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追随晨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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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干线风驰电掣，从八月初的田野间闪过，阿苑看着车窗外的木槿花田，沉醉其中。上一次旅行是什么时候？还是在国中吧？那年和爸妈一起去北海道看雪泡温泉，开心得像个孩子。不对，那时候就是个孩子，在父母的庇护下无忧无虑地嬉闹奔跑。从那以后，生活便驶入了完全不同的轨道，从此在失控中跌跌撞撞长大着。
她扭头看了看三井，他带着耳机听着歌，抬头看着车顶正在出神，时不时还会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她摘掉他的耳机。
“想什么呢？这么开心？”
“啊，想到要到奈良了就很开心。”他嘴角上翘。
“为什么是奈良？这次旅行你说一定要去奈良，还得一定是今天，为什么？”车坐久了，阿苑觉得有点晕，把头靠在三井肩上。
“奈良有一定要见的人。”
“哦？”她抬头看着他的侧脸，“谁？”
他低头看了她一眼，笑道：“到了你就知道了，下午就能见到。”
“嘁，神神秘秘的。”
可能窗外的景色看久了，倦意沉沉，这段时间许是学习强度太大了，总是感觉很疲惫。阿苑又把头放在他肩上，眼睛半闭，这个角度看过去，车厢背景模模糊糊，唯独他下颌上的疤痕清晰无比。她抬手，指尖轻触，摸起来像是长久的时光在光滑的桌面上留下的裂痕与皴起。
“缝的时候疼么？”
“差点没跳起来把医生揍死，算他命大。”
“谁干的来着，宫城…良田……，我没记错吧？”
“没错，就是那货。”
“那你们居然还是好哥们？不生他气？”
“生气？嘿嘿……”三井笑着看向窗外，“要是缝一针能换他给我一次助攻，那我希望他天天揍我，越狠我越开心。”
“你不也揍过他？他不生气么？”
“这个嘛，回头你自己问他好了。”
“回头？回头是多久？”
他咧开嘴笑：“很快。”
阿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可能他的肩膀比座位的头枕舒服太多，再加上他的领口散发出来的熟悉的气味，有着神奇的安神功效。她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好像一直在黑暗中漂浮着。有谁在极远处轻唤她的名字，有谁轻抚她的头发，但她困在黑暗中无法醒来，直到耳边什么轻轻一动，有人在她耳畔开始轻唱，如泣如诉。
いつか 心はいつか，
遠い何処かで，
皆思い出になると，
知らなくていいのに
知らなくていいのに，
あぁ 行かないで行かないで，
どんな時でも離さないで，
あぁ 行かないで行かないで，
このままで
“太悲伤了，泪要从心里流出来了。”她抬手摸了摸三井刚塞在她左耳里的耳机，“怎么听这么悲伤的歌？”
“电台刚好放到这里。终于醒了？”三井笑着。
阿苑轻轻点点头，依然偎在他肩上，两人一人一只耳机，静静聆听这悲伤的旋律。
若终有一天，
心要去远方流浪
思念终成回忆
不若不相识
不若不相知
“那些真心相爱的人，努力过了，挣扎过了，还是无法在一起，会是怎样的心情？”阿苑轻轻叹息。她等着三井的声音，但没有声音响起。
“阿寿？”
她抬起头。三井看着窗外，眉头深蹙，目光飘忽，像是内心有什么在纠缠，良久不语。
“苑，有件事，我……必须跟你说。我们……我们……”
他欲言又止。她直起身，心跳加快，不好的预感沿着脊骨慢慢向上爬。
“你……想说什么？”
“我们两个……我们两个……”
三井收回目光，看着她，深深叹了一口气，悠悠长长。他的眉心拧成一团，眼神蘸满了惆怅，带着深深的遗憾，带着难以言表的无奈，像是有什么，就那么错过了，无可挽回。她把手攥成拳，任凭心跳声盖过一切声音，静静等待。
“我们两个……坐过站了。”
“哈？？就这？！”她咬牙切齿地看着三井，当胸给了他一锤子，“你个死人，吓死我了！我还以为……”
“我没有吓你，真过站了！你以为是什么？”
阿苑抬头看着车厢里的显示屏，果然，上面显示下一站是和歌山，已经过了奈良。她叹了口气：“没什么。那你刚才怎么不叫我？”
“叫了呀大小姐，你睡得像猪一样叫不醒啊。看你睡得那么香，就没忍心再叫。”他无奈地捏了捏阿苑的鼻子，“小猪，一会儿下车后要用跑的了。”
在和歌山下车后，两人又重新买票坐回奈良，从车站出来又坐了几站巴士，下车后三井看了下手表，拉着阿苑开始狂奔。阿苑一头雾水地跟着他跑，跑了十分钟，来到奈良中央体育馆，馆外赫然挂着“全国高等学校篮球联赛男子组初赛”的条幅。
“所以……你不是来见一个人的。”阿苑抚着气喘吁吁的胸口，“你是来见一堆人的啊！”
“哈哈哈，没错！”他跑得微微出了汗，额头的汗水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映得脸上神采飞扬。
比赛还没开始，体育馆里早已人声喧嚷，座无虚席。电子展示牌上显示着湘北和金山商业两所学校的名字，两边的啦啦队早已摆开阵势，打算大显身手。三井扫视了一下看台：“那里。”他拉着阿苑走到湘北那半区，找了两个座位坐下。前排坐着四个男生，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三井嘴角上翘，嘿嘿一笑，抬手拍了拍一个男生的肩膀，那男生回过头，俊逸的脸上露出惊喜的神情：
“小三！！”
“什么小三！学长！叫我学长！”三井一脸无奈，“你们这帮家伙都被樱木带歪了！”
另外三个人也回过头来，发出惊喜的叫声：
“小三！你也来啦！”
“小三！好久不见了呀！”
“小三！想死我们啦！”
三井的要求完全被无视了，他无奈地捂着脸，偏头看向阿苑：“介绍你认识，天煞的和光五人组，樱木军团。”
“咦？？”颜值差异判若云泥的四人看向阿苑，同时叫出声，“这位是……学长夫人？”
“先叫我学长！”三井快被这四个整疯了。
“哎呀！学长！”四个人异口同声地叫起来。
“就是，算你们懂规矩。”三井得意洋洋地靠在椅背上。阿苑回头看了看，拉了拉他衣袖：“别得意，不是叫你。”
“哈哈，你们四个又来了呀？”一个柔和的男声在身后响起。三井回过头，惊喜地叫起来：
“木暮！”
“三井！你也来了！太好了！”
眼前是一个中等身材，带着眼镜，面容清秀的男子，和阿苑想象中的木暮不谋而合。他身边也站着一名女子，身材娇小，面容秀丽，挽着木暮的手臂。
三井正要跟木暮寒暄，身后一暗，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一只宽大的手掌拍在了他肩上：
“哼，居然都到齐了。”
“大猩猩！”樱木军团四个人兴奋地跳起来。
三井转头，微微愣住，旋即嘴角勾起。他举起手掌：
“啊，是啊，到齐了。”
赤木也抬起手，“啪！”清脆的击掌声仿佛是某个开关被打开的声音，闸门缓缓开启，那旧时光便在三井的脑海中奔流起来。
几个人还没能说几句话，惊天动地的欢呼声猛然在馆内响起，两边球队进场了。阿苑盯着从门口走进来的湘北的队伍，打头的人个子不高，发型很潮，表情拽拽的，颇有点威严，阿苑笑着看向三井：
“宫城？”
“啊。”三井也咧开嘴笑了。
后面跟着一个高个子男生，丹凤眼，刘海挡住额头，面容冷俊，不苟言笑，阿苑刚要张口问，看台上突然响起震耳欲聋的尖叫！
“流川！流川！！”
“我去！几个月不见，亲卫队怎么壮大了这么多！”三井看着半场黑压压的流川命，吓了一跳。
“嘿嘿，原来的亲卫队主要是一年级女生，流川升到二年级后，新的一年级又有好多人加入进来，人数直接翻倍。”洋平撇撇嘴，摊了摊手。
流川后面，一个一头红发的高个子大男孩横着跟了进来，他堵着两只耳朵，一脑门子官司，好像被流川亲卫队的尖叫声烦得要死。阿苑不用猜就已经知道他是谁，刚和三井相视一笑，就听看台上议论纷纷，嗡嗡声响起。
“喂，你看那个红头发的小子，他就是樱木花道吧？”
“去年跳到主席台上叫板的就是他？”
“樱木花道？就是去年和山王那场比赛带伤绝杀的樱木花道？”
“花道！！花道！！”樱木军团敲着塑料瓶扯开了嗓子。今年他们装备升级了，居然带来两个助威喇叭，喇叭加塑料瓶，相当有气势。被樱木军团带动，场上星星点点，陆陆续续有加油声响起。
“樱木花道！今年也要加油！”
“红头发小子！灌一个啊！”
“樱木！今年要拿冠军啊！”
嗡嗡声渐大，看台喧嚣起来，不消须臾，半场竟响起惊天动地的声音。
“樱木！花道！！樱木！花道！！”
三井脸上挂着开心的笑，有点得意地说道：“唉，可不能这么惯着这小子啊，他会得瑟的。”
果不其然，刚才还一脸不爽的樱木，瞬间打了鸡血。他大笑了三声，突然跑动起来，向湘北这半边的看台直冲过来！他越跑越快，突然一个惊人的跳起，一把把樱木军团挂在看台上的条幅抓了下来！他把条幅高高扬起，在场内奔跑起来，“湘北全国制霸”几个字在场内猎猎舞动，带起看台上一阵雷动！
“哇哈哈哈，果然还是要靠我这个天才才行！”
这小子，果然跟三井讲的一模一样，真是一点火星儿都不能见着。阿苑看了看三井，望着场上场下湘北一众，静笑不语。
“阿寿，你知道吗？你眼睁睁看着这些人，从你脑海空想的扁平世界里，一个一个站起来，带着鲜艳的颜色站在你面前，真的是一件很神奇的事。”
“是吗？我不大能够体会。”三井看了她一眼，也望向球场，“因为这帮家伙，一直色彩斑斓活生生站在我记忆里，从来都不是空想。”
哨声响起，篮球从裁判手里飞向空中，在屋顶强灯的照耀下旋转不停。他专注地看着球，而她专注地看着他。
篮球之于你，到底是什么，也许，是迷失在黑夜荒原时天空中最亮的星辰，是行走在深渊谷底时从天垂落的绳梯，是和所有信任之人之间牢不可破的联结。那你之于我，又是什么，又岂止暗夜中的星辰，深渊中的攀索，是把全新的生活放在我手中的人。愿你能一路追赶梦想永不停息，我也必将追逐我的晨星，亦步亦趋，紧紧相随。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追随晨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