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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风雨欲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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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想要偷会儿闲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但想要让自己忙起来就再容易不过了。阿苑这一个月来就在忙着这件容易的事。她对大卫格芬医学院进行了全面的研究了解,着手交换项目和奖学金的申请。她报考了下一期的托福考试,开始复习备考。她还跑到校医院申请了一个驻院护理的实习工作,就算能申请到奖学金,机票还是要自己买,指望妈妈掏钱那是不可能的。她打算先斩后奏,临行时再通知她,减少变数。实习的工作经常能碰到爸爸,偶尔给他帮帮忙,让她觉得没有那么寂寞。
她白天把自己埋在书堆里,傍晚去校医院上工,半夜才回到公寓。每天晚上回家,她都会走得很慢很慢,每次进屋关上房门,她都会被巨大的恐惧包围。不大的房间,被死寂的黑夜装饰成一个狩猎场,窒息,心痛,无尽的思念,从四壁蔓延开,一起对她展开围猎。她无处可躲,也无力可躲,任凭它们爬到自己心里拼命撕扯。
她曾以为只要睡着了就会好,可梦魇也不愿放过她。梦里,三井冷眼看着她,冷笑着转身离去。她大声喊,别走!别走!低头却发现自己穿着一身粉色的连衣裙,裙子上的丝带绑住了手脚,又爬上来缠住了她的嘴。她惊恐地大喊,却发不出声,直到被清晨的闹钟惊醒,再穿上铠甲,开始新的一天。日复一日,就这样,阿苑在大学的第一个暑假来到了。
台风过境,周末的正午,黑云压城,风雨欲来,低气压控制着东京上空,空气滞闷。阿苑吃过饭,靠在窗前望着昏暗的天日,脸上感觉很潮湿,心里也很潮湿。一会儿去校医院,估计带伞也没有用吧,肯定会淋湿。爸爸今天会来上班吗?他两天没来上班了,是不是生病了?可打电话到他住处也没有人接,好奇怪。篮球队今天不会训练了吧?不然一会儿出来一定会浇透的,生病了怎么办?她摇摇头,关我什么事。
风翻动着书桌上的课本,翻动着衣架上的衣服,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女孩的生活。猛然间,电话铃声急促地响起,划破午后的安宁,和远处的雷声混在一起,惊心动魄。
阿苑接起电话,贴在耳边,里面传来爸爸疲惫的声音。
“阿苑……”
“爸,太好了,我正找你呢,我看你这两天都没去上班,身体没事吧?”
“…………”
“爸?”
“阿苑……我在西综病院……”
风吹过,阿苑身上一冷。
“阿苑……绫织子她……出事了。”
一道闪电在窗外划过,鬼魅的影子被映在墙上。雷声猛然炸裂,门窗震动起来。阿苑手一松,话筒掉在地上,腿上一软,滑落在地。话筒里兀自响着爸爸担心的呼喊。
“阿苑!喂!阿苑!”
她什么都听不到,什么也看不见,世界旋转,开始崩塌,而她低着头,渐渐被埋入废墟,陷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