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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叁拾』 ...

  •   飞舟在极光下航行了七天七夜。

      甲板上结了一层薄冰,苏雨霏呼出的白气在睫毛上凝成细霜。她望着远处海天交界处那道越来越明显的幽蓝光晕,金铃在腰间不安地震颤着。

      “那就是北冥海眼。”昭靖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北冥海眼就是海民传说中的归墟入口,是万物终结之地。

      苏雨霏刚要回应,飞舟突然剧烈颠簸。

      一道看不见的屏障挡住了去路,船头发出挤压声。风若卿从舱内冲出,念轩剑已握在手中:“有东西过来了!”

      海面毫无征兆地裂开,形成一个直径超过千丈的漩涡。飞舟像片树叶般被卷入涡流,船体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更可怕的是,漩涡中心那道幽蓝光晕正在扩大,隐约可见其中扭曲的空间。

      “我们现在只能弃船!”风若修甩出钩索缠住远处一块浮冰。

      大家刚跃离甲板,飞舟就被无形的力量撕成碎片。

      苏雨霏在半空中被一股乱流卷走,眼看就要坠入漩涡中心。风若卿御剑飞来,却在半途被一道突如其来的水墙阻隔。

      “琉仙子!”他的喊声淹没在暴烈的海啸声中。

      千钧一发之际,昭靖潋的海珠串突然解体,三十六颗海珠化作水泡将众人包裹。

      苏雨霏在透明水泡中下坠,看到漩涡中心的光晕已变成一扇巨大的门,门上刻着七颗星辰图案,竟与他们收集的阵图星痕完全一致。

      水泡穿过光门的刹那,世界突然安静。苏雨霏发现自己站在一片镜面般的海域上,头顶是没有星辰的纯黑天幕,脚下海水却泛着柔和的蓝光。远处漂浮着无数晶莹的碎片,像是打碎的星辰。

      “北冥内部……”昭靖潋的声音发颤,“这是传说中的倒置之海。”

      风若卿的念轩剑自动出鞘,剑尖指向海域中央一座冰山。冰山顶端有个洞穴,洞口垂挂着无数发光的水晶帘。

      “海眼。”叶玄露腕间的紫金纹路突然活跃起来,在她皮肤上勾勒出与水晶帘相似的图案,“我能感觉到阵图就在那里。”

      他们踏水而行,每一步都在镜面般的海面上激起细小的波纹。走近了才发现,那些“水晶帘”其实是凝固的瀑布,每一根冰棱中都封存着某种生物。

      有巨鲸、有海龙,甚至还有几个装束古老的人类。

      “海民第一代祭司……”昭靖潋触碰一根冰棱,里面封着位手执珊瑚杖的老者,“传说他们为镇压海眼而献祭自身。”

      洞穴内部远比外观广阔。

      无数发光的深海珊瑚构成天然廊柱,地面铺着会变换图案的珍珠母贝。最深处是个圆形大厅,中央悬浮着第七块阵图,海渊阵图。它被包裹在一团不断变幻形状的水球中,四周环绕着七尊冰雕。

      苏雨霏的金铃突然飞向水球,铃身上的六颗星痕与阵图产生共鸣。水球表面浮现出文字:“献上血脉,方得真知。”

      “又是献祭?”风若栩下意识挡在叶玄露前面。

      昭靖潋却已经割破手掌,将血滴在地面的珍珠母贝上:“海民之血,敬献先祖。”

      母贝吸收血液后发出蓝光,组成一行文字:“非所求也。”

      风若卿上前,念轩剑划破指尖。雷光缠绕的血珠落入母贝:“风家血脉,请赐阵图。”

      文字再次变化:“近矣,犹未及。”

      众人面面相觑。苏雨霏突然想起什么,取出前六块阵图。当她把阵图排列在地上时,缺失的第七块位置正好对应叶玄露站立的位置。

      “紫宸血脉……”苏雨霏轻声道。

      叶玄露脸色发白,但还是走上前去。就在她即将割破手腕时,整个洞穴突然剧烈震动。冰棱纷纷断裂,封存的古生物遗骸坠地粉碎。

      “暗影盟找到入口了!”风若修望向洞外,黑雾正从海域边缘蔓延而来。

      危急关头,苏雨霏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她将金铃按在叶玄露的紫金纹路上,同时把自己的手腕也贴上去:“三血合一,可否?”

      顷刻,珍珠母贝爆发出耀眼光芒。

      叶玄露的紫金纹路、昭靖潋的海民之血、风若卿的风家雷力,三者通过金铃为媒介,同时注入母贝。悬浮的水球轰然炸开,第七块阵图自动飞向空中,与其他六块拼合成完整的圆盘。

      完整的八荒阵图投射出震撼人心的景象,浩瀚星海中,七颗星辰组成剑形,正与一团吞噬光明的黑影对峙。画面切换,显示出黑影的真身:一个由无数扭曲人脸组成的巨大雾状生物,每张脸都在无声尖叫。

      “天劫实体。”风若卿握剑的手紧了紧,“古籍中记载的万相魔。”

      阵图再次变换,展示出七位初代守护者各自持有一块阵图碎片,将其拼合成剑的场景。最后画面定格在剑尖刺入其中一位守护者胸膛的瞬间,鲜血染红了整把剑。

      “原来如此。”昭靖潋声音发颤,“阵图合一的兵器需要守护者之血开锋……”

      没等他们消化这个信息,洞顶突然崩塌。赵邯带着数十名黑袍人从天而降,暗影盟的两块黑色阵图悬浮在他身前,散发出不祥的气息。

      “感谢各位帮忙集齐阵图。”赵邯的笑容令人毛骨悚然,“作为回报,我会让你们死得痛快些。”

      风若卿的念轩剑与风若修的暗器同时出手,却被赵邯身前突然出现的黑雾屏障吞噬。苏雨霏试图收回八荒阵图,却发现它们被某种力量禁锢在半空。

      “别白费力气了。”赵邯抬手,黑雾化作巨掌抓向阵图,“暗影盟筹划三百年,就为了这一刻……”

      叶玄露腕间的紫金纹路完全展开,覆盖了全身皮肤。更惊人的是,这些纹路与赵邯手中的黑色阵图产生了诡异的共鸣!

      “你对我做了什么?”她跪倒在地,紫金纹路中混入了丝丝黑气。

      赵邯大笑:“你以为火云岛的遭遇是意外?那道紫纹是我亲自种下的引子,就是为了今日!”

      黑雾顺着纹路侵蚀叶玄露的身体,她痛苦地蜷缩起来。风若栩想要靠近,却被狂暴的能量掀飞。就在绝望之际,苏雨霏的金铃突然飞向八荒阵图,铃身上的七颗星痕全部亮起。

      “七星守护,阵图归一!”

      随着她的呼喊,七块阵图突然挣脱禁锢,在空中组合成一柄通体晶莹的长剑。剑身刻满星辰纹路,剑锷处七个凹槽闪烁着不同颜色的光芒。

      赵邯脸色大变:“不可能!没有守护者献祭,阵图怎么会……”

      他的话戛然而止。长剑自动飞向苏雨霏,却在途中突然转向,径直刺入叶玄露的胸膛!

      “不!”风若栩的惨叫在洞穴中回荡。

      然而预料中的鲜血并未迸溅。

      长剑如同幻影般融入叶玄露体内,她身上的紫金纹路瞬间变成纯净的银白色。赵邯的黑雾如遇克星,尖叫着从她体内逃逸。

      “这才是真正的献祭。”昭靖潋恍然大悟,“不是死亡,而是净化与重生!”

      叶玄露悬浮到半空,双眼完全变成星辰般的银色。当她开口时,声音带着奇异的回响:“暗影盟的愚行,到此为止。”

      她轻轻挥手,七道星光从指尖迸射,精准命中赵邯和黑袍人。暗影盟的两块黑色阵图瞬间碎裂,赵邯在最后时刻捏碎一枚符咒,化作黑雾逃遁。

      随着暗影盟的溃败,整个北冥海眼开始崩塌。

      众人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托起,穿过急速闭合的空间裂隙,重新回到正常海域。漂浮的冰山上,叶玄露缓缓降落,银白纹路渐渐褪回紫金色。

      “阵图在我体内。”她虚弱地说,“它们选择了这种方式保持完整。”

      风若卿查看四周:“我们被传送到了北海边缘,距离陆地不远。”

      昭靖潋望着正在平息的漩涡,神色复杂:“海眼关闭了……它完成了使命。”

      苏雨霏扶起叶玄露,发现她手腕上多了一个小小的剑形印记:“感觉怎么样?”

      “很奇怪……”叶玄露摸着印记,“像是多了七个声音在脑海里,但它们很友善。”

      风若修突然指向远处海平线:“船!是风家的旗帜!”

      一艘雄伟的三桅帆船正向他们驶来,船头站着个熟悉的身影,是当初在雷泽村分别的雪狼!她身旁还有几位装束各异的人物,每人身上都带着某种特殊的能量波动。

      “其他守护者血脉的后裔……”风若卿低声道,“看来该结束了。”

      苏雨霏握紧金铃,看向逐渐接近的帆船,松了口气。

      现下八荒阵图已经集齐,她终于可以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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