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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校园诡谈（0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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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的时候沈晓生是被热醒的，睡梦里汗津津地翻了个身，他坐起来，抬手摸了一把被汗浸得有些发疼的眼睛，手掌揉了几下只感觉绵软无力，他垂下脑袋，五指虚虚握住又松开，迷迷糊糊的脑子回过了神——他又变回人了。
想起什么双手往旁边摸了摸，因为着急没注意力度，直接一掌打在旁边的人的胸口上，他也并不觉得愧疚，手指顺着许瓒的胸口一路往上，等摸到了他的脸才笑了一下，仍旧往他旁边躺下去，双手抱住了他。
许瓒却在这时也醒了，或许说他根本没睡过，看身边凑过来的脑袋，他抬着眼望屋顶，视线在黑暗的环境中似乎并不受影响，想了想伸手推开他的脑袋，坐了起来。
沈晓生也没那么快就重新睡过去，听见动静跟着起来，伸手要去碰他时，许瓒却已经站起来走到门口了。
“许瓒。”沈晓生连忙叫了他一声，没听见回答，直接就慌了，跟着要下床。
许瓒就在门口看着他，突然咳嗽了一声，却像是按到了沈晓生身上的什么开关一样，他整个人停止了动作，一张脸呆愣愣地朝着门口的方向。
“许瓒，你要去哪，天亮了么，是要去学校？”
沈晓生说完就咬嘴唇，生怕许瓒不回答他一样，脸上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小小声地叫他，“许瓒……”
“去给你买药。”他随口说了一句，转身预备要出去了。
“你白天买的时候为什么不多买点？”沈晓生 还是跟着下了床，看不见鞋在哪只能光着脚站在地上，冰凉的地板让他瞬间想起之前山洞里的毛毯般的树叶。
“许瓒……”他突然憋出哭腔，朝着门口的方向伸出手。
许瓒似乎叹了口气，伸出一只手，本来只是想让他搭把手的，没想到他却顺着那只手一路摸到他身前来，眼看就要抱住他埋怀里了，许瓒忙阻止了他，一根手指戳在他的额头上，俩个人保持着安全距离，“你现在不是猫，别往我身上凑。”
沈晓生没说话，站在他面前可怜巴巴的，最后才轻轻应了一声，“哦。”
一放松下来又觉得困意来袭，他打了哈欠，眼睛里挤出两滴眼泪，看着更加可怜地问他几点了，一边说着抬手揉眼睛，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许瓒看了几眼，才松口说道：“继续去睡吧，还有几个小时才天亮。”
“哦，”沈晓生转身仍要往床边走，想起什么回头看他，“你不睡么？”
“不睡。”
“那你要去哪？”沈晓生语气里又开始紧张起来了，转身伸手胡乱抓住他的衣服，“不睡的话对身体不好的……”
许瓒被他蹩脚的理由逗乐了，“我就喜欢对身体不好的。”
沈晓生：……
“现在天这么黑，你要去哪啊？”
“不关你的事吧？”
沈晓生被他冷漠的语气弄得脸上一红，没有觉得心酸还是其他不好的感觉，只是隐约觉得新奇，这样对他说话的许瓒，之前都没有过呢……
许瓒看他脸上不正常的红色就知道他脑子里又在乱脑补了，不知道他的脑回路是怎么长的，但说实话，似乎并不讨厌，这样的沈晓生，对他来说也是新奇的，反正绝对和之前那个讨人厌的人不一样。
他有点走神了，等回过神时就看见沈晓生已经拉着他往床边走了，虽然眼睛看不见，但这次动作出奇地快，两三步就到了，自己坐在床沿上，双手拉着他，说话时语气里成分颇多，认真说起来大概是请求中带着点委屈，委屈里又有撒娇，“你不睡就先陪陪我嘛，我睡了就不管你了，你像以前一样，给我讲故事啊。”
说完空气中静默了一瞬，沈晓生自己都睁大了眼睛，脸上的表情顿了顿，张着嘴，没说出话。
许瓒的脸色就更不好了，语气一下子冷到冰点，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抱胸看着他，“我没讲过故事，你是把我当成谁了吧？”
控制不住自己不对劲的语气，许瓒充满自嘲地笑了一下，转身出去了，一眨眼就不见了身影。
沈晓生感觉到他走了，这次却没有想着再追上去，坐在床边呆愣愣的，还在想自己刚才的那句话，奇怪的是他并没有觉得自己说错，他很确定这是发生过的事情，在他之前的世界，在他昏迷的时候，有个人，经常会给他念故事，他甚至记得其中的某个故事片段，那么清晰，不可能不是真的。
他慢慢缩回床上，躺下了，用被子把自己裹了起来。
……
不知不觉后面又睡了过去，沈晓生再醒的时候就已经是大早上了，眼睛还没有好，鼻子的嗅觉倒是提高了不少，他的大脑刚稍稍清醒了一下下，就闻到客厅里传来的一阵阵苦药味。
这次他不觉得难闻抗拒了，反而十分积极地从床上爬下来，心情欢快地摸索着向门外走，还没等出去就迫不及待地喊道：“许瓒，你回来了么？”
没人回答，他站住了脚，眉头皱了皱，鼻子使劲嗅了嗅，没闻到他的气息，现在才开始埋怨起那碗药来，一定是那碗药的味道太浓了，他才闻不到他的味道。
沈晓生嫌弃一会儿那碗药，又开始叫他了，“许瓒，我，我知道你在这，我闻到你的味了，许瓒！”
还是没人回答，屋子里静悄悄地，沈晓生孤零零一个人站着，晨光中略有点显得纤瘦的身影，青色的校服宽松地套在身上，窗外是连日多雨的天气以来难得阳光明媚的一天，只可惜他现在看不到了。
他缓慢地呼出一口气，提气又叫道：“许瓒！别玩了，我知道你在这！幼稚，哼，我不跟你玩了……”
自己犟了一会儿，找了个台阶下，慢慢摸到桌子边，越靠近药味越浓，还是一碗的量，苦味却仿佛翻倍了一样，他端起来小心尝了一口，借势就哭了出来，“呜，混蛋许瓒……”
“混蛋”许瓒其实就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一碗药喝得连眼泪带鼻涕，等他“咕噜咕噜”喝完了又看他放下碗，四处伸手找不到纸，终于“好心”地抽了一张纸给他递过去。
还沉浸在伤心中的沈晓生并没有反应过来，接过来下意识地说了声谢谢，刚往脸上抹了一下整个人突然顿住了，张了张嘴，小声地叫道：“许瓒……”
“嗯。”他从鼻子里敷衍地发出一声。
沈晓生捏着纸就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过去，脸皱皱地就开始抱怨起来，“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一直都在。”
“那我刚才叫你，你怎么不回答？”
“不想。”
短短几句话说下来，沈晓生已经冷静了，他听得出许瓒语气里的不善，知道是因为昨天晚上“讲故事”的原因，自觉认错，刚刚抱怨时爆竹似的嗓子一下子软化了，慢慢蹭到他的椅子边，小小声地道歉，“对不起，我昨晚不应该说那样的话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说那一句……”
“是么？”许瓒抬头看他，眉头皱出一道褶皱，沈晓生的话似乎在让他们俩个的关系往奇怪的方向走，他应该阻止的，但心里在看到他这样唯唯诺诺地解释时，产生的舒适感让他不想打断他，甚至还要跟他唱反调，“我看你说的时候蛮顺口的嘛。”
“不是的，我……”沈晓生急得抓住他的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那样，只是感觉之前有人确实给我讲过故事……”
“那你觉得那个人是谁？”许瓒的心里开始不舒适了，语气明显生硬起来，不自在地换了个姿势。
沈晓生声音弱弱地，“至少应该跟你有关系的……”
“不敢，能跟我有什么关系？”富有嘲讽意味的一句，许瓒觉得自己现在很奇怪，就跟昨晚明明在生气却还是在天亮前回来给他熬药一样奇怪。
沈晓生一急连忙说道：“是你，是你，就是你！”
许瓒简直气笑了，看他越凑越近，往外推了他一下，“把你脸上的东西擦干净，别再凑过来了。”
沈晓生才不好意思地拿起纸巾往自己脸上一顿乱抹，随后摸索着在他身边坐下来，转过脸，眼睛睁得大大的，直“看着”他，一直“看着他”，持续“看着”他……
许瓒被他“看”得莫名其妙的，装作不耐烦地出声，“你干嘛？”
“我眼睛疼，”沈晓生语气表情都十分可怜地看着他，“你帮我吹吹。”
许瓒不为所动，“你眨一下可能就好了。”
沈晓生听话地眨了一下，“眨了，还是疼，你吹吹。”
“……”许瓒看他一眼又移开眼睛，“那就多眨几下。”
沈晓生眨完依然叫道：“不管用的，还是疼，一定刚才哭红了，你给我吹吹，一下就好了。”
许瓒又看了一眼，“我看不红。”
“红了，我可以感觉得到。”
你可以感觉得到个屁啊！许瓒被他磨得没耐心，几乎要气出脏话，随后却又无奈地笑了笑。
沈晓生离得近，耳朵里捕捉到他原本应该算是微不可闻的笑声，跟着扬起笑容，“你笑了。”
“我笑了关你什么事？”许瓒故意气他。
沈晓生却好心情地歪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笑了就是开心，开心当然就和我有关了。”
许瓒被他的自大程度逗乐了，伸手却是推他的脑袋，“起来，我和你不熟。”
“怎么会不熟？”沈晓生心情一好又开始口无遮拦了，“我们明明，明明都已经……”没说完的话都体现在了那张迅速涨红的脸上。
许瓒一听，心里的温度跟他的脸完全相反，脸色也是如坠冰窑，直接站了起来，什么话都没说，一个眨眼的功夫，又没影了。
沈晓生双手往空气中虚虚抓了抓，又连叫了几声，确认他不在了以后，才懊恼起来，抱着脑袋靠在椅背上，可恶，忘了他不记得之前的事了，他一定以为我把他当成谁了……唉！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