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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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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张扬便想通了缘由，他和卫一肯定没有见过面，就凭他一见照片就能认出来的敏感度，如果再次见到真人怎么可能认不出来。估计是卫一不知道为什么知道了他的名字，看自己说的那么自然，只好假装想起来了。如果他看的没错的话，应该是在自己装作受伤的时候，卫一才临时改了主意。
张扬失笑，真是，心软的可爱啊。
从他周一认出卫一之后，他就想着怎么才能自然地接近卫一。那天听到周五的心理健康课是卫一来上，他便暗暗有了主意。
管理学院的多媒体设备是今年开学新换的，升级了不少，专业课老师第一次上课都需要找学生帮忙。卫一肯定也不会用。
为了确保自己比卫一到得早，张扬特意起了个大早，比往常多花了半小时搭配衣服，收拾造型，并提前一小时就到了教室，还占据了第一排的座位。等的时间有些久，他便趴在桌子上休息，听到似乎有人在讲台上，他赶快坐起来，果然是卫一。
张扬一边在心里庆幸自己来得早，一边抬头看着讲台上的卫一。果不其然，和他预料的一样，卫一站在讲台上盯着这台进口的多媒体，微微皱眉。张扬看的有些愣神，眼前的这个人是他肖想了三年的人，无数次的出现在他的梦里，细长的眼型，眼尾微微上翘，有些古典的美衬的卫一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距离感，抿紧的薄唇泄露了他的紧张。
较之三年前，卫一褪去了一份青涩，但那份清冷气质丝毫未变。张扬有些着迷的用眼神临摹着对方脸的轮廓，不自觉的舔了舔嘴唇，又尽力平复自己过快的心跳，压下心里的悸动，按设想的计划走上讲台。
卫一问出“你认识我”之后，张扬看他有些疑惑的眼神，突然想逗逗他，看卫一作何反应。看着卫一假装镇定实则偷偷思索的样子，他差点没忍住说出实话，最后受伤的样子倒也不是完全装的，惦记了三年的人完全不认识自己，滋味着实不好受。
只是没想到卫一居然真的叫出了他的名字，想到这里，他的心蓦然一软，嘴角忍不住上扬。
张扬的三位舍友在上课前5分钟进了教室，平日里景言是和张扬一起出门的，今天张扬早早起来收拾造型，在其他人刚起床的时候就施施然走了，留下一宿舍的松木香，以及被他吵醒一脸懵逼的汪猛和闭着眼挣扎正打算起床的徐子豪。
“这...哎，不是...什么情况啊？言哥？”汪猛看向唯一可能知道真相的人。他上次知道张扬有暗恋的人之后，彻底放下了直男自恋的担忧，和张扬景言也熟络起来。
景言扫一眼被张扬关上的宿舍门，瘫着一张脸吐出四个字，“孔雀开屏。”
汪猛挠着头，小声嘀咕，“什么孔雀？关孔雀什么事？”汪猛带着满头问号走进教室，在看到张扬独自一人占据第一排时，头顶的问号又叠加了一层。
“哎，扬哥，你怎么坐这啊？兄弟们舍命陪...”汪猛接收到他扬哥的一记眼刀，再看一眼径直向第三排走去的景言，他果断拽起马上要坐下的徐子豪，跟随景言的脚步。
徐子豪还没搞明白状况，“猛哥你干啥？我一直都坐第一排啊...”
徐子豪试图再回到第一排，被汪猛按住肩膀按在了第三排的椅子上，语重心长道，“虽然但是，豪啊，你要记得哥哥我今天救了你一命。”
徐子豪：？？？
上课铃响起前，又有三三两两的人进了教室，但无一例外坐在了第三排或者后面的空位，前两排只有张扬一枝独秀。
上课铃响完后，卫一放下手里又看了一次的教案，站起来跟满教室的人做自我介绍：“大家好，我是心理咨询中心的卫一。”
话音刚落，教室里传来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在一众女生“哇，好帅！”“啊，早知道我就坐前面一点...”“后悔啊！”的小声交流中，夹杂了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卧槽！！！”
卫一循声望去，全班人也寻声望去，没控制住自己的汪猛瞬间涨红了脸，慌慌张张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他转向左边看看依旧冷淡的景言，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太没见识了，转向右边看看一脸茫然的徐子豪，又感觉找回了场子，自己只是惊讶了一点，有多少人还啥也不知道呢，真是众人皆醉我独醒。
汪猛艰难的吞了下口水，摸摸徐子豪的头，给他把桌上的书翻开，充满怜爱地看着他，“啥事没有，好学生快看书吧。”毕竟，是宿舍里唯一一个啥也不知道的。
汪猛头上的两层问号瞬间得到了解答，关于张扬到底gay不gay的问题水落石出，gay的对象还是...，汪猛抬头看了眼台上的这位卫一老师，又艰难的吞了下口水。
汪猛：我知道一个天大的秘密，但我不能说。
卫一掐着点讲完了所有的内容，剩下10分钟让大家自由提问。显而易见，这种副课是没有人提问上课内容的，倒是有几个大胆的女同学站起来问卫老师多大了？有没有女朋友？能不能加微信？卫一笑着礼貌的搪塞过去。
看时间差不多了，卫一便提前几分钟让大家下了课，也方便他们早点去食堂抢饭。卫一正收拾着东西，忽然一片阴影落下，眼前的光线暗了几分。
卫一有些错愕地抬头，原来是张扬从座位上站起来，双臂撑在桌子上，身体向讲台上前倾，第一排和讲台离得很近，几乎没有间隙，因此张扬的身体挡住了卫一前面的光线。
阳光打在眼前人的脸上，显得对方的笑容多了几分温柔，开口却依旧慵懒低沉，“卫老师，上次没来得及留您的联系方式，可以加下微信吗？有些事想请教您。”手机上大大的微信二维码摆在了卫一面前。
卫一只顿了一下，便拿出手机扫了对方的二维码，发送验证信息后，点了下头，“好了。”等张扬离开教室后，卫一才慢慢走出去。
倒不是他想加张扬的微信，只是对方都摆出了二维码，而且提到上次见面，他本身因为没想起来上次见面的事还有点心虚，感觉加个联系方式可以略微弥补一下自己的愧疚感。
至于张扬说的有事情请教，卫一也觉得很合理。他上课时，全教室的人要么低头看别的，要么边看他边和旁边人偷偷讨论，只有张扬一个人听得很是认真，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还时不时做笔记，似乎对心理学的知识很感兴趣，可能还有关于心理学的问题想要和他交流。
一想到张扬上课前在讲台上受伤的表情，卫一便觉得有些心虚和愧疚，何况他到现在也没想起来什么时候见过张扬，如果加了微信后能帮对方一些忙，大概就可以补救一下。
当然，此刻的卫一并不知道那本笔记本上并没有什么心理学笔记。
张扬刚离开教室，回头瞥了一眼，卫一并没有跟在他后面，便迫不及待地拿出手机，打开微信通过了卫一的好友验证，杀进了朋友圈。随即张扬惊讶挑眉，卫一的朋友圈干净得很，一水的广告和帮人转发招募被试的信息，毫无个人日常的痕迹。这是对他不可见？张扬很快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屏蔽的话应该全部朋友圈都屏蔽，大概率是卫一确实不发朋友圈。
周六。
上午卫一被敲门声吵醒，穿着睡衣迷迷糊糊打开门，看到门口的周则远时，还有点没反应过来，“你怎么来了？”
等周则远眼中浮现出无奈的神色，他才后知后觉的想起什么。哦，周则远说周末要谈谈来着。
“抱，抱歉，我忘记了，我马上收拾好，稍等。”
半小时之后，两人坐在了“礼记”餐厅的角落，后面有绿植遮挡，是比较隐秘的位置。地方是周则远选的，环境十分清雅，周则远一向喜欢这样的地方，和他自身温润儒雅的气质也衬的很。
两人默默吃着菜，一时间谁也没有先开口，但都吃的有些心不在焉。沉默了半晌，还是周则远先开了口，“上周发脾气的事情实在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卫一看着碗里的饭，轻声道，“我知道。”周则远虽然总是指出他的坏习惯，但每次都是冷静耐心、有理有据，并未发过脾气，除了上次。
左右吃不下去，周则远索性放下了筷子，声音一如既往的冷静平和，“怎么说呢，这周我思考了很多。从我们刚在一起，到我毕业之后，再到现在你也工作了。”
卫一隐隐感觉到了什么，也放下筷子，将视线从碗里挪到了周则远的脸上。
周则远看到卫一抬头看他，先是轻笑了下，随即眼神变得有些无奈，“每次你一看我，我的话就说不下去了，你总是让我心软。”
周则远顿了顿，又说，“不过今天我可不能心软了。要是每次我们发生矛盾的时候，你不是扭过头而是像现在这样看看我，没准我们今天也不用坐在这里了。”
卫一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半晌，才慢慢开口，“你不用为我放弃喜欢的事情，我也不想总是要改。”
“是呀，”周则远的目光无奈又温柔，“这就是我们俩最大的矛盾。我希望我和你可以步调一致，我为你放弃爬山游泳，你为我改掉你的习惯，变得更健康更完美，这样我们会更合拍。而你呢？小卫一，你希望我和你都按照自己原本的习惯去生活。”
“不对吗？”卫一反问。
“不是不对，”周则远的语气有些释然，像是终于放下了什么，“每个人的爱情观都是对的，是他自己最喜欢的。很抱歉啊，小卫一，之前试图改变你的习惯，还对你发了脾气。”
卫一明白了周则远的道歉中隐含的意思，他并不意外，这似乎是他们最终必然的选择，他朝周则远笑了笑，“我也很抱歉，希望师兄可以遇到和你兴趣爱好一致的人。”
“你也是。对不起啊，当初是我和你告白的，现在也是我提出分开。”周则远笑着揉了揉卫一的头发，随后站起身来，“那我先走了，有事随时联系。”
“好。”等周则远走远了，卫一才敛起笑容，眼圈有些发红。
他没看到周则远走了几步后，迅速的用手指蹭了下眼角，将刚刚流出的眼泪拭去。
爱情里就是这样，其实谁都没有错，只是真的不合适。
也许有一个人选择退步，或者两个人再坚持一段时间，便能长长久久。但我们终归不是孩童，自我保护是成年人的本能。
人们一手拿矛一手持盾，将自己防御起来，谁都不肯先将自己毫无保留的交付，最后只能独自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