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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荧惑守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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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风吹起鬓边的碎发，看着白茫茫一片的山地，段楼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隐约听到谁在叫自己，段楼忙应声，一团白气消散，段楼安分坐好，玉无错笨拙的将炉火重新引燃。
玉无错说，“我以为南下会暖和些，没想到却更冷。”
两次都没能点燃木炭玉无错有些气馁，段楼上前帮忙，两人又试了一次才将火焰燃起。
松了一口气的玉无错将铁壶放上火炉，看着趴在桌上睡熟的江吟说，“真是怪了，哪次出门都是咏麟最高兴，怎么这回他倒是先睡着了。”
“太累了吧……”段楼这话言不由衷，以自己的推测，江吟兴致缺缺八成是因为那恶徒。
段楼看得出来，最近罗霜不再出现在江吟身边，虽说侍卫大多都是暗中保护主人，但江吟明显有些不耐烦。
罗霜的暗中保护让他心神不宁，段楼看着江吟的发旋，不由得在心底揣测，那倒霉恶徒又在耍什么脾气。
玉无错用厚布拿起铁壶，段楼见状，忙将放置好茶叶的瓷壶推到玉无错面前，茶叶在滚烫的水肆意伸展，浮沉上下，玉无错盖上壶盖，呵了口热气，段楼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听到旁边的咏麟说了句梦话。
段楼下意识喃喃，“花落了。”
“什么花？”玉无错疑惑的看着段楼，段楼则指指江吟道，“咏麟的梦话。”
“这家伙又不知道看了些什么鬼怪故事。”玉无错轻笑，摆弄着自己面前的算盘道，“亦安最近是不是总拉着你，给你讲些奇奇怪怪的故事？”
“也不算奇怪，就是有点……奇怪。”段楼本想为柳亦安辩解几分，但思前想后也想不出什么合适的词汇，只得放弃。
“他想着写书卖钱，你就支持他吧。”玉无错支着下巴，低声道，“不过，有的故事也不全是他编的，有的故事确实是真的。”
段楼张张嘴刚要说话，忽然听到身边一阵响动，江吟抬起头来，迷茫的看着前方，伸手揉了揉自己压红的脸，看向段楼。
江吟问，“到哪里了？”
他说这话时还没清醒，迷迷糊糊的看着段楼，段楼向后退了退，不自然的回道，“还有两天的车程。”
“无聊，这两天怎么熬啊。”江吟哀嚎一声，捂脸叹气，玉无错见了摇摇头，让他不要碰撒茶杯。
“不碰就不碰，我找则……”江吟话说了一半就止住了，他揉了揉眼睛，转而对段楼道，“初霁，咱们来下棋吧。”
被点名的段楼眨眨眼，乖巧的取来棋盘，玉无错则将壶中第一泡的茶水倒掉，看着他们二人对弈，闲聊道，“过不了几个月就过年了，今年你父亲有什么安排没有？”
“现在聊这个是不是有点早？”江吟咬了咬食指，继续道，“大哥估计回不来了，二木头和母亲又被调走，还不知道回不回得来呢。”
玉无错说，“亦安肯定会去闹你的，不过我就不好说，父亲似乎想回老家过年。”
“老家？回雪城做什么，你若真回去，就劳烦你帮我给我大哥带些东西吧。”江吟抬眼看了看火炉上的铁壶，皱眉道，“好好的煮什么茶啊，大冬天的煮些热奶喝下去才好。”
“得，煮热奶就煮热奶。”玉无错无奈的将铁壶取下，转而去取砂锅，江吟转眼看向棋局，却因死局苦恼。
“初霁，你这棋可真够险。”江吟皱眉放下黑子，格外头痛，段楼落下棋子，语调有些上扬道，“你瞧我有没有长进？我可是和亦安练了好久。”
“确实有呢，识别三日都刮目相看，更何况是咱们的段大公子，哈哈，柳亦安那家伙，琴棋书画也就棋拿得出手。”江吟打了个哈欠，忽然注意到什么，指着段楼耳朵上的坠子问，“初霁，你这坠子有什么寓意吗？我瞧着，则美也戴这种小玩意儿。”
段楼听了摸摸耳垂，有些诧异。
自己都忘了耳朵上的松石耳坠，这本就是母亲留给自己的东西，没什么特殊寓意，只不过那边部落都会给新出生的孩子戴上耳坠。
段楼回答，“没什么寓意，有也是祝福平安长大。”
江吟想起了什么，没头没尾的问，“你和则美是同乡吗？”
“当然不是——”段楼看着江吟，一字一句回答。
也许是察觉到段楼的不悦，江吟笑了笑，换了个话题，“初霁，想看烟花吗，过年的时候，和我妹妹一起去玩吧，她挺喜欢你的。”
段楼眨眨眼，疑惑道，“烟花？烟花不都在天上吗，怎么玩？”
“你会喜欢的，我先卖个关子。”江吟笑着看向玉无错，却见着后者看着沸腾的奶锅发呆。
江吟凑到玉无错身边，在玉无错耳边打了个响指，成功唤醒了玉无错。
玉无错说，“我在想事情，你有事吗？”
江吟说，“想什么这么出神，我瞧着你汤勺都要掉地上了。”
段楼闻到一股香甜的奶香味，这味道让段楼熟悉，一下子便回到了儿时，阿娘唱着童谣给自己熬制牛奶。
“我在烦心……父亲为什么要联络公孙他们家。”玉无错放下汤勺，苦恼的看向江吟，江吟摸摸头，也答不出一二，“公孙家高迁了？没有啊，你父亲是不是看上他家的财了？”
“也不可能啊，论富谁比得过你家。”玉无错摸着下巴，忽然瞪大眼睛，“难道是为了公孙家的客卿？”
“你家客卿那么多，会贪别家的？”江吟笑着摇头，玉无错却摆手，冷静分析道，“不，我不是说那些负责文职的，是负责清理工作的，这方面，还是公孙家更厉害。”
说这话时，段楼攥紧了拳头，江吟的眉头皱起，低声道，“无错，你父亲想清除异己也不是一天两天，但现在联合公孙家怎么看都是险棋，他家的客卿又不是你家的。”
“这正是我担心的，客卿只饲一主，不会更改。”玉无错揉揉眉心，看到屏气凝神的段楼有些奇怪，出声问道，“初霁怎么了？”
段楼咬住后槽牙，露出笑容，“没事，我只是听不懂你们说的什么。”
“你听不懂也是正常，毕竟长欢的争端有些诡异。”玉无错叹了口气，继续道，“我是越来越看不懂父亲了，自从母亲与他分道扬镳后，他似乎有些疯魔了。”
江吟说，“玉夫人真不回来了？”
“不回来。”玉无错垂眸，看样子有些低落，江吟见了拍了拍玉无错肩膀，安慰了几句。
段楼和江吟的这盘棋一直下到晚上，玉无错主动提议给他们两人加餐，背着弓直接攥紧了山里，马车停在一处空旷地方，段楼燃起篝火，江吟拨弄了一会树枝，左等右等不见玉无错回来，江吟忍不住抱怨道，“玉哥儿不会被熊吞了吧？”
段楼刚要接话，就看到远处有个人影往这边走来，段楼立马冲那个人影招手，两人终于等来出去打猎的玉无错。
玉无错放下手中的弓箭，解开水囊，饮过水后才坐了下来。
“你拉弓的手生了吗，无错，小半天过去都不见你回来，我和初霁还以为你被熊叼走了。”江吟皱眉看了看玉无错手边的猎物，丧气道，“怎么才一只兔子。”
玉无错听到江吟的话，不由得翻了个白眼，“您嫌少倒是打去啊。”
“算了算了。”江吟摆摆手，抬头看向玉无错身边，“初霁呢，刚刚不是和你一块出去的吗？”
玉无错没好气道，“你睡昏了？初霁可一直在你身边。”
江吟闻言向旁边看去，果然瞧见了一脸茫然的段楼，江吟摸了摸脑袋，悻悻道，“对不住啊，初霁一直没说话，我还以为你们是一块出去的。”
段楼抬头看着漆黑的天空发呆，那天上的星辰离自己那么遥远，伸出手也不能摘得。
江吟饶有兴趣的看着段楼，“初霁观星，可有所感？”
段楼抿唇，“可望不可即，恰如谪仙，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段楼文绉绉的话让江吟一愣，敲了一下段楼的脑门道，“你可别读书读傻了啊。”
“我没有，只是最近在看星宿的书。”段楼捂着脑门辩解，江吟却来了兴致，问他今日的星宿有何解。
“荧惑守心。”段楼看着玉无错烤制兔肉，说出这话，江吟摸着下巴，喃喃着，“主战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