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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起风的第十六天 ...


  •   苏曼琪伸手想抓住江逐的衣角,“那个!她已经从后台通道出去了,你想找的话,我带你们去后台!”

      江逐稍往后退一步,歪着脑袋,挑起眉峰,往那瞥了一眼,终于答应。

      苏曼琪眼神中闪过黯淡。

      听见渐渐离开的脚步声,李与谭长长吐了口气,险些撑不住自己瘫软在地上。

      从幕布后探了个脑袋尖,只看见江逐转身离去的背影,高大清瘦,松散插兜,还是那副混不吝的样子。

      等人走完,李与谭从舞台上溜下来,稍微纠结了一下,还是决定直接跑路。

      她希望知道这件事的人越少越好,所以逃跑宜早不宜迟。于是往门口走去,路过客桌时有老外想跟她打招呼,似乎对她刚才的表演十分满意。

      李与谭只能礼貌性笑一笑,赶紧扔一句Have a good day。走到门口时看到苏曼琪那把黑伞,跟旁边的黑衣人交代了一声,便拿到自己手里。

      等回家再找曼琪说明一下,她应该能理解。

      门外依旧是滂沱大雨,李与谭没犹豫,冲了进去。

      苏曼琪领着人假模假样找了一番,最后一拍脑袋,“哎呀,她可能上厕所去了,”

      厉海神色十分不悦。

      苏曼琪补充:“要不咱们先玩,今天这顿我请!”

      厉海:走!

      “我抽根烟。”

      厉海几个都跟在苏曼琪身后走了,只剩江逐一个。

      苏曼琪回头,看见他略显冷冽的侧影。

      少年纤长的指尖夹着烟,一手插在兜里找打火机,蹙起的眉头显得人有点倦然不耐。

      她的心跳微微加速,刻意眨眼挪开视线,嗯了一声,“那我先带他们去,你去前面找我就行。”

      江逐没应,转身向窗台走去。

      这是扇很大的落地窗,暗绿色的绸帘半遮,他随意把帘子拉扯开,外面的光线照射进来,也并不十分明朗。

      视线里出现一个奔跑的身影。

      黑色的大伞遮着上半身,只露出腰窝以下,乌发尾端若隐若现。

      脚踝处骨感明显,细白的小腿随着动作不断显露出来。

      暗粉色的裙摆在狂奔里绽开,就像海浪拍在礁石上,绽开白花。

      大雾散尽,春光乍泄。

      江逐想起刚才在化妆间瞥见的白色帆布包,几不可见地皱了下眉。

      烟烬灼到手指了。

      ……

      酒桌上,有人问起刚才唱歌那姑娘,苏曼琪思考了一下,回答说:

      “她呀,她胆子小,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在这里唱歌,怕惹麻烦。”

      胆子小。

      江逐想起一个人,有时会向老师告状,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还打过耳洞。

      没表面那么乖啊,有点硌牙。

      苏曼琪补充:“人小姑娘压力不小,才找我开这个口,你们没事不要来招惹她哦,等以后有机会再把她介绍给你们。”

      江逐闻言挑眉,沉思了一会儿,眸色渐黯。

      ......

      李与谭回到家立即冲了个澡,趁王春秀发现前抱着衣服扎进自己房间。苏曼琪已经发来好几条短信,说那边已经搞定,叫她不要担心。

      李与谭回:谢谢你,我已经顺利到家。下次见面会把衣服洗干净还给你的,还有你的伞。

      她把手机扣在床上,自己仰躺上去,盯着黑黢黢的房顶。

      房间在阁楼上,房顶是个斜面,放床的地方还好,到书桌处几乎不能直起身。不过他早对此心满意足,至少比在老家的房间干净,所以并不太在意。

      李与谭脑子里,是今天那场让她心里微微发烫的演出。

      很合适的环境,很合适的观众。

      不太磊落、甚至有些狼狈的退场。

      但是令她印象深刻。

      “啊!”李与谭忽然坐起身,穿过去的衣服和帆布包还在MODUO呢!立马拿起手机想给苏曼琪打个电话问一问,还没按过去,就看到来电显示。

      “喂,曼琪。”她说。

      “与谭呀,我这边出了点意外 ......”

      李与谭心一沉。

      “你的衣服和小包找不到了呀,我明明记得就在化妆间的呀。”

      苏曼琪的声音有点着急,李与谭安慰:“没关系,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苏曼琪有些气喘不匀,“那也不能丢呀,我再去问问工作人员,有消息再打给你。”

      电话挂断了。

      李与谭躺回床褥,眸色幽幽,不知思绪流淌到哪里。

      ......

      周一,学校午餐时间,大部分学生都去吃饭,教学楼空荡荡。十六班只剩一个李与谭一个人在做题。

      身后桌椅当啷一声,李与谭执笔的手略顿。

      不用回头,也知道是江逐回来了。

      他这几天似乎心情不大好,甚至懒得翘课了,只是每天趴在桌子上睡觉。干净清冽的睡颜,与平日里的懒怠高冷区别开来,吸引许多女同学借口接水扔垃圾之类的往后边跑,甚至门外经常有别的年级的女孩来围观,据说是因为他先前不怎么在教室待着,而且这个年纪的女孩大多羞涩,不好意思在他清醒的时候与他对视。

      身边一天经过上百人次,睡觉被当猴似的围观的江逐更不爽了,他摔过几次桌子,但只能挡住一部分少女的热情,仍然有人前仆后继。

      李与谭估计他上午被那事惹恼了,估计还没吃完午饭就来教室避风头。

      上午不知道哪个女生起的头,一个个都来拍他的睡颜,其中有个没心眼儿的妹子没关相机声音,还大喇喇在旁边跟别人分享自己的‘战果’,成功吵醒江逐,后续是那女生被他一眼瞪哭了,江逐本人半天没睡得着。

      江逐似乎在教室后面顿了顿,又开始摆弄椅子,然后不知何时悄然没了声响。

      李与谭结束一个专题,没忍住往身后瞥了一眼。

      少年正躺在自己桌子和窗台之间,身下是五把椅子,因为身高太高,脚还搭在地上。脸上盖了件黑色外套,手臂随意搭在额头上,只露出稍乱的黑发。睡得很安静。

      她转回身,继续做题。

      外面走回三个勾肩搭背的男生,是十六班除了江逐那几个和方镜洄之外的唯三男生。

      几个人看见李与谭一个人低头做题,立即相互用肩肘戳戳对方,下巴示意那边有个女生,眉飞色舞间似乎传递了许多心思,不约而同坐在第一排桌子上,鬼鬼祟祟往后瞄。

      “哎,就剩那个胆小鬼嘿。”郝连名收回视线,憋了些轻蔑的笑。

      “这么叫人家不好吧......”白帆厚厚的黑框眼镜下,眼眉紧皱。

      叶朔说:“怕什么,她又听不见。”

      “她胆子小,但是脸皮厚,才不怕这些,不然也干不出第一天就给逐爷跪下的事了。”

      “什么?她不是被吓的吗?”叶朔有点好奇。

      郝连名拍他脑袋,“煞笔,人段位高着呢,能让你看出来?不过这事要不是听吴静美解释,我也打死都想不到。你以为她那些小可怜似的行为就是为了躲遂爷?欲擒故纵懂不懂?”

      叶朔恍然大悟:“啊,怪不得江逐被她吃得那么死,听说最近老缠着她,咱们校霸以前从来没对哪个女生这么上心过呢。”

      郝连名啧了一声,有些不以为意:“就逐爷那脾性,还不知道能忍她作到什么时候,我可等着那天逐爷看她烦了,让她哭着滚出教室呢。”他抱臂看向李与谭的方向,“装,接着装,迟早有你好果子吃。”

      白帆神色担忧,“咱们这么议论人不好吧,李与谭同学也没做错什么,况且人还在这里呢。”

      叶朔白他一眼,“就你他妈一天天娘唧唧的,是不是男人?怂死算了。”

      “就是,白帆,过两天妍姐回来,你这幅怂样给她看见她还能看得上你?”

      白帆没吱声,回头看了眼认真写作业的李与谭,上前走了一步挡住叶朔和郝连名赤|裸裸的视线。

      “操,你小子真不行。”郝连名不悦,一把把白帆推开,后者跌了好几个趔趄。

      郝连名跟叶朔交换眼神,向李与谭所在的西南角走去。

      他几步路走得流里流气,显出几分猥琐的样态,走到李与谭桌前,捏住她桌上的卷子想抽出来,“哟,写作业呢?好学生啊,数学就考58?”

      说完跟叶朔相视哈哈大笑,对小姑娘嘲讽蔑视极了。

      李与谭按住卷子没让他拿走,深深蹙着眉,

      “同学,这是我的卷子,请你自重。”

      叶朔嘲笑:“哈?你还知道自重呢?知道自重还天天往人家跟前凑,这是又当又立啊。”

      郝连名说:“就你这英语水平,还做阅读题呢,读都读不下来,哦,对了,听说你还练习演讲呢?笑死个人了,就你那发音要是能演讲我跟你姓!整天抱着纸往窗前一杵,生怕别人不知道你爱学习?读得难听死了,就别怪吴静美小姐姐不愿意听把你赶走了!”

      李与谭没理他,郝连名想抓开她的手腕,还没摸到,就被课本脊背重重砸了一下,疼得钻心,那块皮肤几乎立刻肿了起来。

      “卧槽。”他捂着手惊呼抬头。

      李与谭已经拿着自己课本站起身,抬头冷冷地说:“不要碰我,同学。”

      没想到这么软弱的小姑娘也敢回嘴,郝连名就跟自己被打了脸似的,窝火。

      “吊,你这是什么语气?”

      “没事没事,误会误会。”叶朔忽然开始打圆场。

      他刚才几乎是一瞬间就被李与谭抬起的头晃到眼睛。杏眼圆瞪,粉唇微嘟,巴掌小脸下巴尖尖,身材纤细,整个人跟枝上水蜜桃似的,鲜嫩多汁。

      怎么先前没发现呢?他忽然想。

      啊,一定是她原来太安静了,缩在教室角落,几乎没人被她吸引视线。

      叶朔刚才所有恶毒的话到嘴边全都说不出来,有点后悔自己刚才所说的话,只能想着先把局面稳下来,看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跟她道个歉之类的。

      郝连名显然不领情,“挺狠啊同学,我动你了吗你就下手?”

      李与谭看了眼自己被他搓皱的试卷,不耐烦道:“走开。”声音小但是坚定。

      郝连名感觉自己作为男人的尊严正在被践踏,身子微微前倾,大吼:“我他吗是让着你,你觉得真动起手你能打得过我?”

      后排忽然一声桌椅砸到铁柜门的轰响。

      睡眼惺忪的人站起身,浑身戾气。

      “操,”
      “就你他吗长了张嘴。”
      “出去打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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