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伪装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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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意归正趴在书店的桌子上发呆，桌子做工简单，但很精致，是一颗合抱大树的树干，从中间劈开，分成两半，放在门口两侧，做成简易书桌，使用的年份久了，木质纤维被磨平，靠在上面还能闻到股木头的香味。
如今已经很难看到这样的树木了。
黑皮肤少年名叫尼克，他在书店门口支起个地摊。
在这住了几日，沈意归发现，书店的生意是真不好，就拿尼克摆的那个地摊来说，拿的都是外城居民爱看的那一类，但一天到晚，来翻看的人没几个，能花上一张纸币，买上一本的就更少了，书店那些积灰的更是无人问津。
好在史蒂夫和尼克都不着急，一个半躺在椅子上，跟着录音机里播放着乡村小调，半哼半唱；一个蹲在书摊前，抚摸着雪碧的大脑袋，守到傍晚，又一摞摞把书籍收回去。
前方就是玻璃窗，军方两人一组，正扛着长/枪，往破旧的建筑上张贴宣传单，白色的菲薄纸张贴满每一个显眼些的地方，像是一张张牛皮癣小广告，还勒令户主不允许接下来。
尼克没听懂他们在说什么，只记得史蒂夫的话，见着军方的人，不管他们说什么，都只需要点头称是就行。
两士兵得到想要的回答，转身脚步齐整地离开，留下水泥路上的灰尘飞扬。在阳光下形成一道道光柱。
沈意归见尼克没跟他们起什么争执，放下心，又趴在桌子上。
“在想什么？”洋溢声音清脆，把一张纸盖在他的脸上。
沈意归只觉得一张白色带着些味道的纸张罩住自己的眼睛，他把纸揭下来，只见洋溢歪着脑袋，跟自己贴着桌子的脸保持相同的角度，这样看去，他的眼角开得很长，双眼皮的褶皱很深。
沈意归坐直了，往前凑凑，贴着窗玻璃看门口，军方刚贴上，并三令五申不要撕的宣传单就是这张了。
他拿在手里看了看，不出所料，是军方替GEP发布的命令：
针对西方基地外城病毒肆虐，GEP向外城征收一批志愿者，进行定向基因改造实验。
沈意归叹了口气，把宣传单放在桌子一侧，无精打采地趴回去，打算再眯一会儿。
“他这么做，跟GEP有一定的关系。”洋溢坐在旁边的凳子上，凳子是修整过的树墩，被风干后，矮小且分量轻，洋溢只得躬着腿，怕自己一没坐相，受力不均，就给树墩儿挪开了，“最好的办法就是，参与到这个计划里。”
沈意归顿时明白他的办法，只是这又谈何容易，他挥了挥手，“没用的，现在地狱固化严重，人口流动性小，移民都经过严格把控；每个地狱的主体基因已经固定，你一个东方来的，连第一步的基因筛查都过不了。”
如今资源不断紧缩，远远不够人类的生存需要，相比起来，第31世纪，最廉价的资源或许就是人了。人不再当作一个个体，而是被当作基因的载体，某个地区的人是哪种基因的代表，人类的延续方案便是：让这种基因能抵抗自/然/灾/害罢了。
洋溢不置可否，而是提出了另一个问题，“博士，你知道GEP是怎么筛选实验参与者的吗？”
“不就是在当地宣传，选择出当地主体基因的承载者，作为志愿者吗？”
或许还有诱导、哄骗的因素在里面，只是沈意归不想再提这些。
洋溢冷笑一声，“你在外城生活了快一月，凭你对居民的了解，能有这么多人心甘情愿做什么志愿者吗？”
沈意归心里一惊，他从前被困于GEP的围墙内，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而从他在外城看到的，居民亡命之徒般地享乐，这样毫无希望的人，还会抱着造福子孙，庇佑家族的愿望去当志愿者吗？
答案是否定的。
上次南方基地核泄漏问题的2000名志愿者，究竟有多少是自愿的？
洋溢又说：“有人自愿，自然是最好的。若是不够，怎么办？那就威逼、利诱、连哄带骗；总有人去的。若是还不够，GEP有四个基地的基因库，他们能从中挑选出哪些合适，军方跟他们蛇鼠一窝，扛着枪指着脑袋把人抓到实验室去。”
或许是当日希尔留给他的印象太深刻了，沈意归如今听着另一个相反的事实，久久回不过神来。
但没多少震惊，仿佛在潜意识里，从不认同威尔逊那刻，他就知道，这些拯救人类计划并不像报道那样和善而光荣。
“何必要我们亲自测？总有人，不愿意去的；这样的机会还不多吗？”洋溢的眼睛直直盯着他，“博士，现在还要为你亲爱的老师说话？你忘了之前答应过什么了？”
沈意归心中有微微的不爽，他毫不示弱地回看洋溢，那双上走的狐狸眼透露着不容商量的独断，满溢的危险，像是不善隐藏自身目的兽类的眼睛，被镶嵌在一个人类的脸上。
但洋溢却偏偏不是不善隐藏的人，他会把锋利的眼角收起来，摆出一张笑盈盈的脸，然后让别人愉悦，也让自己轻松地达成目的。
沈意归想：或许自己也是块难啃的硬骨头，他已经懒得伪装了。
沈意归做了决定，但他不希望被别人这样要挟着走，他不甘示弱地瞪回去，“所以，洋溢，你的目的其实是销毁GEP的基因数据库吗？”
洋溢沉默着，两双眼又一次对望，短兵相接。
忽地，洋溢笑了笑，他的眼角挤出了褶子，拖腔拉调地说：“管不着那么宽，我只负责销毁东方基地的就行。”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伪装1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