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初遇亲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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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熙三年，四月二十日，初夏之日，洪熙帝朱皋持走到了人生的尽头，庙号仁宗。
太傅杨楝在大殿宣读了皇帝遗诏，太子朱湛吉于当日即皇帝位，行天子之权。
待仁宗下葬后，择吉日举行登基大典，昭告天下，便是名正言顺的大明当朝皇帝。
按照礼制，各封地亲王与京城百官需到皇宫内几筵殿进行哭丧与吊灵。
夏简清的假期泡了汤，当日便迅速赶回了天罗司，与左司大人准备相关入宫吊灵事宜。
翌日，皇宫内，天罗司左司与右司大人穿戴素服，排在百官的队伍后面，缓缓向几筵殿走去。
整个皇宫内庄严肃穆，百官均有悲戚之色，有的还在嚎啕大哭。
此时，几位亲王已经祭拜完毕，从几筵殿出来，往旁边的偏殿去。
虽然对仁宗的逝去悲痛不已，出于天罗司职业的敏感性，夏简清看着两位仪态出众、气度不凡的亲王，悄声道：“左司，那两位亲王是谁？”
夏简清幼时在玄妙观长大，于三年前进入天罗司，对京城的天潢贵胄并不熟悉，像这种非诏不得入京的亲王，更是头一次亲眼看见。
李玄穆低声道：“一位是汉王，封地在乐安，一位是赵王，封地在安阳。”
夏简清眉毛微拧，有些疑惑：“我怎么听说汉王的封地是在云南，如何又在乐安？”
李玄穆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多问，待与前面的官员拉开些距离，才低声回答：“汉王、赵王乃是仁宗的亲弟弟。两位亲王深受成宗喜爱。一开始成宗封了云南给汉王，后来由于其他原因，便又改在了乐安。”
夏简清无声的哦了一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两人进到殿内，看到新皇朱湛吉身着素衣守在灵堂旁。
根据太监的指引，两人按照顺序行完礼、磕完头，要退出时，李玄穆抬头望了眼朱湛吉。
视线相对，朱湛吉擦了擦眼角的泪痕，唤了声：“阿穆，夏右司。”
夏简清应下，俯身向新皇行了礼。
李玄穆跪伏在朱湛吉身旁，从不落泪的刚毅男儿此时双眼通红，低声道：“皇上节哀！”
“嗯，”朱湛吉止住抽泣，问，“那日谋杀朕的，可有什么线索？”
李玄穆摇了摇头：“只查明是火焰教所为，目前还没有更多线索。”
“火焰教？”朱湛吉有些疑惑，“怎么没听说过？”
“臣也是只是略微知道些情况，”李玄穆低声回答，“查了近些年的卷宗，并没有火焰教作乱的记载。”
一旁的小太监胡海奉上了茶，劝道：“皇上跪了大半日了，喝口茶润润嗓子吧。”
朱湛吉接过茶喝了一口，被小太监一打断，刚才的话就没有再提。
他放下茶盏，忽然想到了一件事：“父皇驾崩后，冯公公悲伤过度，竟也没了。”
李玄穆：“！！！”
夏简清：“！！！”
李玄穆蓦然想到了当日冯和的叮嘱，没想到他当时竟然已经有了追随洪熙帝而去的意思。
李玄穆眼圈有些发红：“公公有没有什么遗愿？”
“他说想要葬在帝陵旁的随山上，”朱湛吉低声道，“我已经允了。等父皇一个月后下葬皇陵，再把冯公公安葬在那里。”
“没想到公公忠心至此，”李玄穆怔了片刻，“皇上体谅公公，实属难得。”
“毕竟追随了父皇一辈子，是个难得的有心人，”朱湛吉望向灵位，叹口气，“父皇想必会不忍心的。”
“皇上，你身旁服侍的宫人要好好筛选，”李玄穆低声提醒，“毕竟此时与在东宫时不同，还未完成登基大典，万事还得多加小心。”
“我知道，”朱湛吉微微颔首，“不过，宫内有我原来的旧侍，朝廷内有首辅，万事不必担心。倒是要嘱托你一件事。”
李玄穆拱手：“皇上请讲。”
“皇陵有专门的人负责看护，倒不必费心，”朱湛吉沉思片刻，“冯公公毕竟为父皇尽忠了一辈子，随山之上要为他选个好地方。过了这半个月的进宫吊灵，你便去随山帮冯公公寻好了，也算不辜负他照看过我们的情分。”
李玄穆：“臣定当尽心竭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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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穆与夏简清出了宫，恰好遇到两位亲王也自宫中出来，要回王府去。
两人拱手见礼：“微臣见过王爷。”
汉王朱皋悉刚过不惑之年，生的浓眉凤目，高大健壮，气势威严。
赵王朱皋睢更年轻一些，肤色白皙，轮廓柔和，想必长相更随其母妃。
汉王笑道：“这不是东平侯家的小子吗？”
赵王颔首：“可不是，前几年见过一次，转眼竟已经这么大了，今年几岁了？”
李玄穆：“微臣今年二十二岁，与王爷已经三年未见过了。”
汉王似是有感而发：“是啊，时间过的真快，上次到京城来，还是父皇宾天......”
赵王眼圈有些发红：“没想到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如今皇兄竟也......”
话未说完，两人长吁短叹了一番。
李玄穆听了一番两人的感叹，心中也有所感伤.
两人正要拱手告别，汉王突然注意到了在夏简清吊着的左臂，便好奇问道：“这是天罗司的右司大人？胳膊如何受伤了？”
夏简清：“回禀王爷，臣查案时所伤，已无大碍。”
赵王露出了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听说是太子归京途中遇袭，幸亏天罗司及时救驾，太子才平安回来。”
“太子吉人天相，登基自不必说，以后定会顺遂。”汉王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只是本王多嘴要说一句肺腑之言，右司大人以后再办案时需得小心，不要一味往前冲。若是遇到危险，保全自身方才重要。”
夏简清有些莫名其妙，但也不忍拂了汉王的好意，便拱手致谢：“微臣谨记王爷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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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乘马车回天罗司，夏简清一直拧着眉毛，脑海里反复回响汉王的话，始终百思不得其解。
李玄穆看她眉头紧蹙的样子：“又在想什么？”
“汉王为何叮嘱我这些话？”夏简清疑惑不解，“为何提醒我不要一味往前冲？难不成遇事要退缩吗？”
“汉王不是那个意思，”李玄穆望着夏简清，眼神柔和，“许是与他自身经历有关，有感而发吧。”
“此话怎讲？”
夏简清颇为好奇。
李玄穆回忆道：“汉王年轻时，深受成宗喜爱，战功显赫，还曾在十八年前征服了常年骚扰大明边境的北梁国，正因为如此，成宗曾动过立汉王为太子的想法。但朝中有人质疑汉王战功，更有甚者弹劾汉王借助当时的锦衣司之手，意图铲除异己、培养自己势力，甚至有夺取太子之位的意图。成宗大怒，对汉王的信任也打了折扣，勒令他到云南就藩，一刻也不能耽误。”
“汉王辩解自己受到了冤枉，并列举了自己的战功，加之其母妃求情，最终成宗还是狠不下心，为其改封乐安，但非诏不得入京。”
“许是这些，让他今天有感而发吧。”
“真的如此吗？”夏简清听完了介绍，若有所思地说了句，“会不会当时汉王真的有夺取太子之位的意图？”
这话说出来，即便是猜测，也过于大胆了些。
不过，一来两人之间相互绝对信任，二来李玄穆十分了解夏简清的为人，知道她心思简单，不善掩饰自己的想法，所以也不以为意。
“此事已过太久，难以说清，”李玄穆沉吟良久，“后来仁宗顺利登基，汉王、赵王均安守本分。看如今的情形，太子已经临朝摄政，人心所向，众望所归。待仁宗下葬完毕，行了登基大典，便算是顺利登基了。”
“嗯，”夏简清表示同意，她往后靠了靠，开始闭目养神，“国丧期间，禁止嫁娶与娱乐，至少不会再出现蒋琬那样的案子，天罗司可以放松一段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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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半月已过，夏简清殷勤服用林修寒为其带来的草药，又谨遵医嘱，认真换药，加之自己身体底子好，和......天罗司厨房每天三顿的骨头汤，胳膊竟意外得快速恢复如初。
夏简清看了看镜子中自己险些胖了一圈的脸蛋，认真思考到底是骨头汤太补了还是自己这段时间借病养伤吃得太多了些。
就比如刚才，她刚看完了一份以往的卷宗，天罗司正堂的桌案上就出现了一份炸春卷。
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殷勤。
夏简清随口捡了一个扔到嘴里，慢悠悠晃到院子里练飞刀。
天罗司的大院里有几个竖起的箭靶靠在墙边，队员无事时喜欢在此练手。
夏简清指尖飞刀旋转，刹那间只见一抹银影闪过，飞刀早中了靶心。
紧接着又连扔了三把，次次正中。
还好，手艺没落下。
夏简清自顾自拍了拍手。
重新取回飞刀，夏简清伸了伸左胳膊，觉得没有任何问题，又开始用左手练。
“右司？”唐浩捏着钱袋从外面走来，惊呼一声，“你胳膊好了？”
“活动自如，”夏简清拍了拍胳膊，往靶子方向上抬了抬下巴，“还能保持原来的水平。”
“右司高明啊，”唐浩把钱袋揣进怀里，真诚夸赞，“当初你就是凭这一手降服的天罗司众兄弟们。”
“各有所长，我使刀的功夫就不如你们。”夏简清很是谦虚，眼神瞥向唐浩的手掌，眉毛一挑：“你捏着钱袋做什么去了？”
“哦，”唐浩拍了拍胸口的钱袋，“去了趟满春苑。”
“国丧期间你去满春苑？”夏简清一把揪起了唐浩的耳朵，唐浩嚷着疼，夏简清直接把他提回正堂厅内，恨铁不成钢的骂道，“你是不是傻了？”
“右司，你误会了。”唐浩嘟着嘴，揉着耳朵，“我去找倾月姑娘送钱，怕她没钱花，可是她说她不要。”
夏简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就这样大喇喇的把钱袋直接递给人家姑娘，还问人家要不要？”
唐浩挑起浓眉，反问：“不然呢？”
夏简清无语，忍了片刻，终于支了一招：“要不问问赵荣和沐飞去吧，他俩经验也许比你丰富点。”
“就是问的他们，”唐浩老实回答，“赵荣的钱都让沐飞帮他存着，说以后讨媳妇用。”
夏简清：“......”
怪不得天罗司的小伙子个个一表人才，却一个两个的都是单身！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初遇亲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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