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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 34 章 ...

  •   陈白舟抢过话:“就像俨哥说的,他没事,在其他病房修养。”

      白蘅视线落到他身上:“是么?”声音很轻,无端让人背脊发麻。

      他看也不看正在输液的手,随手拔下针头,鲜血立刻涌出来淌满了手背,白蘅像是没有痛觉一样,起身下床:“那我现在去找他。”

      他力气极大,两个人合力都拦不住他,最后胡先明先坚持不住了:“好了!别闹了,我告诉你,”他顿了顿继续说:“当时我们赶到时,你已经昏了过去,记者不知道从哪儿得到的消息,都赶来了,现场十分混乱,莫岐急着送你去医院,忽略了张洋那狗东西拍的照片。”

      “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照片···反正传的到处都是,莫岐和薛竞联手把网上的照片删了,但是——”

      白蘅皱眉:“什么照片?”

      烂尾楼上锁的房间,挣扎的碰撞声,白南细小的呜咽声,他理智的弦啪的一下崩断,眼前一红,全身仿佛放在火里烤,热得人几乎快要窒息,然后他看到了标记,白南腺体上的咬痕,在之后他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想起来了,他撞进房间时,白南衬衫凌乱,手被绑在床架上,面前好像架着一台机器,绿色的显示灯显示正在运行中。

      白蘅心里一寒:“白南呢?他知道了?”

      胡先明眼里闪过不忍,他虽然讨厌白南,但不希望事情变成这个样子:“他醒来就知道了,网上传的到处都是。”

      白蘅心底涌上巨大的恐慌,那些充满暗示意味照片传遍网络,他不敢想白南的反应。

      他看起来虽然脾气温和好说话,一直很能忍,但是这件事完全超出了他的承受限度,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会崩溃,更何况是自尊心很强的白南。

      想到这,他一刻也待不住,冲出病房去找白南,被陈白舟拦住了:“你现在身体还没恢复好?要去哪里?”

      白蘅眼底血红,目光冰冷寒凉:“我去找他,让开。”阴冷目光摄得陈白舟呼吸一窒,让他回想起白蘅刚回到白家时的样子,孤僻冷漠,看人的眼神就是这样,阴森寒凉。

      陈白舟没办法,只好说实话:“他走了,你出去也找不到他。”

      白蘅眼珠子动了动,看向他:“他去哪了?”

      陈白舟:“不知道。”

      “什么叫不知道?”白蘅的声音很冷。

      胡先明看不下去了:“他自己离开的,身份证什么都没带,没回家也没去学校,没人知道他去哪儿了。”

      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消失了,莫岐顶着家族的压力到处找白南,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白南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白蘅面无表情,神情冷的吓人,拳头握得咯吱响:“消失了?”浑身信息素失控一般涌出,迅速蔓延整个房间,陈白舟和胡先明的等级不低,但也有些受不了,胡先明脸色发白,强忍住出手反抗的冲动:“阿蘅,快把信息素收起来。”

      白蘅不为所动,像没听到一样,眼神寒冷阴森:“他什么时候离开的?”

      胡先明难受地捂住脖子,半跪在地上,汗水大滴大滴落下,打湿了地板:“大概一周前,莫岐找遍了全市,就是找不到人,一个大活人存心不想被找到,谁也没办法。”

      身上骤然一松,白蘅擦过他身边,走出房间。

      陈白舟也松了口气,摘下眼镜,突然骂了句脏话:“妈的,S级alpha都是怪物······”

      胡先明跪在地上没说话,他到此刻才无比清晰地认识到,白蘅不是漂亮精致的omega,而是无比强大,在这个社会上拥有压倒性优势的S级alpha,那些绮丽的遐思突然就消散了。

      白蘅当晚出院,一出院就直奔莫宅。

      莫岐下来时,他靠在车门边,低头点燃一颗烟,夹着香烟的手搭在车窗上,身穿纯黑衬衫,衬的黑眸更冷更静,没有丝毫烟火气,就像一座孤坟。

      “来了?”白蘅先开了口。

      即便莫岐早知道白蘅分化成S级alpha,他们俩之间再无可能,但见到那张漂亮精致的脸,对他好已经成了十几年养成的惯性,他还是柔和下语调,习惯性地关心:“身体好些了吗?”

      白蘅扯唇笑了下,笑意不达眼底:“人找到了吗?”

      莫岐心脏一悸,他知道白蘅指的是谁,听到有人提起他,心脏就像被什么撞了一下,密密麻麻泛起蛰痛,他不承认有人能对他影响到这个地步,眼神重新变得冷硬。:“没有,但是他的身份证在我手里,能乘坐的交通工具有限,找到他是迟早的事。”

      白蘅沉默一会儿,说:“我分化成S级alpha了。”

      莫岐心里滋味复杂难明,有些干涩地开口:“嗯,我知道。”即使他早就接受了白蘅和他同为alpha的事实,当事实摆在眼前时,他还是有些抗拒,在过去近十年里,他一直坚定的认为他和白蘅一定会结婚,他们会是相伴一生的伴侣,但是造化弄人,谁也没想到出了这么大的岔子。

      白蘅抬眸,眼睛微弯,漂亮的丹凤眼好像噙着笑意,细看又什么都没有,他说:“那你知道,一直以来我有多讨厌你吗?”

      莫岐怔了怔:“什么?”他怀疑自己这些天没日没夜地找人过度疲劳,导致出现了幻听。

      白蘅笑意更明显,语气充满恶劣:“我早知道你和他在一起了。”

      莫岐长眉蹙起,就听他自顾自地说下去:“我有什么办法呢,毕竟他那么喜欢你,喜欢到践踏自尊也要当你的情人,成为他最讨厌的那类人。”

      白蘅面无表情,语气平淡地仿佛在谈论今天的天气:“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嫉妒你,每次看到你和他在一起,我都恨不得开车撞过去。”

      莫岐神情变了,眼神震惊,看着白蘅仿佛在看一个怪物:“够了,你身体还没恢复,不要胡言乱语!”

      白蘅笑着张开手臂,精致到无与伦比的面容生动昳丽,仿佛一株恶之花,满不在乎地在莫岐面前展示淬毒的汁液:“哈?你觉得我在胡言乱语?你都不知道我有多么厌恶你,他为什么偏偏喜欢你这样的渣滓,却不肯跟我多说一句话。”

      “我故意接受你的追求,释放和你订婚的信号,看他难过,看他反复挣扎,他越难受我就越开心,谁让他要自讨苦吃喜欢上你这种垃圾!”

      白蘅仿佛厌倦了扮演温和乖顺的omega,彻底撕碎假面,眼底满是尖锐的恨意和扭曲的嫉妒,即使是这样面目狰狞,他仍然是漂亮的,艳丽恶劣得仿佛一条五彩斑斓的毒蛇。

      他忽然收起所有表情,面无表情,眼底乏味轻蔑:“但是他现在走了,这个令人恶心的把戏没有必要进行下去了。”

      莫岐脸色胀红,心如刀搅,仿佛被人照着太阳穴狠狠打了一拳,脑子嗡嗡作响,拳头捏的咔咔作响,胸膛激烈起伏,脸皮一阵阵发烫发冷,他生来站在金字塔顶尖,从来没被人这样当面羞辱过,而且这个人还是他曾经的订婚对象。

      他从来没想过乖巧温和的omega竟然是一条剧毒的花蛇,理智濒临出走。

      白蘅犹嫌不够:“每次从他身上闻到你的味道,我都差点吐出来。”

      “你是怎么做到一边对我演深情,一边毫不犹豫和他上床的?”

      “他瞎了眼才会喜欢你。”

      喜欢珍视了十年的人原来这么迫不及待把他踩在脚下,莫岐一把攥住白蘅的衣领,提起的拳头停在对方面前,白蘅低笑出声,眼神仿佛冰山下沸腾的岩浆:“想打我?来啊。”

      莫岐眼神凶狠,气息急促,一拳砸在他身后的车上,拳风带起白蘅的黑发,莫岐语气狠厉:“从今天开始,我和你的婚约作废,给我滚!”

      莫岐转身离开。

      白蘅不屑冷哼:“没种的东西。”

      他撂下一句话:“我会比你先找到他。”

      莫岐离开后,白蘅扬了扬头,对跟在暗处的几个保镖说,语气冷静:“盯住他。”

      一周后。

      白启槐和白俨连着加了几天的班,筋疲力竭地回到家打算洗个澡休息一下,莫家不知道突然发什么疯,宁可承担高昂的违约金也要终止合作,几个项目都是大单子,大量存货滞留仓库,卖不出去,不仅如此,产品和原材料占用了大量流动资金,周转率上不去,公司面临资金链断裂的风险。

      他和父亲连续加班几天,从各个子公司东拼西凑勉强支付货款和利息,资金链紧绷到极致,稍有风吹草动就会全面崩盘。

      白启槐到底上了年纪,疲惫不堪,他怒骂道:“莫家到底发什么疯,像条疯狗一样紧咬着我们家不放,不就是联姻结不成了吗,也不至于翻脸成冤家吧。”

      白俨同样心累,这些日子他明显感到吃力,向来讲究的他已经几天没换过衣服洗过澡了,疲态显现:“我去找过莫岐,希望能跟他谈谈,他的反应非常冷淡,不像不知情的样子。”

      也就是说,莫家对他们穷追猛打,是在莫岐默许下进行的。

      白夫人温婷给两人熬了参鸡汤,端上来:“快坐下先吃饭,吃完了再想办法。丽姐快来帮忙,把饭菜端上来。”

      白俨上楼换了身居家便服,下来看到自家沙发上坐着一个年轻男人。

      男人身材高挑,发丝乌黑,俊美帅气,眼神锋利,举手投足间沉稳从容,气度不凡,一般的家族底蕴养不出这身气度。

      他看见白启槐脸上挂着殷勤的笑容,白启槐主动介绍道:“屈先生,这是我的长子,白俨。”

      然后又对白俨说:“小俨,这位是屈家家主,屈柏语屈先生。”

      白俨打招呼道:“屈先生好。”

      心底暗自惊讶,竟然是那个屈家,屈家是百年豪门,老牌名门望族,家族底蕴不是他们这种新兴豪门可以比拟的,自从二十多年前屈家出事后,这个曾经在S城呼风唤雨的家族就此沉寂,现任家主屈柏语是老家主的幼子。

      屈柏语点了点头,神情冷淡,但不会让人觉得冒犯,他自有一股气场,不卑不亢,矜傲自持。

      白启槐笑着坐下:“屈先生,今日上门想必有要紧事,只要我能帮上的屈先生尽管开口。”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屈柏语会上门拜访,但如果能因此和屈家这种名门望有联系,甚至能傍上屈家这棵大树,那么白家现在所面临的所有困境都能迎刃而解了,到时候莫家算什么。

      想到此处,白启槐笑得更加热情。

      屈柏语声音和人一样,淡淡的,像雪山天池的水,凉沁沁的:“今日贸然登门实在是冒犯了,有失礼之处,希望白先生见谅。”

      白启槐:“无妨无妨,有用得着我白启槐的地方屈先生但说无妨。”

      屈柏语喝了口茶,抬眸,开口说:“我想打听一件旧事。”

      白启槐喝茶的手顿了顿:“什么旧事?”

      屈柏语:“我听说你们家的小儿子曾经被抱错过。”

      提起这件事,温婷抢过话头,愤愤道:“是啊,二十几年前我在仁爱私立医院产子,没想到被居心叵测的贱人故意抱错,我和我的亲生儿子因此失散了十五年。”

      屈柏语皱了皱眉,很快掩去:“被抱错的那个孩子也是在仁爱医院出生的?”

      温婷语气不屑嫌恶:“谁知道。”

      屈柏语盯住白夫人的眼睛:“请你仔细想想,这件事对我很重要,如果有线索,必有重谢。”这话说的很重了,要知道如果能让屈家这样的家族欠人情,好处和利益不是金钱能够衡量的。

      温婷被他的气势摄住,心中一凛,她说:“应该是,我也不太清楚,陈建和李芳芳夫妇,哦,对了,就是他们故意抱走了我的孩子,他们说当时他们的孩子也刚出生,所以不小心抱错了。”

      屈柏语垂眸喝了口茶水,浓密的睫毛垂下,掩去眼底的情绪:“据我所知,当天仁爱医院并没有李芳芳的生产记录,”他抬眸,目光锋利,宛如能刺穿人心的利剑,一切无所遁形,再无遮掩,他一字一顿道:“甚至连住院记录也没有。”

      “所以她哪来的孩子呢?”

      温婷梗住,求助般看向丈夫,白启槐笑了笑:“屈先生,我来说吧,当年陈建和李芳芳上门说抱错了孩子,要把我们的孩子送回来,不求别的,只要把多年的养育花费补给他们就行,我当时觉得很蹊跷,所以暗地里调查了这对夫妇。”

      屈柏语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白启槐脸上浮现回忆的神色:“后来,我查到李芳芳当年根本没有怀过孕,陈建是游手好闲的赌鬼,李芳芳故意抱错孩子,只是希望能有一个富贵人家的少爷作为养子,为他们提供后半生的生活保障。可怜我的小儿子在那种烂泥般的家庭中长大,吃尽了苦头——”

      屈柏语打断他,目光紧紧盯着他,握着瓷杯的手无意识捏紧:“既然院方没有李芳芳的生产记录,那么另一个孩子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白启槐诧异于屈柏语这么紧张另一个孩子,顿了顿继续说:“李芳芳说她姐姐难产生下孩子就去世了,死前把孩子托付给他们代为照顾。”

      屈柏语敏锐的发现盲点:“所以你们一开始就知道另一个孩子并不是陈建夫妇的亲生儿子?就迫不及待地把他推给了那对夫妇?”话说到最后,屈柏语几乎压抑不住内心的怒火,即使不是亲生孩子,养了那么多年多少也该有点感情,怎么能查都懒得查把他推入火坑!

      好在现场的人各怀心思,谁都没有留意到。

      白启槐叹气:“唉,其实这事确实是我疏忽了,当时我小儿子回来,状态很不好,当时全家人都围着他转,的确没有心力再去确定真相了。”

      没有心力?

      不对吧,他查到的事实是,抱错事件发生后,白蘅和白南同时接受了基因检测,白蘅的检测结果有92%的可能性分化成S级omega,而身为养子的白南则有很大概率直接分化成B级omega。如果他没猜错的话,从那个时候起,白家对白南的态度彻底冷淡下来,因为一个劣质的omega根本不值得他们费心劳神,谁会关系一个B等omega到底是谁的儿子。

      所以,不是疏忽,而是根本不在意,因为养子在他们眼中已经毫无价值了。

      有个合理的理由打发走,简直皆大欢喜,省了他们很多事。

      屈柏语眼底划过愤怒,被他很好的压制住了,如果刚才只是冷漠,现在屈柏语的语气可以称得上冰冷:“根据我的调查结果,李芳芳是独生子女,父母去世的早,他根本没有姐姐。”

      白启槐惊讶地抬起头:“李芳芳没有姐姐?那白南,他——”

      到底是谁的儿子啊?

      看着冷淡自持的屈柏语,他心里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今天的一切都很蹊跷。从未有过交集的屈家主动上门拜访,打听的还是一些旧事,到底发生了什么?

      屈柏语站起身,唇边扯起一抹讽刺的弧度:“那今天就打扰到这了,白先生,改日我再登门拜访。”

      后面四个字咬音很沉,听起来不像感谢,倒像是寻仇。

      白启槐摸不着头脑,想不明白到底哪里得罪了屈柏语,也跟着站起身:“哦,好好,小俨送一送。”

      “屈先生请。”

      屈柏语理了理袖口,语气很是冷淡:“不必了。”身后四个保镖也跟着动起来,训练有素,压迫感极强。

      出于礼貌,白俨坚持把人送到门口,屈柏语站定,白俨这才发现对方很高,几乎和身为alpha的他平视,屈柏语说:“如果有白南的消息请立刻联系我。”

      白俨不明所以,白南什么时候跟屈家扯上关系了,他还是点头:“一定。”

      屈柏语的座驾是辆安全性能极好的改装车,车窗玻璃都是安全等级最高的材质,这样一辆改装车,起码五千万起步,白俨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不愧是老牌豪门,屈柏语坐进车内,没有立刻让司机开车,而是有些犹豫地开口:“你弟弟,不,白南他是怎样的人?”

      小心翼翼的,谨慎的,似乎害怕不小心惊扰到了什么,和冷漠矜傲的屈柏语非常不适配。

      白南是个什么样的人?

      白俨有些困难地回忆着往事,他发现这些年他根本没有好好关注过白南,想要描述对方的性格和变化也无从开口,他张了张嘴,最后只能干巴巴说道:“小时候,他是个很可爱的弟弟。”

      在白蘅没有回来之前,即便感情淡漠如他,也不得不承认对方十分可爱漂亮,全家上下都很喜欢他,但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即便再喜欢他,威胁到白蘅,他们绝对无法容忍他。

      屈柏语微一点头,礼貌道谢,侧脸和下颌线如刀锋,漂亮但令人不敢直视:“走吧。”

      等屈柏语的车子完全消失在视线中,白家人也没搞懂他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温婷埋怨道:“可算走了,这个屈总眼神一扫,我就后背发凉,看起来不像个善茬。”

      无事不登三宝殿,尤其是对于屈柏语这样的人来说更是如此,如果不是有对他来说,非常紧急的事,他绝对不会贸然登门,可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白启槐陷入沉思,他直觉有非常重要的东西被他忽视了。

      温婷还在说:“二十年前屈家大小姐夫妇出事后,屈家老爷子和老太太深受打击,屈家也因此沉寂了许多年,屈柏语出面全权接管屈家事务,这才几年过去啊,竟然这么狂妄。”

      白俨皱眉,劝她:“妈,你少说两句。”

      二十年前屈家的事他也有所耳闻,那样的家门惨事,以这样的口气说出来不妥。

      白夫人瞪他一眼,保养得当的脸上不以为意:“要我说,还是活该,听说屈家大小姐和女婿双双没了,留下一个刚出生的孩子不知去向,这不是作孽是什么?”

      一道白光在脑海中闪过,白启槐突然站起身:“你说什么?”

      温婷美目睁大:“哎呦,你吓死我了,突然那么大声干什么!”

      白俨显然也想到了,但他下意识觉得不可能:“爸,不能这么巧吧。”

      白启槐有些焦躁地踱步:“如果不是掌握了充足的证据,以屈柏语的性格不可能轻举妄动,他今天找上门来,一定是手中有证据。”

      这就完全说得通了,不然两家向来没什么牵扯,屈柏语又是矜傲的性子,总不可能主动上门来攀交情,白家虽然近些年发展的不错,但在屈家面前却完全不够看。

      白俨还是不相信,他总觉得,世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即便白南不是陈建的儿子,难道就能是屈家大小姐至今下落不明的孩子?

      白启槐不愧纵横商场多年,他敏锐地察觉到这是个机会,突然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心情放松下来:“不管白南是不是屈家要找的小少爷,对我们家来说没有任何坏处,如果他是,我们养了他十五年,即使他赌气离家,我也让人给他每月打两万的生活费,不管怎么说,我们家对他不算亏待,如果他真是屈家失踪的小少爷,等他回到屈家,一定会念着咱们家的恩情,帮扶一二不成问题,到那时,我们家的困局就迎刃而解了。”

      白启槐越说越觉得是这样,他面上充满喜色,山重水复疑无路,果然上天会帮白家的,白俨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到底没说出来。

      白启槐最近为公司的事忙得焦头烂额,难得有放松和清闲的时刻,欣喜溢于言表,没人想在这个时候触他眉头,谁也没发现,温婷的脸色一点一点白了下去,心神不定。

      晚上,白启槐年纪大了,早早睡下了,向来推崇美容觉的白夫人却坐立不安,她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白俨处理完公司的事情下来倒水,看到她喊了声:“妈,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去睡觉?”

      白夫人不知道在想什么出神,被他吓了一跳,缓过神来说:“没事,我睡不着,下来坐坐。”

      白俨倒了杯红酒助眠,这些天他睡眠不好,一方面担心公司的事,另一方面担心白蘅,他出了院经常见不到人影,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他捏捏眉心,坐下来:“妈,有什么事如果你不方便和爸说,可以和我说。”

      温婷摇头:“没事,忙完了你早点睡吧。”

      白俨定定看了她几秒,站起身:“好,妈你也早点休息。”

      他正要转身上楼,突然听见温婷说:“你说白南真的会是屈家的孩子吗?”

      白俨停住脚步转身:“也许吧,毕竟屈柏语不像无的放矢的人,”他走过来坐在白夫人身边:“就算他真的是屈家小少爷,对我们家也不会有任何影响,就像爸说的,先不论前十五年的养育之恩,当年是他自己要离开家的,我们也每月定时给他打生活费,虽然他没要,但无论从哪方面说,我们家问心无愧,对白南,我们只有恩没有亏欠。”

      不料,温婷听到这话,脸色更白了,她神情惶惶,似乎有事隐瞒,白俨说:“妈你有事不用瞒着我,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

      温婷握紧他的手臂,眼神不安地看着他:“如果白南不欠我们的呢?”

      白俨皱眉:“什么意思?”

      温婷咬了咬牙:“其实你爸让公司财务每月给白南打钱都被我拦下了。”最初的几个月白启槐的确让公司财务定时给白南打生活费,但都被白南退回来了,她知道后,命令财务不许再给白南打钱。

      白俨震惊地看着她:“为什么?”

      温婷心里有些发慌,她说:“你爸从来没跟我提过当年的事,我一直以为他是陈建的儿子,那对贪心的贱人害得小蘅那么惨,遭了那么多罪,我当然不会放过他们的儿子。”

      温婷眼底藏着刻骨的恨意,她亲生儿子在外面受苦,她却对罪魁祸首的外人嘘寒问暖那么多年,这让她怎么能不恨,被戏耍的羞辱和愤怒和对儿子的心疼统统转化为烧向一个人的怒火!

      说实话,两万块对白家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她的丈夫也不见得对那个外人多好,只不过是花钱为买名声,不想落得个刻薄养子的名声。她拦下财务,那两万块从来没有进过白南的账上,而她不上心的丈夫也再没过问。

      白俨一直以为白南每个月都会收到一笔生活费,足够他完成学业和成年前的花销,所以他一直以来自认对白南仁至义尽,白南每次见面却避之不及,他理所当然地认为他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却原来,他从十五岁起没收到白家的一分钱。

      他有什么资格站在恩人的立场评判他。

      白南离开白家时候只有十五岁,他到底是靠什么生活的?

      一直以来坚定的立场被动摇,白俨心神大乱,但他看见温婷惶恐不安还是安慰说:“没关系妈,白南走的时候快成年了,再说,前十五年的抚养恩情却是货真价实的。”

      谁知,白温婷突然冷笑一声,保养得宜的脸毫不掩饰恶意:“他占了属于小蘅的位置,享受了优渥的生活,你以为我会不让他还吗?”

      白俨心底突然升起不好的预感:“妈,你还做了什么?”

      温婷冷笑说:“那个白眼狼每个月都会打进来五千块,月月如此,他以为他还钱了就能补偿小蘅受的苦,就能赎罪,就不欠我们家的了,做梦!”

      “花在他身上的那点钱我根本不放在眼里,但是我要看他在困苦贫穷里挣扎一辈子!”

      白俨喉咙发干,半天说不出一句话,瞧见儿子眼中的不认同,温婷回过神抓住白俨的手:“你说我这样对他,他如果真是屈家走失的那个孩子,等他回了屈家,会不会报复我们家,你爸现在够难了,咱们家经不起打击了。”

      白俨不敢想,除了供养自己和弟弟,每个月白南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咬牙挤出五千块打进白家的账户,他离开时还尚未成年啊。

      怪不得,他看起来总是那么瘦弱苍白,每次对上他都沉默寡言。

      枉他一直以恩人自居,白家在白南眼里不是恩人,是恨不得趁他病要他命的狼窝虎穴。

      温婷神情惶恐不安,有后悔后怕,唯独没有愧疚,他的母亲只是因为可能存在的威胁感到不安,而不是真心忏悔她做错了什么:“他不会报复我们吧?”

      事到如今,他还能说什么呢,他只能安慰忧心不已的母亲:“妈,白南不是那样的孩子,不用担心,再说,他不一定就是屈家走失的那个孩子。”

      温婷一下放松下来:“对对,世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他不一定是屈家的孩子,说不定是屈柏语自己弄错了。”

      白俨安慰了几句,白夫人上楼睡觉,他看着空荡寂静的客厅,公司里的烂摊子,不见人影的弟弟,偏执狠心的母亲,心底忽然之间涌上疲惫。
      屈柏语离开白家后,拨通了母亲的号码,极力压抑心底的喜悦和激动,让自己不至于太过失态,通话很快接通:“妈,基本确定了,对,姐姐的孩子找到了,而且我打探到了一些事,那孩子这些年过得可能很不好,这些以后再说,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找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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