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照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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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那日的兵荒马乱已过去有两天了，期间商止仍是忙碌得狠，早晚都见不到人，只能见到他提前做好放到冰箱里的饭菜，以及贴在冰箱门上的便利贴，上面写着“吃饭的时候自己热一热”，字迹苍劲有力，而顾漓——
“嘿？顾漓？顾，漓！”
“啊，啊？”
顾漓迷迷瞪瞪地抬眼，还穿着他那身短了一截的睡衣。
莫白将手机放下，有些担忧地问：“你这两天是哪里不舒服吗，为什么总心不在焉？”
“啊..”顾漓又发了一个短促的音，旋即摇了摇头说“没事”。
“真的？”莫白显然并不相信。
“真的。”
顾漓确实没有不舒服，只是他这两天想的事情多了一点而已，不免偶尔就会看起来有些蔫哒哒的。
至于这些事情的是什么，就要从那天顾漓不小心碰到商止嘴唇开始了。
其实最重要的不是商止的嘴唇，而是那天不小心碰到之后，顾漓连续三天晚上都做了同一个梦。
他梦到了一座大山，荒芜不堪，寸草不生，连泥土都是焦黑的，天空是灰色的，云也无踪影，四下里万籁俱寂，而只有他孤零零一人站在山顶，举目四望，谁都看不到。
仿佛被世界抛弃了一样。
这个反复出现的梦境使他难过，这些天每天早上起床的时候，他都会怔忪好久，一点点消化掉梦境带来的后遗症，然后再慢吞吞去厨房，接着在看到商止留下的字条后，心绪一点点平和下来。
他不知道这个梦与那个触碰有没有关系，但他下意识觉得，最好不要有关系，因为那个梦太荒凉了，他不希望他认识的任何一个人与它有关。
“对了，你什么时候去办身份证啊？”莫白这时又问。
顾漓呆了呆，发现他现在好像确实可以光明正大去妖管局办身份证明了。
见顾漓这样，莫白撞了撞顾漓的肩，道：“你去的时候可以叫上我，我毕竟办过，比较熟悉流程。”
顾漓笑着说了声谢谢，也亲昵地跟莫白撞肩。
他看着莫白笑得灿烂的娃娃脸，突然想到自从他跟莫白的身份在商止等人面前露了馅，莫白每次来找他都更习惯用人形了，顾漓又问起他之前为什么对自己的人形三缄其口，当时莫白恶狠狠地说：“你看看我这张脸。”
顾漓一顿猛看：“你脸怎么了？”
“我也不怕你笑话了，”莫白破罐子破摔：“小时候刚化形，我就幻想自己将来铁定会长成一个又高又壮又有型的男人，有一把特别有磁性的声音。随着我长大，我的声音确实如愿以偿越来越低，身高也算及格了，但是你看看我这张脸，它一点都不‘有型’！”
莫白说这话时表情特别悲愤，因此他圆润的脸颊也红润泛粉，一双甚至比顾漓还要大的眼睛湿漉漉的，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可怜又可爱。
顾漓捂住嘴。
他怕他一不小心笑出声。
“...咳，其实你这也挺‘有型’的呀，有一种，嗯...电视里说的，反差，萌？对，就是反差萌！挺好的！”顾漓忍着笑安慰莫白，一双眼睛亮亮的，看起来特别真诚。
莫白面无表情，声带一震，从嗓子眼里泄出又低又沉一声“哼”。
不过话说回来，办身份证真的要早早提上日程了，顾漓想。
距离上次符纸发光又过去了好些天，他不确定那些符纸会不会再出事，他担不起。
嗯，这几天就去办下来，然后着手准备对商止的报恩。
唔，怎么报恩呢？
商止有什么地方需要帮助？好像没有。
顾漓又开始神游天外。
他发现他一点都不了解商止，对于“报恩”他根本无从下手，只因商止平时表现地太游刃有余了，又那么强，他歪着脑袋想了半天都没想出商止会缺什么。
要不送一件礼物？
商止喜欢做饭，爱做饭的人都喜欢什么礼物呢？
顾漓想到这，突然戳了戳莫白，很认真地咨询道：“你说，喜欢做饭的人，一般都喜欢什么礼物啊？”
“你要动别人礼物啊？”
“哎呀不是，”顾漓含混道，“就是...对，就是送人礼物。”
莫白搔搔下巴，想了大概有那么几秒吧，道：“喜欢做饭...那就厨具大礼包。你不知道，现在厨房用具都可讲究了，感觉就好像只要买了这些厨具，能立刻从‘连菜刀都不敢拿的菜鸟’变成‘烹炸煎炒样样行的大厨’。”
“哇——”顾漓短暂地惊叹了一声，然后立刻，“那贵不贵啊？要多少钱？七百够吗？”
顾漓兜里现在只剩七百元了，当初下山时姥姥给了他一千元整，他一路上买车票和吃饭用掉了三百，还是十分省吃俭用存下来的七百，一天只吃一顿饭，饿得他肚子时时刻刻都在响。
莫白一脸不可置信：“七百？你在逗我？七百哪够呀，怎么也得，几万？我也不太清楚，总之这东西肯定不会便宜的。”
“啊？要这么多钱？”顾漓也惊呆了。
“是呗。”
顾漓有些晕晕乎乎的。
天哪，要那么多钱吗？
他去哪弄那么多钱啊。
果然如姥姥所说，不要轻易欠人恩情，因为报恩其实是很难的，要付出很多很多。
要不换个其他方式报恩？
哎，真的好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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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顾漓便准备出发去妖管局，办他的身份证，然而出行的衣服又成了大问题。
莫白建议他还借用商止的，顾漓猛烈地摇了摇头，坚决否定了这个提议。
他可不想再经历第二次还衣服了。
于是顾漓决定要不就穿他的睡衣出去，看起来也挺好，再借用一下莫晓苇的衣服，凑活一下。
结果他的这个想法还没成行，商止却一反常态地先回来了。
顾漓当时正扯着睡衣的领口，想看看领子那一圈蕾丝花边能不能往里藏一藏，商止一进门就看到商止努力塞衣服的样子，问道：“你在干什么？”
“啊...”顾漓拎着衣领呆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商止这时候就回来了，“你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商止看着他，一时没说话，然后才好像有些不习惯似的反手把门关上，答道：“嗯，那边的事差不多了，就回来了。”
“哦是这样...”
顾漓把衣领放下，接着发现自己这样站在商止的目光注视下，居然有些手足无措，大概是一时还不能习惯用人形跟他对话：“那个...”
顾漓话音顿了一下，抬手摸了一下鼻子，轻声问：“那个冯继...他最后怎么样了？”
商止换好鞋走进屋，答道：“监管几年，全看叶玄青怎么定。”
“那他说的那些话，还债什么的，都是真的吗？”
“嗯。”
顾漓点了点头，虽然那个冯继差点真杀了他，但是在听到他的故事之后，顾漓还是觉得有些唏嘘，并非觉得他可怜，他是可恨的，绑架了那么多人，想要敲诈勒索，甚至还伤了小孩子，确实罪无可恕。
但这件事也让顾漓明白，人心难测，一个人如果变坏，基本上都会有一个理由，就比如商止那晚所说的“贪婪”。
顾漓思考着他从中悟出的大道理，还有犹豫要不要闻一闻有关“幻术”的问题，但是他把问题憋回去了，因为他直觉这个问题不是他应该知道的，他也实在不应该参与。
他看着商止脱掉外套，要回自己卧室把衣服挂起来，才想起他还要出去，便急忙跟上商止，道：“商止，我要出去一趟。”
“去哪？”商止停下脚步，回头看着顾漓。
“去妖管局，办身份证，”顾漓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额角的碎发，解释道，“其实我来香樟市就是为了办身份证的，结果那天我有些...水土不服，妖力流失特别快，然后就变回原形了...没想到被你救了...”
他说的“那天”就是指他被流浪狗追，又被商止捡回家那天。
商止盯着顾漓头顶的发旋，黑眸镇定：“嗯，我知道。”
“啊？哦...”顾漓有点懵。
原来他知道啊，那他怎么知道的？
顾漓兀自发懵，而商止一扬胳膊又把外套穿回去了，衣摆在空中划过一道利落的弧线，带着风。
然后他几步走进自己的卧室，又很快拿了一套衣裤以及一件外套出来，递给顾漓。
顾漓懵懵然结果衣服，低头打量了几眼，发现还是黑裤子白衬衫，于是他下意识轻轻动了动鼻子。
哦，不是之前穿过那身，味道不一样。
他捧着衣服，没明白商止这是要干什么，便歪着头问：“这是...？”
“穿上，可能有点大，但是应该会比你前几天晚上穿的那身要小一点。”商止语气沉稳，然而突然又想到那天晚上顾漓偷偷摸摸到他房间，后来又发生了那样的事，再加上那天晚上的梦，让他微微有些走神。
“....”
好的，那天晚上白折腾了，合着商止早就看出来了。
商止的走神几乎只有一瞬，他很快回过神来，观察着面前青年的无语的神情，唇角微不可查地勾了一下，却没让顾漓看出来，接着又道：“我陪你一起去，有我盯着办得还能快一点，回来之后再去商场给你买几件合身的衣服。”
顾漓觉得自己是不是又在做梦，商止要亲自陪他去妖管局？还要带他买衣服？
“。”
看来给商止送普通的厨具大礼包还不够，得是那种特别华丽的，真真正正能让人成为“厨神”的大礼包。
哎，办完身份证回来，就得把“挣钱”赶快提上日程了。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照面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