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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接近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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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冒脸色突变,双手握拳,眼中全充满了震惊和不可思议。
澜鸢竟然真的活生生从门口冲了进来,到了靳冒面前便破口大骂:“靳冒,你这个杀千刀的!老娘真是瞎了眼才跟你好过,你把我害惨了你!”
说完,不等靳冒有所反应,澜鸢便伸出双手开始撕扯靳冒的头发。
靳冒吃痛捂住了脑袋,本能的闭眼后退。
“你好好看看我,”澜鸢双手揪住靳冒的耳朵,咬牙切齿地说,“看看你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竟然害我!”
靳冒被澜鸢强迫着抬头看她,此时他仍然一脸不可思议,眼神充满了迷茫,只呆愣愣地看着澜鸢,任由澜鸢打骂。
澜鸢恨恨看了他几眼,又抬起脚来连踹几下,指着他的鼻子说:“你给我看清楚了!”
夏简清示意了个眼神,守卫连忙把澜鸢连拖带架地请了出去,澜鸢出去时口里犹骂不止。
靳冒整个人一直呆愣在场,半天缓不过神来。
夏简清咳了一声:“靳公子,是不是奇怪澜鸢姑娘怎么没被你杀死?”
“要不说她福大命大呢,就算你杀了她又把她吊到房梁上,”夏简清道,“她还是留了口气,自己又缓过了命来。”
靳冒喃喃自语:“不可能,她当时......她当时明明没气了,我试过了,完全没有任何呼吸!”
“那日亥时,你离开她的房间以后,满春苑的小厮来旺心里记挂她有没有吃汤圆,便敲门询问,久久没有回应。于是便推门进去,没想到却把她救了下来,不然她也不会这么幸运。”
经她提醒,靳冒脑中霎时闪过两个场景。
他在澜鸢房里,正在逼问她。忽然听到门口传来一个声音,小厮说:“澜鸢姑娘,你的汤圆来了,现在要我给你端进去吗?”
靳冒眼神凌厉,示意她不准让人进来,澜鸢便咬着唇说:“你先放门口吧,我现在不想吃,等会自己端进来。”
接着,他把澜鸢制造成上吊的假象后,推门而出的时候,确实踢翻了一碗东西,只是自己慌忙逃离,没有注意脚下到底有什么。
“怎么,想起来了吗?”夏简清缓缓提醒,声音冰冷,“靳公子还有什么要说的?”
靳冒觉得喉咙干涩,他艰难的咽了口吐沫,不可思议地说:“怎么可能会......”
夏简清怒拍了一下桌子,大声斥责:“怎么可能不会?!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就算你要逃,我天罗司也会布下天罗地网抓你归案。如今人证都在,你还不从实招来?”
靳冒浑身彻底卸去了力气,他深吸一口气,低下头,哑声道:“是我杀的澜鸢。”
夏简清与李玄穆默默交换了个眼神。
夏简清又问了一句:“那你好不好奇蒋琬有没有被你彻底杀死?”
靳冒瞳孔放大,声音颤抖:“不可能!蒋琬那天病恹恹的,我简直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他捂死了,他绝不可能活!”
夏简清点了点头,冷冷道:“没错,如你所愿,他是真的死了。”
李玄穆:“拿供纸来,让他签字画押!”
张守把供纸拿上来,靳冒看了几眼,咬牙摁上了手印。
审讯房内的众人都暗自松了口气。
夏简清缓缓开口:“既然你已经承认了,来说说你为何要杀他们吧?”
靳冒叹了口气,低声说:“澜鸢会一五一十全部告诉你们的,她说的都是实情。”
夏简清与李玄穆双目对视,两人表情暗暗有些着急。
夏简清故作镇定:“两方对证没有问题才行,你们三人纠葛,内情复杂,还需要你再认真道来!”
靳冒忽然抬起头,目光中充满警惕,他喃喃重复:“三人纠葛?”
空气中充满一瞬间的安静,靳冒好像忽然察觉了什么,脑海中闪过澜鸢对他拳打脚踢时的画面。
澜鸢的声音好像又在耳边响起:“你好好看看我!”
不对,不对!
靳冒猛然反应过来,澜鸢不是这个样子的。
靳冒猛然站起,镣铐哗啦作响,他冷冷质问:“三人纠葛?你其实根本不清楚吧?你诈我!你是不是在诈我?”
他扯起镣铐一步一步向夏简清,脚步缓慢沉重,双眼紧盯着她:“我怎么轻信了你们这群皇帝的走狗,澜鸢怎么可能还活着!你一定是让人假扮的她!你竟然使用这样卑鄙的手段,我只当你是个女人,为人比别人善良几分,你这样做事,良心何在?”
夏简清面色微变。
“你有何脸面谈善良二字?”李玄穆冷声开口,“你杀了两个手无寸铁的人,沾满血腥,永远也洗不干净,你的良心怎么会安稳?”
靳冒猛然停住了脚,像是忽然醒悟过来一般。
他哈哈大笑了一阵,慢慢退回了刚才的位置,双腿跪地,玩味地盯了李玄穆半晌。
李玄穆毫不客气的回视,片刻后,靳冒扯唇笑了笑:“左司大人应该很想知道我为什么会杀了他们两个人吧?”
李玄穆冰冷的眼神犹如利刃一般扫过他的脸孔:“就算你不想说,我也有一百种方法让你说出来。”
“我不想领教你们天罗司的厉害,”靳冒恢复了冷静,他举了举右手腕,“我的手腕到现在还在疼,心肝肺都快被你们天罗司的人踹碎了。”
“给我留个全尸,”靳冒道,“我一五一十的告诉你们。”
李玄穆盯着他的眼睛,缓缓开口:“成交!”
“哼!”靳冒笑了笑,回忆道,“我与澜鸢好过一阵,她是我这辈子唯一真心喜欢的女人。”
李玄穆冷冷的打断:“我不想听那些伤春悲秋的故事,直接说重点!”
靳冒咧嘴笑了笑:“左司大人这么心急?我还想临死前把故事讲一遍呢。罢了,既然诸位没有这个雅兴,我也就不讨这个没趣了。”
“简单点说,我离开了一段时间,等我回来,发现澜鸢已经和那世子爷勾搭上了,还想嫁到侯府。”
“我喜欢的人,怎么会拱手让给别人?就算是世子侯爷,在我眼里也算不上什么。”
“我让澜鸢在我和那病秧子世子之间选择一个,你们都猜到了,她要选那个病秧子。”
“我自然不会让他们好过,只能杀之而后快了。本想着逃之夭夭,天涯海角去流浪,没想到还是被天罗司抓到了。”
“天罗司的诸位,我深感佩服!”
靳冒拱了拱手,做了个佩服的动作,但夏简清从那眼神里看到了一丝狡黠和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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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月姑娘要回满春苑去,唐浩相送到天罗司外两里处,还未有要回去的意思。
倾月姑娘笑吟吟问道:“唐大人,我扮演的澜鸢姐姐如何?”
唐浩忙说:“自然是最好的,这次多亏了你,改日我要好好谢谢你。”
“怎么谢我?”倾月笑了笑,“请我去酒楼大吃一顿?还是给我买珠宝釵环?”
唐浩从怀里掏出个鼓鼓囊囊的钱袋,递过去:“这个给你。里面是我的月俸,你想买什么便买什么。”
倾月接过来,掂了掂,惊讶地睁大了眼眸:“大人怎么如此大方?”
唐浩没有回答,脸面却有些可以得发红。
倾月好奇地看向他:“大人怎么了?”
唐浩低咳一声:“我见了你,便觉得熟悉,让我想起一个人...... ”顿了顿,唐浩又笑道:“算了,以前的事情不提了,我以后的月俸......都给你,你就有银子花了。”
倾月讶异地抬起眉毛:“大人为何要给我银子?难道要包下我,让我做外室?”
唐浩忙摆手:“没有......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姑娘不必妄自菲薄。你有了银子,就不用再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我只是想帮姑娘而已。再说,即使我真心......想求娶一人,不管她身份如何,必定是明媒正娶,做为正妻。”
倾月笑了笑,淡淡开口:“大人家世如何?”
唐浩怔了怔,看着倾月,低声说:“我小时候在永安长大,我爹曾在当地任职,后来我六岁时,他调任到京城,于是全家便迁到了这里。如今我爹是朝中五品,家中只我一个独子,有宅有地,吃喝不愁。”
倾月目视前方,躲避唐浩的眼神:“大人看到我想起了别人?想必是把我当成替身。大人是官宦之子,又身兼要职,而我是风尘女子,出身乡野。即使大人把我当做替身,我与大人眼前也有着永远跨越不过去的鸿沟,大人如是想玩玩,倾月倒不是不可以奉陪。只是若要谈真心,大人就是说笑了。”
唐浩涨红了脸,意欲辩解:“我不是那个意思......若我真心喜欢一人,绝对不是玩笑。”
“那我先恭喜那位幸运的女子了,”倾月笑道,“大人一表人才,品貌俱佳。若得大人真心,此生也算圆满了。”
“走了,不必再相送。”倾月转身利落的登上了马车,“大人,有缘再会。”
唐浩看着马车渐渐远离,手指紧握成拳,良久没有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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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夏简清坐在堂内椅子上,一手托腮,若有所思。
李玄穆在看张守整理好的蒋琬被杀案的卷宗,突然开口:“别在意。”
“什么?”
夏简清抬眸,左司大人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她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靳冒的那些话,”李玄穆温声道,“你很善良。”
“哦,”夏简清咧了咧嘴,傻乎乎笑了一声,“我根本不在意,谢谢左司大人关心。”
说完,拿起张守从靳冒宅里取来的纸片,翻来覆去地看了若干遍。
夏简清指甲没染丹蔻,手指细长白皙,看上去分外漂亮。
李玄穆目光落在她的指尖上,忽然想到了在澜鸢房里那一幕。
他耳根蓦然有些发热,便匆忙收回了视线。
片刻之后,院外突然传来一阵尖细的笑声。
一个头戴三山帽,身穿深蓝团领袍的太监走进了天罗司。
李玄穆和夏简清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忙起身迎了出去。
两人在院外站定施礼,拱手道:“见过冯公公!”
来人正是当今圣上身边的司礼监掌印太监,冯和。
“左司、右司大人客气了,”冯和笑起来一团和气,“咱家每次看到你们,都要感慨一句,当真是年少有为啊!”
李玄穆:“公公过奖了!公公在皇上身边,为君分忧,才值得晚辈们学习。”
冯和笑笑了笑:“左司大人现在越来越会说话了,想必是受右司大人熏陶吧。”
夏简清微微垂下眸子,但笑不语。
“你不知道他小时候那个样子,”冯和看向夏简清,笑着说,“每次进宫的时候,都是一张冰块脸,看上去面无表情。小孩子们都怕他,只有咱们太子殿下喜欢跟他在一起玩。他啊,做什么事都是一板一眼,对什么人都是一副铁面无私的样子,连先帝都说他怕不是包拯转世。”
李玄穆有些不好意思,低声道:“公公还提小时候的事做什么,那不算数的。”
“怎么不算数,这不就成了天罗司的左司大人吗?”冯和接着道,“为人公平正直,办案铁面无私,深得皇上信任,没什么变化。”
李玄穆有些无奈:“公公别说这些了,到正堂里歇会,喝口茶吧。”
冯和摆了摆手:“喝什么茶?我来有正事呢。皇上差我来问问,西定侯府的案子办的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