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实现的愿望和未实现的愿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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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阳似火，从树冠上慢慢移开，阳光洒在手臂上，竟有些灼痛。三井也不知道愣了多久，直至手臂上灼痛感传来，才从树下走出来。他走出公园，站在宽阔的马路边，可浑身感觉依旧逼仄，像被人挤进了墙角一般。
放弃篮球？发你妈的春秋大梦吧。可放弃阿苑？那又怎么可能！要是我偏偏都想要呢？呵呵，她早想到了，所以才会放那段录音。是呵，如果我都想要，我会心安理得看阿苑苦拼吗？
妈的，被将军了。
他穿过马路，走进公寓，一阶阶爬着楼梯。阿苑之前都是跟手段这么老辣的人过招的吗？这丫头实在太可怜了。他转过走廊转角愣住了，阿苑正蹲在房门口，无聊地在地上划来划去，看到三井，她落寞的脸上迸发出明亮的神采，照亮了三井的眼睛。
“怎么才回来啊？今天练球这么久？”
“……啊，是多练了一会儿。”三井走过去把她从地上拉起来，“怎么跑我这儿来了？”
阿苑晃了晃手里的购物袋，眼睛笑成两道月牙：“做～～饭～～”
进到屋里，阿苑从购物袋里掏出各种食材，摆满了料理台，开始忙碌起来。看阿苑两手都占着，三井从冰箱里拿出苏打水，打开瓶盖举到她嘴边喂了几口，然后靠在料理台啜着水看她忙碌。
“今天怎么想起来做饭？大周末的本来想带你出去吃的。”
“最近看书总是觉得很累，做饭减减压。”
“做饭能减压？”
“当然，让大脑切换一下工作频道，就不会沉于当前的压力。”
“唔……”三井抬眼看着天花板，“那我也试试。”
“你会做饭？”阿苑惊异地看着他。
“不会啊，所以说的是'试试'。”
阿苑白了他一眼，扔给他一包蔬菜：“那先从洗菜开始吧。”
水龙头的水哗哗流着，三井对着一水槽的茄子彩椒胡萝卜发了会儿懵，然后把衣袖卷到肩头，认认真真洗了起来。
“减压么？”阿苑一边切肉，一边笑着瞥他。
“你说洗菜？一点也不。”三井也笑着看她，“不过陪你洗菜很减压。”
她抿着嘴笑，不说话。
“阿苑，你刚才说最近看书很累？”水声哗哗，三井低着头，看不清他的脸，“一年级刚开始而已，干嘛读这么辛苦？”
“你练球不也一样辛苦？”她也不抬头，认真切着三文鱼，“我要成为一名出色的医生，一分钟都不能浪费，就像你想成为一个出色的球员一样。”
他停下手里的活看着她。
“阿苑，我……能帮你什么吗？”
“帮我？”她抬起头，“你不是在帮我洗菜嘛，是……还想多洗点？”她又扔过来一个袋子，“那你帮我把虾也洗了吧！”
“额……我不是这个意……算了。”三井接过虾，乖乖剥洗起来。水声哗哗，厨房里一时安静下来，空气有些凝滞。
“真想帮我吗？”良久，她开口，没有抬头。
三井转头看着她：“当然。”
阿苑停下手里的活，抬头思索了一会儿。
“我有个愿望，你能帮我实现吗？”
“什么愿望？”三井微微诧异。
“我从没摸过关东联赛冠军的奖杯，不知道手感如何。” 她笑着望着他，“可这个愿望我自己实现不了。”
三井愣了一下，哭笑不得：“你哪儿来的这个愿望？从我这儿偷的么？”
“你管我哪儿来的，反正我要摸。”阿苑撅着嘴开始耍赖。
“好，那还不容易，包在我身上。”三井得意一笑，“等你过生日时，联赛差不多正好结束，一准儿把奖杯给你抱来做礼物，让你摸个够！不过……你没有其他的愿望吗？只属于你自己的愿望？”
“有啊，不过已经实现了。你在我身边，帮我洗菜。”
阿苑对他莞尔一笑，转过头继续切肉。她的头发随意绾在脑后，用发夹固定，几缕青丝垂下，坠在颈间，弯出柔软的线条。和春天初见时相比，她的肤色更加白皙，甚至略有苍白，夏日的阳光似乎无力在她的肌肤上留下任何痕迹。她专注地切着，只有三井知道，当她专注时，睫毛会轻轻抖动，也吸引着他专注的目光。他心头一热，弯下身吻在她脸上。
阿苑冷不丁吓了一跳，刀刃一滑，手上一痛：“哎呀！”红色的血从食指尖渗了出来。她剜了三井一眼，按着手指跑到洗手间去冲洗。三井吐了吐舌头，跑去拿医药箱。
伤口虽然不深，但血流了不少，冲洗完贴上创口贴，不一会儿整个创口贴就又染红了。阿苑又按压了好一会儿才止住了血。三井则像做错事的孩子，全程蹭在她身边递东西献殷勤。
“嘿嘿…那个…疼吗？”
“…………”
唉，我是该说疼呢，还是该说疼呢？阿苑看着三井叹了口气。可惜了一张帅脸，陪什么不行非陪笑，卖什么不行非卖乖。
“以后不许搞突袭！”阿苑佯怒。
“不喜欢突袭……”他一脸顿悟，“那就是喜欢正面进攻啊……”
他忽然咄咄逼近，裹住她的腰身，最后一个“啊”字几乎是在她耳边轻声呵出。他的气息卷满了正负电荷，扑在颈间和耳廓里，颈边的空气里瞬间弥漫起烟色的磁场。
太危险了！场景是怎么从切肉跑到这里的！防不胜防啊！她拉着他衣袖的手不由紧了紧，一把推住了他。她暗暗深呼吸，一脸笑眯眯。
“我拿着刀的时候什么都不许，不然下次流血的就不是我的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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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钟头后，一桌丰盛的饭菜摆在了餐桌上，三井看着面前的碗和茶壶。
“茶泡饭？”
“是啊。”阿苑把勺筷递给他，“你打了一上午球，特地给你盛了一大碗。”
三井把茶倒进碗里，香气溢出：“这茶是……”
“玉露，加了点桂花。用这个茶来泡饭的不多，怎么了？不喜欢这个味道吗？”
“喜欢。”他深吸了一口香气，“很熟悉。我开动了。”
三井一口气扒完了一大碗饭，阿苑又给他添了一碗。
“嗯，食材新鲜，做法入味，小丫头有两把刷子嘛。”三井第二碗已经吃了一大半，依然没有要停的意思。
“呵呵，说起来还要感谢我妈，高中的时候逼着我学料理，生怕我没有做少奶奶的技能。”阿苑慢慢吃着青菜调侃着，“不过鸠谷是没机会尝了，以后都便宜你了。”她接过三井的空碗，盛了第三碗递给他。
“你的手怎么了？”三井接过碗就是一愣。
阿苑抽回手一看，刚贴的创口贴又被血洇透了，有血滴正从里面渗出来。奇怪，伤口有这么深吗？可能不小心碰到了。她在关节处绑上一个皮筋，又按压了一会儿，重新换过绷贴，之后就眼睁睁看着三井扒完了第三碗饭，又把碗递给她。
“没…没有了……”
“啊？没了？唔……还没过足瘾呢。”
“那……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吃我的吧。”阿苑把自己的碗推到他面前，碗里还剩大半碗饭。
“你吃了几碗？”三井皱起了眉头。
“就这一碗，最近胃口不大好，估计是天太热了。我不饿，你都吃了吧。”
三井面露愠色，把碗推了回去：“我不吃，你赶紧吃完，胃口不好也要吃。”
“我真的不饿，你练球辛苦，营养要跟上，快吃吧。”阿苑又把碗推过去。
“我练球辛苦，你读书就不辛苦吗！让你吃你就吃！”三井怒气顿起，啪一下把碗拍在她面前，“你能不能不要什么都迁就我！能不能不要什么都自己扛！我不喜欢你这样！我…！”
他猛然停下，胸膛起伏，看着阿苑惊讶又受伤的眼睛，低头不再言语。蠢货，又犯浑了。他一拳砸在桌子上，茶汤溅了出来。
阿苑静静坐着，端起碗拿起筷子，慢慢吃了起来。夏日午后的寂静从窗户里渗了进来，除了风扇的嗡嗡声，碗筷的碰撞声和自己的心跳，三井什么都听不到。他揉了揉眉间，站起身，拉过椅子坐在阿苑身边。阿苑还是吃着，一点点把饭扫光，然后默默把餐具收拢起来，刚要站起身，手臂上一紧，被他拉入怀里。
风被日头熏蒸过，从窗户懒洋洋地爬进来，拉住窗帘荡着秋千。他的领口上残留着汗液的气味，和窗外骤起的蝉鸣声搭配得刚刚好。在这样的天气里被他拥住，感觉燥热得很，一点都不舒服，但阿苑哪里也不想去。他开口说话的时候，左耳的声音从胸腔里传来，右耳的声音从空气里传来，好像有两个三井同时在对她耳语，一个沉静慵懒，另一个雀跃躁动。
“我们去旅行吧。”
她心里一跳，抬头看着他的眼睛。他眼中的怒意不知什么时候都飘散了，欢快的憧憬微微闪烁着。两个三井合而为一，合成眼前喜怒完整的少年，含笑低头，望穿她的凝眸。
“我带你去旅行。”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实现的愿望和未实现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