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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楼绯失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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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李南谪挂着一抹淡淡的笑睡眼朦胧而悠悠转醒,手胡乱扑腾着,却发现偌大的床榻之上,不过他一人,身后一凉。
回望昨夜,意乱情迷之际,犹如妖孽般的谪仙勾着洛殷盏的脖子,娇嗔道:“申国的战略图可是至关紧要的东西,可是藏在了……”
身上之人如猛虎般挺动,似是在逼问:“藏在何处啊?嗯?”
身下之人只好妥协,似在撒娇:“我说便是了……”,李南谪紧贴在洛殷盏耳旁:“我皇兄将这战略图看得同我一般重要,藏的也不深远,只是在涟王的藏书阁五楼……”
洛殷盏瞧瞧勾起唇角,抚了抚李南谪的青丝,唤了声:“南谪。”
复而洛殷盏喃喃道:“我自愿为你动尽凡心……”
李南谪轻笑一声,也不知从何处,竟掏出一支挂着红绳的金铸钥匙,嘴咬着红绳,邪魅得紧。
“这……是藏书阁的钥匙……楼绯,我可是把心都掏出来捧在你面前了,
你若负我……”
洛殷盏心内咯噔一声,问道:“我若负你,你又欲如何?”
“你若负我,生死不渝。”
洛殷盏抿了抿唇,而后哑声道:“好……我若负你,生死不怨。”
李南谪回想起昨夜种种,蓦然间秀气一吐,揪紧了被角,心中不由闪过一抹慌乱。
李南谪劝慰自己,心内暗道,楼绯与他一同长大,他的为人自己了然,虽是痞坏了些,但也不至于冷情如此。
李南谪扯过挂在床头的红丝,将青丝胡乱捆住,而后白袍披身,火急火燎地出了门。
李南谪的脚步声愈发紧促了,雨后的地上湿润无比,在慌乱匆忙间踩进一个水坑,脚下一滑李南谪竟跌坐在地上。
一丝不苟的白袍染上了沙土,干净娇嫩的白莲迟早染上淤泥,李南谪从未感到如此狼狈过。
小翠匆匆向李南谪跑来,扶起跌坐在地的李南谪,眼泛泪花,颇有些心疼:“殿下……您这是做何呀?怎的把自己弄得如此一声狼狈?”
李南谪似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紧紧揪住小翠的袖摆,生怕她也就此离自己而去。
李南谪语气微微染上了丝丝哽咽:“翠姨……阿绯呢?”
小翠抚了抚李南谪顺滑的青丝,柔声道:“殿下莫慌,想来世子一早是到哪里散心去了,我当是如何大事?”
李南谪再也崩不住,滴滴泪珠如同断了线般,刷刷啦啦往下掉,挂在下颌线上,汇成情爱的小流。
李南谪啜泣道:“不……翠姨,阿绯他这次像就此离我而去了……”
就此,楼绯宛若人间蒸发一般,关于他的一切都消失的无踪无际,碧儿风谷也无迹可寻,涟王府藏书阁中的申国战略图不翼而飞,只留得李南谪一人日渐颓废,借酒浇愁,日夜笙歌。
申国天子李辞将皇弟李南谪视若珍宝,见不得他如此狼狈不堪,派十万暗卫踏尽申国上下乃至离凌二国,却寻不得任何踪迹,普天之下无处不见楼绯的悬赏令,却始终无果。
“南谪,该释怀了……”
“不!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手上可是我申国气运!”
楼绯无影约莫七日有余,李南谪竟出奇的上了早朝,这使得李辞惊喜万分。
“南谪,我早便说过,该放下了——”
话被打断,李南谪冷声开口:“皇兄,南谪想到离洲去,好好守护离洲百姓。”
李辞叹了口气,自楼绯走后,他这弟弟脸上便不再见的半分笑意,罢了,若是让他到了离洲散散心,倒也不错。
“允了——”
“谢皇兄成全。”
半月后,离洲涟王府
一个男子一袭藏青色衣袍在亭中饮着清茶,环视四周的白莲,蓦然扶了扶脸上的面具,轻笑一声:“你可是真真放下了?”
对面的白衣男子,一张绝无仅有的美丽面容上荡起一抹笑意:“不然?那又能如何呢?”
面具男子蓦然高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
这面具男子脸色骤变,一张黑色面具在白衣男子面前陡然放大,清亮动听的少年声音响开:“既如此,你这府邸陈设同皇城涟王府陈设一般无二作何解释?你委托我找寻楼绯又作何解释?李南谪?你怎么默不出声?”
“啪——”李南谪扬起一巴掌落在了那面具男子脸上,眼底如同死海一般,面无波澜的凝视着眼前人。
一阵清风吹过,面具男子脸上的面具系带掉落,李南谪却直然闭上了双眸。
“李南谪,你作何闭上眼啊?”
“你和他……简直犹同一个人,只是……你叫蔻观辛。”
李南谪眼前的少年名唤蔻观心,是离洲蔻县官蔻恒的嫡长子,李南谪却识得他的另一层身份——暗皆阁的阁主。
暗皆阁是一个不归顺朝廷的暗卫团体,混迹江湖,其中云集各路江湖高手,是连朝廷都不敢束缚,见着了都要毕恭毕敬的团体。
没查出楼绯的下落来,倒是查出了暗皆阁的下落来,可巧的是,这暗皆阁就在李南谪管辖的离洲。
面上是释怀了要来离洲散散心,实然不过是为了深一步寻得楼绯,陪伴自己十五年的东西,早已在心中形成了坚不可摧的地位,哪有那么容易便忘淡?
抵达离洲,李南谪首要便去了离洲最为知名的青楼——云兮楼。
李南谪冷着一张脸避过一切胭脂俗粉,却紧紧揪住了老鸨的手。
老鸨满脸娇羞的喊了一声:“讨厌。”
却没想下一刻,李南谪毫不怜香惜玉,一把匕首便直指向老鸨的喉咙。
老鸨瑟瑟发抖,李南谪冷声道:“我要见你们少东家。”
老鸨见过不少人上面寻仇,可不都是要找自家少东家,不过如此趁人不妨便一把刀架人脖子上的,除了这朵瞧起来娇弱动人的小白莲,倒是史无前例。
带着他去见自家少东家倒是无需顾忌,毕竟自家少东家武功盖世,英俊潇洒,英勇睿智,任何人最后都能被他收拾的服服帖帖,最后脸上挂着笑离开了云兮楼,这么一想,老鸨眼冒金星,满眼都是深沉的爱意。
老鸨对着李南谪点头如捣蒜:“公子要见我们少东家还不容易,奴家带您去就是了,何必闹这一出,怪怵人的。”
李南谪叹了口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蓦然将匕首收了起来,整了整衣袍,对着老鸨拱了拱手,道:“既如此,便多谢姑娘带路了,在下刚刚……失礼了。”
老鸨点了点头,轻笑了声:“哈哈哈哈……无事无事,公子下次来有什么直接同奴家说就是了。”
话落 ,老鸨向楼梯拱了拱手:“公子往这边请。”
李南谪“嗯”了声,随后紧跟于老鸨身后去。
老鸨将李南谪引到一厢房门口,对李南谪道:“我们家公子便在厢房中了。”
李南谪点了点头,道了声:“多谢。”便独自推开门进了厢房。
老鸨见着缓缓关上的厢房门,拍了拍胸脯,心内暗道:“吓得要死,这倒还是朵礼貌的小白莲。”
李南谪在厢房中缓缓踱步,浓重的香味闻得他眉头一蹙,陡然听得一声:“殿下可算是来了,等得在下好生心急。”
听得这清亮动听的少年音,李南谪心内蓦然咯噔一声,顿时目瞪圆睁。
这声音……是他心头惦念已久的声音。
随即,一张面孔蓦然出现在李南谪面前,吓得李南谪跌坐在地,随即紧紧揪住了眼前人的衣摆,喃喃道:“真的是你……”
眼前人本还一副心有成竹的模样,却瞧得眼前人如此狼狈,霎时也呆了眼。
“你……”
“阿绯!不要再离开了……”
眼前人摸了摸自己的面孔,出声问道:“殿下?我长的……可是很像你的故人?”
想来眼前人早已知道李南谪此番蓦然抵达离洲的缘故,也早准备好在此处等待。
只是没想到李南谪会如此反应,这倒是令他捉摸不透了。
眼前人缩了缩腿:“殿下,你有什么事站起来讲。”
……
“我要你帮我寻得一人。”
“何人?”
“一个叫楼绯,相貌声音性格年纪皆同你一模一样的男子!”
大概如此,但后来在清丽的蔻府见着蔻观辛时,李南谪虽多少有些震惊,但面对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心下了然。
李南谪从来都将蔻观辛当作楼绯,却还是在那一双神采奕奕的眼中察觉到不同,蔻观辛眼角有颗泪痣,这倒是楼绯从未有过的,蔻观辛眼中从来少不了猜忌,而楼绯眼里却从未少过干净。
蔻观辛从不喜欢被当作替身,他并无短袖之癖,他面对李南谪瞧他时那满眼深情,竟不由的觉得反胃。
李南谪瞧着那张熟悉的脸也每每陷入回忆的美好,却也会不禁心殇。
所以从此,在李南谪面前,蔻观心着上了面具,一张纯黑色面具。
此时,李南谪紧闭双眸,他不敢去瞧那张嘴脸,他冷声道:“把面具着上。”
蔻观辛不耐烦的戴上了面具:“我今日同你坐在此处可不仅于品茶,更不仅于揭你痛处。”
李南谪秀气一吐,缓缓睁开双眼,露出那死海一般的眼底:“可是打探到了什么?”
蔻观辛缓缓点头:“你那宝贝楼绯倒是查不到蛛丝马迹,只是离国……多了一位国师。”
“国师?!”不知为何,李南谪听到此心内怦怦直跳,心内预感强烈,这国师,必然同楼绯有极大关系,更说不得这国师就是楼绯。
李南谪冷哼一声,端起茶盏抿茶一口:“离国这几日倒是走的同凌国愈发的近了,看来这离国要有所动作了,想来,若是这国师是楼绯,倒也并无可能……”
李南谪蓦然拍案道:“明日我便启程离国!”
蔻观辛淡定自若的泯了口茶,漠然道:“殿下要怎么做,是殿下的事,不过在下要提醒殿下,毕竟是陪伴了十五年有余的,这楼绯早晚会耐不住相思苦来找您,殿下只需要守株待兔便是,此番闯入离国,想来是要打草惊蛇 。
以后的路还烦请殿下自己去走,在下不过看在情面上助殿下一臂之力,如今也只能帮殿下到这了,殿下要如何弥补自己犯下的过错,就看殿下了……”
蔻观辛再怎么说也是暗皆阁的阁主,武功自是高强无比,若是真有一日国破无守,他打晕蔻恒,带着家人卷铺盖走人到离国定居,还是一样的辉煌。
蔻观辛会帮李南谪,不过是看在蔻恒成日的忧心忡忡的面子上,若不于此,他从来都不是一个爱多管闲事之人。
蔻观辛两腿一蹬,飞檐走壁,消失在了涟王府的瓦砖之上。
李南谪叹了口气,那想来往后的路,是该自己走了……
愁绪上前,李南谪倒也不知为何,竟骤然只身踱步到了云兮楼。
厢房之内,一痞里痞气的公子哥搓着手闯入李南谪的厢房,吓得李南谪心中咯噔一声,那公子哥摸着自己的下巴,向李南谪逼近。
李南谪心内一急,自己并没有一星半点武功功底,如今连支匕首也没带上,这可真是……
李南谪追悔莫及,自己自幼便被捧在手心底长大,倒真真是朵娇弱动人的白莲了。
那公子哥力气大得很,李南谪自认无能,可是此时却一点力道也使不上了,心内了然,原来是被人算计好了的。
李南谪冷哼一声:“哼,今日我李南谪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让你碰我一根头发丝儿。”
李南谪被推搡在地,眼前渐渐模糊,他只记得一个脸戴面具的黑衣男子推门而入,那双眼眸确是他日思夜想所惦记着的。
李南谪只当这是一场梦,梦中自己心甘情愿的被剥干扒净,同那个心上之人行鱼水之欢。
这倒是个绝美的春梦……
李南谪脸上挂着笑,不顾疼痛,他听见他问自己:“你……是同什么人都能欢爱么?”
李南谪轻轻摘下了他的面具:“阿绯,你这双眼睛魂牵梦绕着我,你就是化成灰,我都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