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风声鹤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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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驶离内城时，雪下的很大。
段楼低头看着手帕，又抬起头看着外面飘飞的雪花，望眼欲穿的想在远去的内城门口找到那抹倩影，但很快段楼的眉头皱了起来，因为在这大雪纷飞的寒冷日子里，仍有人穿着单薄的衣物在简易搭起的帐子里乞讨，四面透风的帐子里，瘦骨嶙峋的孩童紧攥着母亲的衣物，而母亲早已断气。
“公孙公子不是在分发粮米吗？”段楼看到有个孩子向这边看来，消瘦的脸庞上，两颗眼睛大的吓人，呆滞的看着马车远去。
“公孙家什么时候干过一件好事，分发粮米？哼，我看是发点糟米当善人，表面功夫。”玉无错将手中的棋子落下，让段楼回来坐好，江吟抬眼见段楼神情悲凉，拿起一粒棋子开口道，“初霁若是可怜他们就去入仕做官，造福一方百姓。”
段楼看着远去的场景，喃喃道，“入仕……”
抵达长欢时，三人见到了意料之外的人，江瑶冲他们挥挥手，上前一把抱住了自家哥哥，“三哥，你不在家，我好想你!”
江吟疑惑的看向玉无错，揉揉江瑶的头发，笑道，“四妹妹你说实话，你那是想我吗？”
“当然想啊，你出去一趟，家里的那些事务都要我理。”江瑶胡乱蹭了蹭并不存在的眼泪，转而去抱玉无错，江吟忙拽住小丫头的后领，轻声道，“行了别肉麻了，先回家。”
“三哥不行，现在状况有点特殊。”江瑶摇摇头，连忙来到江吟面前，“爹爹在和柳叔谈事。”
江吟疑惑，“柳叔？亦安也在吗？”
江瑶摇摇头道，“只有柳叔和爹爹在家，刚才爹爹还把我赶出来了呢。”
“乖乖，你还受委屈了呢。”江吟捏捏江瑶的小脸，笑道，“那咱们去找阿瑞娜，你去把亦安叫来。”
江瑶哼了哼，“臭三哥，你竟然忍心让我一个人在大冷天去给你跑腿。”
江吟妥协道，“好了，等你回来我给你买糖葫芦好不好，还有龙须酥。”
江瑶眨眨眼，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和段楼玉无错道别后，蹦蹦跳跳的离开了。
街面上商贩的叫卖声不断，江瑶心情不错，但没有急于去找柳亦安，小姑娘大步来到不语堂，拂袖看着拘谨的账房先生，“事情办妥了吗？”
“回小小姐，那人身手太好，虽然受了伤，但还是……”
“所以没有拿下他——”江瑶眯起眼睛，食指敲了敲桌面，“无妨，三哥现在回来了，有些事情就交给他自己处理吧。”
三人移步胡玉楼，阿瑞娜见他们到来十分惊喜，招呼他们坐下，献宝似的将木盒呈了上来。
“这是什么？”段楼看着阿瑞娜打开木盒，只看到红色的固体，上头还有精致的浮雕。
“这是我给鹿叔买的玫瑰红染料，你们瞧瞧，我没上当吧？”阿瑞娜说这话时眼睛亮晶晶的，碧色的眸子格外好看，段楼看着她柔软的金发，有些出神，江吟拿起木盒看了看，苦恼道，“我们可没一个懂颜料的，阿瑞娜姐姐你算是问错人了。”
“给我看看。”玉无错接过木盒，沾水化开一点染料后在白瓷碗中晃了晃，玉无错查看良久后，肯定道，“没起渣子，颜料化的快，颜色也不俗。”
“那你们代我送给鹿叔吧，我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地。”阿瑞娜双手合十格外轻松，江吟倒了杯酒，倒是抱怨道，“阿瑞娜姐姐你总托我们送，为什么不亲自给他。”
“一样的，反正有这份心意就好。”阿瑞娜摸了摸头发，想起什么，对江吟道，“最近这里有大事发生，昨日藏书阁的云先生被人刺杀，好在有人及时发现，连夜报了官。”
“为什么刺杀藏书阁的人……”江吟摸了摸下巴，似乎格外不解，玉无错则开口道，“藏书阁不仅藏书，还兼各司纸质文件和各种记录。”
“那刺客抓到没有？”江吟问阿瑞娜，阿瑞娜摇摇头，显得有些低落，“昨晚好多官兵出动，现在城门口还在审查呢。”
“这可不是好兆头。”江吟垂眸，琥珀色的眸子里满是忧虑，阿瑞娜轻抚江吟的脸颊，江吟握住了她的手，冲阿瑞娜说了声没事。
“长欢这点破事永远不会消失的。”玉无错叹了口气，忽听外面传来“噔噔噔”的上楼声。
门被有些粗鲁的推开，江瑶喘着粗气，对屋中的几人喊道，“柳亦安喊你们去鹿哥哥家玩，哦，对了，柳亦安还说，阿瑞娜一定要去!”
江吟看着满头大汗的自家妹妹叹了口气，上前擦擦小丫头额头的汗道，“知道了，下回不要跑这么急，摔了自己怎么办。”
“我要快点来，因为柳亦安说鹿哥哥得病了，一刻也不能等。”江瑶拉着江吟向下走，玉无错听了噗嗤一笑，明知故问道，“瑶妹妹，鹿叔害了什么病？”
江瑶回答，“想死……相思病!”
阿瑞娜有些不好意思，江吟回头对玉无错道，“好坏，但是问得好!”
众人离开胡玉楼，向目的地走去，半路在落尽叶子的海棠树下，江瑶吵着要买糖葫芦，江吟拿了两串，一串给江瑶，一串分给段楼。
段楼看着沾了白芝麻的红红山楂吞了吞口水，道谢后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感觉，果真好吃，玉无错指着段楼和江瑶两人，说他们都是嗜甜如命的家伙。
江瑶冲玉无错吐了吐舌头，甩开玉无错的手自己向前走去，段楼则没在意，注意力全在糖葫芦上。
瞧见众人都向前走去，段楼有些急，咬了一半的山楂掉落在地，滚到了低处巷子，段楼失望的抬起头，却在这地处巷子里看到不得了的东西。
黑暗中有个人影靠在墙壁旁，段楼上前，看到熟悉脸庞后不由得后退，那人半睁着眼睛，察觉到段楼后，偏头看向段楼，段楼拿着糖葫芦，嘴唇颤抖。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人……
这个恶徒死有余辜，死在这破巷子中他罪有应得!
他仿佛就是任人丢弃在路边的烂肉，在阴暗角落中腐烂发臭，段楼不确定他神智是否清醒，但看到他一动不动的靠在墙壁，心里也知道，他估计已经缓不过来。
就让他死在这吧……
他是算自己的仇人呢……
段楼脑中的这个想法不断放大，直到江吟的喊声驱散，回头看向不远处冲自己招手的江吟，段楼不再犹豫，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风声鹤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