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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同道殊不知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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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见段楼垂眸不语，出声提醒段楼，段楼猛然回神，看着清风道：“我走神了，你继续说。”
“再之后就是关于您的事迹啦，您在三途村斩下了蛇头，陛下和琴娘娘都很看中您。”清风的话让段楼后退一步，有些敷衍的扯了扯嘴角，将清风怀中的竹简取来，打开指着上面的符文道：“清风，你看得懂这个吗？”
“当然，这上面是羌戚文，写的是一则长阳宫旧事，本应有位蛇娘娘住在那里，但并没有成功入住，于是降下了一些不好的诅咒，千万不要戴银饰进去，会被勾魂。”
“这是真的？”段楼疑惑开口，清风摇摇头，说自己不知，但长阳宫周围确实设有暗骥镇守，只是不知为何，最近没有了。
正这样想着，忽然听到外面传来雷声轰隆，段楼推开旁边的窗户，抬头便看到了阴沉的云。
天空压得极低，灰白的云层厚重，冷风拂面，看来确实有场大雨要袭来。
时间也差不多了，段楼让清风去寻伞，自己则迈步前往再思堂。
再思堂中，金兽模样的香炉正在焚香，段楼问道一丝甜腻气息，本以为是皇后，可让段楼没想到的是，是位身着娇鲛青格纹印花服的男子。
段楼周围宫人立于两侧，颔首垂眸，段楼撩袍上前，行了大礼。
男子手执黑子，看着棋盘，额头处有道浅浅的疤痕，从眼角一直深入鬓角，听到段楼的声音，垂眸看去，“段卿请起。”
段楼依言站起，白皓放下棋子，香炉之上烟气直直向上，段楼看着脚尖，没敢说话。
“段卿，知道为什么任你为中书令吗？”
“陛下恕臣愚钝，但臣确实不知。”
白皓轻笑，段楼此刻却觉得白绍与他是十二分的相似，至少两人那讨厌的笑声简直一模一样。
“你父亲将信物带离皇宫，本应嘉奖，但可惜被人截杀，信物下落不明，段楼段初霁，你应该弥补这个错误，父债子偿。”白皓起身，双手背到身后，来到了段楼面前，“你父亲是忠臣，想必儿子也是。”
他的话仿佛利刃刺入段楼的心脏，想问出的话还未说出口，杨琴的声音便传来。
“现在就开始吓唬小孩子了？”她的声音清亮，婉转动听，段楼抬头看去，一下子便被飞云髻上艳丽的珠花吸引。
白皓见她到来，似乎也没有不快，反而微笑着来到她身边，亲切道：“怎么不去看着曌儿。”
杨琴苦恼道，“她又去藏书阁抄经，房先生这次可生了大气。”
段楼看到她的眸子和杨照歌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杏眼明亮，眼角微微上挑，带着些狡黠可爱。
“我一定会说她的，这孩子越来越无法无天。”白皓气恼，杨琴看到他的神情，倒是不在意，反而看着段楼道，“你和你母亲长得很像，尤其是这双眼睛。”
段楼心中的憋闷反而没了去处，偏巧这时外面轰隆一声，暴雨倾盆而下，雨滴猛砸在石砖之上，沙沙声格外明显，段楼只觉得水汽扑鼻，垂眸道：“谢娘娘夸奖。”
杨琴仔细打量着段楼，突然开口问，“截杀你们商队的人是谁？”
难道不是你这个皇后？段楼抬头看着杨琴，后者脸上的恍惚好像不是表演出来的，段楼疑惑之时，白皓拢拢衣袖，开口道：“是你的玉家。”
“如月？”杨琴眉头一皱，“他还是这么鲁莽。”
“是啊，截杀了商队，只有一个活口逃出来，不就和龚家一样。”白皓轻笑，似乎格外喜悦，段楼则在心里胆寒，看来帝后并不是一无所知，只是在恩恩怨怨何时能了呢？
“做事确实不干净，但他手底下可有好棋。”杨琴的话让白皓垂眸，但很快他便摆出笑脸，轻握杨琴的手道，“落青还是那么伶牙俐齿，真是让我又爱又恨。”
“殿下还记得以前？那您真是情深义重，落青承受不起。”杨琴温柔微笑，对一旁的段楼道，“段卿，择良主才会有好结果，莫把明珠暗投，黄钟毁弃。”
“臣知晓。”段楼拜别，走在长廊之中，雨幕在眼前弥散不开，段楼看着抽芽的枝叶被雨水拍打，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一场雨。
也不知照歌如何。清风匆匆抱着油纸伞赶来，段楼见清风全身上下湿漉漉的，忍不住责备道：“这么大的雨不知道撑开伞么？”
“这是要给大人的，我哪里能打，大人你不必担心，我不怕雨淋，淋不坏的。”清风摸了摸脸上的水渍，痴痴的笑了，段楼接过伞，撑开后向前走去，走到一半又回过头来，唤清风跟上。
两人打着同一个伞回到了藏书阁，白曌此时正抄完经书在床边托腮等雨停，远远瞧见段楼从雨中而来，眼前一亮，一下子让白曌想起了琴娘娘宫里挂着的那幅雨打芭蕉。
芭蕉之下便是一头小鹿，白曌对这幅画印象深刻，格外喜欢，只可惜画师已死，再不可能拥有新作。
“段楼，你们来时碰见房舒云了没？”白曌拍拍裙子，背着手来的门边，看着段楼收伞，修长的手指将伞柄紧握，油纸伞甩落水滴，滴入小水塘，泛起涟漪，段楼疑惑的回头，额前的碎发被雨沾湿，贴在额头之上。
段楼眨了眨眼睛，“没，公主找房先生有事？”
白曌慢悠悠来的段楼身边，伸手将段楼额头沾湿的头发向后拨了拨，段楼呆呆看着白曌，不知作何反应，旁边的清风倒是悄悄笑了。
“没事，我就是想挨先生的骂了。”白曌收回手，瞥了一眼清风，转身离去，段楼不知现在的情况，偏头问清风，清风则摇摇头，说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事情。
结束一日的工作后，段楼总算得了空，乘马车回到柳家时，雨还没停，车轮撵过积满水的小水坑，稳稳停靠，段楼一只脚刚踏下车，便听到了柳亦安的声音。
“初霁，初霁快过来，照歌回来了！”段楼远远就看到一袭白衣的杨照歌正向自己挥手，而杨照歌身旁的人正是柳佑安。
段楼心中一阵雀跃，忙来到杨照歌面前，喜悦道：“照歌姐姐，你回来了！”
“几日不见都成中书令了，初霁可真让我大开眼界。”杨照歌拍了拍段楼肩膀，十分欣慰，段楼听到银铃声心中咯噔一声，但看清杨照歌腰间的银铃后，才松了口气。
“可不是，真给我们争光。”柳佑安笑了，看到段楼沾湿的衣袍道，“去换身衣服吧，等雨停了去找咏麟和微哥儿。”
段楼应声，快步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