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2、第 32 章 ...
-
唐临川将电话挂断，眸色晦暗不明地看向那张被倒扣在桌面上的相纸。
那也同样是张上了年岁的相纸，背面泛着黄，左下角写了日期。
是八年前的夏天。
唐临川顺着手中的档案盒找了回去，发现它应该是当年高三十班的毕业照片。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边写着人名的部分被撕了下去，只余下一排不甚齐整的锯齿。
周朋义正将他们拿出来的档案放回去，看见他愣在原处后探过头来：“唐队，怎么了？”
唐临川捏着那张相纸的指尖微蜷，不动声色道：“没事，我再仔细看看这份档案，你去找找和当年夏令营有关的老师，问他们还记不记得当时的具体情况。”
周朋义不疑有他，应了一声后拍拍手上的灰，从档案室离开了。
唐临川这才将照片翻过来，深吸了一口气，再次仔细看去。
如果自己没看错，那照片上应该一个绝不可能出现的人。
那个人是顾一。
他眯着眼，指尖一个个点在合照中的人头上数过去，停在照片中“顾一”的身上。
被定格住的是少年腼腆青涩的笑，只是眉眼中好像多了几分桀骜和张扬，放在一个人身上显得格外违和。
唐临川掩住手上动作的颤抖，把那一盒档案重新拿了出来，对照着上面的一寸照片挨个儿查了过去。
可是档案中没有一个人跟“顾一”有关。
甚至连一张相像的照片都没有找到。
唐临川不死心地又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
少了一张档案。
而这张档案，又的确是“顾一”的。
他想起来之前托派出所民警找来的关于顾一的资料，连忙打开手机相册，往后翻了翻，这才找到了那张自己未雨绸缪照下来的表格。
明明确确写着顾一出生于柏省，此前一直在柏省福利院，初中学历。
没读过高中的。
派出所的信息不可能造假。
可这却没让唐临川放下心来。
这个丢失了档案的学生到底是谁？
他又是如何在自己母校的档案室里神不知鬼不觉地拿走了档案？
又为什么会这样做？
是因为做了什么错事，害怕被查到头上么？
唐临川脑子里乱做一团，决意回家后一定要和顾一好好聊聊。他用手机将那张合照拍了，这才一并同档案放在档案盒里。
他正想着心事，放在桌上的手机又震了起来，让他收拾东西的动作乱了下。
“喂？”
唐临川直接按了免提：“有什么发现吗？”
“唐队，你从档案室走了吗？”周朋义的声音传来，撞在档案室的墙壁上，发出阵阵空荡的回声，“没走吧？”
“还没有。”
唐临川低声道：“怎么了？”
周朋义不知在和那边的谁交涉，声音忽远忽近的：“你找一下两个人，我刚刚跟学校老师聊了聊，他还记得当年一起去夏令营的几个人。”
唐临川眉心微动，“嗯”了一声：“你说。”
“陆杰，罗金宝，师梦婷，宋春娇，金苑，还有一个……”
周朋义慢慢念道：“陈鹏宇，十班的陈鹏宇和六班的金苑，你找一下。”
***
周朋义找到的所谓老师其实是个管理员，专门看图书馆和档案室的。
老人估摸着有六十多，头发花白，戴着一副老花镜，说话声音都比旁人小。
他慢吞吞道：“夏令营，当时是每年都办。”
“当时？”唐临川捕捉到这个词，“那现在呢？”
“出了事之后，早就不办了。”
老管理员叹了口气，唏嘘道：“都是造化弄人啊。”
什么造化弄人？
唐临川耐着性子和他继续打哑谜：“老先生，您能说得再具体些吗？”
老人摆弄着手里的茶具，声音中带着几分沙哑：“当年的事估计没几个人愿意说，但也就我一个惦记那可怜丫头，这才想着和你们讲讲。等出了这扇门，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
唐临川答应了他：“您尽管说，我们肯定保密。”
“九年前那个夏天，学校照旧组织了夏令营，高二那批学生报名的有点多。为了不挤在一处营地影响活动体验，高二年级组的老师分了几批带学生，出事的那批就是常老师带的。”
唐临川眉心微蹙：“出事？”
他对“九年前”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大概意味着那一年并没有发生什么恶性案件，不然他也不会辗转这么多地方才找到这些人之间的联系。
“当时常老师组里有六个人，三个女生，三个男生，就是我刚刚和你们说过的那几个名字。”
老管理员喝了口茶：“他们去的风景区在一处山里，要露营三天两夜。本来这都是之前很正常的活动流程，但是在最后一天出了事。还没到活动结束的时间，常老师带着五个学生回了县里，先去派出所报了案，说是学生丢了。民警带人去山里找了两天，也没找到女孩的下落。”
“当时为什么不报到局里？”周朋义听得火大，“就这么过去了？”
“家属决定私了。”
老人又是一声绵长的叹息，被茶水蒸腾的热气裹挟着：“他们家……儿子要上初中了，急需一笔钱交学费，这件事就没报到上面去。”
周朋义“砰”地一声拍在桌子上：“这和卖女儿有什么区别？要不要脸了？”
“老周。”
唐临川拍了拍他的肩，将他勉强按了回去：“那个老师叫什么名字？现在还在学校吗？”
管理员摇了摇头。
“可能是舆论压力太大，又或者是他自己良心过不去，常老师教了三年书就走了。”
“去哪了？”
“不知道，他离开得很突然，”管理员说，“还是连续几天没上班后同事才发现不对，去他家里找人时，他家里的东西都用白布蒙了起来，重要的东西也拿走了。大家都说他心里愧疚，所以才自己离开的。”
唐临川和周朋义对视一眼，轻声道：“那个老师叫什么名字，您还有印象吗？”
“好像是叫……”
老人回忆了一会儿，从一边的桌子上拽过来一张纸，写下了“常有德”三个字。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