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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少年与光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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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姜云答道。
“对了你们留了他家里人的联系方式吗？”喻晚俯身去擦沙发座椅。
“那必须的。”姜云摇晃着手机：“他老婆还约我下次再逛呢。”
胡小满也拿出手机，学着姜云的样子摇了摇：“加了游戏好友。”
喻晚点了点头。
“不过……你不会真要住这里吧，好歹死过人的。”姜云四周环视了一下。
“死过人又怎样？他会回来找我吗？”喻晚说：“我倒希望他来找我，这样一来这事不就好办了。”
姜云浑身抖了抖：“不是人不是人。”
胡小满看了看四周环境，突然决定：“队长，这里黑灯瞎火的，怪吓人的，你缺不缺一个陪睡。”
喻晚眉头一紧。
姜云只听到哐当一声，他的后勤部部长已经倒在地上了。
“哎呀我操。”胡小满在地上痛苦地哀嚎：“大哥我就是表示我也挺想留下来的，你怎么那么大反应，我他妈现在也居无定所啊。”
是的没错，居无定所的胡部长昨天晚上和喻队长一样，在网吧过的夜。
喻晚毫无谦意，慢条斯理地坐到自己擦干净的那一块去，翘起了二郎腿。
他并不想让胡小满留下来，主要是和他不熟，同居一个屋檐下，挺烦的。
但他毕竟是自己带来的，怎么着也得负责，无奈只好应下。
胡小满这才起身，拍去身上的灰尘：“放心，我就来睡个觉，让自己不至于到睡大街那么凄凉，待会儿有事不在。”
喻晚没理会他，沉着眸子想其它的。
天色渐晚。
喻晚让姜云赶紧滚。
胡小满出门有事顺便把姜云送出去。
房间只剩喻晚一个人了。
他看了看时间，才七点四十，于是又打开手机手电筒功能，准备在他家里摸索些什么出来。
状况不佳，捣腾了好一阵都没摸出什么来，倒是沾得一手的灰，这里又没水可洗手，他只得掏出纸巾胡乱擦两下就完事。
喻晚想到什么，终于点开了那个叫“飞天遁地铠甲勇士队”，发了一条消息：回来的时候买袋卫生纸，还有湿纸巾。
胡小满很快回复了他的消息：收到！
喻晚盯着手机的时间从七点五十六分一直走到八点，电话如约而至。
喻晚刻意拖了两秒才接。
“晚上好！”熟悉的语调熟悉的音色。
喻晚不禁勾唇：“好。”
“在干嘛呢？”陈恙问道。
“在……”喻晚环视四周，又定定回答：“找东西。”
“找什么东西？”他语速很快，就好像丢东西的是他。
喻晚想了会儿没想出词来：“不知道找什么，找一找应该就知道了。”
陈恙被说得一头雾水：“你是不是有点不开心？”
喻晚一愣，随即嘴角起了笑意：“我怎么就不开心了。”
“你这话说得像苦情剧男主的台词。”陈恙放低了声音说。
喻晚笑意扬得更高：“那你说我像不像苦情剧男主？”
这话一出，电话两头的人都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喻晚无奈打破气氛：“那你今天晚上能不能陪我这个苦情剧男主多聊半小时？每天都是半小时，到点就跟我说晚安，好歹救过你一命，怎么不懂得知恩图报呢？”
陈恙有一会儿没说话，喻晚以为他不愿意，眸子一低，轻轻说：“不愿意算……”
陈恙吼着打断了他：“当然愿意啊！”
他缓了口气又说：“我疯了吧不愿意，求之不得。”
“你手上那伤怎么样了？好得差不多了吧？”陈恙问道。
喻晚这才想起自己手上有伤，推开袖子看了眼，情况不太好：“……还不错。”
“你呢？”喻晚赶在他之前抛出话去。
“我啊。”陈恙懒懒地说：“一日三餐三鲜大补的，别说恢复这个小伤了，就差被喂成一颗人参了。”
“我感觉这样下去，过不了两天下去得有人来挖我了。”
喻晚轻笑一声：“那我是不是得先下手为强？”
“用不着。”陈恙说：“你要是想要就吱一声，我自己把自己打包送你。”
喻晚眉角一挑：“这么好的待遇？”
“那是，我可贴心了。”陈恙笑了两声。
喻晚也抬着嘴不放，他打开了手机手电筒，边跟他聊着边往卧室走。
眼睛都在前面，也没注意脚下，忽地踢到板凳，踉跄一下，手快扶住一旁的桌子才没摔下去。
陈恙听到那边一阵动静过后是喻晚烦躁的一句“靠”。
他眸子一紧，连忙问道：“怎么了？是摔着了吗？”
“没摔。”喻晚道。
陈恙舒了一口气，又忍不住说：“走路的时候小心一点，你手上有伤呢。”
“知道了。”喻大学霸罕见地服了回。
这两天他这只手没少被折腾，打架用它，扔箱子用它，就连刚刚撑桌子也是用的他，其实挺疼的，但他也不愿去医院捣腾这只手，爱咋滴咋滴吧。
“别光是知道了，你得这么做，千万小心好吗？”陈恙不放心地嘱咐着。
喻晚无奈道：“给你脸了。”
陈恙不顾他的骂语：“那个……你没抽烟吧这几天？”
“没。”喻晚说。
陈恙气又是一松：“其实那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既然没瘾，就以后也不要抽了吧，挺伤身体的。”
“那你以前抽。”喻晚驳道。
“我以前吧……”陈恙想了想又觉得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以前一个人，闲得慌，总爱追求青少年搞的那一套，什么抽烟，买名牌，打耳洞，染头发，样样不落地去干，就想……”
就想在百无聊赖的日子里找点实实在在的东西。
喻晚沉默了一会儿，那句“太闲”显然不只是那么云淡风轻，他想说但可能觉得矫情便换了个词，而他真正想说的或许是太孤独，亦或是太难熬。
陈恙见他不说话了，立马扯着嗓子调节气氛：“我没有卖惨的意思啊！”
“不是卖惨，那是什么？”喻晚饶有兴趣地问他：“别告诉我你是在撒娇。”
“没有！”陈恙又是一吼，喻晚觉得自己耳朵废是早晚的事，无语地把手机挪得远了一点。
“队长，我回来了！”胡小满的敲门声很大，像是要把一栋楼的人都敲出来。
喻晚烦躁地去开门。
“你晚饭吃了吗？”电话里陈恙问。
“又忘了。”喻晚也对自己有点无语。
“怎么老这样，你以前就不忘的……”陈恙说得似乎有点委屈，话到后面声音都低了下去。
喻晚心有不忍，安抚道：“好好好，我知道了，马上就吃。”
胡小满刚被开门就听到这样一句，一瞬间刺穿他脑袋的是无比惊讶。
是不是走错房间了，他的队长不会这么温柔。事实告诉他没有走错。
“卫生纸，湿纸巾都在这儿了，我还买了泡面，要不要一起吃？”胡小满一通话说下来陈恙那边听得清清楚楚，喻晚拦都没拦住。
“谁啊？”陈恙有点不爽。
喻晚看了胡小满一眼，有点无奈：“远房亲戚。”
胡小满已经撕开两桶泡面去楼上蹭开水了。
“你们住一起？”陈恙问完就后悔了，远方亲戚来探望自己家里人，不得住两天啊。
喻晚倒是笑了笑挑逗道：“不行？”
陈恙沉下眸子，心里不是滋味说话声有点低，又带着点醋意，语调上扬，音气却是冷着的：“行。”
不一会儿胡小满端着两碗泡面回来了：“队长请用餐。”
喻晚盯着他，捂住了听筒对他说：“闭嘴，再他妈说话老子就把你扔下去。”
胡小满一惊，抖了抖身子没再说话。
低头吃泡面去了。
喻晚原不想吃，但碍于刚刚陈恙说了，他还是接过桌上那碗泡面，说了声谢谢。
“屋里和沙发你选一个。”喻晚捂着听筒对他说。
胡小满闻声嘴边挂面抬头看了眼屋里……杨付掉下去的地方……
于是低头说了句：“沙发就行。”
这间房子太久没人住了，锁也坏死了，不能上锁。
喻晚点点头端着泡面走了，嘱咐了一句：“不许进来。”
“你那远方亲戚还爱串你房间啊？”电话那边陈恙说了句。
“没有。”喻晚低头吃泡面：“随便叮嘱一下。”
“哦。”
一个小时过了，电话也随着一声晚安挂了，这里隔音效果不好，客房里的胡小满大概已经睡着了，整个房间登时安静下来。
喻晚手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有点烦。
他扯出湿纸巾擦了脸和手，顺便掀起衣服擦了擦身子。
汗津津的感觉总算褪去一些，这才舒坦一点。
他又拿过手机给守着陈恙的保镖打了个电话。
“喂。”
喻晚开口说话：“别当着他接电话。”
保镖知会，出了病房来接电话。
“他这几天，怎么样？”喻晚手指敲在桌面，空旷的房间多了一丝有节奏的敲击声。
“他……挺有意思的，每天让他怎样他都听，但其实状态并不是很好，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的状态只在七点到八点多好，其余时间除了睡觉吃饭就是发呆，给他买的题也没怎么做，经常就是盯着窗外发呆，问他什么也不说，跟他聊天他也不应，就像是……自闭症？”保镖说：“但又不像，因为他没到晚上七点的时候都特别快乐，会跟我闹一阵子，聊聊天，没个正行的样子，也只有那个时候……”
“才真的像个孩子一样。”
喻晚心里不是滋味，说不心疼那是假的。
这事儿没法，安慰没用，哪怕是喻晚去跟他提和好也是徒劳，因为他会躲，只要初远城一天不进去，他就不能安心，他会把所有事往自己身上揽，他会觉得自己犯了天大的错，他会觉得自己配不上。
喻晚说了让他不再去找初远城，他会听，他只会憋着，憋下去迟早出事。
所以这事儿必须快点结束。
喻晚有些恼。
他其实很想知道，陈恙盯着窗外的时候，都在想些什么？也许是想逃避吧。又或者只是想怎样甩掉自己然后自己一个人去担这事。
喻晚不禁笑了一下，显然是被自己这个猜想气到了。
“那他……没跟你说过些什么？比如关于我的？”喻晚问。
保镖答道：“没有。”
“行，我知道了。”喻晚低声道：“你平时也不要跟他提我。”
“为什么？我看他跟你通电话的那会儿都挺开心的，我还想着会不会跟他说说你他会开心呢。”保镖不解。
“装的。”喻晚无奈说：“他最会装。”
喻晚想了想又觉得没必要跟别人说这些，烦躁地抓了抓脑袋，吐出一句：“总之别提就是了。”
其实不开心，是因为……有负担。
陈恙他会觉得自己对喻晚有亏欠，会觉得拖累了他。
电话挂了过后喻晚起身去卧室门，想着出门扔个垃圾。
四周暗成一片，外面街道的路灯光也是时亮时灭的，总也显出阴森来。
喻晚借着手机的光摸索道路。
“队长？”沙发上的胡小满喊了一声。
他其实没睡，一直闭着眼睛养神。
喻晚步子都没停，不打算搭理他，径直朝门走去。
“队长！”胡小满又喊了声。
喻晚没耐心地停了一下：“有屁快放。”
“把我的也带出去一下。”他说着把泡面盒递了过去。
喻晚盯了两秒泡面盒，无奈把装着垃圾的塑料袋迎了过去。
“刚刚那个？什么人？竟有幸得到我们队长的温柔对待。”胡小满打趣了一句。
喻晚回了句：“关你鸟事。”
出门去了。
这人大概是等着喻晚帮他扔垃圾，垃圾一递走很快就睡着了。喻晚回来的时候整个房间真正安静了下来。
其实挺累的，但他睡不着，坐在一把老旧甚至已经腐烂了些许的椅子上看着这四周的一切。
手机被他捻拿在指尖，有些漫不经心，他时不时摇晃着手机把光照到这里每一个角落。
胡小满其实没睡实，这天晚上他做了一个梦，一个他做过无数次的梦，梦里他看见初远城把自己的父亲从天台推下去，他父亲眼睛瞪得很大，满脸惊恐，目光久久地搭在自己身上，胡小满捂着嘴哭了，而杀人凶手揉了揉手腕笑了。
他是被吓醒的。
醒来的时候一身的汗，抬眼就看见窗户口站着一个少年，清晨的淡光扫了进来，那少年逆着光，仰头灌了一口酒。
胡小满有点恍惚，恍惚着他突然觉得窗口站着的不是少年是光，是一道倔强的光，逆了另一道光。
他其实有想过这事他们几人完成不了，但这个时候，却在那道倔强的光上面看到了一丝，希望。
他起身朝他走去。
“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胡小满已无睡意，说话声都很清晰：“你为什么会想做这件事？”
喻晚灌酒的手顿了一下，后又提起再度灌进嘴里。
他咽下一口酒，声音都跟着冰啤凉了起来：“因为他坏。”
“他坏这众人皆知，为什么站出来的就是你呢？”胡小满这句像是在感慨：“一个还在读书的小孩儿。”
“谁他妈小孩儿了？”喻晚盯了他一眼。
“好好好，你不是小孩。”胡小满无奈笑了。
喻晚不再说话，静静地望着窗外。
“邪恶套上明亮的外衣，站在高台叫嚣，正义褪去光鲜的皮毛，躲在暗角哀嚎。”胡小满在一旁说道：“太阳总会冲破云层，正义也总能击倒邪恶。”
他说完抬手指向天空：“你看，今天的太阳又升起来了。”
喻晚真的抬头去看了，太阳已经破晓，金光渡在矮楼房顶，地上也是。
是啊，今天的太阳又升起来了，明天的正义也不远了。
“我没你说的那么伟大，也不是为了什么正义和公理，我是为了一个人。”喻晚回答起了他前面的话。
胡小满看了他一眼说：“谢谢。”
“谢什么？”喻晚一头雾水：“丢个垃圾还要说谢谢？”
“不是那个。”胡小满说完转身走了。
喻晚也不语了。
他抬眼直视太阳，眼睛被刺得有些痛，但也没去躲，一直这么望着，一直望着，好像这么望下去，就能把自己变成太阳。
盯了好一会儿，还是被一个电话扰了神智，这才回神过来。
他摸出手机一看，是个□□电话，显示联系人是姜云。
他一接通电话那边咋咋呼呼的声音就过来了：“队长！起了吗？我给你们带了早餐，差不多还有十分钟左右就到了。”
十分钟后，姜云也骑了一辆小电驴过来，和昨天那辆一模一样。
胡小满往楼下看了一眼，喊道：“你这坐骑怎么这么眼熟？”
“找张老他老婆借的。”姜云答完就飞快上来来了。
“合着这不是同一辆嘛。”胡小满无奈一笑。
又前去开门。
“怎么样？在这里住一夜有没有什么全新的体验？”姜云把早餐放到桌上。
“腰酸背痛算不算？”胡小满抬手要去拿那份肉夹馍。
被姜云一把拍开了：“滚蛋，这个是给队长的，你的在那边。”
她给胡小满丢了个眼神，胡小满往过去，同样也是肉夹馍，只是肉比上一个少了一半……
区别对待！
后勤部部长表示极度不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