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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生擒靳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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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絮姑娘长的纤细苗条,温柔可人,只是双目微红,面有泪痕,显然是才刚哭过。
夏简清直接开口问询:“柳絮姑娘,我们已经知道澜鸢自尽的事了。我问你,你要如实回答,当日蒋琬到满春苑,可是你与澜鸢一起服侍的他?”
柳絮眼泪忽然落了下来,先点了点头,又慌忙摇了摇头,轻声道:“世子爷那天刚到满春苑时,我看到澜鸢姐姐与世子要进房内,便也跟着进了去。”
“你们都做了什么?”
柳絮道:“世子爷说有些头疼,勉强饮了几杯酒,也不爱听曲儿,后来澜鸢姐姐找了个由头把我打发了出去。”
“到了晚间,我看到世子爷从澜鸢姐姐房里出去,神色严肃,不太高兴,便想到两人可能是拌了嘴。我。。。就又请世子爷到我的房间,帮他按了会儿头,讲了几个好玩的事情解闷,世子爷才又有些高兴起来。”
李玄穆:“世子何时到你房间里,又何时走的?”
柳絮想了想:“戌时左右到的,亥时左右走的。”
夏简清又喝了一口茶提神,问:“你与澜鸢关系如何?”
柳絮咬了咬唇,忽然又悲戚起来:“都是我不好。总想着与澜鸢姐姐争世子爷,若不是这样,也许她就不会自尽。若是知道这件事对她打击这么大,我绝对不会这样。。。”
“她不是自尽的,”夏简清忽然开口打断了她,“她是被人杀了以后伪装成自尽的。”
柳絮手里的帕子忽然掉在地上,满脸都是不可置信:“不是自尽!!!是谁要杀澜鸢姐姐?”
夏简清默默看了她半晌,又问:“当日天罗司来查案,你明明知道澜鸢是自尽的,为何要与翠姨一起隐瞒?当日的澜鸢又是谁?”
柳絮茫然无措,不知该怎么回答,只好求救似的看向翠姨。
翠姨叹了口气:“两位大人不要怪她,实在是我的责任。当日天罗司来,我才知道世子爷竟然落水而亡,心里当真是大惊,只怕定西侯会追究满春苑的责任。便让柳絮同大人说的话半真半假。满春苑有个新来的姑娘叫倾月,与澜鸢身材相貌声音竟有六分相似,我便让倾月扮的澜鸢。天罗司的人不常来这种寻欢作乐的场所,自然是认不出来的。”
张守在一旁站着,简直气得咬牙切齿,当日真是被这老鸨耍的团团转。
夏简清沉吟不语。
若说满春苑的老鸨杀个自己青楼里的姑娘倒还有可能,若说敢杀世子,那得是有天大的胆子,恐怕这案中还有自己没有相通的关节。
夏简清手指轻轻敲了敲桌案,忽然脑中想到一个词,汤圆,她猛然想到了什么。
夏简清眼神转向柳絮:“你说戌时到亥时 ,世子一直在你的房间?”
柳絮抽泣着点了点头。
李玄穆看了右司一眼,显然也明白了她的用意。
夏简清继续问:“那来旺亥时给澜鸢送汤圆的时候,她房里的是谁?”
翠姨:“大人,澜鸢房里不会有别人,自从攀上了世子爷,她一向只服侍世子爷一人的。”
夏简清低声道:“若不是恩客,那想必就是杀她的人。”
众人猛然一惊,抬起头来面面相觑。
右司大人的推断不无道理。
“能轻易进入澜鸢房里的人,”李玄穆道,“必定是她熟识的人。”
夏简清缓缓开口:“翠姨仔细想想,如果不是澜鸢的恩客,那她平时熟识的人除了满春苑的人,还会有谁呢?”
翠姨感到莫大的压力,绞尽脑汁的想了一会儿,忽然说:“大人,有没有可能是澜鸢以前的恩客?”
“是谁?”
“澜鸢以前有个恩客,是个浪荡子。长的像模像样的,眉间有颗醒目的黑痣,功夫不错,嘴巴又甜,和澜鸢好过一阵。不过已经很久没来过了,估计姑娘们都不认识他,这人好像......叫靳冒?”
翠姨有些拿不准这人的名字。
柳絮愣了下,好像想起了什么,忙道:“妈妈,我见过这人!我记得世子爷来的那天上午,有个人从澜鸢姐姐的房里出来,没走楼梯,直接从三楼翻身下去的。我当时好奇那人是谁?便悄悄的从栏杆旁往下看,那人回首时,便是眉间有颗黑痣。”
李玄穆冷声道:“那人住哪儿?”
翠姨想了想,确认一句:“好像......是在城西发祥坊石虎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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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时,石虎巷的一所宅子内,借着清朗月色,天罗司的几人跃上墙头,悄无声息地进入一方小宅院内。
张守带人走到堂屋前,示意门窗处留两人。
他抬脚猛然踹门而入,几人迅速穿过厅堂,掀开内室的帘子进去。
月光照进室内,床上被褥一片凌乱,张守摸了摸被褥,还是温的,忍不住爆了句粗:“妈的!跑了!”
唐浩点亮灯烛,几人开始在室内翻找,挪开木床,床铺上上下下都看了遍,就连正堂内的桌子底下也没放过。
墙角有处颜色与别的地方不同,唐浩蹲在一旁,用手扣了扣,耳朵贴上墙壁,听上去声音有些空洞。
他站起身,一脚朝该处踹去,墙壁应声断开,竟然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唐浩大声道:“队首,这有个洞!肯定从这里跑的!追吗?”
张守走过来看了看,眉头拧起:“别追了,追不上。先看看这宅子内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
几人在宅子内翻腾了一阵,米缸、水缸、箱柜都找了一遍,除了一些家常东西再没有什么特殊的。
张守无奈命令:“算了,走吧!”
唐浩应声转身,眼角余光看到墙边的木架下放了一个铜盆。
他又回头看了看,里面有些黑乎乎的,像是燃过的火烬。
这初夏时节,哪还能用着生火取暖?
唐浩快步走过去,端着灯烛仔细照了一会儿,忽然喊了句:“队首,快看,这是什么?”
唐浩在铜盆里捡出一片没有燃完的纸张残片,仅有指甲盖大小。
纸片已经被熏的发黄,看不清楚上面有什么字。
张守拿起来仔细看了,上面只留下了勉强可以辨认的三个字:太、夕、五。
他蹙眉吩咐:“收好了,回去交给右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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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天蒙蒙亮,京城大门打开。
一早就有进出城的人在排队,有人要进城去兜售自己的农家鸡蛋、蔬菜,也有人要出城办事。
一个头戴斗笠的人随着队伍缓缓的出了城。
他始终跟着人群不急不忙地走着,直到人少的地方才加快了脚步。
再往前走一段路,有一片密林,此时只剩了他一个人,他毫不犹豫得往密林中走去。
到了密林里,他四处张望一圈,确认身后没人跟着,终于舒了一口气,索性摘下了斗笠,露出眉间一颗黑痣。
再抬头时,眼前忽然出现两个年轻人,身着黑衣劲装并肩而立,双手抱臂看着他。
一个肤色白皙,眉目俊秀,朝气蓬勃。
另一个肤色略黑,浓眉大眼,沉静稳重。
靳冒吐了口气,抽出一把长剑,哼笑了一声:“看来今天没那么容易走了。”
沐飞抬了抬下巴:“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想走,得问问天罗司的天罗刀同不同意。”
话音刚落,三人同时出招,继而一片刀剑撞击之声不觉于耳。
三人如疾风炫影般在密林中打斗,刀剑相撞之处溅出零星火光。
转眼间,三人已经过手了上百余招,竟然一时难分胜负。
靳冒挥剑虚出一招,沐飞与赵荣两人掠身后退。
靳冒冷笑一声,施展轻功,掠身逃出了十余丈。
沐飞起身疾追,片刻后到了靳冒身后,挥手劈刀便砍。
靳冒早有察觉,一个转身飞掠绕到一旁,刹那间,沐飞再转首应招时露出了破绽,被靳冒一剑划伤了左臂。
黑衣划破,白皙的手臂血珠溅出,在空中划过一道刺眼的弧线。
沐飞吃痛,大喊了一声,捂住左臂退了几步。
恰在此时,赵荣已经赶到,他眉头紧蹙,怒吼一声,如出弦利箭,使出十分力气,疾风般挥舞钢刀,一刀砍中了靳冒左臂,靳冒欲右手出击,又被他用刀背劈中手腕,当啷一声,利剑落地。
靳冒连退几步,要从怀中掏出飞刀,还未来得及动作,便被赵荣当胸狠踹一脚,直吐了两口鲜血,几把飞刀尽数落地。
还未抬头,一把精致锻造的天罗司钢刀的架在靳冒脖子上。
赵荣冷冷地说:“束手就擒吧。”
已到辰时,天罗司内,李玄穆与夏简清坐镇堂内。
李玄穆神情冰冷,一言不发,若有所思。
夏简清在堂内踱来踱去,不时抬头往外看去。
唐浩无奈提醒:“右司,别走了,看的人头晕脑胀。”
夏简清瞪了他一眼。
唐浩没有气馁,继续道:“队首在大门外面看着呢,要是沐飞与赵荣捉了人回来,一定会进来通知。”
话音刚落,便传来一声大喊,“左司,右司,回来了,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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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讯房内,左司右司分坐桌案两旁,两人各端起一盏热茶喝了两口提神。
房内肃穆,落针可闻,靳冒手脚戴了镣铐,跪在地上,低头不语。
“说吧。”夏简清率先开口,“为什么杀澜鸢与世子?”
靳冒抬眸死盯着夏简清,冷笑一声:“右司大人,你有何证据证明是我杀的?”
“我劝你尽早放了我,不要给这狗皇帝卖命,”靳冒冷声道,“不然有朝一日,有你后悔的时候。”
“后不后悔不用你操心,”夏简清毫不在意,神情淡定地回视,“我领着朝廷的俸禄,就得做该做的事。”
“好,”靳冒扯唇笑了笑,“听闻右司大人是女中豪杰,能言善辩,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过奖,谢谢你这份赞赏。”夏简清面不改色,“我看靳公子也一表人才,身手了得。不过今日不是你我相互吹捧的时候。还是请公子爽快点,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
靳冒:“听说天罗司办案,最讲究证据。请右司大人拿出证据来,让我心服口服。”
夏简清抬眉笑了笑:“靳公子,若没有十足的把握,我怎会把你抓来。”
她看着靳冒的眼睛,缓缓开口:“请澜鸢姑娘过来指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