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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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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殷带着处理好的兔肉回屋时，祁天才刚刚缓解了身上的凉意，他现在的身体脆得像张纸。
“快来吃吧，热乎着呢。”幻殷脱下蓑衣，原地跺跺脚，把吃的放桌上，工具又还回架上。
祁天从被窝里钻出来，被幻殷又套了件道袍，怔了怔，慢慢走到桌前吃起来。
“白日里还挺暖和，怎么夜里这么凉？”
“这地方离妖域近，不必用常识来看，”幻殷翻腾翻腾寻出了炭，着炉生火，他原先不懂这屋里的摆设，现下也都找到了原因。
“这山上有只大妖，应属夜水，所以家是用藤木所建。我还发现了几处尸骨，也皆是冻死。”
幻殷拍拍手，起身把弄得灰一块黑一块的道袍一脱，仅着里面的白色内衬便走到桌前坐下。
“这妖问题不大，夜里少出门即可。诶，小妖怪多吃点呀。”幻殷见祁天把手收了回去，喳喳着又揪了条兔腿递过去。
“不吃了，我……”
幻殷一把把兔腿塞他嘴里。
“多吃点，身体才好得快嘛。”幻殷嘿嘿笑着，自己也低头吃起来。祁天无奈，只能被迫接受投喂。
水烧开了，两人又各倒一杯，幻殷取了一些晒干的旧花茶放里面，热腾腾地浮在上面。
祁天恍惚间又有了那种熟悉感，试探去问他，“道长不像个久居荒林的人呀，原先家中也曾富裕过？”
幻殷警铃大响，他可不知这道士先前如何生活，更不知祁天这小子知道多少。
“道士日子过久，自然也得学会苦中作乐，就像这水中这般苦涩，不过微微以花遮，尽量行之罢了。”
祁天一笑，烛火扑灭映得他脸色惨白，道袍加身，更像个早死的鬼。
“道长很像我之前认识的一个人。”
“谁？”幻殷禁不住去挑弄那烛火，他家的小孩儿本就衰，怎么搞得看起来这么惨。
“……我们商队的大老板，”说着祁天胸膛左方一疼，那一抽疼得他手脚都有些发麻，但张口仍平和如初，“他身份尊贵，却爱混迹我们之中。虽一身麻衣，但举手投足间还是仍能觉出一些不同之处来。”
幻殷挑眉抬眼看他，“你想他了？”
祁天一愣。
片刻后，他才回过神，抬手紧紧肩上滑落一半的衣服，“他死了，很年轻时就死了，……我，想他了。”
既然人都死了，自己的爱说不口，但思念怎么又说不得，他是很想那个人了。
若不是突如其来的飞升，最后他也会随他，自刎殉葬。
祁天扶着桌子起身道，“夜深了，都睡吧。”
幻殷仍在思索着什么，一看小家伙有点受不了伤怀了，要睡。他满口应下。
“好。屋里就一张床，你我挤挤，我看地方是有的。”
幻殷跟着起身，先一步走到床边，从一侧随意扯过来一床被子就打算睡了。
祁天倒有些拘束。
一回头，又见这幅模样，幻殷猜了猜，还是摸不着头脑。他可天神当惯了，对于凡人间的情绪变化，察觉一向成迷。
“……我在想，道长先前说的阳气，我该如何，或者是要付给道长多少？”
幻殷咧齿一笑，自认为自己猜到了一二，大大咧咧往床上一屁股坐下，挑逗着反问他，“怕我吸干你？”
“……”祁天没想过对方这么直接，想笑又思来想去，点点头，用更为直白的方式回幻殷。
“放心放心。道人可不是妖，只取你一点就行。待你离开时付我尾款，你我，”幻殷解开束发的头绳，摇头晃脑地补上最后一句，“两清。”
祁天沉默地看着他，情绪变化万千，“这下我明白了，不过救命之恩，还是多谢道长。”
祁天默默爬到床的最里面，幻殷下地熄灯，也很快躺在了床上。
过了很久，幻殷突然开口，“……祁天，你日后想做什么？”
这问题中规中，没超出所有人的预料。
“养好伤，……若有人寻来，便跟家里人走；若无人寻，那时还请道长送我去燕柳城，我再找个商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