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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喊声来自庙外，因为惊慌而破音，让人听了发骇。
众人不等彻底清醒，下意识就跑出去。
清霁同样醒了，看了眼墙边入定打坐的都方，便跟着出了庙堂，然后看到破旧庙门外，有人影跌跌撞撞的跑着。
身形略胖，是岳正。
也不知怎么的，他大半夜就跑去了外面。
只见外面狂风大作，一团黑烟在岳正身后形成，逐渐接近扩大……
岳正回头一看，脸吓得扭曲变形，腿肚子顿时软的不行，颤抖的嘴唇：“快、快来救我！”
如此状况，还有谁会不明白？有妖。
村民知道只要不出这破庙范围，就不会被妖怪伤害。所以，他们只是喊着让岳正快往回跑，却无人敢真的出去接应。
也是岳正身形实在臃肿，跑得慢不说，脚步更是因为慌张而毫无章法。没跑几步，就被绊倒摔在地上。
这下，连吓带疼，他是彻底爬不起来，烂泥一样瘫在那儿。
黑烟接近，空气中弥漫着让人窒息的臭气，更有阵阵阴森的桀桀笑声。
正在村民往后退缩脚步的时候，忽的一个人影跑出了庙门。
他捞起门边的火把，头也不回的朝着岳正跑去，瘦削的背影，残破的道袍，狂风吹开他的乱发，露出一张精致而又毫无情绪的脸。
是滕寒。
在所有人犹豫和退却的时候，他这个无人在意的半妖冲了出去，哪怕锁妖环会加重他的脚步。
那边，岳正即将被黑烟卷走，在那儿又哭又嚎的，毫无道门弟子的骨气。
滕寒当即将火把朝黑烟扔去，明亮的火焰滑过夜空，翻转着，所经之处便有了明亮。跟着，黑雾四散开。
很快，那些散开的雾丝开始重新聚拢。
趁这功夫，滕寒将瘫在地上的岳正拉起来，背上就往回走。
只是他的动作始终太慢，岳正又几乎是两倍于他的体重，黑雾重新聚拢的时候，他离着庙门还有一段距离。
眼看黑烟卷土重来，气势更凶，狰狞的笑声在山间回荡，这次恐怕两个人都凶多吉少。
千钧一发间，一道金光破空而出，直直射向黑烟。
是都方，他跳上院墙，手里拂尘指向前方，那金光正是他打出。
“牛鼻子，你们毁我的家，我要杀了你们。”黑烟变换着形态，恶狠狠地声音道。
都方不语，双手往胸前一收，口中念念有词。
只听嘭的一声响，他身后映出一个金色光芒的八卦，旋转着，映亮了半边夜空。
“出！”他大吼一声，拂尘往前一指。
那八卦应声飞出去，正是黑烟方向，而金光便成了火焰，所到之处，烟雾皆被烧散。
清霁靠在门框边，小声嘟哝：“这道长倒是沉得住气，自家弟子要被妖怪抓走了，他才出现。说起来，这太玄火是有些厉害。”
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在黑雾和都方身上，也就没人听到她的自言自语。
一番较量，竟是无法分出上下，妖物天时地利，会从不同地方突然出现。
而都方，越来越觉吃力，不禁加了力道，终于中黑烟打散。
夜恢复了安静，狂风跟着停歇，只有树梢犹在晃动。
都方喘息着，对着外面的滕寒大喊：“快回来！”
此时，两人离庙门仅有几步之遥。
岳正哼哼哈哈的从滕寒背上下来，苦着脸：“我肚子疼……”
话音未落，狂风又至。
一条黑色的长鞭从黑暗中甩出，朝着喋喋不休的岳正卷过去。
所有人都认为妖怪退了，没想到会再杀回马枪，一时间毫无应对。
岳正瞪大眼，眼看那鞭子要缠上自己，一把揪过旁边的滕寒，往前狠狠一推。
鞭子卷到了人，迅速回收，眨眼的功夫消失的无影无踪，滕寒甚至没发出一声呼喊。
清霁几步跑出去，眼前只剩黑暗的林子。
都方亦从墙上跳下，皱着双眉看去前方。
林子恢复静谧，像是从来没发生过什么。
岳正走到都方身旁，咽了下口水：“师叔，这妖怪实在凶恶，要不要先回观中……”
还不等他说完，就收到了都方一记冷冷的眼神，只能悻悻闭上嘴。
都方走去地洞口查看，发现有一截绳子断了。这就破坏了封阵，也难怪那妖能逃出来。
清霁走过去，正见着对方将绳子系好。
“道长，妖物定然是回到了洞里，可是你这样重新封住，滕寒也就封在里面了。”她不解问道。
封阵，对半妖同样有效。
都方站直身体：“若是不封，在场的人都得死。如今，至少确定妖就在洞中。”
清霁一怔，这话的意思是不管滕寒了吗？好歹也是镇塔观的弟子，方才是为了救岳正出的庙门。
都方折身往回走，瞥眼呆呆的岳正：“你跑到外面做什么？”
岳正忙小声解释自己解手，迷迷糊糊的就走远了些。
他身上尤带酒气，都方又怎会猜不出？只能失望的叹了声，迈步走回庙中。
岳正和村民们先后也跟着回到庙中。
庙外，只剩下清霁。
她站在原处，看看脚下的地洞，又回头看看破庙。所以，滕寒被妖物抓走，没人在意吗？
想着都方可能还有别的打算，她准备进庙中看一看。
庙堂中。
经过刚才的事情，众人睡意全无。大多数都是第一次见到这妖，心中惧怕更甚，纷纷问都方接下来的打算。
都方盘腿坐在干草上，闭目调息：“为防再有差池，辛苦各位去每处洞口守着，封阵不能被破坏。”
闻言，里长往前一凑，问道：“这要守到什么时候？”
毕竟方才都见识过那妖怪，区区普通人根本无法匹敌。
“守到明日正午，”都方道，“你们无需担心，只要洞口封阵不被破坏，妖物断然逃不出。”
这时，一个村民不解道：“那方才洞口的绳子，是谁弄断的？”
众人窃窃私语，纷纷猜测着。
都方皱眉，不想人心惶惶下去，便道：“许是夜间的动物破坏了。”
村民们这才安静下来，在里长的安排下，两人一起，三人一组，分开来去守着每处洞口。为求心安，俱是拿上了镇塔观的符纸。
随着村民离开，庙堂中顿时显得空荡起来。
清霁看着打坐的都方，自始至终，没有人提及滕寒，更别提去营救了。
其实，她已然猜到都方想做什么。他想在明日正午施法，因为那时候阳气最盛，有助于太玄火发挥。
届时，将那妖怪烧死在洞中。可这样的话，滕寒同样会被烧死。
“滕寒还在地洞里。”她忍不住开口道。
庙中只剩几个人，谁也不出声，只相互看看。
坐下墙边揉脚的岳正，懒懒开了口：“方才那妖多厉害咱们都看到了，千万不能轻举妄动。话说回来，他身上流着妖的血，不一定会有事。”
他说得简单轻松，丝毫没有同门出事后的焦急。
里长叹了一声：“也不知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若有一个差错，那妖物出来，不止咱们，全村都会出事。别说一个我门弟子，今日就是天王老子在洞里，也不能因他而坏事。”岳正脸色看似凝重，又道，“不过，你们也不用担心，他是镇塔观的弟子，对付妖物，也算是他的修行。”
打坐的都方没有表态，几人也就不再多说，默契了不救滕寒这件事。
清霁看到这一幕，心里发笑。不救就算了，还信口胡诌一个借口，修行。
她默默走出破庙，又是一个不眠冷夜，更冷漠的是人心。
不一会儿，岳正走了出来，小跑着追上清霁：“姑娘还是回庙里吧，外头不安全。”
清霁脚步不停，手里握着一个火把，目视前方：“妖不是被封在洞里了吗？现在很安全，不然小岳道长也不会出来。”
“咳咳，”岳正尴尬的干咳两声，哪里听不出话中意思，“我去守洞口。”
说完，往前跑去。
清霁走在后面，发丝因为脚步而晃动。
岳正走到洞口，蹲下去装模作样的检查绳索，交代着守洞村民如何做。
抬头时，见到清霁已经走到洞边：“清霁姑娘你靠太近了，会摔……”
话没说完全，就见面前影子一闪，那红衣小姑娘直接跳下了洞去。
岳正惊讶的张大嘴，手指着洞下，结结巴巴：“下、下去了？”
至于清霁，此时已经落到洞下。
她拿火把照向前方，映亮黑暗的地洞。
“你跳下来做什么？”小雪抱怨道。
清霁低头看眼锦囊：“他到底是祝遥师叔的儿子，我能见死不救？我初来这个世界无法适应，是住在祝遥的莲花阁才好转的。”
而且，紫行镯原来也是祝遥的。
小雪静默一瞬，道了声：“那你自己解决，我可不会打架。”
清霁一笑：“好，你安心睡，等你睡饱了，叫你起来用餐。”
地洞中再无声音，洞壁上被火把照出繁琐的石纹。
这次和之前下来有些不同，清霁并没有感觉到迷幻术，看到的东西都很真切。只是这洞中还是复杂，并不知道滕寒被带去了何处。
这时，她的脚底一硌。
低头看，地上躺着一个小瓷瓶，正是先前她给滕寒的。所以，这条路是对的。
又往前走了一段，洞越来越窄。
忽的，一阵风出来，火把熄了，四下彻底陷入黑暗。
前方出现两团幽绿的光，像两只灯笼，正往这边靠近。
仔细看，那不是光，是一双眼睛。
清霁意识到，妖怪现身了，紫行镯光芒大盛，映亮了她周遭。
“吱吱吱”，妖怪发出刺耳的声音，硕大黑色的身体直直冲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清霁手腕一晃，那银镯转了两圈，赫然变成一把宝剑。
她手指一收，将宝剑握住，双脚一分身体弓起，做防御姿势。
妖怪已然冲到面前，她举起宝剑向前举起迎上。
只听嘡的一声，紫行剑与一坚硬器物激烈相碰，一阵光波自交接处迸发，生成巨大的气浪。
清霁后牙咬紧，脚下更是坚定踩实，不曾退让一点儿。气浪生光，她也就看清楚面前的到底是何妖物。
隔着紫行剑，她面前是一张巨大的鼠脸，狰狞可怖，呲开的嘴露出巨大的尖牙，唧唧呜呜的声音低吼着。
与紫行剑相抗的，正是鼠爪子锋利的指甲，闪着瘆人的寒光。
“原来是鼠妖！”清霁眯了下眼睛，手中力道丝毫不敢放松。
这也就解释的通，为何山底下有盘织的地洞。只是面对的这只鼠妖，身形硕大，力大无穷。她这样的小身板儿，硬拼力气肯定不行。
她心下一转，忽的手里力道一松，上半身跟着往后一仰。
鼠妖完全没料到她突然撤力，张开的鼠爪往前方抓去，身形亦跟着向前一扑。
清霁的细腰下到最低，就见镰刀一样的长指甲擦着鼻尖而过。来不及去想差点被削了俏鼻，她灵巧的身子打了一个转儿，直接从鼠妖的□□钻过，到了对方身后。
“啧啧，整个白玉峰也只有你能做出钻妖怪裆下这等事来。”
小小的声音带着嘲讽，从锦囊里传来。
清霁抽空不忘拍一把锦囊：“只求结果不问过程，不丢人。”
“切，强词夺理。”
清霁不再理会小雪，举剑砍像鼠妖。地洞狭窄，鼠妖转身不及，身侧挨了一剑。
只是，这妖实在皮糙肉厚，紫行剑只是在上面划出一道伤口，并未伤及要害。也因此，彻底激怒鼠妖，更加疯狂的冲向清霁。
“原来是个有修为的，”鼠妖桀桀笑着，口中发出恶臭，“吃你可比吃那些孩童有用。”
清霁不屑一笑：“这话说的你自己信吗？”
她手里舞剑迎敌，丝毫不敢怠慢。
可是这洞太窄，她的身手无法灵活展开，剑尖划到洞壁，擦出火星子。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她迟早被这鼠妖耗尽力气。
鼠妖好似看出了这点，更加凌厉了攻势，仗着自己天时地利，招招要命。
清霁趁对方发狠，飞起一脚将它踹出几步。
两人暂时分开，相隔两丈远。
这回，鼠妖倒是没急着上来打斗，而是站在那儿，双目已经变成赤红。
清霁暗道一声不妙，这妖怪怕是要发狠招了。
果然，就见鼠妖呜呜出声，然后张开巨大的嘴巴……
清霁严阵以待，握着剑柄的手发紧。
忽的，身后有了什么动静。
她大惊，莫不是这鼠妖想对她来个前后夹击？
还不及她转身，就见身侧飞过去什么，伴随着酸溜溜刺鼻的味道。
醋？
清霁眼看着准备发大招的鼠妖被泼了一身醋，立时难受得闭上眼睛。
这时，一只手从后面攥上她的手腕，拉着她就跑。
“快走！”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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