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9、今天是个好日子 ...
-
“感觉会考勉勉强强。”
“还真不难，我感觉考的我基本都会。”
“这些卷子，少说也能七十。”
从周末回到学习时间中来时总免不了调整，班上因此闹作一团。
“喻学霸会考应该是全科满分吧。”秦琳半问半说道。
“不是。”陈恙替之回答：“他总共只写了七十分的题。”
秦琳惊了起来：“我靠！这才是装逼的最高境界啊！”
“反正及格就能过，多少分都无所谓。”陈恙说：“但我男朋友确实很厉害，真羡慕自己有一个这么优秀的男朋友。”
“……”秦琳聋了。
陈恙这种动不动就撒狗粮的行为异常娴熟，就跟抓到肉就咬一样，快而猛，总希望每一句话都能添上一句，哎哟我男朋友就是优秀。
最受伤的就是秦琳。
会考虽然已经过去，但也即将迎来下一个大考，期末考，因此众人自然就不敢懈怠了。
高二下期下午上课的时间就提前了，连下午都会上几节自习。
上课铃响后教室里很快安静了下来。
陈恙摸出试卷来做。
前面的唐欢和秦琳还抱着手机没放，他低头摸眼镜的时候余光见到人影，是王奉贤。
“咳咳咳咳咳咳……”陈恙咳得特别像那么回事。
一直咳不停。
唐欢秦琳闻声转头去看他，就看到了王奉贤，连忙把手机塞进了书包。
陈恙还是咳。
喻晚转过去看他：“生病了？”
“没有，没……咳咳咳。”陈恙艰难地说道：“呛到了……咳咳咳咳咳……”
喻晚无奈笑了下。
原本只是想帮忙提个醒，后来就是真的呛到了，咳着咳着就真咳上了。
陈好心人表示非常无语，并且带有一些抓狂，因为他还没停下来。
“夜哥你这是咳上瘾了？”唐欢笑道。
“滚。”陈恙哑声说。
“喝口水。”喻晚递过去水杯。
陈恙抓过杯子猛吸了一口，如获新生般抬起头来，叹道：“爽！”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欺骗老师是会付出代价的。”陈恙感慨道。
喻晚笔尖触纸，飞快写过，淡声说：“闭会儿嘴。”
“好嘞。”
六月天的太阳总是张扬跋扈的，毫不留情，毫无保留将学校，老树，操场以及骄纵的学生们照射得体无完肤。
大概是太阳最惹眼的时候，原本闹腾不止的唐欢突然安静了下来。
“欢姐，捡下笔。”陈恙喊道。
唐欢面无乐色，只是淡淡问道：“在哪儿？”
陈恙指着滚落到唐欢脚边的水性笔。
唐欢弯腰捡起，递给了后面的人，此后再没说过一句话。
一直到太阳西下她都没同谁说过一句话。
只是在下午课外活动课的时候，突然趴在了桌上。
是身体开始颤抖的时候身边的人才注意起来。
秦琳被吓了一跳，连忙放下手机眼神示意了一下离得最近的陈恙。
秦琳无声说道：她是不是哭了？
陈恙撇眼看去，点头张口型：应该是。
秦琳：怎么办？
陈恙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秦琳就只能抱着去问候一句的想法去了，陈恙突然拦住了她，从抽屉里掏出一包纸递给秦琳，无声嘱咐：先别问。
秦琳点点头，把纸递过去，她问唐欢，语态扭曲着说：“要纸吗宝贝儿？”
唐欢没抬头，也没给回应，身体的颤幅大了些许。
喻晚闻声也抬起头来，他很是直白转头问向陈恙：“她哭什么？”
刚刚一直小心翼翼，连声音都不敢发出来的陈恙和秦琳顿时双双扶额。
“宝贝儿你太直接了啊。”陈恙哭笑不得。
喻晚表示很不理解：“那怎么问？她为什么哭？她怎么哭了？”
“别说了别说了。”陈恙连忙捂嘴。
由于陈恙的手机已经上交，秦琳想要告诉陈恙的东西只能唰唰写在纸条上，噼里啪啦写了一大堆字悄悄递了过去，又连忙闷头给陶巧发消息。
纸条上的字迹无比潦草，大概是赶时间。
其上写着：我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你应该知道欢儿谈的那个男朋友吧，她们这段时间老是吵架，可能又是因为吵架或者是完全崩了。
第一排的陶巧站起身来往后面张望了一眼，又坐回去回消息。
“怎么了？”石贸拱了拱陶巧的胳膊。
陶巧忙碌中回了石贸一句：“唐欢哭了。”
“怎么回事？”石贸连忙放了笔。
陶巧回完消息抬头来说：“可能是因为她那个异地男朋友。”
刚刚喻晚已经把两人的planA搅和了，干脆就破罐子破摔，实行planB。
“欢儿你别哭了。”秦琳凑过去说道：“我给你买糖好不好？”
陈恙也跟了上去：“欢姐，这个世界美好的事数不胜数，不要执着小事了，跟我们一起愉快地写作业吧。”
陈恙拱了拱喻晚示意他也说一句，喻晚想了半天才憋出一句：“哭多了容易引发干眼症。”
秦琳：“……”
“……”陈恙直接在心里跪服他男朋友这张嘴了。
“亲爱的你真棒。”陈恙笑说。
“真的会。”喻晚坚定着他的判断是没有问题的，并且给出了一定的解释：“长时间流眼泪会导致慢性泪腺炎，引起泪分泌减少，泪腺僵化，所以容易引发……”
陈恙没等他说完，连忙捂住了他的嘴：“好了好了，知道了。”
“夜哥，悄悄问你一句，你哭的时候学霸都是这样给你普及知识的吗？”秦琳低声问道。
“怎么可能。”陈恙笑眯眯地讲了起来：“他一般都是抱着我，或者说亲亲我。”
秦琳自我掌嘴：“是我多嘴了。”
两人交谈与无济于事的安慰间，石贸，余列，陶巧不知何时也换位置坐了过来。
“谁欺负我欢姐了？”余列喊道。
石贸添道：“老子第一个不放过他。”
“老子第二个。”余列说。
“第三个。”陶巧举手说。
秦琳也附和着：“第四。”
“第五。”陈恙紧跟上。
所有人都把目光放置在喻晚身上时，他无奈跟了一句：“六。”
“七。”趴在桌上的唐欢闷声说了出来。
全体爆笑。
就连喻晚也侧头抿了丝笑。
“欢儿你怎么回事？”秦琳笑说：“垮了垮了。”
“快快快，趁现在告诉我们是谁欺负了你？”陶巧说。
唐欢把头抬了起来，脸颊泛红，些许头发丝黏在了皮肤上，还有湿湿的感觉，她胡乱抹了把脸说：“李钧瑜。”
李钧瑜，唐欢网恋对象。
“老子就知道是他。”秦琳说。
陶巧抬手弄开她粘在皮肤上的头发：“都跟你说了十个网恋九个骗。”
“没有骗，就是和正常谈恋爱一样，分手了。”唐欢哽咽着说。
“为什么分？”角落里的喻晚问出了关键。
“我们俩老是吵架，然后他说感觉吵久了感情也淡了，就跟我提分手了。”唐欢说话的声音很哑。
几个人不约而同地望着唐欢呆滞起来，大概是找不到词来安慰，三秒过后，几人突然惊起。
“那男的有眼无珠，我们欢姐这么好的人，分了是他的损失。”石贸第一个叫道。
余列第二个：“就是就是，脑子有屎吧。”
“对对对！”陶巧第三。
秦琳第四：“说得是，没毛病老铁。”
陈恙紧跟着第五：“是的是的，太对了。”
刚刚的情景再现，几个人把目光再一次放到喻晚身上，后者和刚刚一样的反应，无奈跟道：“对。”
“好了。”唐欢无奈笑了声：“别哄我了，我就是还喜欢着他，分了有点难受。”
“这不行啊，欢姐难受我们小的心里也不好受啊。”余列叫道。
“你声音再大点不好受的就真的是你了。”陶巧说道。
余列看了看四周安静的环境，终于放低了声音：“我的错。”
唐欢闻声又趴了下去，细细哭了起来。
陶巧看向余列：“你看吧，都是因为你。”
她这一趴，所有人都束手无策了，秦琳连忙拍拍她的背，陶巧，石贸，余列，陈恙纷纷扯了一本书给她扇起扇来。
喻晚在一旁充当人体制冷器。
这些人还一边喊着——
“别哭了别哭了。”
“没事啊，不哭不哭。”
“欢姐最美了，不哭了哈。”
唐欢终于在好几分钟过后抬起头来，又是一脸狼藉。她一边哭一边说道：“我不哭了，老子的新裙子还没穿呢。”
“行行行，快别哭了。”陶巧看得都想哭了。
陈恙放了手里的书说道：“裙子在哪儿？快去换，就是现在，迎接新的开始。”
“对对对！”众人纷纷赞同。
唐欢一边抹眼泪，一边带着哭腔回话：“在寝室，下课了就去。”
一下课唐欢就真的跑寝室换裙子去了。
已经是吃饭时间，教室里只剩刚刚安慰唐欢的几人。他们没急着去吃饭，准备迎接新的唐欢。
石贸和余列飞奔去广播站。
“姐姐，点首歌。”石贸停下来大口喘气。
“什么歌？”
余列抢先说道：“今天是个好日子。”
广播站的播音员表情有点丰富。
点好歌两人又飞奔回来。
唐欢也紧跟着来了，她看着教室里的几个人，有些诧异：“你们都没去吃饭？”
几人不答她的话，倒是整齐划一地鼓起掌来。
“欢姐太美了！”
“欢儿天仙下凡！”
“美到我心坎里去了啊！”
“啊我的女神啊！”
喻晚只字未说，都在掌声里。
空旷的教室里全是几人的拍掌声和赞美，献给新的唐欢女士，明明很随意，却又十分隆重。
唐欢捂嘴努力克制自己不哭出来。
后面广播就响了起来：“接下来播放高二六班全体给高二六班唐欢点的——今天是个好日子。”
“……”唐欢的情感直接从感动到丢脸到想死。
“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今天是个好日子……”
唐欢从来没有觉得学校广播站的歌声如此清晰过：“谁他妈点的！”
几人眼神一对，转身装作局外人。
“吃饭去咯！”
“今天要吃麻婆豆腐！”
“我要青椒炒肉！”
“看现在去还能不能赶上排骨。”
“这两天胃不舒服，我要清淡一点的。”
……
唐欢在“今天是个好日子”的歌声中抓狂地跟了上去。
六月份也过得很快，不知道是太阳悄悄作祟还是时间老头在跑马拉松，总觉得还没清楚地去过这一学期，转眼就期末考了。
这一考，再回来就是高三的了。
旁人问起是就得说：“我是高三的。”还得一个月才放一次假，暑假要补课，需要关注屏幕上的高考倒计时，需要面临不久后的高考。
也离分开又近了一段时间。
“放平心态，诚信考试，考出自己的真实水平，大家都是最棒的，我相信你们，你们相信自己吗？！”王奉贤喊道。
大家异口同声地喊道：“相信！”
“大点声！相不相信！”
“相信！！”
这一声吼完全荡漾出了教室，并且游过整个四楼，也泻入了三楼甚至更远，就像是他们能像这声坚定又肆意的喊叫一样，走得更远。
所有人带着期待与热忱去奔赴未来，这是这个年龄最好的状态。
不畏将来，不惧现在。
于是一路都是晓光，沿途都有方向。
王奉贤看着他们，突然有些感慨，他们那个时候，似乎也像这样，未来有无限可能，所以无限努力。
于是笑了一下说：“考好了再给你们抽奖。”
陈恙头一个发声：“大可不必！”
班上哄笑起来。
“笑屁啊。”陈恙嘀咕道。
一旁的喻晚也轻笑了一声，只有陈恙听到。
“你都笑我。”陈恙转头说。
“没有。”喻晚很快收了笑：“没笑你，就是有点儿……”
“有点儿开心，有点儿喜欢这种氛围是不是？”陈恙接道。
喻晚没有肯否，浅浅一笑，彻底不说话了。
陈恙知道，他心里在答是。
喻晚这样的人，本就应该被满世界的热闹与喧哗圈得严严实实，可他总会有意地去回避这样的环境，去挡住外界的喧哗，不与陌生的事物交流，也不愿坦出自己。
一开始是不适应这里的环境，可过去越久，他在不经意间适应了这样的自己。
适应不与旁人说道，不参与喧闹，不附和周围的自己，彻彻底底将自己变成了一个宛若冰霜的人。
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样的呢？
大概是陈恙刚来的时候，他从没见过这样死皮赖脸的人，也不管对方意愿，缠着就闹个不停，明明关系浅淡，却还是一味地来触碰对方底线，逾越适当的距离，在自己砌了好多年的边防线反复试探，纵身一跃，也就是这一跃，不轻不重，跃进了自己的世界，沿着路标走到了自己心里。
“在想什么？”陈恙偏头凑过去：“觉得遇见我很幸运？”
“你还能再不要脸些。”喻晚抵着他脸侧不让他靠近。
陈恙抓住他摁在自己脸颊的手指，轻声问道：“喜欢我吗？”
喻晚掀起眼皮轻撇了他一眼，说：“喜欢你。”
考试那天陈恙为了养足精神睡到七点多才起，喻晚很早就起了替他收拾东西。
喻晚其实不会紧张，但陈恙会，陈恙就是那种一遇到考试就会有点措手不及的人，会紧张，会对未知的题畏惧，但却不会因此退缩。
这就是陈恙，怕但是不退。
直到七点零五，喻晚才喊他：“起来了。”
陈恙动了下，挣扎了几秒，最后翻了个身，又睡着了。
“三秒。”喻晚侧倚在墙边抬起手指来：“三，二……”
陈恙猛地坐起身来，他似乎面无睡意，很是快活地下了床，并且路过喻晚的时候还笑着说了句“男朋友早上好”，叫人看不出来他是前一秒刚醒来。
“真棒。”喻晚笑了下。
陈恙前脚刚进卫生间又匆匆忙忙地跑了出来：“快快快快快快－－”
“快什么？”喻晚懵逼地快了起来，具体快什么他也不知道，就是走路快了一点。
“快，快亲一口！”陈恙说着扯着喻晚狠狠在他脸上亲了下，笑说：“不然就不是早安吻了。”
“怎么就不算？”喻晚抬手抹了抹脸。
陈恙说：“刚起来的那一瞬间的吻才算。”
“谁说的？”喻晚道。
“我说的。”陈恙笑了笑走回厕所。
喻晚狠狠搓了把脸：“傻逼。”
陈恙进了厕所又扶着门伸出半个身体来，笑吟吟地叫道：“男朋友真甜。”
七月天的考试，注定与燥热同在。
心神不宁倒不至于，毕竟教室有空调，只是会格外郁闷，这么适合游p城玩G港的时候却要在这里考试。
说起来他们高二的最惨，初一初二在分校那边，初三中考，高三高考，都已经走了，高一的就在他们前几天走的，整个学校只剩下高二年级。
最后一个陪着他们的年级高一当时走的时候，窗户口满满的高二的脑袋，眼神里全是羡慕嫉妒恨，恨不得变成那些纷纷离去的学生们的行李，被一同打包带走。
好在，终于也轮到他们了。
有了会考的的铺垫，常规期末考试就变得异常艰巨起来。
慌乱与紧张中，整场考试落了幕，也就真正意义地宣布着，他们的高二生涯，结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