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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我赶我赶我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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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益于当今陛下的治国安邦,覃朝民风淳朴。栗暖坐在小马车里偷偷掀起一角好奇的往外看,视线所及之处皆是一片喜庆的氛围。
大红色的灯笼一盏一盏的成排挂着,微风一吹,灯罩下面的流苏轻轻晃着,整齐的像是在排练中的舞蹈演员。
许久未出宫的安乐见她一直兴奋的往外看,也凑着小脑袋挤上来,嘴里塞着满满的曲奇饼干还不忘手里再拿几块,“姐姐姐姐,你看那个糖葫芦也是你之前做给我吃过的。”
道路两旁虽商贩依旧,但栗暖知道暗中一定潜藏着不少侍卫护全皇家安全。马车内暖炉烧的很热,便把帘子又掀开了些。
也不知是怎的就这么巧,帷幔刚一掀开栗暖就看见那张实在是讨厌的脸,五皇子覃琛。
那双丹凤眼邪气的眯起,栗暖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嘴上却乖乖喊着,“五皇子。”
马车内部空间虽不算小,但毕竟不是平时的大空地。栗暖贸贸然的就要点头行礼,一个不注意“吭”的就撞在了窗边镶金的横边。
这一下撞得不轻,栗暖顿觉呼吸不畅脸上迅速热了起来。牙齿咬住舌头的感觉很是苏爽,眼角被逼的瞬间红起来。稳住心绪,她认真的低头行了个端端正正的、让人挑不出丝毫过错的礼。
“怎么?本王就如此可怕?”他的声音听着有些沙哑,不像以往那般恐怖。栗暖不在乎的想,‘活该,坏事做多了得到报应了。’
她偷偷诽谤着,从手肘弯起的弧度看见那厢安乐,苏瑶和银杏也正行着礼,栗暖心里把他骂了个遍抬头露出的面上却不显,“五皇子貌比潘安,奴婢一点都没觉得您骇人。”
看着小宫女那要落不落的泪珠,覃琛一下觉得没了趣味,却还是硬巴巴的训斥,“该。”
呦呵,这大反派,竟然还用我心里的话堵我。
“奴婢谨听教诲。”
行吧,反正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嘛~说这几句话也不会掉几块好吃的,她才不在意呢!
那人施施然的离去,栗暖这才赶忙关上帷幔,惹不起她还躲不起么!
一回头,三人正用一种不可置信的表情看她。安乐扑进她的怀里,稚声安慰她,“不痛不痛啊!姐姐别害怕!”
“我才不怕他!”饱含着热泪说出来的话语并没什么可信性,栗暖愤愤的,“外面还挺冷的就不能让他受个风寒么!求求别再让我碰到他了。”
“栗姑娘,这话说不得。”银杏瑟瑟的打断她的话,“被听见就完了。”
“放心,我是看他走远了才说的。”栗暖靠着软垫捂着嘴唇哼唧,“你们为啥老觉得我是傻瓜呢?”
“我可没这么想。”苏瑶钻空贴过来,“啧啧啧,没想到我们的小栗子如此神勇,那个五皇子我每次看到他觉得怵得慌。没想到你竟如此临危不乱,有胆识。”
她把安乐抱到自己身上,“怪不得淳儿老是唤你女侠女侠的,我看呐可真是没叫错。”
作为话题中心的少女头一偏装睡去了,这种讨论她选择无视,她才不要参与!
覃琛做的一切现在还未被发生证实,所以她根本就没办法告诉阿瑶这些。
唉,栗暖闷闷不乐,也不知道提前提醒覃朗会不会阻止后续那些不好事情的发生。
原书男主覃琛生母原只是个小小的打扫宫女,书中描写的笔墨不算多。仅仅只是说男主一直认为是当今陛下也就是他的父皇强行占有了他的母亲,所以才有了他的存在。
所以他恨父亲,也顺带着恨活在众人艳羡目光下的六皇子。所以他初次和女主的相遇就是带有目的的,为了都是因为想要夺走属于覃朗的一切。
他把覃朗的腿弄断是为了让他无法继承太子之位,毕竟就算他的父皇再爱六皇子也不可能立一个残缺之人为储君。有点智商的人都知道,虽陛下一直没立太子,但六皇子却是默认的太子人选。
原因无他,一是他的母妃为原皇后,二是这几个儿子除了覃朗其余的除了年纪太小的,其他全都已经被封了王爷。
就连生母是宫女的覃琛也是如此。
然后他把谢柔抢了过去。女主的人设是最为熟知的善良到极致的性格,她虽对六皇子的腿伤感到抱歉,但却还是选择了最后成为陛下的覃琛。
书中并没有明确写出谢柔对于腿伤一事是否全部都了解,所以栗暖并不知道谢柔晓不晓得那个从小就和她有了婚约的少年再也站不起来是因为覃琛的原因。
那个阴郁的男子就这么一步一步的踩着他人的肩膀,最后终于走到了他最想坐到的那个位置。
也迎来了书中完美意义上的大结局。
可是看完整本书的栗暖却知道并不是这样的,覃琛的母亲并非是陛下酒后乱性,而是被提前下了能够催情的药粉。下药的人也就是那个被覃琛没怎么见过面的生母。
原因无他,她只不过做了自己一直想要做的事而已。
栗暖并不想批判别人做的决定,因为个人所经历的事情确实选择的路也不同。
那个当今陛下竟还真的对覃琛的母亲赵氏动了情,竟连跳二等封她做了才人。
栗暖想赵氏大约是不爱陛下的,因为她入宫本就是为了报仇的。那个众人口中高雅的陛下出宫微服私访时当街遇到刺客,暗处护主的人只顾着杀刺客而完全没有在意当时在街上远道而来开铺子的她父母。
所以覃琛长到五岁所受到的教育都是他的母亲想让他记住的而非真实的,故就养成了这个性子。
再后来,宫中蹉跎回回转转,赵氏知道暗杀陛下的愿望是达不成的,郁郁寡欢自此离了世。
说一点都不可怜男主是不现实的。栗暖在看小说时也曾片刻心软过,但她觉得因自己淋过雨所以故意想让别人淋雨致死的人并不是个该同情的人。
因为覃朗的童年也并不如表面那般幸福。
在坊间流传的陛下独爱先皇后其实是与现实完全偏差的存在。他的父皇是个到处留情的多情种,竟在他的皇后生产前几日还日日停步赵氏的宫殿。
原皇后毕竟当时年纪也小又是头次生产,只是哀求了几下想让陛下多陪她一会就被那个男人厌烦的好几天都没见。等到陛下终于过了几日来后又被赵才人突然其来的生产惊吓的小产,自此身体算是落下了病。再然后一环扣一环,身体亏损的她生安乐公主时便没再挺住。
覃朗什么都知道。
但他依旧对五皇子很尊重,他是把覃琛当做兄长看待的。因为他始终认为下一代的孩童并不该去承受上一代的纠缠。
他跟着太傅赈灾济民,跟着太医院出入霍乱之地为人治病,他跟着苏瑶的父亲征战沙场。
而这一切,世人都是不知的。
世人只道他温润有礼才学过人,但那些危难的日子都是他自己一个人扛过来的。
他的父皇把他当做未来储君培养。但,却没把他当做一个孩子抚养长大。
栗暖心疼他。
心疼他经历了一切磨难之后仍保持那颗赤子之心,那是很多很多人都没有的。
因为他溺在冰凉的河里无数次却依旧想背众人渡河。
所以,他的结局栗暖绝不愿看到。
好人是不该有这种结局的。
***
傍晚到达骊山的时候天早已黑了下来,安乐早已在颠簸中进入梦乡。栗暖轻轻拍了拍唤她,但这小家伙咋都不愿意醒来还一个劲的往怀里钻。
和公公先走一步去打点寝殿了,看着给安乐收拾零嘴的银杏,栗暖比着口型说自己抱着就好。她揽着淳儿的背和腿窝小心翼翼走下马车,一抬头就被这满天光景迷了眼。
不远处层层叠叠的山峰绵延起伏,被落了雪的枝头银装素裹着,让提前妆点好的灯笼一照更显如处世外秘境。
几步远的牡丹门就这么屹立在山脚下,再往里走去就是皇家住的行宫丹华宫了。
把一直往下滑的淳儿往上垛了垛,就抱着这一会竟已经开始冒汗了。这小不点个头不大,倒还隐隐的有点重量。她刚想叫兴奋的跑来跑去的苏瑶把淳儿身上的毯子往上提一下,就看到那个一整天没见着的覃朗走了过来。
他似是一路策马赶过来,栗暖看见他额头上还有些汗珠,高挺的鼻微微耸动着,看着有些疲惫。
他稳稳接过少女怀中的胞妹,说出的话微喘,喉结滑动着,“我来吧,地上有雪你当心些。”
从未见过他如此,栗暖愣了两瞬,颠颠的跑到马车上把自己小包裹里带的水壶递过去,“这是还未用过的,你要不要喝口水。”
“多谢。”他把安乐用一只手抱着,接过被贴心打开的葫芦,直接仰头喝了几大口。温热的水滑过喉咙,覃朗紧绷的神经终于有些放松下来,耳边是少女念叨的话语,“你要记得带个水壶出门嘛!这么远的路程一天不喝水你是想怎么着!怎么这么大的人也不知道要照顾好自己!”
他慢慢咽下最后一口水,敛眸看着那个嘴巴不饶人但却真正在关心他的人,眸子里的情绪翻滚着压抑着奔腾着。他握着葫芦的手用力到青筋暴起,心里有些暴戾却被默默压了下去。
一整天被那些不堪入目的事情搅的覃朗心早如寒冰,他马不停蹄的奔到这个自己知晓所有情况后最想见的人旁。眸子渐渐变成自己都并不确定是何的眼神下,终是能轻笑着回,“好,是我不对。”
覃朗任由那暖意如热流般走向身体的各个部位,任由她温暖着自己已经被冻僵的心。就这一刻,他不再去想这到底是什么,也不再去提前担忧着是否其终会有离去的那天。
他只想静静的享受着这如盛夏般灼热的思绪。
如若有人能看见他眼底的那抹情绪,如若他的眸、他的心会高歌,那一定会知晓,喜欢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