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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初章3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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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说，你只想听他是怎么死的——泡在自己的尿里，神经元被灵魂杀手烧成焦炭？”
她看向Johnny，心中涌起一阵酸楚。他也回望着她，眼里同样盛满悲哀。他们俩的命运，很可能殊途同归。
那辆保时捷是和Grayson周旋后的不错报酬。这辈子她大概都忘不了那些时刻。但保时捷再舒适、再像份厚礼，此刻停在这片油田外——Grayson口中Johnny的最终埋骨地——也显得讽刺。被抛弃。和她一样。
V的胸口像压着水泥砖，恐惧如铅坠入湖底。油田的绿光让她想起曾见过的鬼屋。那幽绿自带一种幽灵般的质感，照得她肤色惨败，照得Johnny比任何时候都更像一具尸体。
“难以置信他们费劲把尸体运到这儿。”
她小心翼翼地跨过地上锈蚀的金属残骸，工业腐朽让这里充满致命危险。Johnny坐在一块金属上，低着头，像等待斩首的囚徒。V日复一日面对自己的死亡，但Johnny不必。只要V活着，他就不会真正消亡。“呵，总比我落脚的垃圾场强，”这是两天来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自从在River家威胁过他之后。
“原来如此……”他声音里所有的戏谑与生气都消失了，她胸口的重量又添几分。“这儿什么都没有。”此刻他身体的轮廓线条更显尖锐，V甚至清晰地意识到：这是个早已死去的人。全在她脑子里。是她让他如此真实。她赋予他生命，也能轻易夺走。在这里，他显得渺小。当她感到无力时，也曾这般渺小。像个被困在成人躯壳里、尚未准备好面对世界的孩子。Johnny让情况更糟，让她觉得自己的掌控力正从指缝流失。
但此刻她明白了真相。权力全在她手中。这段关系从来不平等，只是她错判了天平倾斜的方向。她坐下看着他，说出真实想法：“你期待什么？墓碑、国旗和鲜花？”
“不，我……不知道。至少该有个标记？任何东西。”
“真需要这种象征性的空泛形式？”这么问很虚伪，毕竟V自己一直在做象征性的空泛举动：留在Jackie祭台上的龙舌兰，从Evelyn烟盒里拿给Judy的烟，至今攥着的Johnny的狗牌和打火机。
“大概需要吧。以为来这里能感觉翻篇了。告别旧的Silverhand，迎接新的。”
“那现在感觉如何？”她要逼他说出来。说出她的感受。
“好像我从未存在过。或者还困在神舆里。”
权力。全在她手中。此刻她完全能让他消失。不给他任何东西。假装他从未存在，假装这一切是场噩梦。假装她没为这个混蛋痛彻心扉到甘愿受苦。没拼命想到救他想到发疼。没……
“总会有办法的。”选择已定，她在身下的金属上刻下“J.S. 2023”。“好受点了吗？”
“好些了。”她笑着把金属片放回地面。“但假设这是我真的坟墓——你会写什么？‘长眠于此：Johnny Silverhand’，”他手臂一挥，划过这片假设的埋骨地。
V闭眼沉思。能写的话太多，但什么是真相？他是谁？她想到许多：硬汉、混蛋、向世界发声的摇滚小子、传奇、那个让她意识到自己仍完整存活于世的人。
“救了我一命的人。”这是她的答案，也是最容易说出口的版本。用自己语言道出真相的极限。他们四目相对时，她想着他对她最终的意义：她爱着的男人。
“V……你不知道我多希望这是真的。”但她知道。每次他扶起她时，每次阴阳怪气夸她时，他们互相愤怒时彼此的空洞感，都在诉说这个事实。这段关系不算健康，是人们会警告她远离的那种烂摊子——但这是她的烂摊子。他再次站到她面前，墨镜摘下，表情和他们在Pistis Sophia共处时一样。“听着，我知道自己搞砸太多事。辜负或利用了每一个信任我的人。从前我就是个盲目自私的混账。但眼下有件事我做到了：没搞砸我们之间的一切。”
残酷的提醒：他其实已经搞砸了。他需要听见这个，需要知道自己伤她多深。她确实给过信任——吞下那枚芯片时就给了一切。灵魂赤裸呈现在他面前，却被他当场践踏。他亵渎她的身体，开着它在夜之城纵情狂欢。
“不，Johnny。你也搞砸了这个。你利用我，骗我……根本没法信任你。”这抹不去她真实的感情，但错误确实存在。
“你对Rogue说的……车里那些话。关于改变，说如果我肯从□□里拔出脑袋就能做到。是认真的？”
“每。一。个。字。”
“现在要第二次机会……还来得及吗？”
V竖起三根手指，弯下两根。“我给人三次机会。谁都会搞砸，我也搞砸过，毁过自己的事。我懂。就算Jackie——我这辈子最好的朋友——也搞砸过。按这标准，你那破事用掉两次机会。还剩一次。你想要我怎样？”
他在她身旁坐下，墨镜重新架上鼻梁，肩膀紧贴着她挪近。“那些我以为算朋友的人，连和我共处一室都受不了。而你他妈——是离我最近的那个。”香烟叼在唇间，打火机咔嗒响起，但这次他没塞进V手里，而是放在她膝头。“看，二十四小时黏着。可你……好像没恨我恨到骨子里。”恰恰相反，他们心知肚明。“至少之前是这么觉得的……直到现在。”
“你知道我不恨你。但你也知道我那天有多脆弱。多害怕。多绝望地想抓住任何救命稻草。你却利用这点逃得远远的——我差点以为你真要霸占我的身体。”她声音发颤，“那晚的记忆……断断续续涌进来。你拖延多久才联系Rogue。你说重新活着有多痛快。我理解，真的。换了我也会不择手段想活。但这不意味着你可以……利用我。在我信任你的时候。我甚至在你面前哭过。”
“你和Rogue在车里说了些实话。”她立刻明白他指什么——在Pistis Sophia时她感受到的恐惧，每次提及濒死体验就窜上脊背的寒意，原来另有深意。那不是她对死亡的恐惧，而是他的。
“你有个毛病，Johnny，从来不说真心话。平常他妈的无所谓，我也不在乎。我自己也总口是心非。我俩都是沟通残废。要是真能活下来，迟早得把这摊烂账说清楚。”她深吸一口气，摘掉他刚戴上的墨镜，“但你该庆幸现在住在我脑子里。否则我连看都不会看你一眼。”
“行吧。既然是第二次机会——记住，最后一次。我不会再天真了。”
“我拼了命也会珍惜。”他手掌压住她肩头，低头凝视地面。
“听着……我要做件事。觉得奇怪就喊停。”她站起来，他坐在原地显得格外渺小。她捧起他的脸，熟悉的恐惧又在血管里蔓延。但这次她没退缩，而是将他额头按在自己心口。“我是活生生的人，Johnny。和你一样。我已经快认不出自己了……说实话，认识你的人恐怕也认不出现在的你。但我们都是人……活生生的人。”
他手臂仍垂在膝上，却任由自己靠着她。V的手指穿过他发间，将他搂得更紧。“为什么……做这个？”
“前任……每次吵架都这样。说只要记住对方和自己一样是活人，就舍不得伤害。有心跳的人，痛起来和你没两样。”
“哈。”他突然嗤笑，却猛地环住她的腰。V感觉到他在发抖，指腹继续轻抚他后颈。“后来呢？”
“她出轨了。被我甩了。但她说得对——把别人当人看，下手就会迟疑。不是下不去手，只是会犹豫。”胸前湿热一片，她故意不提。
“你……真原谅我了？”
“原谅，但不会忘。我能记仇到世界末日。”
“帮个忙？”
“嗯？”
“看看那个纹身……”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