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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起风的第十五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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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不太好，李与谭出门前忘记看天气预报，没带伞，路上走着走着，豆大的雨点砸下来，劈啪作响，可眼见着一辆公交车过来，这地方车次少，等下一趟恐怕会错过约定时间，她一咬牙冲了进去。
赶到MODOU门前时，全身已经湿透，头发湿漉漉搭在眼前，雨水顺着脸颊往下流。看着自己不小心踩了泥水的鞋子，她犹豫了下，不知道该怎么进去。
身后忽然覆了把伞。
“傻瓜，下这么大雨还这么着急。”
略带娇嗔的女声响起，是苏曼琪。
一袭白色长裙，长发散在肩膀，清纯又大方。她正撑着把黑伞，伞沿朝李与谭微微倾斜。
“迟点就迟点，打个电话就好了呀，不怕感冒吗？”苏曼琪推门。
扑面一阵冷风，李与谭打了个哆嗦，还是摇摇头，“没关系。”怕苏曼琪不信，还笑道：“我身体好。”
“进去吧，鞋子没关系，会有人来打扫的，你看我的鞋也湿了。”
苏曼琪收了伞，挽着李与谭往里进。
里面依旧有高大的黑衣人守着，四处散落坐着几个外国人。
“店里主要客人就是这些外国人。”苏曼琪解释。“走，先去后台。”
李与谭被领到一个休息室，在沙发前站着略有些拘谨。
苏曼琪不知从哪拿出两条大毛巾，一条放在沙发上示意李与谭坐上去，另一条送到她手里，说：“与谭，你既然给我打了电话，愿意来我这里，那我也开门见山，先把事情说明白。”
其实李与谭根本没有开口说自己决定答应她的提议，苏曼琪已经俨然要谈合同的架势了。
很爽快，很可爱。
李与谭轻笑点头，拿毛巾慢慢搓头发。
苏曼琪一本正经，“那首先说我们这上班的规矩，酒吧嘛，比较随意松散，考虑到李同学是学生，时间不多，所以可以排在假期，比如周末啊或者不上自习的晚上啊之类的，没什么排班表，你有空来就行，记得提前打电话。”
这样确实对她而言很方便，可是好像会影响别的演出人员呀。李与谭惴惴问出自己的疑惑。
苏曼琪笑她考虑太多，“这里目前还没签到固定的演出人员，大家都是谁来谁上，你是唱得最好的那个，不宠着你宠谁？”
面对夸张的夸赞，李与谭有点不好意思。
苏曼琪又道：“还有演出内容的问题，这边外国人居多，爵士乐和R&B受众广一些，不过说到这儿，我好像听说你的英语......”她微微皱眉。
李与谭：“我可以试试。”
语速不快但是坚定。
“哦，好......”苏曼琪点点头，“那咱们说最后一点，最重要的，薪水问题。”
李与谭抬头，舔了舔唇，忽然意识到自己显得太急切，有些羞赧，不自然地眯眼笑笑。
“让我想一下，一场演出大概是三个小时，不过不是全程表演，有大半休息时间的哈......”
苏曼琪沉思了一下，先问：
“你想要的多少？”
李与谭摇头，“我不知道，你定吧。”
心中多少有些忐忑，虽然自己缺钱，但人家也没道理给一个不是歌手的歌手出多高的价钱。
会有多少钱呢？她默默揣测。
一百？
两百？
“五百吧，你看行不行？”
三个小时给五百？
李与谭愣住，檀口开了又合，似乎只会眨巴眼了，只有长睫毛在眸上扑闪扑闪。
苏曼琪忍不住噗嗤一笑，故意问：“不够？不够我再加。
李与谭说不出话来，只能连连摆手，满脸推拒。
“太多了，”她认真地补充：“真的，我不是专业......”
苏曼琪急匆匆打断她，“哎呀，知道你不是专业的，不然五百块钱哪请的来你呀，又不是让你白拿钱，你唱歌值这个价格呀小宝贝，我这还是看在认识你的份上私自打折的价钱呢，不然你出去问问哪家酒吧这么穷酸，给驻唱歌手这么点钱。”
李与谭有点惶恐，荷镇比不了大城市，在那边酒吧一个乐队演一上午可能也就这个价钱。
苏曼琪上前，手臂搭在她肩上轻拍，“好啦好啦，放心，你好好唱，这事没这么简单，不用担心我亏钱呀。”
李与谭叠声答谢，苏曼琪笑吟吟看着她。
李与谭问：“曼琪，我能提一个要求吗？”得到肯定回答后，她请求道：“我在这里的事情，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你能替我保密吗？尽量不要透露我的身份。”
苏曼琪似乎早料到她的想法，爽快答应，又道：“走，换身衣服试舞台。”
......
“哎呀，我就跟你说化妆好看吧，你看看，跟换了个人似的，特别好看！”
走出化妆间，苏曼琪立刻满脸惊艳，拉住李与谭的手如是说。
李与谭抿嘴笑。
苏曼琪嘴里啧啧，舍不得放开她的手。
眼前的小美人儿一袭皮粉色吊带长裙，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身形，上身露出霜白的脖颈和精致的锁骨，下半身大腿处开了口，走动时能看见纤长细腿若隐若现。
瀑布似的乌发微卷，稍显凌乱，散在背后，一直沿到腰窝。
施了薄粉的脸蛋白皙滑腻，五官灵动娇俏。
不是身材衣物带来的性感，但是隐隐透着欲。
矜绝里带着万种风情。
苏曼琪越看越忍不住嘴角的笑意，“绝，太绝了，跟上个世纪的港姐似的！”
刚才给李与谭化妆的小姐姐收拾完东西也出来，笑道：“小姑娘底子好，怎么打扮都漂亮，叫别人看着都嫉妒死了呀。”
苏曼琪带着李与谭走到舞台的黑幕布之后，跟工作人员沟通了几句上台的细节问题。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工作人员问苏曼琪，眼神却流转间悄悄在李与谭身上停留。
苏曼琪想了一下，问李与谭：“你呢，与谭。”
李与谭摇摇头。
工作人员递过来一个麦克风，“那现在就剩走台了，上去试试设备吧，就唱刚才说的那首《terraform》，可以吗？”
李与谭点头，接过麦，向台前走去。
刚才苏曼琪特意交代先不要打开舞台的灯光，她知道，这是怕她紧张。
站在上面，能清晰看到台下，浅斟低吟，三五交谈闲聊，或愁云密布，或喜笑颜开，或平静淡然。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站在台上，被众人瞩目，同时也能观察众生百态。
李与谭并不讨厌这种感觉，或者说，这是她最能感受自己的时刻。
阴郁的傍晚，麦田空旷，没有风，暗绿和缃黄交织，平阔到天边。
无人之境。
她站在台上低低地笑，然后没有等伴奏，自己抱起吉他，坐在椅子上。
琴弦拨了第一下，清透的女声响起，
“Catapulted”
“Finally made to go”
台下，原本四处多少有些谈论言语声，现在蓦然静了。
底下的人不约而同看向舞台。
那是个精灵似的少女，抱了把吉他，纤指轻轻拨弄，墨发遮住她大半张脸。
声线极清澈，讲述故事似的低唱，没有技巧，没有修饰。
压抑的、挣扎的情绪仿佛听得见。
她把他们带到一个梦里。
大海的中央，没有陆地，黑色的水，白色的浪花，搅在一起，勾缠不清，探不进挣不出。
“Call me out ”
“Stay platonic”
“I'll find a chaperone”
或许有人本想探究那张乌浓黑发之下究竟藏着怎样的一张脸，但没有人不陷入此刻的氛围里。
窗外，雨滴砸在水面上，屋檐处断线珠落，大雾遮挡视线，仿佛这里已经被城市已经被抛弃。
这是个有点绝望的故事。
就好像，我愿意把我的狰狞和可爱都献给你，把热情和痴狂都献给你，可到底没等来你吻我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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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终了。
李与谭没有动，台下也静寂。
有人使劲灌了一口酒，然后鼓掌。
气氛逐渐明亮，几乎所有在场的人都鼓起掌来。
李与谭深深鞠躬，海藻瀑布似的墨发从光洁的脊背上滑下。
苏曼琪走到舞台旁边准备接李与谭，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琪姐，这里！”
李与谭也听到了，立即往后退了一步。
她看到那人是陈阳。
他既然在这，那江逐......？
苏曼琪不动声色迎上去，问：“怎么来这里了，跟别人一起吗？”
“嗯，刚到，逐哥、厉海也来了。”陈阳挠了挠头，有些歉意，“厉海那小子疯起来我实在是拦不住，就把人提前带来了，你这里没事吧？我们坐坐就走。”
李与谭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束，默默咽口水，小心翼翼蹭到旁边的幕布后。
“刚才是谁？”
“有点眼熟。”
熟悉的漫不经心的语调，微微上挑。
他果然在。
李与谭心惊肉跳，黑暗的空间有些压抑，咚咚咚的心跳声在耳边响彻。
-你就穿裙子跟我出去玩一天，怎么样？
那句话的热气还在耳边，李与谭心底无声呐喊，不要，不要过来。
江逐漆眸睃了眼舞台，黑黢黢的，什么都没有。
苏曼琪笑说带他们几个找乐子，陈阳被吸引过去，江逐却单手一撑轻巧越过舞台和外场之间的隔断。
他过来了。
李与谭本能地想往后退，却被一堵白墙堵住所有退路。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