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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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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桌的菜肴已然毫无热气，卫一也没了吃饭的心思。他左右打量了一下餐厅环境，突然感觉好像有些熟悉。
卫一沉思了片刻，终于想起他什么时候来过这家餐厅。
上次分手的时候。
他的视线扫过一个靠窗的座位，停顿住了。
大二的时候，就在那个座位上，他以为的阳光开朗的男生哭的梨花带雨，泣不成声，“卫一，我，我从来没走进过你的心里。我每时每刻都想和你待在一起，但你根本不在意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想怎，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呢？我的直觉告，告诉我，你不是个容易接近的人。可，可我还是忍不住喜欢你，是我，自，自不量力...呜呜呜呜呜...”
他当时惊讶极了，没想到对方还有这么悲情的剧本，但看少年哭的那么伤心，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还是愧疚着不断道歉。
少年哭了许久，最后哽咽着摆手，“罢，罢了，本就是我摘，摘不到的星。在一起一个月，也值，值了。”
卫一因为少年伤心的模样愧疚的很，直到一周后在校园里碰到，对方惊喜地和他打招呼，并搂着身边痞帅气十足的小男生给他介绍，“这是我男朋友。”那一瞬间，卫一的愧疚全没了。只有一个月来少年的电话轰炸和形影不离的后遗症真实的存在着，他整个大学都没再谈恋爱。
想起这段往事，卫一不由得觉得有些感慨，年少时期的情绪都来的那么真实，分手时痛苦的痛苦，愧疚的愧疚，好笑却很鲜活。
成年之后的人们，就算是面对恋人暂时放下了手中的矛，却也没有人愿意先放下手中的盾牌，因此总是不能够真正靠近彼此，甚至连眼泪都要在对方离开之后再落下，生怕分手不够体面。
卫一再次轻轻探口气，起身去前台结账，却被告知周则远已经结过账了，他愣了一下却又很快反应过来，转身走出礼记。
卫一：为什么分手总是在礼记？
他看着硕大的木制招牌，觉得自己对这家餐厅有阴影了。
礼记餐厅。
卫一和周则远座位的绿植后面，张扬仍在消化刚刚接收到的信息。他也没想到，出来吃顿饭能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
好消息是卫一分手了，坏消息是卫一好像挺伤心，张扬现在的心情跟当时同时得知卫一的性取向和卫一有男朋友的消息时一样，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听见周则远离开的脚步声之后，又过了20分钟左右卫一才离开。张扬确定卫一离开后，从绿植处后面的餐桌起身走出来，看到旁边餐桌的饭菜几乎没有动过的痕迹。他心下了然，卫一果然是有些伤心吧。
张扬心里多少有些酸涩，但他很快又忍不住开心起来，周二刚知道卫一喜欢男的，但是有男朋友，周六就听完了卫一分手现场。综合抵消一下，只剩下了卫一喜欢男的，现在没有男朋友，而他，是个男的。
刚才周则远离开的时候，他看到了周则远的脸，虽然只有几秒，而且他暂时还不知道对方到底叫什么远，但这不妨碍他记住前情敌长什么样子。回忆起对方温润清秀的面相，张扬拿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仔细端详了一遍自己的脸，确定自己可以全方位碾压什么远之后，满意的收起了手机。
张扬转身去结账，银色的耳链一晃一晃的摇着，透露着主人掩饰不住的好心情。
卫一晚上躺在床上，兴致阑珊的刷着微博，突然想起那个ID叫“一一今天分手了吗”的微博号，鬼使神差地顺着自己的粉丝列表找到这个ID，点了进去，这个微博号每天晚上不定时打卡，前几条都是【一一今天分手了吗？还没有】，偶尔也随便发些简单的话，最新的更新就在10分钟之前，微博内容是【一一今天分手了吗？分了！】
卫一心跳突然加快，不由自主的往自己身上联想，难道真的是暗恋自己的人？如果是，又怎么可能自己刚分手对方就知道了，他还没有跟任何人讲，难不成是周则远说的？但如果是他俩共同认识的人，应该会过来和自己求证吧，课题组也没有人来问过他。
卫一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能扔在一边，不去想它。
两天的周末转瞬即逝，很快到了周日晚上。和周则远分手这件事似乎并没有对卫一的生活产生太大影响，由于不用和周则远见面、交流，他反而有了更多的空闲时间。
只有在打开微信，却没看到备注为“周则远”的置顶联系人时，他才有些恍惚，偶尔也会想起和周则远在一起时高兴的时光。
人是一种奇怪的生物，当两个人在一起时，你想起的都是不愉快，但当两个人真的分开了，那些开心的时光又会慢慢的出现在你的记忆里。
但卫一清楚的知道，现在他的思念和孤单都是失去一段亲密关系的本能反应罢了，如果被表象蒙骗，误以为自己后悔了再选择复合，最终的结局也只能是因为同样的原因再分开一次。
意识到自己的思绪被本能所操控着，回忆之前的时光。卫一摇了摇头，将言笑晏晏的画面从自己头脑里甩出去，打开游戏转移注意力。
刚打开王者荣耀的界面，就有组队邀请弹了出来。卫一顺手点了邀请，才发现他没见过这个头像，头像是个黑色的感叹号，等到匹配队友的计时页面，他才看清对方的ID：颜值天花板你扬哥。
卫一：......
如果没记错的话，他认识的人里只有一个人名字带扬，虽然也不是太熟吧。还没想出张扬为什么邀请他打游戏，卫一突然看到他和张扬并排的头像，出自一个字体的问号和感叹号，连大小和位置都几乎一模一样，就很像...情侣头像。
卫一赶快把这个诡异的感觉从脑子里驱逐出去，开什么玩笑。不过张扬之前就是这个头像吗？他那天没注意，之后也没再仔细看，所以现在一时也回忆不起来。
突然听到加重的倒计时声音，卫一才发现已经在确认倒计时了，他赶在最后一刻点了确认，就听见耳机里传来张扬含着笑意的声音，“卫一老师想什么呢？这么久不点确认，不想和我一起玩？”
卫一也笑着回道，“没有，不过我不太会玩，可能要拖你后腿了。”
张扬的声音懒懒散散，低沉又好听，“随便拖，我拖得起。”
卫一：......这么不谦虚的吗？
卫一纠结了一下，还是选了中路法师，上路战士一对二，他玩的菜容易丢塔，下路射手辅助双人行，他玩射手怕辅助帮他浪费，玩辅助怕帮不了射手，打野更不用说了，这种辗转全场、需要大量练习和专研的位置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卫一第一次和张扬玩游戏，又和张扬本人不太熟，不好意思菜的太明显，他准备安静的在中路当个守塔员，争取不送人头。
他选定了自己上场最多的英雄王昭君之后，才发现已经有人选法师了，卫一正想跟对方道歉，说明自己已经无法更改，看能不能让对方换个英雄，就看到队内弹出一条消息。颜值天花板你扬哥：二楼看阵容换英雄。
二楼叫“中路之神”的队友发了一连串问号：？？？？？哥们儿，我先选的法师。
颜值天花板你扬哥：他先选的，你看错了。
中路之神：？？？？？真的是我先选的！
颜值天花板你扬哥：你看错了！
卫一：......
“中路之神”顶着一对话框的问号换了下路，还在不甘心的打字嚷嚷是他先选的。
卫一也不好意思卖了张扬，公然说真的是“中路之神”先选的，只好跟张扬单独说清真相，“确实是他先选的。”
耳机里传来张扬愉快的声音：“我知道。”
卫一：？？？？？
卫一不知道怎么接话，幸而游戏开局了，他也不用回了。
卫一从开局起，就打算老老实实呆在中路塔下清兵守塔，没想到韩信顶着“颜值天花板你扬哥”的ID几分钟路过一次中路，对面的甄姬活了又死，死了又活。
张扬的节奏把控的很好，几分钟晃一次中路，偶尔去帮助一下上路和下路的同时，还能顾上打野的本质工作，扫荡着自家和对方野区的野。
卫一这时才体会到张扬说的那句“我拖得起”真的不是装逼，他是真拖得起。
卫一看着左上角小地图上的韩信在整张地图上跑来跑去，忍不住夸赞张扬，“你游戏打得好厉害！”夸完之后，才发现自己正在被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两个人追着打，他轻声“啊”了一下，随机耳机里传来张扬的声音，“等我。”
然而张扬最后还是慢了一步，他到的时候，卫一刚死。
卫一有些不好意思，低声说道，“我已经死了。”
“嗯，没关系，”张扬似乎在安慰他，“看我给你报仇。”
卫一划着屏幕看着张扬硬生生追了大半张地图，把刚刚收了他人头的后羿和橘右京按在地上摩擦。
对面的橘右京一死就发了全队消息：韩信你至于吗？刚才王昭君是你女朋友啊！
张扬的声音同时响起，依旧低沉却带着浓浓的笑意，“给你报仇了。”
卫一看着橘右京的话，有些无语，这大哥什么眼神啊，一边回应张扬的话，“谢谢了，你韩信玩的太好了，不过为什么用白龙吟的皮肤？周则...哦，我师兄说街头霸王更好用一些。”
张扬却没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反而问他，“周则什么？”
“没，没什么，一个师兄的名字。”卫一刚才下意识想说周则远，话到嘴边才想起来张扬不认识周则远，又半途改了口。
但张扬并未就此放弃，“卫一老师...”张扬的音调拖长了些，听起来像在撒娇，“说话说一半要好奇死人的，周则什么啊...”
卫一又回想起对方在讲台上受伤的神色，在张扬拉长的尾音中很快妥协，“周则远，我的...”卫一顿了一下，又马上补充，“我的师兄。”
“哦...卫一老师经常和你师兄打游戏吗？”张扬的“哦”拖得长长的，有意无意地在“师兄”这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不知道为什么，卫一感觉张扬这句话的语气有点...阴阳怪气。但他并未多想，实话回答了这个问题，“之前打的比较多，最近不怎么一起打了。”
“这样啊，”张扬的语气明显欢快了很多，“那我可以经常找你一起打游戏吗？”
卫一想要拒绝，“...我不经常...”
话未说完，张扬的语气突然低落下去，“我一个人打游戏好无聊啊...”
卫一马上改口，“可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