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杀人诛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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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上的怒火还没有消散，眼底如寒潭，脖子上的银链子因刚刚的动作晃荡出来，吊在半空中打着旋儿。
那颗转运珠在她眼前转着圈。
秦玥盯着那颗珠子，呼吸突然静止。
他缓缓直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秦玥，我一直想让你后悔你当初的决定，可是现在我不想了。”
秦玥收回被他扼住的手腕，有些不适地转了转。
“这是一种变相的自我折磨。”他说。
他此刻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顿悟的感觉。
秦玥也不转动手腕，眯着眼神看向他，没有说话。
他的身体在灯光的照射下，晕染着光晕，一层又一层，七彩色，有一股高不可攀的感觉。
他又说：“今天的你，让我明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你们俩姐弟合该才是一家人。”
他着重强调了“一家人”三个字，语气半分憎恶，半分不屑。
秦玥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心口一窒，她手扶着沙发背，坐了起来，凌乱的发丝飘落在她的胸前，她没有管，而是冷声说：“江迟，你又何必阴阳怪气？”
他俯下身子，眼神平视她的，眼底泛着血丝，他伸手掐着她的肩膀，握得很重，一字一顿地说：“就当我那三年的付出全部喂了狗。”
她的肩膀被掐得很痛，但她没有吭声。
他带着残忍的语气说：“因为，你不配。”
就因为她的一句不后悔，引发他现在的顿悟，顿悟之后他就开始觉得她不配了。
秦玥只觉可笑。
不配，这两个字一点都不稀奇。
小的时候，她不配得到父母的疼爱，所以被人领养也是活该。
长大后，因为她不配得到养父母提供的优渥生活，所以上天把一切都拿走了，一场车祸夺走了养父母的生命，还留下了一个差点变成植物人的弟弟。
后来，她再想回家，就被二叔的女儿指着鼻子骂她不配，因为她根本就不是秦家的女儿，只是区区一养女罢了。
她被赶出生活了十年的地方。
种种原由，从一开始就有了答案。
因为，她不配。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一个循环，又回到了原点。
秦玥喉咙干涩，什么话都说不出。
因为她欠亲生父母的生育之恩，所以她被领养的时候，他们得到了一大笔钱，正好够弟弟的手术费。
因为她欠养父母的养育之恩，所以她即便倾尽所有，不惜践踏尊严，也要筹得秦默的医药费，给他苏醒的可能。
承蒙江迟三年救助之恩，她却没有什么好报答他的，除了身上几两肉，如今他竟也不要了，因为他说她不配。
江迟走了。
秦玥蜷缩着自己的身子，双臂抱着脑袋，眼眶泛红，却一滴泪都流不出。
这次，他终于放下了吧。
想扔垃圾一样把她丢开，以他教养，还不至于踩上两脚，但是以后形同陌路是肯定的。
这明明是她想要的结果，为什么还会感到伤心呢？
*
秦玥在沙发上躺了一夜，直到第二天太阳升起，她才爬起来洗漱。
她拿起手机，一条短信都没有。
说来，也是可悲。
秦默刚醒那会，是她自养父母去世后最开心的时候。
那时，她有男朋友，有弟弟，很快就认识了沈琦，可谓是爱情、家庭、事业三不耽误。
现在，事业不仅一落千丈，男朋友也跑了。
至于弟弟，不提也罢。
她终于成了孤家寡人。
爱情和家庭，她可以不强求。
但是事业，好似还可以再拼一把。
今天是1号，她像往常那般，往一个账户转一笔钱，随后看到短信提示，她重重叹了一口气。
把这个月的债还完，她还没有进账的话，下个月可能就要吃土了。
她转完钱的同时，隔壁江迟的手机响了一声。
他拿起一看，是银行提示短信，是一笔钱转入的提示。
他面无表情地把那条短信给删掉了。
这边，秦玥还痛定思痛，一想到事业还可以再拼一把，她便打给了沈琦。
昨天晚上的聚餐，李慧她们还真的发微博了，还引起了不小的讨论热度。
沈琦自然也看见了，他是喜闻乐见的，他就害怕秦玥回校后，热度就降下来，现在看来，热度并没有减少。
还是一如既往地，黑红。
又黑又红。
她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自然被网友解读成臭脸，骂她作秀，连样子都懒得装，耍大牌，目中无人。
她的粉丝还是很诚恳地说，她的性子就是这样，从来不屑装样子，与其她女人合拍还是很美腻的，一眼就能看见她。
总之，一晚上她们三的微博被攻陷了。
秦玥还不知道这件事，打电话给沈琦纯粹就是为了打听工作上的事。
沈琦还有些好奇：“你不是回校学习，最近不打算接通告的吗？”
“课余时间，我想接几个广告。”她说。
她这个人不喜欢欠人情，自从江迟一年前出国的第一个月起，她就每月1号固定把他的卡里汇钱。
当初，江迟自己也还是个学生，仗着脑子不错，跟薄西山炒股，赚了一笔钱，再加上从小到大的零用钱，一股脑地全部给了她。
这份情，她记下了，但她也不能白拿他的，这不一个月一个月连本带利地还给他？
先前，她事业不错的时候，攒了一笔钱，全款买了房子和车后，她又相当于被半雪藏，现在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米亚的代言费还没有到手，所以她也不得不为了钱而营业。
沈琦应了一声：“你最近是不是缺钱？”
“有点。”秦玥实话实说。
“那你有没有兴趣接期综艺？”沈琦问。
“什么综艺？”
“恋爱类的综艺，想找你当飞行嘉宾。”
“恋爱类的？”秦玥没有立即答应，“我考虑一下吧。”
她这个人，最不会谈恋爱了。
唯一谈过的还是江迟，现在也搞成了这样。
江迟都快要恨死她了，估计他们老死不相往来。
她这段恋爱如此失败就罢了，还不能还要去搞一场让全网都笑话的恋爱吗？
她还真不想丢这个脸。
沈琦也无所谓：“我就是顺口一提，他们要邀请你，但是我觉得你也不大可能会参加，就一直拖着没有答复。”
“恋爱综艺具体讲的什么？”秦玥突然有些好奇谈恋爱怎么就能搞成综艺了？
“你可以去网上看看，他们已经出过一季，反响还不错，现在正在筹拍第二季。”
“哦。”
她有空的话，还真可以看看，顺便学学里面的恋爱经。
“行吧，你说的广告，我会帮你留意的，你上次的那个广告费，近期会打到你的卡上，够你撑一段时间的了。”沈琦宽慰她道。
“好。”
秦玥挂了电话，拉开窗帘，窗外的日头高照，天气还不错，她想着出去逛逛。
毕竟，就算男朋友没了，日子也还是要过的。
她穿了身休闲衣，唇上的印子有些明显，有些发肿，她抹了个唇膏，戴上一只黑色口罩。
出门的时候，发现隔壁的门关着，不知怎的，突然就吐出一口气。
她觉得这里，要么他住不长，要么她住不长。
后街的白天不如晚上热闹，但是周末的白天人也挺多，处处可见腻歪在一起的小情侣。
闻着香味，肚子突然饿得咕咕叫，路边摊的香味是在太浓，勾得她肚子里的馋虫都出来了。
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上次的奶茶小摊位前，里面只有一道忙碌的身影，细看之下，不是他。
秦玥走了过去，要了杯奶茶。
少年好像认出了她，给她奶茶的时候，叫出了声：“我知道你，你是王一星的姐姐，是吧？”
王一星，这个名字好久没有听到过了。
久到她都快要忘了，她之前的名字，是叫王月。
一个月亮，一个星星，这才是姐弟的名字。
秦玥不闪不躲地回：“嗯。”
随后，状若不在意地问：“他怎么没来？”
少年回她：“他陪着他爸去医院了。”
她是等在这里的最后一个客人，拿了奶茶后，就没有离开，和少年攀谈了两句：“医院？”
“是啊，”少年又一想到他们姐弟之间复杂的感情，便直接说，“他爸尿毒症，一周三次透析，他只要有空了，就会陪他爸去。”
尿毒症？秦玥唇色一白，怎么会这样？
所以，这就是他会在这里勤工俭学的原因吗？
“说来他也是可怜，他妈之前动过一次大手术，全家的重担都压在他的身上...”
少年还在说些什么，可秦玥却是一句话都听不进去了。
她突然出声打断：“你知道他爸爸在哪家医院吗？”
“第一人民医院。”
“好，谢谢。”秦玥从包里掏出一百块，“零钱别找了，我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什么忙？”少年挠头问。
“今天我跟你说的话，希望你不要告诉他。”
少年虽不解但还是点头：“好。”
秦玥转身走了。
这些年，她从来都没有关注过家里的消息。
家的地址早就刻在了她心里，可是她一次都没有回去看过。
她以为她可以很冷静，但是一听到家里的情况，她的脚步还是忍不住加快了几分。
来到路边，她拦了辆出租车---
“去第一人民医院。”
，还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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