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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梦（补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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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叶到家的时候，凌疏还没回来。
她把东西放到一边，抬手把灯打开。
“啪！”地一声，黑漆漆的房间瞬间被暖色光线照亮。
衣服透湿，乔叶不想雨水弄脏地毯，就在门口脱衣服，随意扔在玄关，反正凌疏不会骂她。
她赤脚踩着地板，光在地板上映出笔直的腿型，手机在包里嗡嗡响。
东西扔到茶几上，翻出手机，是凌疏打开的，在这之前，她还有十个未接电话。
乔叶心虚了一秒，接通。
“......我刚到家。”乔叶耷拉脑袋，将身体交给沙发，揪着自己面前的头发玩儿。
凌疏在那边脾气不是很好，乔叶无声叹气，“真的没注意，手机在包里......我没事啊。还给你带了，”她突然卡克，余光撇到桌子上的蛋糕，饥饿感适时传来，脱口而出：“小蛋糕。”
凌疏坐在办公室看雨，全景落地窗外面，遮天的雨幕仿佛要把世界都淹了，闻言挑眉：“蛋糕？”
很少有蛋糕能入乔叶的眼，除了老家那家凌疏并不喜欢的蛋糕店。
乔叶：“......”她苦恼地挠挠头，说顺嘴了，是她想吃蛋糕，不是给凌疏带了蛋糕，但话说都说出去了，也收不回来，“一块小蛋糕，咱俩一人一半！”
手机那头沉默一会儿，发出一声气音，凌疏在笑。
乔叶脸颊爆红：“......就这样，先挂了。”
话落，不等凌疏说话，抢先挂断。
她长舒一口气，揉揉脸。
手机再次震动起来。
仍旧是凌疏打来的。
乔叶瘪了瘪下巴，不情不愿接起：“喂......”
凌疏的声音仍旧带着笑意：“没什么别的，问一下你买的小蛋糕牌子，能得我们小叶子青眼，一定有过人之处。”
乔叶鼓着腮帮子，不情不愿翻蛋糕盒子。
“甜心蛋糕？”乔叶照着商标慢吞吞地念，念完后发现好像认识：“有点眼熟，这不是老家那家蛋糕店嘛！分店开A市来啦！”
“......”
“凌疏？你还在吗？”乔叶拿起手机，看了看信号格，喃喃自语：“有信号呀。”
凌疏的声音透着懒散：“是吗？你再看看。”
“凌疏！”乔叶虎着脸。
凌疏轻咳一声：“恭喜你，以后又可以吃到喜欢的蛋糕了。”
“是啊，这可真巧。”乔叶单手拆开蛋糕，熟悉的香甜瞬间散发出来，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顶着蛋糕：“你什么时候回来？”
“七小时之后。”
“好吧。”乔叶舔舔唇角，依依不舍地将蛋糕重新装起来。
“你想吃就吃，不用给我留。”
被人摸透了的乔叶：“......”
一股子不服的劲儿瞬间涌上，“我是那么嘴馋的人嘛！等你回来一起吃，就这样！”
不等凌疏反应，她仓惶挂掉电话。
拍了拍脸颊，乔叶余光瞥到端端正正放着的小蛋糕，“都怪你！”
凌疏对她的刻板印象加深了，她才不是什么大馋丫头！
乔叶嘀嘀咕咕地念着，起身拿起蛋糕，准备将它放进冰箱。
凌疏的沙发是浅色布料，坐着柔软又舒服，缺点是沾不得一点儿灰。
乔叶放完蛋糕，路过客厅，一眼就看到自己坐着的位置，一个湿哒哒的屁股印儿。
是湿掉的底裤洇出的水渍。
乔叶小脸一红，小跑着过去将自己的衣服捡起来，隔着老远往沙发一抛。衣服乱七八糟盖在沙发上。
乔叶对自己的衣服有信心，等凌疏回来，沙发一定不能看了。
结果已经产生，与其徒劳的弥补，不如将糟糕的情况扩大，模糊原本的错处。
但该哄还是要哄的。
她把真正给凌疏买的礼物拿出来，端端正正摆在茶几上，这才回到自己房间，冲了个澡，躺床上睡觉。
乔叶做了个梦，梦里的她不是这样的身份，她始终焦虑金钱，她不上晚自习，下课后直奔一家猪肉铺子，拿着她小臂那么长的刀“哐哐”砍骨头，手上贴满创可贴，肉沫子崩得满头满脸。晚上十点下班后，再去一家小馄饨摊做服务生，做三个小时，馄饨摊生意很好，她忙得脚不沾地，不过老板人不错，收摊的时候，会给她一碗大份馄饨。周末的时候她要回家，每次回家，心情就会变得异常沉重，比连轴转的日常还沉重。
梦里的家她看不清，但面积似乎要大一些，不是楼房，家里有个很熟悉的半大男生，嘴巴一张一合不停说着什么，乔叶听不清，但梦里的“乔叶”似乎听懂了，每次半大男生一说话，她就把手伸进口袋，掏出一叠钱给他，男生就满足了，拿着钱从乔叶眼前离开，走到门边时，还不忘踹一脚旁边的凳子，乔叶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到他身子晃晃悠悠，像个吃饱333喝足的醉汉。
男生出去后，一个女人进来，叽叽呱呱说着什么，像是在抱怨，又像是责骂，不一会儿又领了个佝偻着背的干瘦男人，这男人比女人年轻十几岁，乔叶仍旧看不清对方脸，也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话，但情绪却清晰的反馈回来。
暴怒，仇恨，憋闷，却什么也不能做。
梦境将乔叶分割成两个不同的视角，一个局外的旁观者，一个正在经历梦境中一切的局内者。旁观者的乔叶感到困惑，她感同身受局内者的情绪，却不明白她为何隐忍不发，因为现实的她，根本不是这样的脾气。
乔叶的视角偶尔和梦里重叠，偶尔飞在天上朝下望，像个时不时附身的背后灵，她看着梦里的“乔叶”日复一日地这么生活，看着她过完了熟悉又不熟悉的高中，考上了大学，却把录取通知书藏起来，背着行囊坐上绿皮火车，到站的时候把老旧的手机拆了，扔掉电话卡，去了另一座城市。
“乔叶”又开始打工，她睡桥洞，在公共洗手间洗漱，日子比以前苦，心情倒是明朗很多。
她陆续换了几分工作，住上了员工宿舍，每天将自己打理得干干净净，每天都是新的一天。
乔叶是视线里，黑压压的世界终于散去了些雾气。
“你好，请给我拿这块蛋糕。”
清冷如月下锦缎般的女声响起，乔叶吓了一跳，眼前的世界倏然清晰。
浓郁的蛋糕香气，玻璃柜台，和玻璃柜台下面，眼熟的一块三角蛋糕。
乔叶骤然惊醒！
她一下子从床上弹坐起来，她瞳孔震颤，胸膛剧烈起伏，犹如即将溺水之人终于获得了新鲜的空气，难以言喻的巨大悲伤突兀袭来，间或夹杂一股浓郁的失落情绪，她死死抓着睡衣前襟，足足愣神了一分多钟，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浑身都是汗水，睡衣的布料早就已经被浸了个透。
乔叶重重呼出口气，有气无力地下床，想去客厅喝点水。
打开房门，亮眼的白光使突如其来，她视线空白一瞬，呆立在原地。
“乔叶？”如梦中一样清冷的声音传来，只是没有了那份疏离。
乔叶循着声源茫然看去。
凌疏穿着睡衣，端着一杯水站在那，白色的丝绸布料勾勒出她的身形，随意披散的发丝显出几分慵懒，柔和了那份独属于凌疏的矜冷感，变得一伸手就能触碰到。
“啊......凌疏。”
“你脸怎么那么白？”凌疏满脸担忧，快步过来，手贴上乔叶的额头，“生病了？”
栀子的味道从凌疏身上传来，乔叶又开始晕了，但很快，她视线落在眼前晃来晃去的水杯上。
她无意识伸出舌尖，舔舔干裂的下唇，直接伸手拿过杯子，咕嘟咕嘟喝起来。
凌疏轻轻帮她拍背：“慢点喝。”
一杯水喝完，乔叶才感觉舒服了一些，脑子也调整好了，她把杯子还给凌疏：“你刚回来吗？”
“嗯，”凌疏问她：“出这么多汗，空调坏了，给你热醒了？”
“没有，”乔叶摇头，“做了噩梦。”
“什么噩梦把你吓成这样。”
乔叶想了想，慢吞吞摇头：“记不清了......你去哪？”
凌疏晃了晃手里的杯子：“再去给你倒杯水。”
乔叶这会儿不粘人了，乖巧的坐在沙发发呆。
雨还在下，没有要停的样子，她回房间之前扔在这里的衣服已经被收好，沙发也重新做了清洁，有种淡淡的香气，混合一些栀子花的味道，壁炉旁边的摆钟显示，现在时间是凌晨1点。
原来已经这个时间了。
那个梦......
乔叶想得入神，面前突然被放下一杯水和一盘小蛋糕。
花色不是她带回来的，但奶油的味道一样，经过冷藏之后，醇厚的奶香和冰凉的气息融为一体，乔叶不困了。
“你真去买了啊。”
“感觉某人应该想吃。”
说对了，乔叶确实想吃。
她毫不客气地挖了一大勺送进嘴里，满足地眯起眼睛，身体小幅度前后摇摆，如果她有尾巴，这时候已经摇起来了。
凌疏唇角微微上扬，这样的乔叶，她看了也不自觉开心。
“天气预报说，雨会一直持续到今天下午，大概会打雷。”凌疏说。
“嗯嗯。”乔叶点头，等着凌疏接下来的话。
“你又刚做完噩梦......今晚要不要一继续起睡？我可以康概的把床分给你一半。”
乔叶眨眨眼，耳边又响起梦醒时，那个疏离的声音：【你好，请给我拿这块蛋糕。】
甜味在舌尖化开，乔叶突然不想吃了。
“......不了，我今晚一个人睡。”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