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
第二天虎杖被上司叫住，他没多想，就将文件放下，跟在他身后一路入了办公室。
在真正进入办公室之前，他猜想到上司要跟自己谈话的很多可能，或许是因为跨部门执法要备案，或许是被收押的人针对自己提出了申诉，但是一见到带着墨镜的五条悟，他就明白了，这件事有关两面宿傩。
一年不见，五条悟俊逸的风度不减，他从沙发上站起身，自然地向虎杖悠仁伸出手，“好久不见了，悠仁，你过得还好吗？”
“五条老师？你来这里做什么？啊不，这是怎么一回事？跟我见面没关系吗？”虎杖惊讶，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应答，匆匆回握住他。
“慢着点，悠仁，我们今天有很多时间，不用急，太多问题我没办法一下子全部回答的，总之先坐下吧。”
正说着，站在虎杖旁边的警察署署长对五条悟颔首致意，“你们慢慢聊，一个小时后我再进来。”
“麻烦你了。”
“没关系，这也是我职责之一。”说罢，神情严肃的署长转身拍了拍虎杖的肩膀，说：“我看过你的档案，你来署里之前的情况我没有权利置评，但这一年半来，你工作的态度以及表现出来的能力我都看在眼里，就我个人角度出发，你是个前途无量的年轻人，只不过暂时落入低谷而已，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意味着全然丧失希望和机会，现下就是一个难逢的契机，愿你能够把握住。”
“好的？谢谢。”
署长真心的夸赞出乎虎杖意料，事实上自他来署内报道的第一天，他就已经在受人非议。
随着庭审的结束，他跟宿傩的关系传得满城风雨，不想为人知的秘辛如野草漫烧，随风点燃星火，不可遏制地扩散，虽然对他来讲，他跟宿傩的纠葛意味着流血的哀伤、会唤起疼痛的疤，但在好事者的口中，却是闲暇时最好的八卦。
基层警署几乎没有出路，被困在巡警职位上已蹉跎完年岁的无为者像寻到血腥味的鬣狗，总不会明说，但是一群群潜伏在阴影中，对虎杖阴险地笑，故意疏离虎杖，用同情的语气跟他对话，攻击他的所有作为。
看啊，这个精神不正常的家伙，居然心甘情愿躺在自己的同源兄弟身下喘息，接纳男人的侵略，他难道没有羞耻心的吗？
虎杖很坚毅，眼神有光，并没有被这些不怀好意的审视和恶质的言语打倒，但却也日渐地沉默，在数十次无法跟人搭话之后，他不再尝试。
“在正式开始之前，我先确认一下，悠仁你恨着两面宿傩吗？”待虎杖在面前坐定后，五条悟倾身直直看入他的棕瞳，语气中的压迫性不容置疑，“务必诚实回答我，这关乎于我接下来是否要继续跟你说明我此行的目的。”
“……一上来就是这个啊。”虎杖露出苦笑，他搓着指尖，没有立刻回答。
“五条老师，你应该听过我跟宿傩的事吧？”
“有耳闻。”
“你怎么看？”
“我无所谓。”五条悟摊开手，轻松道：“惠也不在意这些小事，他只是在意你是怎么想的。”
“我不想恨他，”虎杖说得平静，“我有想过为什么会发展到这种地步，或许是因为我也无可救药，所以不管有什么责难我都接受，也私心不希望宿傩来受。但如果真的是宿傩在幕后操纵了这一切，导致伏黑他们受伤，那我就不会放弃，无论要追多久、追到什么地方，我也会抓住他，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
“好，”五条悟俯身靠近虎杖，表情一如往常的坚定，像当初笃定虎杖会成为自己最得意的门生时一样轻笑，“不愧是你，我就知道无论什么时候我都能够信任你。”
“我也不需要一个陷入仇恨的盲目者，你想要用自己的眼睛去查明真相这点很好，好得多。这就是我来找你的原因，打开看看吧，如果你接受，那接下来的事情就好说了。”说着，五条悟将手边的文件袋交给虎杖，一边解释起来，“咒灵——你应该对这个名字不陌生，他们暗地里控制了涉谷内的红灯区，通过收高利贷、拉皮条以及敲诈勒索等发迹。”
“最近，他们组织内部发生了一次大清洗，新上任的会长叫真人，是个喋血的疯子，他在把旧头领的手臂斩下来之后，拿短刀划开了他的胸腔。”
“据法医分析，那个男人在死之前遭受了起码一个小时的酷刑折磨。”
虎杖下意识地低头看向手中的照片，那是一个满脸缝合线的男人，皮肤白得无血色，留着蓝色中长发，可以看出在疤痕掩盖下的相貌俊秀，身量比站在他周围的黑西装起码高出一个头，笑着，年轻，自大同时目中无人，生动地诠释了一个残忍的□□首领的形象，他甚至能从他的表情中看出宿傩的影子。
“他很危险，课内一直都在持续监视他的动向，然后就在一个月前，我们拍下了他跟两面宿傩会面的照片。”五条悟给虎杖抽出压在底下的对应照片，点给他看那抹橙红的亮色。
“在近两年的杳无音讯后，两面宿傩以跟组织话事人对等的、甚至压他一头的身份再度出现并且双方似乎达成了一定的共识，真人带领下的咒灵表现出跟以往大有不同的行动轨迹，一改往常收保护费的套路，开始在暗地里搭建分销渠道。”
闻言，虎杖心头一紧，问道：“他们要出卖什么？”
五条悟摇头，“这就是我希望你能够给我解答的。”
“真人十分贪心，他想整合涩谷那一带的违禁品销售网，连着派小卒袭击了几个与自己意见不合的帮派头领，同时还似乎买通了警局内的人，或者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掌握了内部的人员资料，总之，我们科室新近安插进去的人已经折了好几个却连一点消息都没能查到。”
“五条老师你是希望我从宿傩那边入手吗？”在那么多人无功而返的情况下，虎杖只能想到打亲情牌这一招，但是他不确定会起多大作用，宿傩不是会对敌人手下留情的性格，哪怕那个人是他的同胞兄弟。
“不，”五条悟出乎意料地否定了虎杖的猜想，“我需要你卧底入‘咒灵’去刺探情报。”
“？！我？”
“虎杖，你离开刑事科已经有一年了吧，太久了，久到我甚至开始怀念你跟野蔷薇、惠一起出任务的情形，”五条悟半眯起眼，似乎回想着学生都在自己的庇护下的时期，“这算不上最妥当的安排，而是我的私心。”
“时至今日，你仍然是我最值得骄傲的学生之一，我需要你回来，野蔷薇和惠也一样，我们需要你再跟我们并肩战斗。”
五条悟把一沓文件放到虎杖面前，随之递上一支笔，“你怎么选择？”
“我可能会连累你们，可能又再一次让你们失望。”虎杖的语气低沉，似乎说明了拒绝，但正当五条悟为之失望的时候，他拾起了那支钢笔，在空白处工工整整地写上了自己的签名，“但是，尽管很厚脸皮，我仍然想要回应你们的期待，没有众人的簇拥，没有鲜花和怀念都好，只要决定了，我的觉悟就不会改变。”
“五条老师，再一次麻烦你的照顾了，请多指教。”虎杖笑着向五条悟伸出手，然后紧紧地握住了他。
-------------------------------------
虎杖穿着深色夹克等在路边，他带了一个白色的棒球帽，帽檐投下的阴影遮去了大部分表情。
猪野琢真穿过马路朝虎杖悠仁一路小跑，然后站定向他自我介绍，“虎杖悠仁对吗？我是猪野琢真。”
在说话见，刑侦经验丰富的猪野琢真已经将虎杖的外形打量了一遍，对这个眼神温和的后辈感觉不坏，“五条前辈已经将必要的信息告诉我了，现在这里不好说话，先跟我来。”
虎杖没能说得上什么就跟着猪野琢真走进了位于街区最角落的一间公寓楼内，猪野琢真边拿出钥匙开门边介绍道：“这里是临时会面点，除了你、我还有其他几个值得信任的人以外，警局内没有任何人知道，更不用说咒灵他们，我们在这里先交流一下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看见虎杖拘谨地点了点头，眼角余光不断扫视着周边环境，猪野琢真好笑地拍了拍他肩膀，示意他放松点，“别紧张，只是一次小会谈，为了确认一下你后天将要见的人，以及相应着装，毕竟要在咒灵现在的高压态势下混进去，你得足够像是他们那边的人。”
“毕竟学生时代的棒球帽可不在考虑范围内，哈。”
虎杖有点尴尬地挠了挠头，“脸上疤痕有点太显眼，不遮一下容易让人记得猪野前辈你跟我见过面，要是连累到你可就糟了。”
猪野琢真点了点头，“虎杖君能有这种意识很值得称赞，但是我仍要申明一下，我是前辈，意味着要给予后辈帮助，在必要时甚至要不惜一切代价保护你，不存在担心会被连累这种事，只要遇到麻烦你一定要跟我说，因为我们是一个团队。”
“了解，”虎杖回答得很爽快，跟着猪野一同走入公寓内，“请猪野前辈跟我说一下任务布置，我会尽最大的努力去做好。”
临时会面点内没有按寻常公寓那样摆设，沙发、茶几都没有出现，只有几排白色塑料凳、木质办公桌和一块可移动白板，整个小单间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嗯哼，事情不复杂，”等虎杖坐在椅子上后，猪野拉过室内的小白板，白板上已经用磁石钉住了几个关键人物的照片，他拿出油性笔在上边做标记，“咒灵内部有一个成员叫做吉野顺平，他目前已经被我们的人成功劝反，答应会帮你进入咒灵。”
虎杖扫一眼就记住了吉野顺平的外貌特征，他长有一双下垂眼，眉间似乎郁结着悲哀，黑色短发遮住他的左眼，单从外表来看，他虽然不能说是典型的组织成员，身上缺乏狠辣的气质，但是也不难读出隐藏在他性格中的偏执。
这种人一般不分是非，只认亲疏，对于己有恩的人会无限袒护。
“他帮我们的理由是什么？”虎杖皱眉，不确定警队许下的承诺会对这种类型的人有吸引力。
猪野沉默了一瞬，然后提笔圈住了真人的照片，说道：“真人杀了他母亲。”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