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蔷薇带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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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宴在段楼心中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反倒是春日宴后，他忙的不可开交。
只因祭祀大典上，忽然狂风大作，蓝灵蝶铺天盖地的扑灭了祭祀圣火，白曌不顾阻拦靠近蝶群，其结果自然是昏迷不醒，皇帝和皇后下令，一定要找到解救公主的方法，段楼挑灯在藏书阁翻遍了医书，也没能找出办法。
这个公主还真是多灾多难，之前的重病需要瑞锷姐姐的血，现在昏迷不醒，需要一副救命药方。
段楼心中一直在揣测着瑞锷和皇帝的关系，但在御花园中，坐在秋千上看琴谱的白羽给出了答案。
白羽说：“没错，我爹确实招惹过一条蛇。”
白羽晃着秋千，双脚离地，似乎格外喜欢凌空的感觉，衣袍上的蔷薇花翻飞，白羽脸上是少年人的喜悦热烈。
段楼手中还抱着一摞医书，刚刚恰巧路过御花园，不成想被白羽叫住，他想快些回去，可白羽似乎不想让他如愿。
段楼说：“所以，你知道蓝灵蝶的事情对吧。”
段楼把书往上托了托，只觉得手指酸痛，初春已过，阳光有些刺眼，在大太阳底下站着，确实不舒服，白羽将琴谱放下，坐在秋千上，树叶斑驳扑洒在地面。
白羽说：“当然知道，所有的事我都知道。”
白羽站在秋千上，让段楼放下书籍来推秋千，段楼说他要早些回去，白羽却让他不要墨迹。
段楼小声说：“还没有找到药方，公主已经昏迷不醒一天了……”
段楼放下书籍，讪讪来到白羽身边，白羽挥挥手，让段楼凑过来，段楼依言照做，听到白羽说：“你真以为我姐姐昏过去了？”
段楼说：“不然呢……太医都在摇头，皇帝和皇后都……”
白羽说：“这只是我姐姐的小花招，你信不信，你现在从御花园悄悄溜进她的宫殿，就能看到她正拿着算盘算计人。”
段楼对白羽的话将信将疑，轻轻去推秋千，白羽抓紧两边的绳索，感受着微风拂面，轻声对段楼说：“其实多病的是我，而不是我姐姐，三途村斩蛇也好，又或者这次祭祀晕倒也好，其实都是我爹和我娘的算计。”
段楼说：“他们在算计什么？”
段楼向前推着白羽，看着白羽像只腾飞的白鸽向前飞去，又跌落回来，白绍看着远处蔚蓝的天空，轻声道，“算计赤燕的未来，段大人，你知道为什么我爹和我娘一定要争斗吗？”
段楼出声问为什么，白羽眯起眼睛，看到不远处琉璃塔，轻轻的笑了，“因为我娘怨着呢，为我爹铺平了道路，助他登上皇位，可没有得到想要的东西。”
段楼问：“琴娘娘想要什么？”
段楼看到远处天边飘起风筝，低声询问，白羽打了个哈欠，回答道，“永不变质的爱——真可惜，在怀上我后，我母后就再也不可能得到父皇的爱。”
白羽的话平平淡淡，可让段楼心里不是滋味，少年荡着秋千越来越高，心中似乎也越来越畅快。
白羽说：“我喜欢荡秋千，也喜欢登高，只有这样我才觉得自己是自由的，不用困在这偌大的皇宫，不用忍受这讨厌的疾病。”
“你得了什么病？”段楼出声就后悔，忙道歉，白羽却没有在意，对段楼说了两个字。
络荇。
是在江南见过的络荇。
段楼瞪大眼睛，一时间忘了去推秋千，白羽见秋千停下有些失落，回头却看到了段楼悲愁的目光。
白羽说：“你在可怜我吗？没必要，我的络荇是天生的，虽然不及江南的络荇凶险，但每日都会绞痛。”
见段楼嘴唇颤动，白羽跳下秋千来的段楼面前，伸手在段楼面前晃了晃，“你害怕了？我的病不会传染。”
“不……我这是，觉得……”段楼的话有些磕磕绊绊，白羽觉得没意思，转而去翻了翻段楼的那摞药书，低声问，“这些都是关于蓝灵蝶的书吗？”
段楼说：“不，那些都是治疗昏迷的药方，还有些江湖术士的偏方。”
白羽说：“你能不能帮我找找关于蓝灵蝶的书？”
段楼疑惑的看向白羽，出声询问，“您要这些书干什么？”
“我也想有个小宠物。”白羽笑了一声，看到段楼害怕的表情后，心中的猜测更加坚定，继续对段楼道，“你知道蓝灵蝶的事对吧，刚刚我和你说了这么多，现在你该告诉我，你知道的了。”
段楼见白羽步步紧逼，有些畏惧，但他这次没有后退，轻咳一声，开口道：“美人蛇，瑞锷，你知道她，她和皇帝有孽缘，她会操纵蓝灵蝶，因为她手背上有蓝灵蝶的图腾。”
白羽说：“果然如此，可为什么瑞锷能操纵蓝灵蝶呢，这个诅咒不是在男子身上应验？”
段楼说：“因为瑞锷种下了蛊，但我并不清楚是什么蛊，但正因如此，她才能操纵蓝灵蝶。”
白羽随手摘了片绿叶，在手中撕扯，“如果能见到她就好了，你知道她在哪里吗？”
“锦州，埋骨窟。”段楼目光沉沉看着白羽，补充道，“但我不清楚她现在还在不在。”
白羽说：“也是，我可以去问白绍哥哥。”
段楼说：“你知道白绍？”
段楼心中咯噔一下，白羽见到段楼这反应，倒是笑了，把绿叶扔下，兴致勃勃道：“你果然知道的很多，父皇说的没错，虎父无犬子。”
段楼听不懂白羽在说什么，但还是试探的问：“所以……皇帝知道白绍的存在。”
白羽说：“当然，只是苦于摸不到白绍哥哥的行踪，不能抹杀，母后也很苦恼，因为白绍哥哥拿着暗骥的兵符，让母后的处境有些危险。”
从始至终，他们都知道所有的事情。
段楼心中忐忑，看着白羽轻松的表情，只想离开这里，暖阳虽然照在身上，却不能温暖他，白羽见他要走，便冲他招手。
白羽说：“段楼，下次还在这里，我喜欢和你聊天。”
段楼头也不回，抱起医书匆匆离开，白羽看着段楼的背影，转身再次坐上了秋千，轻轻在原地晃动，手中的琴书上，是各种红色的批注。
显然这不是一本普通的琴书，白羽看着上面的朱批，听到后面传来了杨泮的声音，“你又偷偷拿了姑姑要处理的奏折。”
白羽回头，冲杨泮悻悻的微笑，将琴书还了回去，杨泮撕开琴书外皮，露出了奏折原本的模样。
白羽问：“阿泮，你什么时候去抓白绍哥哥？”
杨泮疑惑的看着白羽人畜无害的样子，出声重复了一遍白羽的话：“我为什么要去抓他？”
“因为他拿着母后的兵符。”白羽晃了晃秋千，淡淡说着这话，杨泮一愣，似乎在做着什么打算。
长欢，不语堂。
草药被研磨成粉后，混入了沸腾的汤药里，江吟垂眸看着乌黑的药汤，手中握着一枚玉佩。
这枚玉佩没有多余的配饰，只有一根有些脱线的红绳，廉价的玉料没什么重量，上面雕刻的观音冷着面，没有慈祥之感，反倒有无边杀相。
坠羽和不语堂掌柜交谈几句后，嘱咐碎辰注意汤药熬煮的时辰，江吟盯着玉佩出神，并未理会坠羽的到来，直到坠羽将一摞厚厚的纸张放在桌角。
坠羽说：“都在这里了，他所有的行踪和过往事件，都整理好了。”
江吟没有抬头，只是低头看着手中的玉佩，坠羽轻敲桌面，试图唤醒出神的江吟，江吟茫然看向坠羽，出声道，“辛苦你……整理出来这么多吗？”
坠羽双手环胸，态度不明道：“他可是罗刹鸟。”
江吟翻了翻整理好的纸张，喃喃道，“这样看来，不应当留……”
坠羽听到了江吟的话语，冷哼一声，说，“公孙家与玉家争斗，一定会波及江家，龚家独子的事，你不是不知道。”
江吟说：“坠羽，我知道——我只是、只是……”
江吟没有说完，攥紧了手中的玉佩。
玉佩虽然廉价，但包含了母亲对孩子的祝福。
只可惜玉佩的主人无暇精心养护玉佩，让半阙双眸的观音一次又一次的见血。
坠羽冷漠的看着江吟沉思的模样，平淡道，“近些日子，罗刹鸟接任务的频率越来越高，且都是佣金高昂的任务。”
江吟抬头，疑惑道，“他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坠羽说：“他在城西置了宅邸。”
江吟说：“他想安定下来。”
坠羽说：“这种人不会有善终，安定对他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
江吟再次低下头，不想再言语，坠羽看着江吟无精打采的模样，冷声警告道，“江咏麟，夫人的意思，一直都是尽早除掉他，如今危险将至，就算林先生和江大人同意，留下他，你也不能再任性。”
江吟闭上眼睛，揉了揉太阳穴，碎辰将熬煮好的汤药端给江吟，江吟闻到苦涩的气息，心口绞痛。
江吟说：“没有两全的办法吗？”
坠羽拂袖离去，没有解答。
江吟看着乌黑苦涩的汤药，吞咽一下。
碎辰看到江吟失神的模样，轻握住了江吟冰冷的手，低声道，“毕竟几人真得鹿，不过终日梦为鱼。”
作者有话说
第72章 蔷薇带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