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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新年宫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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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布琴嫣又换上了专属皇后的一身服侍,相比起接见宫妃的服侍,这一套则是完全为了表现出国母的庄严了,安鹿看见这样的皇后,忍不住的想要臣服。
“在宫宴上你只需要呆在本宫身边,不要多嘴,否则,本宫也保不住你。”布琴嫣道。
“是。”安鹿回应,此时的她丝毫提不起任何逗趣的心思,先前想要在皇后面前诉苦的心情也荡然无存。
如上次那般,等郭绍军的仪仗快要到达凤栖宫的时候就有人前来通报。帝后两人相携前往是规矩,并非两人恩爱的表现。布琴嫣的车架依旧落后于郭绍军的一步,等凤栖宫的宫人准备好后,双方继续前进。
而安鹿是被允许进入车架的,做为皇后的贴身宫女。
车厢内可以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在车架的右侧是一张矮榻,足够布琴嫣在困倦的时候休息。左侧则是被书架和柜子刮分,也不知道这柜中装的是吃食还是别的东西。在中间是一张茶几和置于其上的茶具。
只是安鹿有些纳闷,她总不能坐在皇后的床榻上;而车厢的高度并不足以让她站立,这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此时,一个蒲团从茶几底下吐出来,安鹿见状,先是看了皇后一眼,这才将它拉出来,小心翼翼的做了上去。在这个车厢内,仅剩她和皇后两人。
不论多么的俱全,麻雀还是小的,这让安鹿想到了小学中常用的夸张句:我住在巴掌般大的屋子内。此时安鹿只觉得这并不是夸张,在这小小的车厢内,安鹿被皇后的气场压迫得只剩下了那巴掌般大的地方,差点无法呼吸。
“你也无需如此紧张。”布琴嫣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每换一次衣服,安鹿对自己的态度就有所不同。许是夏霜跟在她身边多年,不管她怎么变换,始终以正确的身份和心态对待她——奴婢。
而安鹿只有在特定的场景下能想起自己的身份,那一声声的“奴婢”并非对身份的承认,更多是被环境改变的自称,就像外面大家都自称“我”而在宫中多以“奴婢”“奴才”自居。
安鹿看了皇后一眼,那身繁复的衣袍反反复复的告诉安鹿对方的身份,这让她无法不紧张。
布琴嫣见自己的言语并无效果,也不再强求。她的眉头不自觉的蹙紧,仿佛在预示着这次宫宴的不平静。
这一段路算是安鹿最安静的时候了,车厢内针落可闻。从凤栖宫到庆明殿的路程并不算远,这样安静的气氛没有持续多久就被打破,布琴嫣也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出来。下车前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安鹿,然后下定了某些决心。
安鹿尽职尽责的当一个仆人,将布琴嫣搀扶下来,然后默默的跟在她的身边。她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在她的身上划过,许是好奇为什么是她这个生面孔跟在皇后身边。而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出现在这种重要的场合,隐约有取代夏霜的意思。
布琴嫣不动声色的观察众人,面上确是保持仪态,一派从容。
在一声声“万岁“、“千岁”中,帝后落座,而东福和安鹿分别服侍在两人身后。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这新年宫宴真正拉开了序幕。而与上次不同的是,张贵妃似乎因为赵芳仪的事情失宠了,今日的四妃缺了一个,美其名曰身子不适。而更加耐人寻味的是,上次的中秋宴不许官员带上家眷;而这次是允许的。大皇子已经到达了适婚的年龄,张贵妃不在,这次的新年宫宴他就少了一个很好的助力。
“圣上,小女不才,有一舞蹈献上。”充当马前卒的是这场内最低的品级的官员。
“准奏。”郭绍军饶有兴致。
等这位舞者完成表演,只得了皇帝随意的两句夸赞,若不是布琴嫣出手连半点赏赐也捞不到。
不过,做为“炮灰”她还算尽职尽责,后面愿意献丑的一个比一个表演精湛;加上皇帝喝的酒越多,衬着醉意看美人可不是越看越好看。
“丞相,朕听说你的女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知今日又能给朕如何的惊喜呢?”
听到这近似调戏的话语,场上众人的脸色均是一变。坐在皇帝身边的几名女子,除了布琴嫣以外脸色都不怎么好看。她们可不想宫中再多一位如此有权势的美人,特别是德妃。娥皇女英的故事固然被人称颂,她却不想成为其中的主角。
“那臣女献丑了。”没等王丞相回答,他的女儿就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
四周人纷纷用隐晦的眼神看了德妃一眼。
只是,这位王丞相之女表演的却并非琴棋书画中的任何一种,而是舞蹈。而且是颇具异域风情的舞蹈。虽然她的穿着和一般的贵女无二,只是搭配上她的妆容和舞姿,却又变成了另一种风情。
这样新鲜的表演让郭绍军大开眼界,手上的酒也不喝了,菜也不吃了,眼珠子一转不转的盯着那婀娜女子。场中露出这样神色的男子不在少数,一些女子也对这王家女的舞姿十分欣赏。
“好!好!不愧是丞相之女,这舞蹈堪称一绝!”
听到皇帝都如此夸赞,在场众人也立刻附和,赞扬和马屁不分彼此地向王家女而去。
只是,为什么身边的小孩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当布琴嫣用眼角余光看见脑袋一点一点的安鹿,真真的哭笑不得。若是前面的舞蹈她能如此,这王家女用了塞外的魅惑之术,她怎就一点反应都没有。好在自己挡再她的前面,若是被那王家女看见岂不是要被气死。
布琴嫣飞快的和郭绍军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后若无其事的转开。
最后压轴出场的是布家,虽然布威没有什么女儿要送给皇帝以巩固地位,但是这种必须参加的环节他也不能漏掉。
“圣上,臣这也有一曲剑舞奉上。”兵部尚书布启道。做为布威的同胞兄弟,他完全能代表布威。
“准奏。”郭绍军豪爽道,对歌舞的热情已经压过他对布家人的厌恶。
十二名舞姬上场,手上握着的是专门用于表演的剑,这一段剑舞确实有大将军的风格。若非大家心照不宣展示的都是女性,怕是要上演十二壮汉舞剑的场景。到时候不知几人会立刻醒酒。
忽而,异变陡生——领头的舞姬突然举剑直刺皇座上的郭绍军。郭绍军哪知道原本好看的剑舞变成致命的剑锋,一时间傻楞在当场。好在身边的东福手疾眼快,死命将郭绍军往后一拉险险的避开夺命杀机。
“救驾!”此时太监尖细的声音宛如火警铃一般的提神醒脑,原本因为变故像是被按下暂停键的众人立刻就反应过来。门外的龙城卫立刻冲了进来,保护在皇帝身边。相比之下,皇后那边的护卫显得寥寥无几。
而布琴嫣的处境并不安全,尽管围攻她的只有两三个宫女,其余的都在皇帝和朝中重臣那边,但是她依旧有些吃力。那些保护她的龙城卫也不知道是武功低微还是对手太强,没有两个回合就被打倒在地。
匆忙间,布琴嫣只来得及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长枪和刺客搏斗,堪堪挡住迎面而来的长剑。只是此时,长枪却显得累赘了。加上布琴嫣身后还有个安鹿,她寸步难移。饶是布琴嫣的武功不弱,却也落于下风,险象环生。
在变故发生的时候,安鹿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眼前就被一道熟悉的身影所遮挡;耳边打斗的声音不绝,而她却安然无恙,这让安鹿全部心神都放在皇后身上。不知道是不是所谓的吊桥效应,安鹿的心砰砰直跳。
布威虽然想要上前帮助女儿,却也被几人拦住,而其中更加不乏龙城卫的人。如果不是他大将军手上没有趁手的兵器,这些蝼蚁怎会能将他拦下。
粉红的泡泡很快就被安鹿自己给戳破,她清楚的意识到现在自己就是一个累赘,就如皇后手上的长枪一般。她打眼一扫,发现距离她不远的地方有一柄长剑,许是不知何人被打飞的武器。安鹿看了看以一敌二的皇后,又看了看距离她不远的长剑。但是,此时她有皇后护着,如果贸贸然出去拿常见,自己就暴露在敌人的长剑之下。击杀自己可没有任何的难度,根本不用一秒钟的时间。
“咔嚓”
安鹿从自己的思绪中抽身,看向眼前的情景。皇后的长枪被利剑劈断,虽然武器距离变短,却如普通的木棍,除非有深厚的内力加成能让这木棍变得刀枪不入,否则很快就被削成木屑。
“妈的,唇亡齿寒!”安鹿暗暗道。
…
自从布琴嫣陷入不利的境地后,郭绍军一直在观察,不到最后一刻他并不会出手,因为这样会打破他们的布局。
筹谋这场刺杀的人目的也是显而易见的——如果自己死了,布家很容易就被扣下谋反的帽子;若是皇后死了,那布家和皇家的关系就更加水火不容了;最坏的结果就是他们都没事,但是,自己肯定会趁着这个机会打压布家。不管是哪种结果,都是他们期待发生的。
让郭绍军费解的是布琴嫣的举动,虽然这样能让暗中的人加重安鹿在布琴嫣心中的地位,这样会将更多的精力从夏霜身上转移到安鹿身上以达到火力转移的目的。只是,照这样下去,她的性命都可能没有,保护一枚棋子又有什么必要。他偷偷向暗卫使了一个眼色,若是事不可为,起码保证皇后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