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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   虎杖的运气很好,面试顺利得不可思议。

      五条悟抹平了他在警局内的档案,给他伪造了一个假身份,让他成为了一个不存在的假释犯。

      或许是因为他脸上的切割伤过于显眼,足以让帮派成员觉得他的话可信,所以甚至没有一个人对他说自己从监狱出来不久,急着找一份能够谋生的工作产生任何一点怀疑。

      “既然是顺平推荐你进来的,那就应该说明他对你的情况有一定了解,知道该怎么让你派上用场,所以你就先跟着顺平吧,他会告诉你要做什么,怎么样才能做好事情。”真人挥挥手让虎杖出去,对从始至终都面无表情的虎杖没有兴趣。

      如果他真如表面上所表现的那样木讷,倒是个得心应手的工具。真人望着虎杖挺直的背,心中思索着接下来跟夏油杰的会面,他不在意工具的想法,更想知道引荐人是否别有居心,而吉野顺平没有背叛他的勇气和理由。

      “我明白了。”虎杖颔首,转身往后退,一开门就见到在门外站着等他的吉野顺平,他波澜不惊地合上门,示意要走远再聊。

      跟在真人身边多年,吉野顺平明显深刻地懂得真人的狠戾和敏锐,看见冷着脸的虎杖出来,他显得忧心忡忡,担心虎杖的演技不足以让真人信服。

      “还顺利吗?”考虑到两人所处的地点,他问得很隐晦。

      “大概。他让我先跟着你做一段时间。”

      “大概”就意味着很成功,吉野顺平长舒一口气,“那就好。”

      “所以你需要我做些什么呢?吉野组长?”

      吉野顺平觉得对一个在职刑警讲这些话很别扭,因而稍稍错开了视线,“我不能一开始就对你委以重任,这太刻意了,所以在接下来的半个月内你都只能做点杂活,比如去通知一些借款人按时交还利息以及本金。”

      “必要时要动用暴力,是吗?”

      “必要时要动用暴力。”吉野顺平加重语气强调,“做得越出格越好,他们喜欢疯子。”

      “那就如他们所愿,我只会比他们更疯狂。”虎杖沉默了一瞬,然后毫不犹豫地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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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求求你了,拜托,拜托再给我一点时间,我肯定会偿还清楚的,我找到工作了,只要再有一点时间,啊——”跪在地上、形容枯槁的男人还没有说完就被虎杖一脚踹断了门牙。

      虎杖蹲下,揪住男人的短发,冷酷地说:“没有钱跪着去找别人借,高利贷也好、卖器官也好,三天之内,三百万一分不能少。”

      男人惊恐得瞳孔收缩,虎杖手里拿着的照片如同一把尖刀刺入他的脾肺,让他忍不住尖叫出声,“别对她动手!都是我的错,我该死、我混账、我是个无可救药的垃圾。”

      边说,男人边哭着扇自己耳光,扑倒在虎杖面前,“她还只有五岁,什么都不懂,五岁啊!天啊!我都做了些什么?”

      “她只跟她妈妈在一起生活,我敢担保她们一点都不知道我借了那么大一笔钱,你别动她们,什么都好商量,我会去卖肾、卖肺,去捕鲸,什么都行,求求你了,我会给你们钱,就是不要伤害她们。”

      虎杖敛下眉眼,收拢住不好的情绪,面前的男人像是将要被泥沼吞噬的青蛙,绝望地在泥里挣扎,而他却什么也做不了,甚至还成为施虐的帮凶一员。

      身材瘦小的重面春太笑吟吟地走过来,抬脚把男人的头踩在了地下,用力之大,甚至在水泥地撞出了一声触目惊心的闷响,男人短促地呜咽一声,瞬间鼻血横流。

      “虎杖君啊,我不是说你,对这种渣滓怎么能够心软呢?他可是坑骗了我们公司三百万的人渣啊,现在居然还想着要缓期,能还好好地活着艹女人都是我们首领仁慈了。”

      “我说得对吧?”

      虎杖面无表情地回视重面春太,眼眸黑沉沉的,似乎完全不把他的嚣张放在眼里,“无所谓。”

      “接下来是前辈的回合了,我回公司。”

      虎杖对挑衅的无视让重面春太变得愤怒,他一面扭曲地笑着一面使劲把男人的头打到地上,仿佛在玩着什么有趣的玩具一样,“我当然会这样做,因为我比你强得多、有用得多,不会像这个娘娘腔一样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那么恶心。”

      虎杖不悦地抿紧唇没有回应,转身走向出口。

      重面春太在后面叫住他,“喂,垃圾,你的礼貌是被狗吃了吗?”

      虎杖捏紧拳头,缓缓吁出一口气,如果允许,他想折断那个无法无天的恶徒一只手,然后关他进监狱坐上十几年,但现在他不是名为虎杖悠仁的青年刑警,只是刚出狱的罪犯,他明白自己的职责所在。

      于是虎杖转身对重面春太颔首,一字一句地说道:“今天承蒙关照,前辈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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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常工作不仅是催债,在里面总有很多事物要忙,整理表格、联系“客户”,如果无关违法事务,真的就像是个正经运作的金融公司。

      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成为打手的虎杖很受咒灵成员的欢迎。

      他爽朗,但同时出手狠辣,特别是扭断人骨头时脸上毫无芥蒂的微笑,直叫人毛骨悚然,截然相反的人格特征在他身上奇妙地糅杂在一起,构成吸引人向往的气质。

      嗜血的家伙喜欢他,因为他搏杀时的表现简直是艺术;没骨气的家伙敬重他,因为他对位于最底端的他们一视同仁。

      但是虎杖不喜欢自己,他觉得糟透了,血沾染上脸侧的感触使他恶心,尽管他极力否认,但事实是他逐渐变得跟宿傩一样,阴晴不定且危险,成为其他人眼中的杀神。

      卧底了两周,任务仍是一点都没有推进。

      傍晚,在呼啸的风中,路灯和绿植都模糊成一片灰色的阴影,随风刮起的节奏不断摇摆。

      虎杖望着窗外的街景出神,没有听见身后的吉野顺平叫自己的声音。

      “虎杖君。”

      吉野顺平提高的声调让虎杖突然回神,他有点疑惑地看向中短发的青年,“什么?”

      “我说,你交上来的账目没有问题,今天就先这样,你可以回去了。”

      “好,辛苦了。”虎杖穿上外套,要开门出去。

      吉野顺平像是想起了什么,嘱咐虎杖道:“可能很快就要下雨了,公司门口旁有一个雨伞架,它最底下那·一排有几把雨伞,一直放到现在都没有人认领,如果没带伞,你可以先借用一下,等明天来上班的时候顺便带过来就好,没有人会在意的。”

      “我会的,谢谢你了,顺平。”

      在走出门口之前,滂沱大雨已经倾覆,为防止被风中飞舞的雨丝淋到,虎杖戴上兜帽,蹲下身背对着街道,从雨伞架上寻找那些被主人遗忘的雨伞。

      突然,车门开启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虎杖下意识地扭头瞥了一眼来客,然后他很快就后悔了,所见的那一抹赤色深刻得仿佛烙印在他眼底,不过一秒钟,他发现自己全身神经已经开始战栗,一如当初被宿傩压制在瓷砖上时那样。

      不多时,那个极具压迫性的高大身影撑着伞走上台阶,正一寸寸逼近虎杖的后背,几乎是发生在一瞬间,宿傩的脚步声停在了虎杖身后,接着就是长久的静默,虎杖全身寒毛都竖立起来,他甚至怀疑自己嗅见了宿傩身上的血腥味,听见他呼吸的声音。迎战与逃避的想法如水面底下升起的气泡,一并在脑海中交叠着上涌,他下意识攥紧拳头,疑心眼神锐利的宿傩已经看透了自己的伪装。

      该死,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该死!他看见我了吗?认出我了吗?这种情况下要怎么做?

      也顾不得在心里暗骂宿傩的不可琢磨,虎杖的大脑飞速运转起来,同时竭力压抑下自己的气息,希望不要引起他对自己的太多关注。

      万幸,宿傩只是径直走入了楼内,似乎完全不觉一旁的虎杖。

      静待了一会儿后,虎杖撑开伞,进入雨中,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紧张过后的大脑只留下一片空白。

      要告知五条老师宿傩的出现;要想办法打听到宿傩究竟在跟咒灵谋划着些什么;还要……

      有很多待做的事情,但是虎杖现在不愿意去想,甚至拒绝思考如果宿傩已经认出自己,自己接下来可能面临巨大的威胁,他刚才差点就喊出了宿傩的名字,像是下意识仍然认为他是自己最值得信赖的人一样。

      【这是不正常的,病态的,为人不耻的。虎杖悠仁是一个精神不正常的自恋症患者,他的证词都是为了维护理想中的自己,他恋慕着自己的亲兄弟,两面宿傩,这就是明证。为了达到目的,他会诋毁、撒谎,用其他人的嫌疑来为自己开脱。作为恪守公平正义的公民,作为法律的卫兵,国家的良心,我们真的能够采信这么不诚实的人所作出的证言吗?】检察官掷地有声地说道。

      虎杖仍然清晰地记得自己是怎样愤怒到指尖颤抖,怎么想要大声反驳那些指控和冷漠的白眼,说着“我无罪”,然后让他们都为之感到羞愧。

      但事实是,他没能做到,坐在被告席上的他恍若隔世,想要反驳的话语最终演化成一根根刺,深刻地扎入血管中,与主动脉并存,并一直痛到今日。

      不知不觉间,虎杖丢开了手中的雨伞,让倾盆大雨瞬间淋透自己,冰雨在秋风的加持下冻彻入骨,他觉得冷,同时也才变得冷静下来,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回了家。

      他心知自己肯定染上风寒了。冲过澡还是没能缓解症状,虎杖觉得自己头重脚轻、浑身酸痛,几乎占据全部感官的疲惫感让他一接触到床就控制不住地昏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房间已然变得一片漆黑,窗外的街景收拢在夜色内,朦胧中,虎杖似乎听见了打火机叩响的声音,继而嗅到苦涩的烟味,那味道太过于熟悉,乃至于已经深入骨髓,他勉力睁开眼,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正立于自己床边,他熟悉那个身影,熟悉他每一根发丝、指尖的温度变化、强有力的心跳。

      烧得太厉害了,虎杖觉得自己陷入了臆想,在梦中将树影当成了宿傩,于是他起身,张开双臂拥抱上自己熟悉的炽热。

      反正只是梦,无人会知道他在梦中心无芥蒂地与宿傩相拥。

      那个身影带着重量和温度,顺着虎杖的力道将他压到了床上,沉湎在温暖里的虎杖不觉有异,只是更加用力地抱紧他,同时顺从地仰首,接受由那个人给与的亲吻和抚摸。

      虎杖只觉得浑身燥热,高烧和肌肤相亲点燃他尾椎的闪电,欢愉快感促使他搂住面前人的脖颈,同时发出低低的喘息声。

      红色的火与橙色的光交错,月光照入房内,照出床上的两人。

      在一片混乱中,虎杖似乎听见一声极轻微的叹息,像是有人在咬着自己耳朵低声说,“悠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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