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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雨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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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感到有人靠近,秦修容看去,有人撑着一把黑色的伞从不远处缓缓走来。
黑伞落在头顶,雨丝也识趣的远离,连带着风也被挡了一些。
来人的黑发随着走动而轻微晃动,脸上戴着口罩和墨镜,身穿白衬衫黑裤子,脚踩皮鞋。
来人将墨镜摘下来挂在胸前的口袋上,隔着口罩声音闷闷的,“你好,我是谢景乐。”
谢景乐比秦修容高一点,于是秦修容抬起头看他,“你好,秦修容。”
这就算打过招呼了。
两张口罩隔开了两人的神色,谢景乐既不知道秦修容对他的感觉,秦修容也不知道谢景乐对他的态度。
秦修容。
谢景乐心里将这个名字念了一遍又一遍。
这个名字经常出现,以前是在梦里,现在在现实里。最开始知道这个名字,是在一次看过《九千岁》后陷入的梦境中。
他就像着了魔一样,从一堆剧本里挑出来《九千岁》,又鬼使神差的耐着性子看完然后去了解背景,之后更是莫名其妙的梦见剧本里的人物。
之所以会认定是剧本里的人物,是因为那人装扮跟剧本里描写的所差无几。
那人肤色过分苍白,看起来有些病态,一拢青衣垂下,任枯黄的叶子与之擦肩而过。皓白如霜的手腕悬着赤色的珠子,连同流苏藏在宽大的衣袖里若隐若现。
那人背对着他,以至于他看不见他的神色。那人就静静的站着,头颅微抬,不知道在观望什么。偶尔有清风吹过,扬起他如墨般的长发。
看见这一幕,谢景乐感觉自己的心被什么揪住了一样,一抽一抽的痛。
他看见自己迈开腿,向他走去,却发现怎么也靠近不了那个人。随着他的走近,那人也在走远。
那个人一直没有回头,他们也没说过话。
无论做了多少次梦,结果依然如此。
直到有天,他收到一条来自秦修容邀请他拍戏的信息。
“秦修容”这三个字印入他的眸中的那一刻,他忽然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梦如同雾被拨开,一切都变得清晰起来。
他看见那人转身,对他微微一笑。他听见自己说:“我叫,谢明州。”
那人伸出一只手,“秦修。”
梦里的面容同眼前的重叠在一起,谢景乐步伐微顿。
秦修容瞥了他一眼。
谢景乐不明所以,正打算开口询问的时候才发现,就在他走神的片刻,面前走来了一位买花的女孩。
“怎么?”谢景乐问。
“大哥哥,你要不要给你男朋友买束花呀?今天是特别的一天,有情人会终成眷属的。”卖花的女孩说。
秦修容波澜不惊,毕竟他现在还是有点不理解“男朋友”是个什么东西。
谢景乐听了卖花女孩的话,又仿佛失了魂一般,下意识的扫过花,似乎在挑选哪种。
“好啊。”谢景乐又看了秦修容一眼。
见谢景乐打算买,卖花的女孩熟练的把花包装起来,然后递给谢景乐。
谢景乐接下,然后付钱。
“谢谢,祝大哥哥们幸福哦。”卖花的女孩说,她收下钱塞进身上背着的包包里,然后郑重的向他们鞠了一躬,才迈着快乐的小步伐走开了。
对此,秦修容完全不在乎。瞥完谢景乐后他就偶尔盯着空荡荡的手腕发呆,偶尔看看拥挤的公路,脑子一片空白,也不晓得两人在干什么。
忽然一束张扬的花束嚣张地闯进秦修容的视线里,秦修容看看花又看看谢景乐,眼底浮着很明显的茫然。
“怎么了?”秦修容问。
“今天很特别,希望你开心。”谢景乐说。
秦修容把花束抱进怀里,真诚的道谢,“谢谢,我很开心,也希望你开心。”
两人就这样走了一会,雨还是没有停,不过也没有下大,就是那样细线似的荡着,像是上帝温柔的抚摸。
这时谢景乐的手机响了,他从裤兜里掏出手机一看,是张复打来的。他左滑接听,“喂喂,你在哪呢?怎么还没过来?你是想让我陪你喝西北风吗?还有,你跟秦修容是约好了吗?他也没有来,真是见鬼了。”
那可不,谢景乐心想,没有约定也会相遇,也许这就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吧。
“别催,下着雨呢,急什么。”谢景乐瞄了一眼待在伞下应和着他的步伐慢吞吞的走着而显得乖巧无比的秦修容,“也别催秦修容了,在我这呢,丢不了。”
刚说完就见秦修容也掏出了手机,页面停在消息一页上。
忠哥:人呢?我的小祖宗啊,多少人在等你,你可别耍大牌啊!赶紧过去啊!
忠哥:对不起打扰了,请自便(ps:跟谢影帝在一起怎么也不说一声呢?我还以为你耍大牌呢急死人了都:))
谢景乐注意到秦修容打字的动作有些僵硬,他回复:哦。
看秦修容有抬头的趋势,谢景乐赶紧移开视线,然后欲盖弥彰的开口:“嗯嗯,我知道了,那我先挂了,拜拜。”
电话那头的张复:“???”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嘛?
“雨也不大,这样吧,”谢景乐说,“我们骑小黄车过去吧?你打伞,怎么样?”
秦修容默默又快速地瞥了一眼停在不远处他第一次见到的交通工具,他选择乖巧点头,“好。”
谢景乐牵着秦修容快步走过去扫码,一顿操作后跨坐上去,同时拍拍特意空出来的车座,“来,坐这。”
车座对于两个成年男子来说还是小了点,两人坐在一起显得拥挤,秦修容前胸紧紧贴着谢景乐后背。车子发动带来的缓冲力令秦修容不禁悄悄攥上谢景乐的衣摆。
谢景乐迎着风雨,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来了?休息下就去化妆换衣服啊,拍完这场就到你们了,动作迅速点。”
张复看着眼前移动的镜头,演员的表现,眉头微微紧蹙,百忙之中抽空瞟了秦修容他们一眼,瞧见秦修容怀里抱着的花束,眼睛一亮,“哟呵,看不出来秦修容你还是个神算啊,这就知道下一场需要花束了?”
“干什么干什么?这束不行,要就买去,投资方不至于连这点买花钱都给不起吧?”谢景乐莫名有些不爽。
“有现成的要那么麻烦做什么,反正这花也是在你俩手上来回,传不到别人手上。”张复说,“卡,这次表现得不错,以后再接再厉啊,等会先休息休息再拍。”
等拍完了,张复心思就抽出来了,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谢景乐,“我说你小子今天怎么这么奇怪?再说了这花又不是你的,我问的是人家小秦。”
OK,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张复非常上道的将称呼从“秦修容”换成了“小秦”,以便拉近关系。
“允了。”秦修容说,然后他转头去看谢景乐,发现这人似乎有点不愉快,又想大概是不想别人拿他心意去当工具,于是他轻声道:“别难过,我给你买,想要什么花都可以。”
周围磕cp的工作人员在那一刻,亮起了两千瓦灯泡似的光,照亮世界的美的明亮的光,手也在微微颤抖着。
“乐修”cp越磕越好磕,谁磕谁上头。
谢景乐才意识到自己此刻所表现的别扭小性子,脸色不由得一僵,为了掩饰自己的不自在,他把手凑近嘴边掩着咳了咳,“那行,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