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意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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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是语文早自习，江灼毫无意外地迟到了。
凌霄是个看起来很温柔但风格很强硬的女老师，抱着手臂站在讲台上，都不用开口，直接用眼神把迟到的人一个个都“请”到阳台。
江灼初来乍到，跟老师大眼瞪小眼看了半天，才等到有好心的同学拍了拍他的胳膊，“还看，迟到的外面上早读。”
噢。
江灼拿着语文书跟着那人走出去，发现对方正是坐在许淮前面那个话很多的男生。
贺昱熟门熟路地站到阳台一根柱子旁，这个角度正好可以挡住凌霄的视线。
他懒散地抱着课本，笑眯眯地对江灼说：“我叫贺昱，是许淮的发小。”
江灼也对他笑了一下，“你好，谢谢你提醒。”
“小事情，”贺昱不在意地摆摆手，但是话锋一转，“不过你要是真的想谢我的话，不如和我讲讲你跟阿淮怎么认识的?”
这有什么好讲的。
因为许淮不在场，江灼选择长话短说，言简意赅道：“在机场见过一面。”
“哦～”贺昱恍然点点头，“原来如此，很浪漫啊。”
“啊?”江灼被这用词雷得一激灵。
“我是说，很有缘分，”贺昱揶揄道，回头指了指许淮的方向，又凑过头和江灼说：“你看我们年级那么多女生天天跟他偶遇，想跟他说句话都说不上。”
“……”
所以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教室门突然很轻微地响了一下，被海风腐蚀多年的合页发出吱呀的声音。
江灼回头，发现许淮居然也出来了，面无表情地走到贺昱旁边停下。
“你不是没迟到吗？”贺昱奇怪地看着他，“来陪我罚站啊?无事献殷勤，我什么都不答应啊。”
许淮扫了他一眼，一副关爱弱智的眼神，视线不经意从江灼身上略过，不咸不淡道：“教室太闷了，出来透气。”
贺昱一听这话就无语了，一副很受不了他的样子，“你旁边那么大窗户还闷?”
许淮面对质疑充耳不闻，兀自背书。
没得到回应的贺昱朝客气翻了个白眼，槽了一句:“矫情。”
嘴挺毒啊。
江灼默默听着，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两步。
但贺昱半点没有认真上早自习的意思，转头又追着他问：“对了，你周五有空吗？考完试一起去放松下?也顺便和同学们熟悉熟悉嘛。”
“不好意思，周五我舅舅过生日。”江灼立马婉拒。
贺昱颇为惋惜：“这么不巧啊。”
旁边的许淮却突然转过头，目光直直看着他，眉头轻蹙：“你说什么？”
江灼只当他没听清，面不改色地重复：“周五我舅舅生日，得回家吃饭。”
许淮神色突然变得有些奇怪，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沉默看了他半响，语气复杂地说了句：“那祝你舅舅生日快乐。”
“谢谢。”江灼礼貌回应。
过了片刻，他脑海中猛然闪过什么，倏地睁大眼睛，抓着贺昱问：“你刚刚说什么？考试?”
这动静太大，许淮也扭头看过来。
“对啊。”贺昱冷不丁被他吓了一跳，莫名其妙地点点头，随即又恍然拍了下手，“哦，你还不知道是吧？这周四五两天是期中考。”
江灼后颈一凉，不太想接受这个现实，“你开玩笑的吧？”
贺昱理所当然道：“马上五一了，节前考试不是国际惯例吗？”
江灼还想挣扎，目光转向旁边看起来更靠谱的那个。
许淮沉默看着他的眼睛，轻轻点了下头。
“……”
完蛋。
江灼的表情明显有些崩溃，贺昱看得好笑，“有这么震惊吗？高中生还怕考试啊？”
怕？以前在望安都是考试怕他好吗。
但是现在在京海……
江灼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找回理智，问贺昱：“有哪里能找到这学期的卷子吗？”
“大家手里都有啊。”贺昱诧异，“你找之前的卷子干嘛？”
“刷题。”
“你之前学校没有考过试吗？”贺昱问。
“考过，”江灼无奈道：“但是我们用的教材版本不一样，考试范围也不一样。”
“嘶~”贺昱算是理解这人刚刚为什么这么大反应了，有些同情地看着他：“那你岂不是还得先学一遍课本?”
江灼沉重地点点头，“在学了，只是我没想到这么快就考试。”
“但是刷题也不现实啊，光是数学物理，我们这学期做过的卷子就上百张了，没有重点你怎么刷?”贺昱实话实话。
江灼沉默了，他也知道题海战术效率低，但是他完全不了解附中老师的出题风格，刷真题是很有必要的。
贺昱看他备受打击的样子，试图安慰一下：“没事儿，不就是期中考吗，考不好大不了就是被踢出A部嘛，下次再考回来不就好了。”
“……”
真的是一点都没有被安慰道呢。
“老师来了。”
一直没说话的许淮突然提醒了一句，贺昱立马噤声，把头埋进书里装模作样背起了文言文。
江灼下意识往旁边看了一眼，对上许淮沉默的视线，勉强扯出一个微笑。
中午，江灼不想去食堂浪费时间，吃了点满姨给他带的水果，就留在教室继续看书。
贺昱和许淮早早就回来了，见教室里就他一个人，贺昱惊讶地走过去问：“你没去吃饭啊？”
江灼头也没抬，只是摇了摇，“我不饿。”
“得，又来个卷王。”贺昱摇着头回到座位上。
过一会儿，江灼听到旁边有椅子拉动的声音，然后就听见贺昱在问：“去哪儿啊？”
许淮的声音由远及近，路过江灼身后时带起一丝轻微的气流：“买水。”
贺昱回头看着许淮桌上没喝完的咖啡和饮料，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大少爷就是矫情。”
很快，班上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回来了，杨梓回来看到江灼奋笔疾书的样子，阴阳怪气地嘲了一句，“不错嘛，这么用功，很害怕被B部的人挤出去啊？”
江灼没搭理他，从抽屉里掏出一副耳塞戴上。
“嘁。”杨梓白了他一眼，小声骂了一句：“装货。”
教室里断断续续吵了一阵，又渐渐归于平静。
江灼还沉浸在一道公式的推导过程上，听到一阵轻微的摩擦声，突然桌上被人放了个纸袋。
愣了一秒，江灼猛地抬头，看到许淮沉默经过的背影。
江灼拿过纸袋，上面印着校内面包店的logo，里面装着鲜奶，三明治，还有一小块慕斯蛋糕。
江灼小时候很爱吃蛋糕的，有次半夜爬起来偷吃冰箱里剩下的半块蛋糕，当晚就上吐下泻被送去了医院。
从那以后外婆就不让他多吃了，只在考试或者节日的时候才允许买，那时候他每次路过蛋糕店都会撒泼耍赖不肯走，偏偏学校回他家的每条路上都有面包店，气得外婆都想搬家。
后来去了望安，他的零花钱很多，可以买下整个蛋糕店，也再也没人管着他不让多吃，但他反而一次都没买过。
耳边有风，是许淮开了窗。
他今天中午也没有睡，在桌上摊着一堆试卷，看得很认真。
江灼默了片刻，在桌子下给他发了一条微信。
火勺：谢谢你帮我带午餐。
火勺：多少钱？我转给你。
但许淮或许是太专注，一直没有回他。
下午最后一节是体育课，今天安排的是足球训练，分组的时候江灼有些心不在焉，没注意杨梓也和他一组。
因为昨晚没睡好，江灼踢了几分钟就装累，换下场站在底线外休息。
换边之后，江灼发现前场的杨梓目光时不时看向他这边，带着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他皱了皱眉，故意往门框旁边挪了几步，希望是他想多了……
很快，杨梓在禁区内接到球，调整了一下，瞄着球门近角大力抽射，结果这一脚射门踢偏了部位，角度偏出球门许多。
高速运转的足球越过门柱，带着呼啸的风声，直直朝着场边的江灼砸了过来。
杨梓摔倒在地的时候，身体夸张地在地上滚了两圈，嘴角却按捺不住地勾起。
他就是故意的。
谁让这个转学生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呢，以为附中是什么地方？毫无背景还敢这么嚣张。
杨梓趴在地上，状似痛苦地捂着脸，眼睛却从指缝间死死盯着那颗足球。
他刚刚射门的时候做足了准备，腿部完全发力，只要打到江灼身上……
杨梓兴奋地咧开嘴，欣赏着江灼惊慌失措的表情，他看到江灼吓得呆了一秒，才惊恐地往后退了两步，脚步像是被吓软了，踉跄着有些站不稳了，眼看躲不过了，居然不自量力地抬腿，试图去接这个球。
蠢货。
杨梓不禁冷笑，就凭你那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上赶着断腿可就不怪我了。
砰！
一声闷响，江灼被砸得往后倒去，左手别扭地撑了一下地面。
但误打误撞，他“瞎蒙”的这一脚却刚好踢正了部位，足球却以很一个刁钻的角度反弹，不偏不倚，恰好朝着杨梓的脸上飞去。
坏了。
杨梓没料到有这一出，脸色霎时一变，想躲闪也来不及了，仓促之下只能下意识用手护住头。
砰！
又是一声闷响，足球狠狠砸在杨梓手臂上，然后嘲讽似地在他面前弹了几下，停在草坪上不动了。
杨梓完全没有想到，江灼这脚居然出奇的势大力沉，巨大的冲击力震得他整个人都发麻。
足足晕眩了几秒，杨梓回过神来，意识到刚刚自己惊吓之中居然咬了舌头，疼得要命。
“江灼!你干sen么！”杨梓疼得咧嘴，怒不可遏地盯着江灼。
“我靠！”
不等江灼说话，刚刚给杨梓传球的贺昱已经第一个冲出来，指着他的鼻子骂：“你故意的吧?那么好的机会，放着空门不打，往江灼身上踢干嘛?”
“我…嘶…我si想射门的！踢呲了而已……”
杨梓的气势被贺昱吼下去一截，顿时有点心虚。
“啊！”
杨梓话刚说完，场边的江灼突然痛呼一声，坐在地上痛苦地捂着左手，“我的手！”
贺昱警告地看了一眼杨梓，正想去看江灼那边的情况，发现有人抢在他前面。
原本在中场附近的许淮不知什么时候赶过来了，径直走到江灼身边，“怎么样？摔到哪儿了？”
“嘶，好像杵着手了。”
江灼把左手露出来，白皙的手腕很明显红了一片。
许淮蹲下去检查了一下他的手腕，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抬眸看向江灼，却猝不及防对上一双漂亮的眼睛。
愣了一秒他才意识到，江灼没戴眼镜。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意外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