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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失忆第三十五天 ...

  •   季节也改变了,现在是大雪纷飞的冬天。
      玉卿和摇光感觉不到冷。幻境里面的道木还是郁郁葱葱的模样,没有干枯掉叶的迹象。
      道木下站着一个身披白绒大氅的精致小人。
      摇光看见那个熟悉的大氅就控制不住自己想钻进去,“主人!”
      这个时候的小陆午看上去,比之前看见的要大上两三岁,长大了一号。
      玉卿有一种见证她成长的错觉,心里涨涨暖暖的。
      小陆午望着道木,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过了会儿,陆山背着手走来,同她一起站在树下。
      小陆午道:“至阁的人今日来了?”
      陆山:“来了,没待多久就走了。”
      “也是,没要到他们想要的‘公道’,自然待不久。不过也是晦气,都快年关了还跑来闹事。”小陆午用稚嫩的脸说着十分鄙夷的话。
      陆山道:“当年纪家惨案,至阁损失中枢力量,元气大伤,现今远不如从前,如果没有上清宗的扶持,撑不了多久。”
      小陆午嫌弃极了,“纪安这个扒皮,当上至阁阁主只会更加抠门,他就指着你当年没救下纪家,讹你,吸我们上清宗的血!纪天风明明是他们至阁的少阁主,眼不眨一下就塞我们上清宗来。”
      陆山伸手拍掉小陆午肩上的细雪,“谁让我是‘正道第一人’,这名声好听,担子却不轻。说到底我确实没查出凶手,随他们去罢,就当过年散财保平安。”
      “怪你做甚?”小陆午鼓着脸,看着软乎乎很好掐的样子,“连**都没显示是谁干的,你又如何查得清?这就是悬案!我就是看不惯至阁那帮人道德绑架你,我恶心!”
      旁边的玉卿皱眉,她说的那个词她怎么听不清?明明离得这么近...
      小陆午继续说道:“还有八神山庄血案,凶手也查不出。不过这个山庄被灭我倒是乐得见着,那帮子拐虐孩童的人渣,瞧瞧小傻子都被他们折磨成什么样,要不是已经死得魂飞魄散,我还想留着他们的魂魄烧灯油!”
      陆山沉吟道:“过去之事不可追,我们尽好自己的本分即可。”
      小陆午顿了顿,道:“虽说是悬案,但我还是想找出凶手。”
      陆山神情有一丝疑惑,“可这两人的出场设定便是家破人亡,没有给出理由,最后也没人找出凶手。”
      “这不就是空白部分?”小陆午道,“空白部分可操纵性很大,也没规定不能这么做,我想试试,找出凶手堵住至阁的嘴,还能顺着八神山庄这根藤找出小傻子的身世。”
      陆山道:“想就去,不过还是那句话,天命不可违,别做什么触碰底线的事。”
      小陆午勾唇一笑,“我可从未越过界好吧?”
      待到陆山离开,小陆午站久了伸了个懒腰,然后随意挥了下手。
      玉卿清清楚楚看见她挥手的那一下,一道红光朝崇光殿侧面的角落打去。
      随后,小陆午念叨着吃羊肉锅子,也离开了。
      过了会儿,那个角落里走出来一个人。
      正是小玉卿。
      她站到小陆午刚刚站的位置,垂眸想着什么,她显然听到了方才的对话。
      摇光这只白软软的雪球,看得是津津有味,从玉卿的肩上蹦哒到她的头上,问道:“你想得起你小时候的事吗?”
      玉卿摇头,她现在整个人都是乱的,对以前毫无记忆。
      八神山庄...跟她之间发生了什么?
      画面接着变化,这次她们出现在一个超大的房间,里面全是书架,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
      最里头传来窸窸窣窣的翻阅声音。
      走过去,烛光映照下,小陆午盘腿席地而坐,她身边全是被翻开搁置在一旁的卷宗,手中提着毛笔在本子上写着什么。
      沉吟片刻,她动笔又划掉刚写的一段话,自言自语:“做得太干净了,光凭这些样本不够,要是能参考到魔修作案的样本就好了...”
      小陆午捏捏鼻梁,把笔和本子收回储物袋,起身离开,刚打开这个房间的门,就看见门外靠墙等候多时的小玉卿。
      “你怎么在这?”小陆午脱口而出,随后立刻改口道:“进去吧,里面没人,安静适合看书。”
      小玉卿拦在她面前,“我跟你一起去。”
      小陆午挑眉,“你知道我去哪?”
      小玉卿手指着上面,“楼顶。”
      小陆午赶紧捂住她的嘴,“知道不能去还说出来!”
      两人对视一眼,小陆午收回手,不自在的搓了一下,警告道:“别给我惹事!”
      小玉卿点头,紧紧跟上她。
      上清宗藏书楼楼顶只得宗主进入,其他人一律不得靠近,因为里面储藏的全是有关魔修的书籍,以及历年来魔修犯案的卷宗,要是落在有心人手中,后患无穷。
      两人鬼鬼祟祟,偷偷摸摸的靠近楼顶,这里把守的人都是换岗轮值的师兄,要避开他们相对容易,唯一棘手的是外面的禁制阵法。
      费了番功夫,守卫师兄被引开,小玉卿放风,小陆午破解禁制阵法。
      旁观的玉卿和摇光都替她们捏了把汗,不过最后她们还是闯了进去。
      小玉卿看不懂这些东西,仍然在外面盯梢。
      小陆午也不耽搁,进去就开始翻找魔修卷宗,试图多找些类似当年灭门的案例,只要样本够大,总能发现些端倪。
      过了许久,小玉卿突然闯进来,指着外面,示意有人来了!
      小陆午赶紧把东西放回原处,找地方藏起来。
      两小只挤进书架的隔间里,脸对脸,眼对眼,听见外面把守师兄的喊声:“有人破坏禁制,快去禀告宗主!”
      心里一咯噔,顶楼只有入口,没有其它可逃跑的通道。
      怎么办?
      陆山很快赶来。
      眼见着就要暴露,小玉卿仗着更高的修为,给小陆午施了个暂时性的定身术,拍了张隐匿符,自己冲出去认罪。
      这时候的小玉卿还是入道没多少年的小菜鸡,根本不知道她们的一举一动早被陆山看在眼里。
      违反了宗门规定就要有人被罚,这是不能更改的规则。
      小玉卿被罚在道木下跪三天。
      那个跪着的背影本就小小的,现在在巨大道木的衬托下显得更加渺小。
      小陆午就站在远处看着。
      陆山不知何时走来,道:“你让她听到我们的谈话,就是想让她心甘情愿做你的替罪羊?”
      小陆午笑得有些僵硬,“还不是因为宗门规矩,走后门又不行,既然要进去,总得有人承担后果。况且我找到凶手对她也有好处,就当收个劳务费。”
      不是的,她嘴硬。她根本不是这么想,她真的只是想让小傻子知道当年发生的事,去楼顶完全是临时起意,她根本不在乎这点惩罚,她也没想到她会毫不犹豫的站出来顶罪...
      陆山拍拍她的肩,叹道:“你这性格啊,下次记得把你自己的心情也算进去。”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小陆午转身离开,继续投入到查案中。
      可她越查越烦闷。捏捏自己的鼻梁,闭目仰靠在木椅上,恍惚间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
      [你要是害怕,就叫我的名字。]
      小陆午啧了声,一拍木椅把手撑起身,取下大氅,飞快出去。
      夜里的道木漆黑一片,冬天的天空黑得没有一点星子,陆山不在时,崇光殿里只燃几盏灯,弱得可以忽略不计。
      小玉卿修炼时间还不长,长时间罚跪还是有些挺不住。但比起身体的疲惫,她更惧怕周围的环境。
      她不是怕鬼,她怕黑。
      视线有些恍惚,她好像看见那人提着灯笼来看她,像梦一样……
      不是梦!她真的来了!
      小玉卿呆呆的看着小陆午提灯走来。
      “傻眼了?第一次知道人跪久了也会跪傻的。”小陆午把灯笼放她旁边,这是她特地为冬季定制的灯笼,烤火取暖效果一流。
      等灯笼把周围地上的雪都烤化,人也暖和起来,她开口道:“谢了,你帮我顶罪。”
      小玉卿摇头,“不用谢。”你永远都不用对我说谢。
      两人共处一块的画面十分和谐。
      小陆午渐渐发现她趋光,会不自觉靠近光源,开玩笑道:“是不是我以前把你吓坏了,你一个人待着怕鬼?多大的人了,再不把胆子练大点,说出去可是会被笑话的。”
      小玉卿严肃摇头,解释道:“不是因为你。还有,我不怕鬼,怕黑。”
      怕黑...
      不知小陆午想到了什么,忽然笑不出来。
      “算了,当我怕你了。”
      小陆午留下一句等着,把灯笼留给她,自己跑了。
      旁观的玉卿和摇光也没想通她想干嘛。
      过了段时间,她回来了,还带着一群宗里的弟子,他们每人拎着两个超大通亮的灯笼。
      小陆午跟个小老板一样,指挥道:“把这些灯笼都挂树上,仔细着些。”
      有人道:“可这是道木,我们这么做真的没问题吗?”
      小陆午一叉腰,“是我给的不够多吗?”
      顿时无人敢有意见。
      那夜,小玉卿见到了最美的树,一棵参天的灯笼树,璀璨华美,树下还有个人,陪了她一整晚。
      临近天亮,因为太困乏,小陆午和小玉卿头挨头睡着了。不知道哪盏灯笼的油被鸟儿打翻,火烧了起来……
      火越烧越大,尽管知道是幻境,玉卿和摇光还是情不自禁想喊醒她们,却怎么喊也喊不醒。
      大火在幻境里疯狂蔓延,摇光道:“幻境要塌了!我们快出去!”
      玉卿恋恋不舍,但也没作停留,急忙寻找出路。
      摇光愤恨道:“可恶没路!什么提示都没有,这还怎么破阵?鬼知道阵眼在哪啊!我看就是在为难我!”
      这火不是幻象,只要碰到就会被灼伤。
      玉卿踩着轻舞伞飞到天上,下面已经烧成火海。她在摇光的指挥下将自己的灵力散出去,等产生阵法波动,摇光就能感应到出口。
      时间逐渐流逝,摇光越发焦急,“难道这里是死门?”
      玉卿面色如常,除了颊边流出一滴汗珠。安抚道:“别急,我觉得这里应该不是死门。”
      “可别你觉得了,这儿不是你家,又不是你做主。”摇光急得不行。
      然而刚说完,忽然传来强烈的阵法波动,那棵被烧了半边的巨大道木散发出浓烈的木系灵气。
      摇光张了张嘴,竟有些无话可说,“没记错的话,你现在是极品木系灵根了吧,你牛,还是你牛!”
      玉卿飞身过去,将手掌贴在道木上,她的灵力和道木的灵气瞬间融为一体,火势很快被平复,被烧掉的部分重新长出枝丫、嫩叶,道木苍翠如初。
      不仅是道木,树下也长出无数绿草,开出各种各样的鲜花来,焦土被覆盖,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整个幻境焕然新生。
      摇光呐呐道:“这就是木系修士的力量吗?”
      “治愈、创造、新生。”
      与此同时,三十三重纵云梯外。
      一直在关注大师姐闯阵的人都在讨论,“这都过了好多天了,大师姐她还没出来吗?”
      “你当纵云梯这么好闯的啊?没出来才是好事,说明没受伤,你没看曾经闯阵的人被传送出来,不是半死,就是重伤。”
      “那你说有没有可能已经不小心没在里面了?”
      “……别乱说。”
      天地忽然变色,厚重的云层在纵云梯上方堆积,偶时闪过雷电。
      “这雷云,不会有人要渡劫了吧...”
      “这怕是个元婴劫!”
      “元婴?这架势大的,说是化神劫我都信!”
      ……
      陆山已经赶到纵云梯门口,面色有些凝重。
      被叫来的四长老水清握着折扇,苍白病气的脸上倒是一派轻松,道:“纵云梯虽能抵消部分天雷,但也会被激发凶性,算起来比正常渡劫更危险,看来我得多备些丹药,希望别太惨烈。”
      陆山沉吟不语,时刻准备出手救人。
      当黑得发紫的云层到达极限后,一道奔腾的紫雷落下,打在大阵的结界上,噼里啪啦全是电光。紧接着,无数条紫雷携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落下,仿佛在狂欢,在咆哮,在嘶吼!
      这样可怖的景象持续了一天一夜,统共七七四十九条天雷,最后一条在不甘的噼啪声中消散于天地间。
      天光穿透层层雾霾降临,暴雨变成丝丝细雨,温柔的落在山林里,树木一片苍翠欲滴。
      纵云梯开了,一个人影摇摇晃晃的走出来,没走几步,仰面栽倒。
      ·
      陆午自机关侍女处得知了玉卿闯纵云梯受伤,被安置在四长老处的消息,风风火火赶往圣手居。
      水清正在教门下弟子分拣药材,弟子们八卦的探头去看闯进来的陆午,又碍于师尊在场,十分克制隐忍。
      谁知,水清放下手里的药材,笑道:“既然这么想看,那就去啰,去吧,去吧,看完回来给我讲讲有什么热闹。”
      弟子们相顾一视,兴奋的抱拳,“是!”
      陆午匆匆问了玉卿在哪间房,直奔过去,身后跟了群尾巴,她也不在意。
      临推门,忽然听见里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又何必同我置气,又何至于此?”
      陆午眯了眼。
      纪天风?
      他接着道:“若不是他们通知我,我还忙着筹备大会,都不知道你进了纵云梯!难道你要看着我为你担心,为你害怕,为你彻夜不眠,你才高兴?玉卿啊玉卿,你何时变成这副模样?”
      “是因为师妹吗?”
      “我说过了,我真的只把她当妹妹,我对你,你……你又不是不知道!”
      听到这,陆午心里突然窜出股邪火,怎么克制都克制不住,提了脚就准备踹房门。
      快踹!快踹!
      身后嗑瓜子弟子们在心里呐喊助威。
      噫?咋突然停下了?
      陆午伸出去的脚在空中一顿,随后收回来,还顺势理了理自己的裙摆。
      她就说,这场景似曾相识,可不和玉卿闯听风院大战纪天风,一模一样!
      笑话,她才不是玉卿那没脑子的傻狗。
      纪天风:“我只想问你一句,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里面没人吱声。
      纪天风肯定道:“你还在介意师妹的事。难道你没想过我灵根受损,你却未曾来见我一面,见一面还对我大打出手,我是什么心情?你有为我想过吗?”
      “玉卿,你太自私了!”
      “可就算这样,我还是放不下你……”
      听不下去了!陆午上下嘴皮儿一碰,吐出个操字。
      去踏麻麻的冷静!今儿你陆太岁不要脑子了!
      陆午一脚踹开房门,气势汹汹的冲进去。
      冷笑道:“好啊好,看不出,师兄平时对着师姐三天蹦不出俩字,如今见着师姐受了伤,心疼了,立刻跑过来表白,真是好长好长一段真心话呢,我都要感动哭了呢!”
      她阴阳怪气的本事一直很好。
      但等她看清楚屋里的景象后,忽然失语。
      纪天风羞恼得两只耳朵通红,站在病床前满脸震惊的看着陆午。
      而被表白的那个人,至始至终昏迷在床上,一直未醒过来。
      这么说来,纪天风还是那个别扭性子,只敢在人昏迷什么都不知的情况下掏心掏肺,演一个人的独角戏。
      陆午显然也有些意料之外,她这是撞破纯情老少男表白现场啦?
      不是,这特么该多尴尬?尬得她都想拿脚趾扣鞋底板了!
      纪天风强行镇定下来,“不是你想的那样,我……”
      “……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心慌意乱,根本找不到借口敷衍,干脆走为上,一阵风快步离开。
      目睹全过程的嗑瓜子弟子:哇哦~刺激!
      今天过后,上清宗再添传闻!
      《今日快讯:某知名男弟子身陷感情风波,师姐师妹为爱成仇!》
      《令人发指!男修看了沉默,女修看了流泪,二女一男三人行,究竟何去何从?》
      《光天化日,男修为何面红耳赤,夺门而出?宗门二代、剑道天才,又会因他走上怎样情路?小甲带你走近上清人情,体会百味世故!》
      ……
      陆午回过神,没再管纪天风,走到玉卿床边。
      有一缕阳光没被窗棂遮住,照到了她的手背上,可以清楚看见白皙肌肤下的青色血管。
      陆午莫名就想到了羸弱这个词。
      这个词怎么都和剑道天才无关。羸弱的人怎么能每天坚持挥剑一万下?怎么能一趟趟拎水将天池灌满?又怎么能日复一日在剑意横生的悟道崖下打坐修炼?
      挥去脑子里的想法,陆午把玉卿露在外面的手臂收到被子下,还替她掖好了被角。
      随后掌下运了魂力,扫描一般过了一遍她的身体,没什么大碍,只是进阶时耗尽了灵力,还没补回来。
      “元婴期了啊,倒是快。好好休息吧,反正你也睡不了多久,接下来还要走剧情,没有你可不行。”
      确定人没事,陆午刚要转身离开,忽然衣角被人抓住。
      玉卿人还没完全清醒,这一手抓得倒是稳。
      陆午挑眉,去掰开她的手。
      玉卿婉转醒来,眼里慢慢有了神采,特别是当看见陆午,“师妹!”她身上没力气支撑坐起来,于是扯着陆午的衣角想把人拉近些,好看看有没有瘦,有没有遭罪。
      陆午无可奈何,索性坐到床边,让她瞧个够。
      玉卿傻乐。
      “怎么突然就醒了?”
      玉卿嘴角就没平过,弯弯笑道:“我听到你说...‘没有我不行’,所以我就特别特别想醒来见你。”
      陆午清咳一声,道:“你听错了,不是这个意思。”
      “哦。”
      “...哦?”陆午没想到她是这个反应,以她的脑回路,不应该坚持自己没听错吗?心里忽然有些不得劲,重复道:“你真的听错了!”
      玉卿笑意不减,“嗯。”
      陆午在心里唾弃了自己一遍,矫情!连小傻狗都不如!
      两人待了一阵,玉卿想跟陆午回锁金轩,被她果断拒绝,只好留在圣手居养伤。
      “我不能经常来看你,再养几天就可以回家...回锁金轩,你自己照顾好自己,有事叫水清。”陆午走时好生叮嘱了一遍。
      玉卿乖乖应下。
      等离开圣手居,走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她才站定,道:“出来吧。”
      一个白色影子猛的冲向陆午。
      雪球形态的摇光叽哇电叫:“主人主人!想死你啦!”
      陆午唇角带笑,接住雪球,手法娴熟的撸毛,把摇光舒服得直呼噜。
      “谢了,在我不在的时候帮我照顾她。”
      摇光舒服的喟叹一声,“小事儿!我多厉害,照顾区区一个人修,不在话下!”
      “对了主人,我和玉卿在纵云梯的幻阵里看见了你们小时候的事嘞!”
      “哦?”陆午笑道:“说来听听。”
      摇光把她的见闻讲了一遍,越讲到后面,陆午神情越发严肃。
      “……就是这样,然后我们就出来了,而且都是我一直偷偷在圣手居照顾她的哦!”摇光自豪的挺挺自己的圆软肚皮。
      却半天不见陆午夸她。
      “石兔子确实有这么回事,当时为了走安慰纪天风的剧情。查凶手?我完全没有印象……”
      陆午沉吟道:“纪天风原是至阁的少阁主,纪家被灭门,至阁被纪安把持,后纪安把他送到上清宗,这是男主的身世背景设定,我从未怀疑过,更没有要找凶手的想法。”
      “八神山庄血案,玉卿原是被这个山庄拐来的小孩,受尽虐待,也是我爹把她救出来带回上清宗的。至于凶手,和纪家惨案应是同一人,不过我也没有要找凶手的想法,毕竟这是天道也没给出的答案。”
      “还有道木灯笼,我确实派人挂过,不过那是因为要过年,我嫌没有过节的氛围,叫人重新布置了一遍,后来还失火烧禿了半边树,被我爹撵了一个山头。”
      摇光想了想,说:“幻阵嘛,多多少少和现实有出入,管它呢!”
      陆午撸把雪球,“嗯,无事,管它蛇神牛马,兵来将挡。回去吧,去圣手居替我照顾她,别被别人发现捉走了,回来我开我的宝库,奖励你随便挑。”
      摇光:“好耶!我爱金主!”
      ·
      日子过得飞快,鉴宝大会还没来,明儿就是乞巧节。
      上清宗和上清城已经开始接待来客,他们来的人或多或少,来的时间也或早或晚,门口得有专人站岗迎接。
      陆午悄悄把玉卿和摇光接回了锁金轩,她们三人的日子过得和往常没什么两样。
      直到纪天风安排她们两人也帮忙去接引客人,安顿好他们。
      倒是应该的,她们本来也是大会负责人之一,因为中途出了事,耽误的日子里都是纪天风在忙活,帮忙招待客人也不是什么难事。
      每人分到的区域不一样,陆午负责西苑的客人,玉卿负责东苑。
      陆午刚把千峰派的弟子安置好,又接到传讯说来了一个鸿蒙书院,让她快去引路。
      陆午对修仙界的门派有所研究,只要不是太偏的,都知晓一二。这个鸿蒙书院都是法修,以笔入道,以书悟道,平时就爱端着文人架子,打起架来倒也没见手软。
      山门口,远远看见一群青衫学子面红耳赤,对面是穿着张扬到可以用百花齐放来形容的女修。
      陆午大胆猜测,这就是六壬宫吧,专收女修的门派,里面还有不少异域血脉。她们修行的都是正儿八经的功法,只是行事风格近年来愈发嚣张。据说是因为换了个新宫主,提出过女修本来就不容易,放松点怎么啦,合该女子自缚吗等的言论。
      鸿蒙书院的领队叫仰青山,不出意外就是下一任书院山长。从他的长相,到他的打扮,无一不在诠释着什么叫书卷气。
      六壬宫来的是二宫主劳希儿,穿着一身较为暴露的大红色异域风情薄衫,棕色长发自带大波浪卷,配了许多宝石饰品,整个人明艳热烈。
      两人在争论着什么。
      旁边的上清宗弟子一脸麻木,在看见陆午来了后,跟看见救星一样,拼命暗示求她快过来。
      原因无它,陆午惯会接物待人,在上清弟子心里,除了纪天风,就没有陆午摆不平的人!
      听了几句他们在吵什么。
      不外乎鸿蒙书院的一个弟子嘴欠,说了句伤风败俗,被六壬宫的姑娘们给听见了,双方顿时大大出口,风格还挺鲜明,一方彼女之猖狂,一方西特法克儿,你来我往间颇有菜市风范。
      陆午清清嗓子表示自己要开腔了。
      然而没人理她。
      陆午笑着点头,行。
      两方吵得正凶,忽然从天而降一串双响大鞭炮,噼里啪啦被扔进人群,顿时就不止吵,更是鸡飞狗跳。
      待到鞭炮炸完,书院的公子们一身硝烟味儿,冲得直掩袖咳嗽,六壬宫的姑娘们头上还挂着鞭炮的红碎纸,别提多喜庆。他们这下不吵了,一致对外,愤怒的瞪向罪魁祸首。
      陆午未语先笑,本是伸手不打笑脸人的意思,但此时落在他们眼里则成了嘲笑。
      “上清宗就是这么对远道而来的客人吗?你们礼貌吗?”二宫主劳希儿的中原话还不标准,听着怪怪的。
      对面仰青山愤愤不平的甩袖,“是小生浅见寡识了,贵派待客之道倒是稀奇。”
      陆午笑道:“两派都是贵客,不来点鞭炮锣鼓齐鸣,怎么能算作排场呢?”
      “那锣和鼓呢?”劳希儿昂着下巴,手上还拿着鞭子。要是刚没阻止,只怕这姐儿就要直接上手了。
      陆午笑得和善,“那我这就给您请队敲锣打鼓的,吹唢呐的还要不?”
      劳希儿一噎,下意识抻了抻手中的鞭子。
      仰青山开口道:“身为修士,贵派这些虚礼还是免了吧。”
      陆午侧身给他们让出道,“既然虚礼免了,那您们两派贵客直接请?”
      吵架如打仗,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被人打断了自然吵不下去,不过互相递眼刀子肯定少不了。
      诸如此类的小磨擦,在如今时期特殊的上清宗时有发生。
      星月门和烈阳派为了谁住北面,谁住南面的风水问题险些拔剑相向。陆午赶紧给他们调了并排的两间别苑。
      霹雳门不小心炸了苑里的大树,重新栽的是棵樟树,树枝伸到隔壁院子的水南派,引起他们不满。陆午马上喊人挖树重栽。
      归一寺的大和尚说他们的住处被分到了女苑,实属罪过。陆午立刻派人来换房。
      ……
      一整天忙下来,陆午脸都快笑抽筋了。
      仔仔细细一算账,发现,有不少原因都是前期安置工作没做好。在安排住处时就该考虑各个门派的实际情况,因人而异。
      嘶...当初是谁负责安排住处的来着?
      陆午捉着下巴想。
      被师姐师妹们投喂养颜品的梅昊苍啊啾一声,打了个喷嚏。
      “小梅伤风了吗?注意身体,你才整理完那么多的邀请名册,累坏了吧?”
      梅昊苍以扇遮脸,笑道:“多亏众位师姐师妹帮忙,累不着!”
      月上中天,回到锁金轩,陆午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唤来侍女们,叫把浴池的水放好,花瓣洒好,她要舒舒服服泡个澡!
      侍女正在将她的满头墨发挽起固定在脑后。陆午挑选着香薰,随口问道:“玉卿在做什么?”
      侍女的木牌上显示:厨房做菜。
      陆午点点头没说什么,心里盘算着都这么累了还想着给她做吃食,味道什么的就不提,还是夸一下她的用心吧。
      这么想着,陆午满意的下水去泡澡。
      一盏茶过去了...
      一炷香过去了...
      半个时辰过去了...
      一个时辰过去了...
      陆午猛的拍击水面,激起花瓣和水花。
      “怎还不做好菜喊我?这么久,都够我吃一桌全宴了!”
      “不会一直都在试验吧?”
      “还是说,她把厨房炸了,不好意思讲?”
      陆午起身,用魂力烘干水汽,套上衣裳决定亲自去厨房找人。
      飘逸的白裙下摆随着行走的动作翻起层层浪花,今夜连晚风都是烤肉味儿。
      某人还不知道某人正在赶来的路上。
      灶台被临时改造成烧烤架,下面的火堆里还烤上了焦香的蜜心番薯。
      玉卿拿刀仔细划开烧烤架上的羊腿,方便入味。时不时刷上一层香油,再撒一把香料,然后又是一把细盐。
      “姐姐,好了嘛好了嘛?”
      一个披散着暗红色长发,脸上有小雀斑的女孩眼睛大大的,全神贯注盯着烤羊腿,不停咽口水。
      她身上的衣服样式很奇特,看着就很结实耐穿,还有许多链条装饰,特别是脖子,戴着一截被斩断的铁链,造型古怪中透着冷酷。
      女孩头上的一对黑色断角也昭示着她不是普通人。
      玉卿哄小孩的语气,笑说:“不可以哦,书上写着要烤两个时辰才能熟,没熟吃了对身体不好,耐心等等吧。”
      女孩擦擦口水,“可是骨头好像都烤焦了...”
      “没事,这样就好了。”玉卿从容的往上面撒了一层厚厚的香料,“把火隔开就不会烤焦了。”
      女孩点头,“嗯!姐姐懂的真多,做出来的食物一定很好吃!我师姐每天只喂我吃地古子,我喊饿她也不给我其它东西吃,她根本就不在乎我!”
      玉卿怜爱的摸摸她的头,“没关系,姐姐今晚请你吃饱!”
      女孩:“嗯!姐姐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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