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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起风了（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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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林，比楚知小十三岁，他遇见楚知的时候，她是个有妇之夫。他们在MBA认识，他是个有趣的人，小孩子气，俏皮，总是爱笑。
比楚知的丈夫——那个常年不回家的男人有趣的多，也更能给她寂寞的心灵慰藉。
于是在去香港考试的那几个月里，他们发生了一些事情，改变了他们的关系。
楚知带他认识了自己的女儿，小女孩才上小学。他们没有暴露关系，一直到楚知的丈夫去世，她带着自己十三岁的女儿变成寡妇，
王林去别的城市开了一家宠物店。楚知在女儿上高中以后，搬到了他的城市，两人依旧保持这关系，只不过正大光明的起来。
楚知，李知鹤妈妈的名字。
李知鹤的名字很浪漫，里面有爸爸的姓，妈妈的名。
他们自以为在她面前藏得很好，但小孩子总是比大人敏感许多。李知鹤从第一次见面就对王林深深的抵触导致她格外关注两人的关系。
在家里死气沉沉的妈妈只有见到王林的时候才会笑起来，只有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妈妈才是发自肺腑的高兴。
于是在妈妈睡着的时候，她偷看了手机。
看到了没来得及删掉的聊天记录，知道了他们的秘密。
那天夜里，李知鹤一个人坐在房间里愣了很久。
记忆回到四年级那天夜里，她半夜咆哮声吵醒，妈妈不在身边，屋外的灯是亮着的。
她想去找妈妈，却听到了妈妈歇斯底里的咆哮。
她听到妈妈口中不堪入耳的话，和那句“你个烂女人，小三，破坏别人感情！”
妈妈骂的太可怕了，她不敢出声。但她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的认知比较同龄人成熟一些，她从妈妈发了疯似的怒骂中知道了。
爸爸出轨了。
她想象得到妈妈发疯的样子，但却想象不到老实巴交的爸爸会做出这种事。
她不知道这会是什么后果，只是害怕爸爸妈妈离婚，不要她。
害怕被抛弃的感觉包围着她，她躺在床上，不敢出声。
抱着被子哭了很久，泪水打湿了一大片，她浑身颤抖，用手紧紧咬着拳头不敢出声。
最后，四年级的女孩在女人疯狂的骂声和自己的泪水中沉沉睡去。
从那天开始，她的家庭开始分崩离析。
父母争吵不断，妈妈话里话外都在辱骂男人的不忠，爸爸只是听着，不说话。李知鹤相信他已经改了，但只能装作不知道。
后来她又知道了妈妈的秘密。
但她很配合，一直在家里扮演着一个无知的小孩。
直到爸爸死了，是因为熬夜开会加班导致的心血管堵塞。
猝死。
一瞬间的事。
然后，她脑袋里都是关于爸爸美好的回忆。爸爸的离开是坦诚的，但他怀着愧疚。他一辈子都不知道他和妈妈扯平了。
李知鹤知道一切，可她没办法埋怨任何人。
包括王林和那个不知姓名的女人。
她还一直做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
这样挺好的。
妈妈幸福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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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吃这个。”
碗里被夹进了喜欢吃的东西，李知鹤戴着耳机低头吃饭。每次和妈妈出来吃饭的时候，她都不用自己夹菜。即使妈妈不知道她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她也乖乖的吃掉妈妈夹来的所有东西。
楚知不太懂得怎么爱女儿，但她总在努力做好一个好妈妈。
王林是个很有趣的人，他总是喜欢凑到李知鹤身边问她最近过的怎么样，然后把一件很不幸的事情变成一件好玩的事情。
“来，你俩吃虾。”王林将满满一碗剥好壳的虾肉放在两人面前，他没怎么吃，面前却堆了满满的虾壳，李知鹤有时候会想大概这就是妈妈喜欢他的原因吧。
他的确很能让人开心也很细心。
但李知鹤并不算太喜欢他。
“最近在学校怎么样？我听你妈说你和邻居家的那个男孩关系不错。”王林眯着眼睛笑嘻嘻的问，李知鹤没说什么，只是淡淡的瞥了妈妈一眼。
“怎么样？长得帅不帅？”王林用胳膊碰了碰李知鹤，李知鹤往一旁缩了缩，离他远了点。
“肯定没我好看吧。嘿嘿嘿。”王林笑着说到，李知鹤瞥了他一眼，他还是贱兮兮的。她没说话，只是冷笑一声。王林总是这副模样，但不会让人憎恶。
“最近回不回家？”李知鹤转头看着妈妈问道，虽然只要在家妈妈就会没完没了的抱怨，但她还是希望有个人陪她。最近楼道里晚上常常有人来回踱步的声音，她有点害怕。
“怎么了？”楚知转头看向女儿问到，她在一家汽车公司做财务总监，工作很忙，有时加班到很晚，王林就回直接她回自己那里。
她总是觉得李知鹤性格独立，有能力自己生活。而且她也从没有少打生活费。
“没事..就问问。”李知鹤低头没说话。对于别人，她能言善辩。但面对妈妈，她总是无法开口。
她有点害怕妈妈拒绝她。这会让她更难受。
“看吧，我最近忙，得到月底了。”楚知没察觉到女儿的异样，一边喝可乐一边说到。
“没事，到时候我开车送你回去。多回去陪陪孩子。”王林说着，抬头看着楚知。
李知鹤没有说话，抬头瞥了一眼王林。只看见他对自己挑了挑眉，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李知鹤低下头，在心里笑了笑。
有时候，王林也没那么让人讨厌。
一顿饭吃的还不错。她挺喜欢看妈妈和王林在一起的时候，谈笑风生。妈妈不再像原来那样愁眉苦脸。能和她爱的人一起，分享喜怒哀乐。很幸福。
有时候李知鹤也喜欢这样热闹的场所。但只是有时候。
吃完饭，楚知临时接到电话说要回公司一趟。王林负责送李知鹤回去。
一路上都没说什么话。王林也算看着李知鹤长大的，知道她不爱说话，就没有去打扰她。车载音响里放的是她喜欢的歌。王林很细心，对李知鹤很好。
李知鹤见过爸妈年轻时的合照，爸爸很帅，妈妈在对比之下显得相貌平平，但也不丑。她更多遗传了爸爸，但爸爸在中年时开始发福，长相不如从前。工作原因也让他很少回家。有时李知鹤也在想，如果是自己，或许也会在年轻的时候喜欢上意气风发长相帅气的少年。但有趣的灵魂，大概比皮囊更重要吧..
“有烟吗？”车子停在她家门口时，她转头问王林。王林愣了一下，从口袋中掏出一盒烟给她。那烟不贵，不是很有劲，适合女孩子。包装崭新。
李知鹤收下了烟，转身下车，关上车门，什么也没说，径直走进单元门。
车子停了一分钟左右就开走了。
等车子开走，她从单元门口探出头，张望了一下，确认没有人后，才走出来。坐在单元门口掏出了烟点燃。
烟嘴微甜，橙红色的花在她指尖绽放。
今天晚上天上没有星星，云层太厚了，什么也看不到。
她轻轻揉着掌心一道浅浅的疤痕，那是在爸爸葬礼上扣烂的。
那天她忍住了没让自己大声哭出来。看到王林来参加爸爸的葬礼，她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但自己的心里忍不住的愤怒。
可她没有理由发火，她看着哭的神情恍惚的妈妈。她不忍心。妈妈的出轨并没有影响任何事情，爸爸的死和他们一点关系也没有。她不想将这件事情揭露出来，没有任何意义。爸爸已经死了，她想让仅剩的亲人过上体面幸福的日子。
于是一个人躲在房间里，把脸扇红了，哭的累极了，才睡过去。
她好像早就学会了原谅。原谅所有人，但却不原谅自己。
忽然，单元门开了。
她连忙踩灭手上的烟转头一看，竟然是熟人。
祁煦刚收拾完东西，下来扔垃圾，推开单元门就看见一个人坐在台阶上，吓他一跳。但很快看清是李知鹤。
现在很晚了，院子里也没什么人，只有她闲的没事干坐在台阶上。
两人什么话都没说，祁煦走下台阶将垃圾扔进垃圾桶里。走回来站在李知鹤身边歪着脑袋问道：“怎么坐这儿啊？不冷？”
李知鹤抬头看他，小区里的灯都关了，今天也没有月光，看不清他的脸。
她伸手拍拍一旁的台阶，貌似在询问他要不要坐下。祁煦便坐在她身边，等着她说话。
他其实刚才就闻到一股烟草味，坐下时闻到浓重的烟味，就确定是李知鹤抽了烟。
但他识趣的没有点破。
李知鹤没说话，只是愣愣的看着不远处发呆。
一阵风吹过，祁煦只穿着淡薄的家居服。晚风冰冷的让他有些受不住，打了个冷颤。
“冷吗？”李知鹤小声问到。
他转头，看到李知鹤望着他，不知是不是他看错了，她眼里好像有泪。
“还好。”他的声音带着笑意，李知鹤转过头，像是犹豫了很久后，叹了口气轻声道：“祁煦。”
“怎么了？”祁煦道。
“最近楼道里一直有人来回走，听见了吗？”
“听见了。”祁煦最近熬夜背台词，也常常能听到走路声。
“我..有点害怕。”
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李知鹤才说出了这句话。也许和祁煦说，他不会觉得自己可笑。
“那以后你害怕的时候，给我打电话吧。”祁煦的声音总是带着笑意，李知鹤转头看向他。不知为何，风忽然吹开了云层，一缕月光照了下来，洒在两人身上。
她看的清楚，祁煦的眼里是真切。
一瞬间，风好像凝固了。
呼吸有些急促起来，气氛变得奇怪，欲言又止的唇封不住一些秘密。
“得了吧，谁要给你打电话。”李知鹤转头轻笑一声，更像是自嘲。
“我说真的。”
少年看穿了她的试探，坚定道。
李知鹤的笑容凝固在嘴角。
院子里安静极了，深秋天亮，蝉也不怎么爱叫了。
良久，听到一句轻飘飘的。
“好。”
一阵风动，吹散了女孩带着笑意的声音。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