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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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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
周朋义在文件袋里翻了翻,找出师梦婷的照片往他面前一放:“是这个女人吗?”
男人咽了口唾沫,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半天,半晌后迟疑着摇了摇头:“我忘了。”
有点可惜。
周朋义叹了口气,把照片收回去:“回去吧,我们随时有可能再找你。”
瘦小男人颤着“嗯”了一声,试探道:“那房子,房子……”
“等我们查完案你再处理。”
周朋义把文件袋的袋口一封,撩开警戒线便往楼中走去。
这栋楼有些像传说中的筒子楼,楼道里的台阶和墙壁都用青漆刷着,上面牛皮癣一样贴着各种办/证以及无痛人/流的小广告,被人撕了又粘上去,斑斑驳驳的。
周朋义刚走进客厅,便踩了一脚水。
唐临川戴着口罩和法医一同站在卫生间里,低头看着已毫无生气的尸体,看见他进屋后招呼了一声:“怎么耽误这么久?”
“物业有人来了,”周朋义说,“问了他几个问题。”
“有收获吗?”
“据说陆杰在三年前全款买下了这套房子。”
周朋义接过他递来的手套和口罩,低声说:“你猜怎么着?全款购入,现金支付。现在这个年代看见现金的概率,和我今年把车贷还完的概率一样大。”
唐临川挑眉:“这套房子多少钱?”
“物业没说,”周朋义“啧”了一声,“等会儿问问。”
他的目光跟着落在尸体上,有些惊讶:“这个也是……”
“也是被割喉泡在水里的。”
唐临川俯下身,掀开尸体的眼皮看了看:“但是他家没有浴缸。凶手把淋浴室的玻璃门关上,形成了一个密闭的空间,然后把他堵在下水道口上,不让水流下去。水从玻璃门的门缝泄到外面,把地板淹了,所以楼下才会发现漏水。”
“不是有便衣盯着吗?”周朋义拧着眉,“凶手怎么进来的?”
“去别的地方看看。”
唐临川说着换了副手套,拍了拍周朋义的肩。
陆杰这套房子撑死七十平方米,两室一厅。其中一间屋子是卧室,剩下一间被他改造成了放照片的暗房。
唐临川推门进去,便和贴在墙上的师梦婷的照片看了个对眼。
画外的人已经死了,可画中的女人却似乎被时光定格了一样,向世人永久地留下了最好看的样子。
他将一张照片取了下来翻到背面,发现照片后被人用黑色的水性笔标注了一个日期。
“6月16日。”
唐临川又将旁边的取了下来,在后面找到了“6月17日”。
他再抬头,恍然地看着眼前这一排排照片,继而垂眸,目光在眼前桌面上按照高矮排列的摄像工具,冥冥中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陆杰可能是个强迫症。
唐临川眉心动了下,按照推断的日期找到了师梦婷遇害当日的照片。
出乎他意料的是,那天的拍摄地点并非邮政局,看上去倒像是一家茶餐厅或者咖啡店。
店铺宽敞明亮,窗明几净。女人挽了个漂亮的发髻,眉眼间却毫不掩饰地透着淡淡的忧虑,望向落地窗外的街道。
而背对着她坐了一个人,看背影像是个男人。
男人戴了一顶渔夫帽,入夏之后身上还披着一件风衣,让人看不清他的身材长相。
唐临川小心地将那枚相片取下来装进证物袋里,指节不小心叩在了那面墙上,发出一道有些空洞的声音。
他的动作顿了下,迟疑着抬手又向那面墙敲去,果然听见了“咚”的一声。
空心的。
唐临川将工作台上的小灯打开,手沿着墙沿自上而下摸索了一遍,摸到了一条不同寻常的凸起。
周朋义推门进来:“唐队,我……”
“过来帮个忙。”
唐临川打断了他的话,拍了下手旁的墙:“这后面好像有东西”
周朋义三两步上前,跟着他一起把那堵明显突出来一块的墙往旁边推去,露出了后面狭窄的空间。
“我靠。”
周朋义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倒吸一口凉气。
唐临川虽然没像他一样情绪外露,但心中也不轻不重地跳快了几拍。
这是一间不过五六平方米的小隔间,低矮憋仄,空间狭小,四面墙上却层层叠叠地贴满了照片。
有花鸟鱼虫,有行将就木的老人,有如胶似漆的情侣,甚至出现了面目苍白的尸体。
唐临川揭开其中一张照片,翻过去,果不其然在后面看见了标注好的年份和日期。
“陆杰对自己的评价没错,”唐临川低声道,“他果然不是个普普通通的变态。”
看着像是个世间罕见的大变态。
周朋义轻舒了一口气:“报告长官,我密恐。”
“滚。”
唐临川踹了他一脚:“帮我看看这些照片里有没有线索。”
“他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记录的?”
周朋义随手掀开一张照片的背面,上面写的日期足以追溯到四年前。
“你刚刚进来想和我说什么?”唐临川问他。
“刚才和兄弟们去陆杰卧室看了下,”周朋义说,“他床头柜里放着七八本厚相簿,里面全是照片,按照自然风景和人物分门别类,一眼看过去真的很壮观。”
又是照片?
“你听没听说过科利尔兄弟综合症?”
周朋义眨了眨眼:“那是什么?”
“俗称收集癖。”
唐临川一张张地将相片翻过去:“一种心理疾病。患病的人害怕丢掉某种特殊的东西,靠疯狂将物件堆放在一起获得安全感和幸福感。”
周朋义“啊”了一声:“所以陆杰是收集癖?”
“猜测而已。”
唐临川叹了口气:“但是他人不在了,也没办法证明他到底是不是。”
他说着将一张照片翻了过去,动作忽地顿了下。
这张照片背面的日期是三年前的夏天,可旁边那张写的日期分明是九年前。
他以为自己看错了,又将周围的照片翻了一遍,却发现那张写着三年前日期的照片确实是最“年轻”的一张。
“老周。”
唐临川轻声道:“这张照片不对。”
“怎么了?”
周朋义走了过来:“拍到什么线索了?”
“不是。”
唐临川小心地将它取了下来:“这张照片好像被人换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