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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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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有很多人。
审美太过于偏差的金色朝殿，到处都闪闪发光，站在众人之中祁天看得简直眼疼，第一百零一次想写下几千字来劝劝他尊贵的陛下。
“不喜欢？朕倒是爱这色，瞅着挺喜人的。”
那个常穿明黄龙袍的人，背手转着一块小玉佩，站在阳光下，心情很好，那样子似乎世间也没什么事能让他有大起伏。
被点到名，虽常见，但祁天心里仍冒出一丝愉快。
这位夏朝最尊贵的人头也不回，不曾看向任何人，自己随口便定下令一夕让千万人忙碌的决定，“不过，这朝殿的设置一百年未变了，你若想改改，朕便由你。”
……
祁天是被疼醒的，坐起身才发现自己周身上下的衣服都换成了干净的道服，而阳光穿过破洞的木窗正照在他身上，他抬起手试图去遮挡一二，有些刺眼。
很破旧的小屋，像是一个深居简出的道士住处，墙上挂着毛皮，有些大小不太正常，应临近妖域一些。而下一刻，推门而入的这位，又把先前的猜测证实一二。
男人高高瘦瘦的，头发被一只木簪挽住，斜挎束起。面容十分白净，脸侧的头发半卷枯黄，黄底棕纹的道袍因多次洗涤变得有些发白，对上了祁天印象里的浅黄色。
小道士一手落在门上，另一只手提着一铁壶，见到床上的人嘴角微微勾起，透露出几分讨好与热切。
“小妖怪醒了？快跟本道人说说，一个普通人怎么就闯进这山里了？还一张口就咬人，真真吓死本道人喽。”
道士向前走，衣领耸动，半隐半现地露出脖子上的咬伤。
祁天撑住一口气，扶着床边缓缓下了地，目光紧盯着来人，“多谢道长救命之恩，我跟商队行经路过此地，不幸遇妖劫杀，慌乱中逃窜至此处。”
他边胡说八道编着故事边朝背对他的道士走去，看那道士提壶倒了一杯水转身递给他，“嗬，离我这么近。看来是身体恢复不错，能走几步了。坐那喝口水去。”
道士絮絮叨叨说罢，又向另一旁木架走去。祁天接过杯坐在圆桌前的木椅上，低头抿了抿口嘴，又听那道士说，“我这吃的东西不多，一向想吃便猎，你看吃些兔肉怎么样？”
道士从木架五层翻翻，摸到三层伸手一触，高兴地取出一块大树叶包裹的东西，边说边重新走回到圆桌前。
祁天突然起身不等走近，仿若等不了，迫不及待接过对方手里的东西，双手交叉，那道士的手温热带着些粗糙，“多谢多谢道长，我小贩一个，吃什么都行。”
祁天埋头去解那包裹，不合身的道袍下露出一小截颈，道长看着，探手过去。
从上面拾下一小片树叶，手上翻看这叶，“我这床明明是枯藤，近日怎么好像又逢春了？”
道士一屁股坐到那藤床上，在枕边又摘下一朵小白花，一嗅，往身上的道袍袖里胡乱一塞。
“慢点吃，不着急。你正吃着，我也顺便提醒你一下。这山上的妖怪可不少，虽对本道人不足以惧，可你这普通人就不一定了，要想活命，可得听本道人一二。”
祁天咽下一口食物，放下手里的东西，扭过头看他，“道长快请速速讲，我死里逃生可害怕极这些。”
道士翘起腿，摇头晃脑，可谓极其得瑟，“我先问你一句，可有人会来寻你？”
祁天一愣，身板也转了过去，手扶上膝盖，急切地回道，“这，这。我家住燕柳城，自小随商队奔波，若有人向家里通报到也还好，若没有……”
“诶，你瞧，”道士“啪”一声合手击掌，顺势放下腿起身往前走了几步，负手弯腰头探出。祁天后仰，对方的呼吸离他极近，“你当下可就剩我一个人了，听我的话保命，不听，谁也救不了你喽。”
祁天想笑又忍住，维持着一张认真脸配合他，“我听，我听！”
“第一！我不在时少出门，遇妖此宅好歹能保你，”道士又突直起身，手比划着1变成2，向前扬长而行一半，猛地一回头，道袍随发尾悠然荡起，“第二，出门定要与我同行。随后时日静待有人寻来罢了，不过道人也会帮你打探打探。”
话刚落祁天起身，急行至道士面前，他比道士高出半个头，道士未退半步。这种距离，更算是一种贴面而视。
“道长好心，救我帮我。”祁天第一次毫不掩饰地盯着他，说着忽莞尔一笑，“那我该如何报答道长呢？”
对峙中，道士的目光同样逐渐变得晦涩，说不清那浓重的贪婪是真是假，“临近妖域阴气变重，你常年行商应知道吧，本道人不信你之前未遇过道士。”
祁天眸光一闪，先前他行军在外倒是听说过某些生活在妖域周围的相关道士传说，因长年生活阴气过重，他们会寻一个普通人，不违逆道法之下诱骗其自愿献上阳气。
“道长若需要，”祁天一顿，“我自是愿意。”
他不太懂这些旁门左道，又试探着问，“我该做些什……”
道士，幻殷踮脚吻上他的唇。
祁天抬手想推开他，幻殷却张开手臂死死抱住了他。阳气顺着接触的地方从一方流向另一方，而另一股精纯的仙气逆向而行。
小傻子，飞升失败从诛仙台上跳下来，你不想想，你靠你自己又能活多久。
“道人从不害人，取你点阳气权当定金尔尔。”幻殷松开他，灵活地向后一跳。
“你我男男之间，更扯不上什么纠葛，好好休息吧，道人去寻你下顿晚饭去。”幻殷说罢，不再管拉开门动作要走。
“道长！”捡来的小贩叫住他，幻殷回头，穿着同样道袍的小子不知反应过来没有。他面容处在窗格的阴影咧齿笑道，“先不论其他，倒是自你我见面以来，你从未问过我名字？”
幻殷一愣，他是忘了，不过也无关紧要，抱胸偏头问他，“萍水相逢是缘，道人也久未识人。曾俗间称一句道号慈惜，你又名何？”
“……慈惜，八方山的抱山道人。”祁天听过这人，三十六抱山道人七十二道门，组成人妖两界第二道边境，没想到，竟真有这个人。
昂，看来这原身是个名人呐，幻殷内心被反打个措手不及。他只知神仙薄中生死薄上的记载，而原身生前只留下个姓名。幻殷暗自思量，日后要小心点儿了。
他却是想知道对方怎么回答他，“道人说来不足挂齿，小妖怪你呢？”
祁天脑海中闪过那一瞬的场景，他想了想回道，“祁天。”
他此时身着道袍，又曾半步踏入仙界，与道法缘未尽，用祁天自称刚刚好。
那个他从前，也是他刚刚得知的道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