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一个故事-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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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关淼也想不通，人怎么会在做出求婚这种重大决定后迅速改变主意。
他倾向于相信秦雪交友的眼光，有什么线索被她遗漏了；又或者，就是有人幸运而不自知，会亲手毁掉唾手可得的幸福。
在秦雪的叙述中他才明白，原来陈境泽求婚后紧接着的那个寒假，经商的父亲资金链断裂，欠下巨额债务，其中还牵扯到灰色地带的借款。
风光惯了的中年人经受不了打击，选择跳楼，没想到求死不成，摔成高位截瘫。短短一个假期，陈境泽从家境富裕、感情得意的准毕业生，成为家中债台高筑，父亲瘫痪的落魄二代。
当初借钱的时候夫妻作为连带保证人，即使陈父已经丧失劳动能力，陈母也被找上门。现身要债的人无非是债主雇的打手，不至于要人命，但足够制造恐惧。
陈父卧床不起，陈母每天以泪洗面，这场以家庭为单位的灾难、数额惊人的债务，通通落在陈境泽肩上。
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家人身处险境，他不可能独善其身。
可以想见接下来的日子会怎样风雨飘摇寒冷刺骨，他选择不拉着秦雪一起坠入深渊。分手的理由就是这样。
最艰难的头几年，陈境泽一直拼命赚钱还债。苏媛不知道怎么知道了他的情况，始终陪在他身边。
两年前，陈父去世，坚持到今年，他终于将陈母的债务还得差不多，决定和苏媛结婚。
“所以你说他是不是混蛋？连选择权都不给我。”秦雪问李灵灵。
“真的是……”李灵灵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清楚秦雪，不是大难临头各自飞的那种人，陈境泽当年要是坦白，陪在他身边的就一定会是秦雪，没有苏媛什么事。可是当初陈境泽还没毕业就迫不及待求婚，想必也是喜欢到心底了，不想拖累秦雪也有他自己的考虑。
李灵灵不知道怎么安慰秦雪，她的每一段恋情都很短，那种决心一生一世在一起的情感没有发生过在她身上，无法彻底感同身受。但她大概理解秦雪的痛苦。
要真是渣男倒简单了，偏偏遇到这种事。
她的视线不经意落在关淼身上，年轻人双唇抿成一道直线，目光定在秦雪后肩，眼神里流露出心疼、怜惜、怅然、失落……
之前秦雪跟陈境泽出去谈话，这人状态就不对劲，哪有半点刚开始那会儿的朗然生机。
又是个痴情种。
李灵灵倾身搂住秦雪，“想喝酒是不是？我陪你。”她抬起下巴，“弟弟，麻烦你回头送小雪回去”，又扭头望向钟湘君，“我就交给你们小两口了。”
耳畔传来李灵灵的嗓音，缭绕的，带着些微砂砾感。秦雪想说她其实还好，解开了多年疑惑，也算没有白来一趟，可是话到嘴边却出不了口。
她的确想喝酒，因为难受。
陈境泽的爸妈她见过，都是可亲的人，尤其陈母，身上有种知书达理的温柔。不敢想象骤逢剧变，这些年他们一家怎么度过。
落在陈境泽身上的无常，也顺带毁了他对“与她白头”的期许。算是一道考题，陈境泽交出的答案让她无力。
她要到了答案，夹在“压在心头多年的大石终于移开”与“命运和选择强求不来”之间，何妨喝上几杯。
秦雪不记得她喝了多少，只知道李灵灵在她前面醉得睡过去。
明明伤心的人是她，结果李灵灵喝得比她还猛。
酒醉的人有先见之明，事先在微信上给钟湘君发了家里地址，还贴心地备注是指纹密码。
既然主力已经阵亡，那就赶紧结束战斗。
钟湘君和谭文杰带李灵灵回去，关淼揽着秦雪跟在三人后面，前后脚出了KTV。
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秦雪小声嘟囔，“没事的，我能走。”
关淼抿唇垂着眸，没说话，放在她腰间的手反而收得更紧。
钟湘君和谭文杰很快打到车，把醉到人事不分的李灵灵塞进车里后，让关淼照顾好另一个喝高的人。
亮着红色尾灯的出租车驶远，就着路灯，脚下影子时浓时淡。
宿舍四人，终究没能一起跨年。
秦雪倚着关淼，慢慢朝酒店方向走，每一步都像踏在柔软的沙里。呼出的气体化成白色烟雾，她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快要忘记，淞市冬天的深夜，原来这么冷。
关淼察觉到她的颤抖，当即要解开外套，被秦雪及时按住手，不让有进一步动作。
“我身体底子好，不怕冷。”他温声解释。
柔软的手心搭在手背上，执着按住不动。关淼想绕过去，五指反被握住。
面色酣红的女人不说为什么，只垂眸摇头。酒醉的人没法沟通，宁可冻着。
关淼低头盯着她半耷的纤长睫毛，冻得微红的小巧鼻头，僵了半天，拗不过她，只能叹上一口气，单手解开脖子上的围巾，在身前给她一圈圈围上。
温暖拢上脖颈，带着熟悉的味道。秦雪朦胧着眼，深吸一口气。
烟灰色的围巾将头发与半张脸裹在里面，关淼为她将长发拨出来。
温热的指尖擦过脸颊、耳后、脖颈，耐心又认真。很快，女人一头柔顺乌发披撒在隆起的围巾上，整张脸只露出光洁的额头、秀挺的鼻梁、以及迷濛的眼。
大约酒劲上来，她乖乖由他摆弄，关淼的手在离开她肩头的时候下意识展了展，想捧上她的脸，还是忍住。
“秦老师，要是想哭的话，就哭出来吧。我在这里。”
笔直的身形晃了晃，等了会儿，泪痕顺着脸颊滑落。
女人的眼神没有聚焦，无声流泪。她伸手攥紧心口的衣料，声音闷在围巾里，一句话说得艰难，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对谁倾诉。
“这里，好痛……”
画面纷乱在脑海闪过，没有顺序，异常清晰又迅速消散，近在咫尺又邈若山河。
心好痛。
没有间隙，秦雪迅速陷入一个有力的坚实怀抱。
好闻的气息充斥她酣醉的感知，低沉的声音自耳畔传来，带着恳请，或许还有诱哄，秦雪分不清。
他说，“秦老师，马上就是新年，忘掉故人，重新开始好不好？”
埋首关淼心口，眼中漆黑一片。
不远处写字楼地标灯光闪烁，整个城市开始倒数计时。
10、9、8、7，
好，还是不好？
4、3、2、1。
秦雪松开攥在心口衣料上的手，展臂环住身前的怀抱。
好温暖……
关淼的身体随某人手臂接触到腰际而僵硬，狂喜肆涌。然而下一刻，怀里柔软的人向下滑去，被他一把捞紧。
怎么都想不到，秦雪跟李灵灵一样，酒醉后不吵不闹，直接睡着。
把人打横抱回酒店，关淼收到了足够多怀疑的目光。
高大的男人抱着个不省人事的女人，住酒店，像“拣尸”的。
他板着脸将人带回客房，将人轻轻放下。
抱了一路的人脱离手臂与怀抱，心跳反而更快。
这是秦雪的房间，只一张大床房。衣帽架上挂着换下来的衣物，雅白色羊绒衫没能挡住的内衣，烫到他的眼睛。
女人衣衫未褪，蹙着眉似乎很不舒服，在被子上不安地扭着头。
关淼此刻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好清醒一点。
从将秦雪放在床上起，他脑子里就开始诡异地浮现出高二的暑假，让他瞬间明白性和欲的那个梦。
奇怪的是过去这么多年，他依然记得清晰。
同样难过的女人，同样触手可及。
热烫的血液四处冲撞，关淼调整好呼吸，弯腰替秦雪褪去鞋。
他强迫自己驱逐某些少儿不宜的画面，扶起秦雪上身，替她解开烟灰色的围巾。
然后是外套。
像在剥一根水嫩的笋，棕色外套里是修身的浅色毛衣。
浑身着了火似的，即便视线挪开，双手依然不可避免触碰到，脑子里充斥着不可描述。
某些梦有毒。
他扶她靠上肩膀，将衣袖从她手臂褪下。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姿势不舒服，下一刻，秦雪“呜……”了声。
关淼直觉不好，赶紧将人侧向一旁，然而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温热自后领顺着脖颈而入，他肌肉绷紧，迅速扶着秦雪趴在床沿，转身拿过书桌下的纸篓放近了接住，速度快得像打仗。
秦雪干呕了两下，这会儿反而什么都吐不出来。
所以一股脑全吐他身上了。
关淼哭笑不得，拿纸巾给她擦去生理性溢出的眼泪，将人扶着躺好，盖好被子。
脱下脏掉的衣物，关淼打开秦雪客房淋浴间的花洒。
温水顺着流畅的肩背线条而下，脑子里再度涌现让人血脉偾张的画面。
手掌覆上混水阀，关淼将水温调低。
*
秦雪一觉睡得很沉，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
窗外冷淡的阳光过窗而入，视线瞥到一旁黑色短发后脑勺，她差点忘记呼吸。
这里是酒店，昨晚她喝醉了。旁边露出白色衣领的是……穿着浴袍的关淼？
她小心地给被子掀开一个洞口，衣裤都在，内衣扣也没解，应该没发生什么。所以关淼怎么会躺在她的身旁，而且可怜兮兮地缩在床边，感觉随时会掉下去。
想不起来，只记得她好像没控制住哭了，然后关淼抱了她，接下来的一切一片空白。
现在的情况有点尴尬，不知道她断片后发生了什么。
手机不在旁边，不知道几点，也不知道昨晚分开后李灵灵情况怎么样。
瞥一眼沙发上的包，她动作轻微地起身，准备掀开被子下床去拿手机，然而不知道关淼是不是属警犬的，竟然在此刻转了个身面向她。
年轻人睁着眼，目光深渺，与她对视不过两秒，耳尖蔓上绯红。
阳光照上耳廓，边缘透着粉。
人有时候会在特别的时候记住某些特别的画面，可能是一个背影、一个直面的笑容、一个细微的剪影……
或许因为此刻太过安静，也可能关淼的眼神过于干净，秦雪的心忽然变得柔软。
她轻声道，“早。”
“新年快乐！”关淼脸颊露出一个若隐若现的梨涡，声音带着尚未清醒的湿哑，不知道的还以为宿醉人的是他。
“昨晚……”
“昨晚秦老师喝醉，吐了点在我外套，由于没带换洗的衣物我只好先换上浴衣。之所以没回自己的房间，是因为担心你后半夜需要照顾。”
他急于解释，语速较平时稍快。
还有些情况他没说，比如好不容易给冲动降完温，犹豫是回自己房间还是索性守到天亮，他坐在床边黑灯瞎火地熬了三四个小时，直到天蒙蒙亮才贴着床沿睡了一小会儿。
秦雪没想到她喝醉后做出这样难堪的事，一时间有些脸热。
“我现在给你出去买套新的吧，脏掉的送酒店干洗。”她扭身下床，留意到关淼也掀开被子起身。
白色浴袍在身前敞开巴掌宽的一大片，下摆开得极高。男人逆着窗外的阳光，肩、腰、腿的轮廓浑然如精美的雕塑。
明明一起泡温泉的时候就看过，秦雪却由衷地从脸热变成发烫。
“不用买新的，我昨晚已经叫前台拿去干洗，说是早上能送过来。刚好现在可以打电话问问。”说着，关淼弯腰拿起床头柜上的听筒。
秦雪点点头，略微有些局促，不知道该具体做些什么。
想到宿醉后的自己这会儿一定形象很糟糕，她“镇定”地旋身去了浴室，“我先去洗漱。”
柔和的灯光下，镜子忠实反映她此刻的模样。
淡妆早就化了，长发有几缕不服管教般慵懒地散着，眼底带着宿醉的浅灰。回想起昨夜的事，秦雪觉得有些丢脸。
她深吸一口气，拿出旅行套装开始卸妆、洗脸、漱口等。
敲门声起，听动静是服务员送衣服来了。
关淼接了衣服，探身说他回自己房间去换。
秦雪本来想让他在这里换就好了，想了想道，“你饿不饿？不饿的话等我洗个澡，我们一起去吃早餐？”
这个点已经过了酒店免费早餐的时间，反正淞市她熟，关淼好不容易过来一趟，她该带人逛逛。
“不饿。”关淼抿唇笑出两道浅弯，“那我等秦老师好了叫我。”
说完转身离开前不忘补上句，“慢慢来，不急。”
关淼一走，整个房间安静下来。秦雪忙完洗漱，开始给浴缸放水。
捡着备水的空隙，她摸出包里的手机，看看有没什么留言。
消息顶在最前面、数量也最多的是苏媛，秦雪先点开钟湘君的头像，对方说已经把李灵灵平安送回家里。看来人这会儿应该还没醒，否则就联系她了。
苏媛发来许多条消息，秦雪慢慢看完。
密集的白底黑字里，有答案的另一半。
[小雪，对不起，因为我的一己之私，给你带去了麻烦甚至伤害。关于怎么和境泽在一起的，我想跟你交代清楚，这个秘密我守了太久，守到后来变成枷锁，是时候摘下来。]
[其实第一眼见到他，我就喜欢上他，不过他的眼睛里只有你。那时候李航也喜欢你，所以我俩经常一起在你和境泽面前刷存在感，不知道你俩有没有看出来。你俩恋爱的两年多，我亲眼见证了你怎样平和且幸福，也见证了他怎样眼睛里充满光。时间没让我放下他，反而更加执着。]
[得知他和你分手的时候，我必须承认，即使有些失望于他的不够专情，却更加可耻地庆幸自己有了机会。工作后不久，我打听到他的家庭情况。你一定不知道，他家遭遇了不好的事，非常不好。家里欠下巨额债务，爸爸瘫痪在床，他的肩上需要扛起太多东西。直到那时候我才知道，他爱你爱到不忍心让你分担他的痛苦，爱你爱到希望以最好的模样留在你的记忆里。你一定无法理解，明白这点后，我反而更加不可自拔地陷进去。]
[我辞了事业单位的工作，想尽一切办法从跟他同一个行业，到同一家公司，拿出念书时没有的魄力。追在他身边的几年，我陪他爸妈谈心解闷，出现在他看得到的每个角落，那时候我想，只要能守在他身边，看着他就好。他的心里压着太多苦，背上的负担太沉重，我不能给他带去困扰。]
[这些年他一直想念你，房间里藏着你俩的对戒，喝醉的时候叫你的名字。我知道只要把真相告诉你，你俩一定会重归于好，可是他没坦白，我也没说，原因你都知道。]
[可能出于感激，又或者心怀耽误我的愧疚，毕业后的第四年，他同意跟我在一起。一年后他爸爸去世，临终前让他娶我，他也答应了。可是小雪，为什么人一开始只想看一眼蔚蓝色的海，后来掬了半掌心海水，就想拥有汪洋？我不再满足于只陪在他身边安静看着他，我希望他爱我，希望他像爱你那样爱我，希望爱我比爱你多很多。他信口问起要不要结婚的时候，我在想他当初怎么向你求的婚、开口时是怎样的心情？不管怎样，肯定不像面对我时认命般平静。那个我喜欢的男生，在生活的重压下，永远地沉寂下来，再不会像当初那样热烈、纯粹地喜欢一个人。]
[越到婚期，我越痛苦，越急于证明自己即将奔赴的是想要的爱情，越想他跟你彻底划清界限，所以我瞒着他借跨年的名义，让灵灵邀你回一趟淞市。我不敢亲自联系你，担心会和盘托出。可是真等到这一天，我又胆怯了，担心境泽会抛下我和你在一起。我向灵灵透露要跟他结婚的事，把要不要见他的决定权交给你。然后你跟我都看到了，他更爱你。]
[抱歉这么多年隐瞒，抱歉伤害到你和关淼，抱歉直到现在才看清楚这段单方面追逐的感情。我不打算和他结婚了，爱一个心里藏着白月光的人，太辛苦。他自由了，所以小雪，要不要和他回到过去，由你决定。]
浴缸里的水放到一半，冲刷声没停，回荡在浴室里。
放下手机，秦雪长长吐出一口气。
脑子里再度回闪昨夜和陈境泽的对话。
他说他惋惜年轻的时候没有选择跟她坦白，但不后悔。
他说他始终爱过去那个她和自己，他对爱情的定义里，永远有一个叫“秦雪”的女孩。
他说他也爱苏媛，这种爱里同时掺杂了别的，比如感激、责任、愧疚，和亲情。
奇怪的是，再回忆起来好像没当时那么难受了。
秦雪给苏媛回去消息，[我有男朋友了。]
所以，不会回到过去。
陈境泽究竟爱谁，又或者爱谁多一点，对她而言已经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迟到七年，她终于在时间的冲刷下走出来。
他与她同甘，与苏媛共苦，他喜欢她的时候没有外力影响，热烈纯粹；喜欢苏媛的时候承受了生活的灰霾，相依相扶。同样值得珍惜。
谁又知道，假如当初陈境泽坦白，她留在他的身边，他对她的感情会不会混合感激、责任、愧疚，乃至亲情？苏媛已经得到想要的爱情，只不过不是最期待的模样。
在一段放手的感情里，三个人没有赢家。
可能向死而生，发泄过，醉过吐过昏睡过，等到新的一天，雨过天晴，终于能轻松地呼吸。
秦雪闭眼笑了笑。
过去了……
微信消息弹出来，她低头点开，北陆问，[昨夜情况怎么样？]
[很好，要到了答案，可以接受。]
对面关淼眉心皱出一道川，胃里搅成一团。
“可以接受”，是准备重归于好的意思吗？
[具体什么情况？]消息发出去的瞬间，他的心脏被手机那头的人用力攥紧。
[字面意思，祝他百年好合。对了，学生弟弟昨晚也来了，表现很好。]
几个房间之隔，关淼眉心冰川瞬间融化，唇角荡出梨涡，忍不住雀跃打字，[那学生弟弟有没有机会晋级？]
秦雪盯着“晋级”两个字发了许久呆，久到才想起来浴缸里的水快要放多。
她旋紧开关，想了想认真给对方回复，[不确定我这种心里有过人的他能不能接受，能的话，想认真考虑。他很好，等了很久也做了很多努力，我不舍得让他输。]
关淼等得像被架在炭火上烤，一时想着秦雪是不是在洗澡没来及看消息或者回复，一时想秦雪是不是只打算假扮情侣，根本没考虑给他“扶正”，焦虑得快要把聊天界面盯穿。
等收到消息，看清那句“不舍得他输”，关淼一跃而起四仰八叉摔到床上。
身体随床垫的下压而弹起，他笑得眉眼张扬，笑得浑身有使不完的劲，他想大吼，也想将自己卷成一团，他想飞上天际。
她，不舍得他输！！！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一个故事-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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