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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乱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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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季吓了一跳,等看清来人,这才拭去了头上的冷汗,开口问道:“周忱之?你怎么也在这里?”
话说出口突然又感觉有点紧张,如果她一直在这里,那么自己和丁一的对话她岂不是全听见了,不知道她会不会因此记恨人家?
周忱之好像很心虚,语无伦次的解释,“师,师尊误会了,我不是故意要偷听,只是今天轮到我打扫藏书阁而已。”
只是打扫藏书阁时,无意中听到了而已。
“哦……”
平季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
周忱之见状,很诚实的松了一口气。
其实比起这个,平季其实更加在乎的是她有没有记恨丁一,绞尽脑汁一阵,她生硬的开始套话,“那,听完了,现在……你是想要跟我说些什么吗?”
周忱之脸上又现出了那种复杂纠结的神情,半晌,她鼓足勇气道: “嗯……我就是想问问,师尊刚才说的话,都是认真的吗?”
平季莫名其妙,什么认真不认真?
周忱之有点不好意思,头一次涨红了脸,垂着脑袋小声提醒道:“刚才师尊不是说我……实力比师姐强,性格好,稳重,而且……”讲到这,她实在是说不下去了,整张脸都涨成了一个红柿子,耳朵尖鲜红的都快滴血了。
平季哭笑不得,但转念一想,很快,一颗心又沉了下去。
本来经过禁锢阵一节,两人关系不该这么生疏的,应该更进一步才对,比如把她换成丁一,早就得寸进尺,逾越师徒关系,恨不得以知交好友相称了。
仔细想想,也许因为她自小成长环境都不怎么好,一丁点大就被母亲抛弃,上了山又不受同门和原主待见,一直都是独来独往,恐怕从来没有跟人交过心,说不定她长这么大,可能从来都没有被人真诚的肯定过,夸赞过,所以她才养成了这么个小心翼翼的性子。
想到这,平季脸上就不那么轻松了,顿了顿,她直视着周忱之的眼睛,微笑着,很认真的道:“当然。”
周忱之的身体很明显的颤了一下,猛的抬起头,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一下子噎住了,最后,自己也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平季还是头一次在她脸上看到这么奶乎乎,小太阳一般的笑容。
受其情绪传染,自己也傻乎乎的跟着笑了起来。
可是,接着周忱之又抛出了第二个问题,“那丁一师姐说的,也是真的吗?”
平季的笑容滞了一下,哪句?
周忱之放松下来,又变回了禁锢阵里任性的小哭包,赌气一般的道:“就是那句,师姐说……师尊你不喜欢我……”
平季额间闪过一滴大汗,无奈道:“那你觉得,我喜不喜欢你呢?”
周忱之犹豫了一下,不太肯定的答:“我觉得,应该是喜欢的……吧……”
平季轻叹口气,“嗯,自然了。”
说完额间又闪过一滴大汗,本以为不剑拔弩张也要尴尬社死的,怎么现在感觉气氛有点甜蜜怎么回事?
而且,周忱之的这些问题,总感觉是在引着自己变着法儿的夸她一样……
平季突然感觉之前对她的怜悯同情现在都不值钱了。
以防万一,她还是对周忱之问了句:“那你对丁一师姐没什么意见吧?”
周忱之眼底掠过一丝轻蔑之色,仿佛很瞧不上丁一,懒得跟她计较一般。不过,这也仅仅是一瞬,很快,她又恢复了温顺的神色,恭声道:“没有。”
然后她又把那种甜丝丝的目光投向了平季。
被这么一盯,平季突然有点忐忑,吃不准她下句话是不是“师尊是更喜欢我还是更喜欢丁一”之类的话,于是赶紧回归正经,一板一眼教育道:“话说回来,忱之啊,你不能总在这些小事上面计较,知道吗?修仙之人,主要提升的该是自己的心境,还有……”
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平季也说累了,草草结束,下意识的找茶喝,结果发现手边没有茶,只好又尴尬的把手缩了回去。
没想到周忱之立刻发现了,认真的问道:“师尊要弟子给您倒茶喝吗?”
正好口渴,平季稀里糊涂就应了一声,应完才发觉不对劲。
这发现的,未免也太快了吧。
咳咳两声,她委婉问道:“忱之,刚才师尊说的,你都听进去了吗?”
其实刚才我说话你根本没在听吧!
周忱之乖巧点头,“回师尊,弟子都听进去了。”
……
一阵无语,平季摆摆手,“去吧。”
“是。”
应完这句话,她又“哒哒哒”小跑着出去了。
目送一阵,平季才又开始寻找起卷轴来。
***
三日后,四象垣弟子齐聚山下丹阳湖畔,准备奔赴各自的历练区域。
周忱之依然是不受丁一等人的待见,不过两人距离七尺,暂时还没擦出什么火花。
平季略略放了心,优哉游哉斜靠在步辇上,享受着周忱之递过来的点心茶水。
夏日炎炎,丹阳湖里粉白荷花开的正盛,随风传来阵阵蝉鸣花香。
要不说当门主就是好,步辇外弟子们口渴难耐,热的头冒青烟,而自己就能西瓜酸梅绿豆汤样样不落,身边还有一个乖巧软萌的小弟子毕恭毕敬的扇风。
真·人生巅峰。
可还没享受一会儿,突然传来了阵阵不和谐之声。
“那就是纯业散人?啧啧……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她长得……不怎么样嘛?”
“嘁,绕来绕去干嘛,我这人说话比较直……反正我觉得,很丑,比不上我们殿主一星半点。”
“对啊,我跟你们讲,她可一直都觊觎着扶玉真人哎……自己心里也没点数,难道不知道人家跟我们殿主更配吗?”
“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平季大大方方偏过头看了一下。
果然,几名身着虎纹袍的弟子聚在一块,一边对自己戳戳点点,一边嘀嘀咕咕评头论足。看见平季目光投过来,几人心虚的避开了她的眼神。
果然,就知道白楚宣不是会善罢甘休的那种人。
平季在心里“切”了一声,继续喝自己的酸梅汤。
一旁的周忱之却不如她这么淡定,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指关节捏的“咔咔”作响。
憋了半天,她实在是忍不住了,对平季请示道:“师尊,需要我去封上她们的嘴吗?”
平季啃了一口西瓜,含含糊糊道:“不用,反正又不是真的,就算这些话传出去了,也成不了气候。你去制止,最后闹得别人都知道了,反而趁了她们的心。”
周忱之听了,一副很是隐忍的样子,半晌,还是“嗯”了一声。
见这边没有动作,那边反而得寸进尺起来,“喏,我说的没错吧,你看看她们,不站出来辩解,不就是心虚了吗!”
“就是就是……”
“哎,你们要不要听个没人知道的的?我听说,魔族设的那个禁锢阵知道吧?纯业不是也卷进去了吗,你知道她是怎么出来的?”
“怎么出来的?说说看?”
“你别告诉别人啊,我听说,她是靠推实力薄弱的弟子挡在自己面前送死,才勉强活下来的。”
“啊?那岂不是死了很多无辜的弟子?”
“我就说嘛,本来自身实力就不怎么样,难怪活下来了……”
“可是,如果是真的话,也太恐怖了吧,要不要赶紧上报啊?”
“上报有个屁用,朱雀门就是管察举的。”
“哎,可惜了……不过她可真是丧尽人伦……”
“对了!”一名弟子像是想起了什么,“我记得,花三就是惨死在那里面的吧?”
“花三?谁啊?”
“我知道我知道,她还有个妹妹……”说着四下张望了一会儿,拉出一个胸别白花,面色阴沉的女孩,“花九,死的那个是你姐姐对吧?”
花九的脸更沉了,死死咬着下嘴唇,一言不发。
“嗨,真没用,”那名弟子一把推开了她,“她不说我来说,死的那个,就是她姐姐,听说救出来只剩副骨架子了,一点血肉都不剩……”
“没有吧……到最后阵都没破,怎么可能把人救出来啊?”
“……可是我就是这么听说的啊……”
“总之,”最先挑起话题的弟子状似了然的道,“纯业就是个人面兽心,丧心病狂的废物,这点大家都没有异议吧?”
眼看着谈论的声音越来越大,对话从拉高踩低变成了阴谋论,泼的脏水也从一瓢变成了一盆,平季觉得自己不能再坐视不理了,正要探出身去制止,却被一声怒喝打断了。
“你们都在乱说些什么?!”
平季转过头去,刚好看见丁一霸气的叉着腰,站在几人面前,小脸涨红,像极了一只护犊的小母鸡。
平季霎时热泪盈眶,感动的无以复加。
太厚道了哥们儿,几天前自己还凶了人家呢,但人家转眼就这么不计前嫌……真叫自己无颜以对啊!
那几名弟子被吓得一颤,因为做的事的确不怎么理直气壮,只好哆哆嗦嗦移开了目光。
丁一得理不饶人,走到几人跟前,一手叉腰,指着闹得最凶的那人的鼻尖,怒道:“问你呢!刚刚说的什么屁话?!”
被逼的无法,那人只好梗着脖子,虚张声势道:“怎么了,我说什么要你管?!”
“那你他妈的提我师尊干嘛?!”
“怎么就不能提了?!你师尊干的那些破事还不准别人说了?!”
“妈的!我师尊向来正大光明,只有你们这些臭婊子才干破事!他妈的个个胆子小的跟鸡儿似的,要是真的,你怎么不放到明面上说?!”
那人骂不过丁一,只好弱弱的回了一句,“你怎么骂人……”
“我他妈就骂,只要是白虎殿里的都是臭婊子!”
这下,其他白虎殿弟子也不干了,帮腔道:“原来朱雀门的弟子就这么点素质?”
“一群臭婊子!朱雀门弟子要你管?!”
“就要管怎么着?!那你就是你们师尊的狗腿子!不过就是一条狗,还敢在白虎殿门口叫嚣?!”
丁一气冲冲撸起袖子,大怒道:“臭婊子你再敢说一遍!!”
“再说一遍怎么着!狗腿子!”
“妈的,看我打不死你个小贱人!”
丁一抡圆了胳膊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声打的清脆,直打的那名弟子转了两个圈儿,然后才瘫坐在了地上。
那人坐在地上怔了半晌,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朱雀门弟子打人啦——!!!”
一旁的白虎殿弟子不堪受辱,纷纷加入乱斗。
几人打一人,很快,丁一就落了下风。
周忱之见状,立刻又请示道:“师尊,我带人去制止她们!”
平季看得一愣一愣的,怎么也没想到,平时战五渣的丁一骂起战来,竟能如此——生猛!!
闻言,她骤然清醒过来,忙点了点头。
很快,周忱之就带着一群人进去拉架了。
可是,看了一会儿,平季才发现,不是那么回事儿。
周忱之虽然确实在拉架,但是——拉的是偏架!
几个朱雀门弟子死死拉住白虎殿弟子,不让她们还手,然后,送到丁一跟前打耳光!
一声声“啪——!”响得清脆,一时间,战势竟激烈的无人敢上前劝架。
平季看得热血澎湃,若不是碍于朱雀门门主的身份,恐怕她自己也要冲进去大干一场了。
眼看着几人打的越来越狠,战局也越来越混乱。突然,一个冷冽严厉的女声从半空传来。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