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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第86章 马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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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自流本在边境，狄戎内部部落间最近打得厉害，他们内斗时候，遍没有多余的精力滋扰百姓，反而让这些戍边的将士们得到片刻的喘息。正是难得的休养生息之时，他却发现了几个怪现象。
首先是最近边境上报传的盗匪作乱事少，无故死亡事情却多起来，死者往往并无外伤，且彼此身份没有明确关联，他骇然之下一路追查，竟然从边境一路追到了境内，直到在方圆内看到这熟悉的枣红马。
谢青云的枣红马他是见过的，在边境和大大小小的宝马打交道多年，脚程快的有，耐力久的也有，这样通灵性的好马却难能可见，无论是谁断不会将这马轻易卖出，他留心探查，却碰巧发现了拓跋部族的一处据点。
本以为他们和宇文部争斗，无暇顾及中原，没想到核心成员竟然已经悄悄潜入腹地，其狼子野心，让人遍体生寒。这样的大事，他是绝对不敢掉以轻心的，和边境去信之后，一路追查，竟然到了魔教无涯海的脚下。
邢敬天耳后的两个针眼大小的伤口，和那些他曾经发现的无端死亡之人的伤口，殊无二致，没想到拓跋的毒手竟然伸向这样一个无辜的稚子，任自流的刀有感于他的激怒，在刀鞘之中发出嗡嗡蜂鸣之声。
“舒——德——启——”他每一个字都是在牙缝里咬出来的，带着彻骨的仇恨与不解。
被叫到名字的人，那个因他弃赌的赌棍，此刻抓着手中的筛盅，露出个凄然的笑来，做口型道，“我没有办法”，随后便朗声“你们今天既然要清算魔教的账目，便该把两代魔童的帐都算清楚，你们若说这孩子不是魔童，他和许安平一脉相承的红瞳又该如何解释？”
少林方丈打了个手势，道“老衲未曾亲眼见过许谷主的红瞳，倒是在江湖上游历时曾见过一种风沙病，常年被风沙侵蚀的人，眼睛便是一副红瞳。”
舒德启冷笑“谁人不知，魔教正是自沙漠的异族传入中原，方丈所游行之地，怕不正是魔教老巢。”
“如此说来，凡是红瞳之人，便是魔教魔童了？”甄珠忽地问道。
舒德启知道她是穆南风的女儿，当初许安平是被污蔑为穆南风的私生子，再加上一副红瞳，才有的魔童说法，拓跋和仇留才能光明正大的灭掉回春堂，这个中原他们最忌惮的医馆，才得以肆无忌惮的发展如今的蛊术。
无论是最好的医师，还是最懂苗疆秘术的大小圣女，从那以后便都将不在人世，他们才能够没有后顾之忧的开启真正的计划。
“正是如此。”他回答道，甄珠是知道真相的，但是那又如何，她这不清不楚的身份，谁又肯相信她的话。
“你并非医师，凭什么下这样的结论？”甄珠质疑她，谢青云留意到她腰间的铃铛在小幅的摇晃，想来这是甄瑶在远程帮助他们。
“我不是医师，但在场却有人是医师，而且没人的医术比他更高明。”舒德启扫视全场，没有找到想找的那个人，却依旧不气馁道“你个地鼠，还不出来么，仇留？”
仇留可是丐帮通缉的头号人物，没人相信他敢这样大摇大摆的当着陈帮主的面出现，偏偏被叫到名字的时候，那人冒出来了。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人说话。
仇留顾自道“在下有些事情耽误些时日，听闻无涯海积伤者甚多，特来查看，没想到遇上这样的盛会。”
好戏接二连三，角儿接连登场，谁都说自己是恰巧路过，却不知一个个早在边上窥视许久。
他环顾一圈，确认道“红瞳赤目，在医书中有言，为天生魔童，并非你我所见之常人，其性情行为与禽兽无异，还请诸位不要心慈手软，留得后患。”
等了许久的大鱼，终于主动咬钩，谢青云向前一步，与他对峙。他摇摇头道“我可没见哪本医书上这样写。”
“呵，你是医师？”仇留不屑。
他话音未落，已经有他口中那些无涯海的伤员站起来，向他围近，他们都是谢医师和许医师手下，被治好的伤员。
“支着个回春堂的牌子当赝货，真以为有你爹的本事？”仇留向后退两步，再次攻击道。
这次不等他说完，又有一名女子手里摇着铃铛，缓步前来。众位英雄细看时，正是已经被证实死亡多年的甄瑶。回春堂竟然真有起死回生之术，他们先前听闻只当谣传，如今眼见，方知世界之大。
甄瑶在仇留的面前上下左右的摇晃铃铛，舒德启要闭眼不看，却被她用两只手指把眼睛扣住，若是闭上眼便会被戳瞎，只能硬着头皮盯着。待她叮叮当当地晃过两圈，手臂一推，将那泥鳅推到众位英雄中间，被陈帮主一把提住他的后脖子。
陈帮主打眼一看，这人现在竟然也是双眼通红，和邢敬天的红瞳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甄瑶向舒德启福了一礼，“多谢官人，若不是你，我万万想不通那红瞳是怎样来的，也更找不到这天杀造孽的玩意儿。”
仇留见状不对，想要逃跑，可他已经被陈帮主抓在手心里，哪里还来得及？他待要咬舌，却又被手疾眼快的陈帮主给一把拽脱下颌，这回连嘴巴都合不上了。
甄瑶怒目盯着仇留道“既然是武林大会，要算清这正道和魔教的烂账，今日我们便从头一一算起。”
至此，尘封三十年的老故事，终于在当初唯一幸存的亲历者中，被缓缓讲出。
前朝时，无涯海与焚天谷一带本是险峻陡峭的高山悬崖，朝代更迭，旧朝乱党被追杀后流落至此，在此荒无人烟之地躲藏追杀，筹谋复辟。
后来，盗匪流寇之徒在躲避官差追捕之时，偶然来到此地，便也躲入其中避难，为求自保，这里也渐渐形成了一小股武装的力量，人人习武练兵，练出一身功夫，这些通缉犯们极度避免与外界接触，来保证自己的安全。
人一多便形成小的寨子，他们收容同样无处可去之人，在此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在内部繁衍生息，又因为本来是作恶多端之人，外人不了解他们又望而生畏，便愈加远离他们，开始谣传他们都是啖人肉吸人血的怪兽，对他们往往恶意相待。
两相不耐，误会越深，仇恨被激起，便都有过激之事，又正好寨子武力高强，周围平民无法对抗，便屡屡受挫，久而久之那里便成为第一代魔教之地。
穆南风当时已有“追云逐电”之称号，正是江湖中新一代的翘楚，少年人血气方刚，总想着做一件大事，来证明自己，便盯上了当时作恶多端的魔教，谢灵修拗不过他这牛脾气，又担心他只身前往必有不周，便跟随前去。
那次一同跟着的还有同样不放心的许安平，颜惜今和刚逃婚出来的甄瑶便也和他们一同前往，在路上还认识了一个叫李正道的小子。
那一战太难了，对方人多势众，即便是最负盛名的两个年轻英雄也难以一敌千，还是出了意外。他们两个被困在魔教教徒排成的肉身阵法里，穆南风快但不能持久，他每每出手都不能一次撕开整条防线；谢灵修久但不够轻盈，没等他撕开口子，已经有更多人扑上来。
命悬一线之时，谢灵修决定放手一搏，他将自己的“气吞山河”之称的全部内力，尽数灌注给了穆南风，倾囊而出，这一次让他自己筋脉尽废，许安平想来便是在那时，学会了功力灌输的本事，才在多年后保下许安平的命来。
他们平定了魔教，却发现这些恶徒既不能尽数斩杀，也不能让他们流落在外，为祸四方，只能不得已将他们收容在无涯海，慢慢教养，改邪归正，实则是怀柔的法子。
许安平留在边上创立回春堂，为这场损耗严重的战争善后。
李正道虽然没做什么，但是却因和他们同破魔教而出名，在外四处吹嘘自己的英勇。
谢灵修则默默离开了他们，云游四海，行踪不定，寻找属于他的机缘。
几年时间，匆匆而过，她虽沉睡于冰棺，却对外面之事，亦有感知。不知何时，穆南风所在之无涯海，被认为是第二代的魔教，他曾经几次出外商讨，后来事情也不见好转，却等来了正道的联手讨伐。
那次的无涯海，血流漂橹，偏偏他们对穆南风赶尽杀绝不够，还要把毒手伸向许寒秋一家，将他们夫妻二人逼上绝路，让许安平在炉鼎之中，待了三年之久。
当时便是仇留用了手段，让许安平双眸变红，又传出魔童的消息，才让正道人士竟然无一人阻止，甚至助纣为虐的要对许安平做出那样的事情，许氏夫妇为护他而死。
甄瑶怒目圆睁质问仇留“你为何明知当年姐姐只诞下过一对双胞胎女儿，却偏要说逃到回春堂的是魔教教主的儿子？还要用红瞳来迷惑众人？”
仇留闭口不答，忽地伸手为爪，不要命般抓向身后钳制着他的陈帮主。
这指法，谢青云看着格外眼熟，沉思片刻，恍然想起那时逐日归来后也是功法大变，改用一双爪子，原来当年穆南风右护法的叛变，也与这人有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