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4、第十四章 ...
-
两人从汤圆铺子出来，悠悠的往顾淼家的方向走去，李东聿还是牵着她那只没受伤的手，有意无意的捏着，他似乎很喜欢她的手，好像她的手对他有什么莫名的吸引力。
她没有问他，他喜欢，就让他捏好了。
两人本说好毕业以后再说恋爱的事情，但是好像事情往往都与自己计划的有出入，有时候是精神和心理的原因，有时候却是意料之外的事情所导致，好像真是应了那句老话“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既然变化来了，那就顺应变化就好了，她现在不想去抑制自己的情感，甚至是情绪，她需要这种关心，需要这种温暖，这让她感到安心。
李东聿是个活跃的人，但在覃要这里明显要克制很多，从认识覃要开始，到他们熟络的联系，他能感觉到覃要是一个慢热的人，他也知道，一旦这样的人跟她熟络起来，她会很珍惜，亦如顾淼。
所以他一点都不急，他就是要她慢慢的走进他的心，她不喜闹，他就少逗，他不开心，他就让他开心。
事实也是如此，他分析的很对，覃要正是他所认识到的那类人。
两人晃悠到顾淼家的时候，差不多十点，门是李东聿敲的。
开门的是顾淼，她穿着冬天的睡衣，散着头发，跟刚出的鬼片女鬼没什么两样，好在家里都亮了灯，不至于将人吓过去。
她故意扯过李东聿握着的那只覃要的手，用一副得逞的嘴脸对李东聿说，“进来坐会儿？”
李东聿下意识的用手摸摸脖颈，“不了，覃要的手不能沾水，一会洗漱的时候你帮帮她吧，我明天带她去医院换药。”
顾淼这才将视线往覃要的手上瞟，左手没事，右手毛衣衣袖有破洞，还掺杂着血迹下面还裹着纱布。
她正了正脸色，问李东聿，“怎么回事？”
李东聿刚想要解释些什么，就被覃要拉住了，她扯扯顾淼的手，“不关他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他送我去的医院。”
顾淼将信将疑的收回眼神，不是很相信，随后便跟李东聿说，“你回去吧，明天我带她去。”
李东聿没有回答顾淼“行”或者“不行。”
他对覃要挥挥手说，“早点休息，明天我来接你。”
覃要看着他，微微的点了点头。
李东聿走的时候，将门给带上了。
顾淼拉着覃要在沙发坐下，电视的声音开的不大不小，里面不时的传出一些搞笑的段子，是一个有名的综艺节目。
二人却谁都没有心情往电视上转动视线。
一时间的沉默，是覃要开的口，“淼淼，帮我找身你的睡衣吧，我出来的急，忘记带了。”
顾淼听着，信息量还挺大“没来得及”，是多急才没带衣服，她不是那样的人，明明下午才高高兴兴回家的人，现在却出现在城里。
她没有急着马上就问覃要原因，起身便往卧室的方向走去，出来时手上多了一套毛茸茸的粉色睡衣。
她伸手递给覃要，覃要露出一些为难的神色，抬了抬手，“你可能要帮帮我。”
顾淼无奈，“那来卧室换吧。”
覃要跟着顾淼进了卧室，窗帘是拉好的，两个女孩子在家，倒也没有关卧室的门，顾淼让覃要将手举高，她扯着毛衣的下摆将衣服往上一扯，由于不知道覃要的伤情，没控制好力度，将覃要扯得发出了“嘶”的声音。
顾淼将速度放慢，慢慢往外脱，这才看清了覃要的手臂，白色的纱布渗着血，从手腕裹到了手臂。
她有些吃惊，李东聿只说了她手受了伤，可没说严重不严重，可眼前看到的情景，还是让她吃了一惊。
“是不是特别痛？”顾淼一边将睡衣往她身上套，一边问道。
受伤的覃要，好像比任何时候都要脆弱，就如现在的她一样，只说因为顾淼一句话，那不争气的眼泪不听指挥的就往下落，想阻止都不行。
十几岁的少女很渴望被关心，不管是谁，心里总是会暖暖的。
她承认自己是真的贪婪，贪婪这种关心，贪婪这种爱，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覃要想想大概是从知道自己不是母亲亲生的吧。
她怕自己被抛弃，害怕自己被人别人说野种，说捡来的，小时候不懂，镇上的大人说她是捡来的，跟着别人家的小孩也笑话她是捡来的，是一个没人要的东西，母亲总是轻抚着她的脸颊，温柔的说，“别听他们乱讲，他们就是喜欢乱开这种玩笑，我们家的要要是有爸爸妈妈的，是我们家的宝贝。”
覃要想想，那时候真好，生活的无忧无虑，很幸福。
那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又或许是妈妈为了救她后受伤生病吧。
覃要轻轻的摇着头，“不痛。”
或许是因为自己的伤势，顾淼哭了，覃要听得出来，她很伤心。
她胡乱的用衣袖擦拭着喷涌而出的泪水，瓮声瓮气的说道，“我去给你打水洗漱。”
覃要没有拒绝，毕竟伤的是右手，她是真的不方便。
两人洗漱完后已经是半小时后。
二人躺在那张床上，一时间，都望着天花板，天花板并没有什么特别吸引的地方，一面白色的乳胶漆上扒着一个吸顶灯，顾淼并没有开，而是开了床头的暗黄色小夜灯。
一丝微弱的光照着，给人很舒服，不至于置身在黑暗之中，也不用暴露在灯光之下，很适合暗藏情绪。
顾淼直到现在都没有问覃要到底为什么受伤，她平躺在床上，双手交叠在胸前，双眼无神的望着天花板，轻轻的说道，“要要，我有跟你说我妈在北京吗？”
覃要看着天花板，好像天花板真的有什么能吸引她的魔力一样，“嗯，我知道。”
顾淼继续说，“那我跟你说过她在北京又要结婚了吗？”
覃要回神，怔楞的看着她，“嗯？”
“她怀孕了，我们放假的时候给我来的电话，说我要当姐姐了，她很高兴，激动得就跟我当时考上高中时一样。”
覃要想要出声制止她，又听她说道，“你知道多讽刺吗？这才多久，我只以为她在北京都还没落好脚，她居然直接告诉我她要给我生弟弟妹妹了。”
覃要左手越过自己的右手，稍微侧身，拉着她。
只听她又说，“你今天走后，我爸回来了，带了一个女人一起，那女人多大？大概也就比我们大不了几岁吧。”
覃要轻抚着她的手背，静静的听着，“我把他们带来的东西全扔掉了，也将他们赶了出去。”
顾淼笑得有些苦涩，“你知道吗？老顾第一次在我面前吃瘪，拿我没有办法，只是一个劲的道歉，随后拉着他那小女友走了，走的时候还不忘在餐桌上放了一叠钱。”
“我挺恨他们的，真的，但我却没办法恨钱，所以我还是拿了。”
覃要一直抚着顾淼的手背，她懂她的意思，顾淼何其聪明的人，平时虽然大大咧咧，打打闹闹，但是最会读懂人心，心也最细，亦如六年级，她们相遇的那个夏天一样。
她知道就算她这么问自己，自己多半也不会说实话，那她就拿自己的秘密来换，换取覃要对她敞开心扉，对她信任坦白，毕竟，她是真的拿自己当好姐妹，真的关心自己。
只是这种做法，真的残忍，她才多大，一个高一的学生而已，甚至还比自己小一个月。
她心疼，心疼这样的顾淼，她喜欢看她开心的笑，开心的闹，在她闲的时候带着她到处跑，吃她不爱吃的食物，跳她不会跳的舞蹈。
可是现在顾淼变了，眼里的光在渐渐变少，她沉默了，话也少了，虽然平时她还是装着跟以前一样，可是毕竟相处了几年，她能感觉得到。
她也想让她信任自己，像自己信任她一样。
她看着顾淼的眼眶蓄满的泪水，终于决堤，顺着她的脸颊流进耳朵里，又跟刚才一样，无声无息。
她将手移到她脸颊，用指腹轻轻的擦拭，好似那眼泪断了线一样，总是擦不绝，擦不干净。
就连她自己眼眶都红到不行。
她深呼一口气，吸了吸鼻子，说道，“淼淼，我不是我妈亲生的。”
她想用自己的秘密来转移顾淼现在那失落无助的情绪，这句话一出，无疑是在平静的湖面扔下一坨石头，瞬间激起了水花。
顾淼有些震惊，胡乱的扯过被子擦了擦眼睛，侧目看着她。
覃要这会又看着那天花板，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缓缓的开口，“我是我妈妈在路边捡回来的，就我们镇那国道的路口，所以给我起了这个名字，并且随了她姓。”
“我上初中前，过得很开心，也很幸福，母亲疼，父亲宠，哥哥溺，也从来不觉得自己是捡来的孩子，镇上很多人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经常用我是捡来的跟我开玩笑，我从来没有当真，因为那是母亲总是维护着我，给我挡着那些流言，我也就不太在意了。”
覃要停顿了一下，用手擦擦眼睛，“一切都是六年级的那个夏天，是我的错，我造成的，如果不是我，母亲不会受伤，不会生病，以至于现在看到我就会发病，我......”
顾淼一时间，没能从覃要的故事里出来，信息含量太大，她只知道覃要不爱说话，不合群，却从来没想过为什么。
她跟她相处三年多，从陌生到熟悉，再到两人形影不离，她从未表现出任何的情绪。
她以为她天生就是这性格，却也没有多在意。
可事实是，谁又会天生是这样的性格，那一定是经历过种种，才会慢慢的形成，最后固定成型，表现出这样的一个覃要。
就像自己一样，现在的自己，和以前的自己，明显是两个不一样的自己，自己能假装，却也改变不了这样的事实。
她侧身过去，双手抱着覃要，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抱着。
覃要吸吸鼻子，又擦了擦眼睛，摸摸那受伤的右手上的纱布，“我不怪她，真的，我只是想自己快点长大，治好她的病，照顾她而已。”
“可我现在很怕，她不能见我，她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我怕......”
顾淼及时的制止，“不会，阿姨不会的......”
她轻声的说，
“要要，我们都快点长大！”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