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我会一直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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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的梁城气温还是很低，风挟着刺骨的寒意卷进人的衣服，几乎要失去知觉。
前两天听到消息从外地赶回来帮忙的许哲和唐阅一块操持着林泽清先生的后事，这两天忙的晕头转向的。
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对着两个少年说了很多的林先生说他累了，要睡一会儿。
这一睡就没再睁眼，安静平和地走了。
林先生说希望自己能体面一些，林烨握着他枯瘦的手一直没松开，直到后来感受着他的体温一点点的流逝。
没有混乱匆忙的抢救，按着林泽清先生想的，他睡着了微笑着，走的很体面。
原来生命的消逝，是这种感觉，林烨握着那只手，几近麻木地想着。他蹲在床边明明是手脚冰凉的，额头却冒出冷汗来。忽然有强烈的失重感传来，林烨在意识陷入一片黑暗前看见了表情焦急的唐阅。
林烨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低热，再加上受到了刺激，突然陷入昏迷后一路走向了高热，整个人昏睡不醒。
许哲过来后帮着处理其他的事，唐阅除了帮他取点需要的资料和东西，其他时候都在照看高烧的林烨。
好在林烨没什么大事，挂了点滴吃了退烧药。唐阅给他配合着物理降温，过了一晚就退了热。
可能是因为这段时间一直没休息好加上精神紧张，身体里累积了很久的病痛一股脑席卷而来，突然受到冲击人干脆直接晕了过去。
林烨睡了两天，很快就恢复了。醒来后人看起来很正常，依旧能神色平静的处理问题。
林泽清先生的葬礼准备得也很简单，没有什么特别的仪式，一切从简。骨灰盒送去墓地下葬后，筒子楼里他的几个朋友约好了一块来送他最后一程。
人与人之间原本亲密的联系，好像随着那只木盒的下葬被慢慢斩断了一般。
林烨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的身世，他们连血缘关系都没有，所有的联系好像都要消失不见了。
子欲养而亲不待，这一句仔细品起来，大概是含着苦涩滋味的钝痛。
那天天气不怎么好，下着毛毛细雨，天色是灰蒙蒙的。
林烨蹲在墓碑前摸了摸那张照片，照片是他选的。是十年前精神状态很好的林先生，看起来也年轻很多，他正微笑地注视着前方。
唐阅站在他旁边给他撑着伞，依旧阻挡不住细碎的雨丝飘落在他头发上。
刺骨的冷。
林烨经历这一遭，整个人好像处于一种大病初愈的状态，一时间有些难以好转过来。
他最近总是很困顿，一天能睡很长时间，他总是在夜里惊醒。唐阅睡得浅，每次都会跟着醒过来，然后轻轻拍着他后背哄他睡。
看一个总是很冷静清醒的人，不小心袒露出自己的脆弱，唐阅觉得是件令人心疼的事，甚至觉得心口疼得有点窒息。
那天傍晚下了课房东喊唐阅过去处理点房子的相关事宜，然后被告知房子要停止出租了，房东阿姨表示可以等他找到新房子再搬，并且会退给他一定的房租费用。
唐阅和她就合同问题聊了聊，最终和谐达成一致，没有生出多余的事端。
唐阅并不想纠结这种小事也不想给彼此添麻烦，告诉她说过两天就能搬走，到小公寓拿了点换洗衣服装在行李箱里，推着箱子回林烨家去了。
唐阅没注意时间，才发现天色已经有些晚了。手机没电了，也不知道到底几点了。
唐阅推着行李箱摸出钥匙开门，门一开就看见林烨站在门口，他在一片黑暗中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唐阅吓了一跳，“我靠，哥！你站在这干嘛呢？怎么还没睡？”
林烨耷拉着眼皮看起来心情不怎么好，嗓子听起来还有点哑：“去哪了？”
唐阅走了进来关上门，拉着行李箱又推着他往里走：“房东找我有事，聊了一会。你吃饭了吗？”
林烨却答非所问：“消息不回，电话没人接，我以为你不回来了。”
唐阅觉得自己心脏好像被人用力攥住了一样生疼，他伸手摸了摸坐在沙发上的林烨，“我手机没电了，关机了。”拿出手机按给他看，屏幕一片漆黑，毫无反应。
“吃饭了吗？我去煮个面？”唐阅小声问道，好像怕惊扰到他一般。
林烨摇摇头，他几乎一整天都坐着没怎么感觉到饿，又问：“你吃了吗？”
“还没呢，我想着回来泡个面吃。”唐阅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自己的鼻尖。
“坐着。”林烨走到厨房，去给他煮面。
唐阅急忙追上去：“不用不用，哥，我自己来吧。”
林烨开了水涮了涮锅，表情依旧很平淡：“去坐着歇会。”很快架锅开火，背影看起来与平时无异。
唐阅没动，站在原地看他煮面。
过了一会，氤氲的水汽蒸腾起来，唐阅突然开口说：“多下一点，我午饭忘记吃了。”
林烨拿着锅铲的手明显地停顿了一下，他语气平淡地点头：“好。”
两个人各自站着，安静地听着锅里咕噜咕噜的沸水声，面条在里面翻滚着，这几天杂乱的情绪好像慢慢沉淀了下来。
唐阅突然开口问：“今天有不舒服吗？”
林烨转过头来看他，眼里没什么情绪，“没有，挺好的。”
唐阅和他对视了一会儿，走过去搂住他的腰，一只手胡乱的在他背上撸了几下想安抚他，“可以了，哥，我自己来盛吧。”
林烨依言松开了捏着锅铲的手，低声说：“小心烫。”然后站在一边看着唐阅开始挑面。
唐阅装了两碗，端着去餐桌上搁着。拉着林烨过去坐，自己又跑回来盛了一碗端过去。
三只番茄鸡蛋面碗像往常一样，摆在三人常坐的位置，只是整个房子比以往要安静得多。
唐阅看着他小声说：“吃点吧，昨天就没怎么吃，别饿坏了。”
林烨看了眼对面空荡荡的位置，低下头拿起筷子，动作很慢地挑着碗里的面条。他没什么食欲，但还是勉强自己吃了几口，唐阅看起来很担心的样子。
唐阅坐在他旁边，小口小口地慢慢吃着。他今天中午一直在赶作业，随便吃了几口陈思年他们几个给的饼干之类的小零食，也忘记吃饭的事了。下午一下课就被房东拉去处理房子问题，他现在真的饿得有点胃痛。还有身体上难以忽略的，厚重的疲惫感。
真的太累了，快要没力气了。
两个人潦草地吃了点，唐阅收了碗筷搁在水池里。盯着看了几秒，决定还是明天再洗，实在不想动了。
天气还是很冷，穿着睡衣的唐阅一洗漱完就赶紧钻进被窝里，冷得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唐阅刚扯过被子盖上，睡在里边的林烨就伸手一把捞过他的腰，一只手捏着他的后颈把人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唐阅也伸手抱着他，头埋在他锁骨位置，声音闷闷的：“哥，我那个房子到期了。”
林烨闭着眼下巴抵在他头顶，闻言开口道：“嗯，明天帮你搬家。”
“搬到这里吗？”唐阅小声问。
林烨睁开眼睛，捏了捏他的后颈的软肉：“你还想去哪。”
唐阅亲了亲他左边锁骨那块的皮肤，“我就在这，哪也不去。”
林烨轻声嗯了一句，摸了摸他的脖子：“早点睡吧，你明天还要上课。”
唐阅沉默了一会，小声但很坚定地说：“哥，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无论发生了什么，我都不会走的，我会一直在。”
林烨的呼吸声变得很浅，唐阅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认真地说：“所以不要害怕，不要担心，我们会一直在一起。一起长大，做彼此最亲最亲密的人。”
林烨喉咙有点发干，声音有点沙哑艰涩：“唐阅，爷爷是不是跟你说了，说了我的身世了。”
唐阅动作很轻地一下一下地抚着他的后背，有些惊讶地说：“你自己知道的啊？”
“因为一点意外，我小时候他就跟我说了。”林烨语气淡淡的，“唐阅，我不需要你同情我，也不想。”
唐阅闻言往后退开了一点，在昏暗中和林烨对视着，语气平缓而坚定：“我不觉得我有资格同情你。我只是心疼你，特别心疼特别难受，这是大概因为，我很爱你。虽然现在可能比我们林先生的爱要少一点，我的以后也会慢慢变多的。”
少年的承诺和表白是轻易的，但其中的情感是真挚的也是郑重的。
林烨用力抱着他，有点忍不住的哽咽：“唐阅，我太不关心他了。这么的长时间，他晚上是不是总疼得睡不着啊，我都不知道，我让他太累了……”
唐阅抚着他后背的手不自觉地加重了力道，他喉咙发涩得厉害，“哥，没有，没有。他不想你担心，真的，你别这样想好不好。爷爷知道了，会难过会很心疼的。”
“对不起。”林烨用力闭着眼睛忍住了那点眼泪，这一句话也不知道是对谁说的。
唐阅用头顶蹭了蹭他的下巴，轻声说：“哥，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没事的。爷爷都说了，有你这个宝贝很骄傲，他从来没觉得你是负担，并且一直为优秀懂事的你感到自豪。因为很爱你啊，所以他一直说希望你每天开心，不要有负担。只要我们一直记得他，他就一直以另一种形式存在。你们这么十几年的相伴已经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份亲情是生死都斩不断的。他没有要丢下你，他真的很爱你，你们间的联系一直在的，不会因为没有血缘联系而消逝的。”
唐阅的话语很轻很缓，带着十足的安定意味，让林烨头脑中混乱的思考都慢慢沉淀下来，身体里被唤醒的疲惫拖着他进入了一种浅眠状态，眼皮越来越沉，意识也一点点陷入了黑暗。
已经过了零点了，周遭的世界都很安静。关了灯的房间只有窗口透进来的一点昏暗的光，时间好像在昏暗中悄悄静止了一般。
唐阅摸了摸他的头发，轻声说：“睡吧，我的宝贝，都会好的。”
生活总是要继续的，生命的齿轮依旧在不断运转，我们也被时间拖着不断前进。
林烨浑浑噩噩过了这么一段时间，终于有了足够精力和勇气去整理林泽清先生的房间，收拾他的遗物了。
林先生的房间很整齐，东西也不多，整理起来很方便。
林烨拉开了窗帘，又开了门窗通风，上午灿烂的阳光从窗外洋洋洒洒地落进来，暖色的光线让人觉得舒适。
林烨里外都打扫了一遍，把林先生的物件都收进柜子里搁置好，减少落灰。
家里就两间卧室，布局也差不多。林烨虽然不常进他的房间，但他小时候来的勤，对这里的物件都很熟悉。
床头的柜子上搁着个木匣子，只是合上了没上锁，一点白色的纸张从缝隙中伸了出来。林烨顺手打开了想给他塞回去，刚捏起那一角就愣住了，只见白纸上面用毛笔写了几个大字——
给小烨的。
林烨拿着纸张的手指有点颤抖，过了好久才去翻看盒子里的东西。
里面有个林烨戴了很长时间的那枚平安扣，被林先生换了新的黑绳后用小布袋装了起来。看得出来保管得很用心，玉石依旧温润漂亮。
还有个相册，里面都是他给林烨拍的照片。从襁褓时期的照片到今年年前拍的的照片，大多是林烨的独照，还有一些林先生和他的合照。
林烨抽出里面一张照片，翻过来一看，上面写着拍摄时间，还有几个小字的标注。
最早的照片是十六年前，大概是他家老先生用老相机照的，没有过塑的相纸看起来就很有年代感。大概是经常拿出来看，泛黄的照片都毛边了。背后的字迹已经有些褪色，写着“小烨一周岁了”。照片上的林烨小小一只，被厚重的衣服裹成了个球，正看着镜头微笑。
照片按着时间推移排列着，后面还有林烨的拍立得照的照片，更多的是林先生用手机拍了再去洗出来的。
有他每年生日的照片，过年时候两个人的合照。还看到两张牙齿的照片，后面备注是“换牙了”，后面还有一张他被迫露出牙齿微笑的照片，没有门牙的小孩笑容看起来很勉强。
林烨忍不住笑了一声，他家老先生真是十几年如一日。
最后面这几年的照片，居然看到了唐阅的身影。是林烨和唐阅三年前的合照，两个人比现在看起来要青涩很多，正坐在家里的沙发上，一人抱着半只西瓜用勺子挖着。两个人应该是在看电视，神情专注的都没注意到镜头。
后面的备注是：小烨和他的好朋友，唐阅。
还有去年六月份时候唐阅的照片，是和林烨在厨房的背影，后面小字写着：感觉糖糖可能会成为，我的宝贝的宝贝。
最后一张照片，是他们三个在大年初一那天的饭桌上的合照。是林先生让林烨用他的拍立得拍的，后面写着拍摄时间和几个小字：一家三口。
后面都是空的，统共不到一百张照片，林烨一张张都认真看了，看完花了大半个小时。
下面还有几张银行卡，上面用便签贴写了用途，密码都是林烨生日。
“小烨的大学学费。”
“小烨的生活费”
“小烨的老婆本”
“小烨的零花钱”
四张卡叠在一块，林烨把它们捏在手里有瞬间的恍惚，它们存着林先生浓浓的爱意显得格外沉重。
木匣子本来也不大，里面塞了个五寸大的相册集位置就已经不多了。里面也没看到别的东西了，林烨以为这些是全部了，他把东西一一放回原位，盖上盒子的时候里面不知道从哪掉出了一个U盘。
林烨捡起那个U盘的时候心脏开始控制不住的剧烈跳动，去自己房间把东西插进自己的电脑时手指有些控制不住的抖，好几次才顺利接入。
林烨点开里面的文件，很快在里面找到了他要找的视频。
画面先是黑屏卡顿了一下，然后又正常亮起，镜头被人晃着调整了一会，里面就出现了林先生那张熟悉的面孔。
“哎呀，这样就是录像模式了吧？”林先生看着镜头不知道在手机上看什么。
旁边有人小声说话：“对的，你说完了再按一次中间这个按钮就可以了。”
林先生笑着和他对面的人道谢，又对着镜头笑着打了个招呼：“嗨！”
“小烨，今天开心了吗？哈哈，我猜你这傻孩子看到这个的时候，应该还是不太开心的。”林先生穿着病号服，脸色有点病态的苍白。看周围的环境应该是在医院，他正对着镜头认认真真地说着话。
“小烨，我本来也以为我身体不错，还能能陪你很久的。奈何人生总是有很多意外，前段时间确诊了，你现在应该知道是什么毛病了，我就不多说了啊。说多了就觉得肝疼哈哈哈，昨天做了个放疗，今天要在这休息一天，明天就可以回家了。还好我以前跑去我外省的朋友那旅游过几次，不然我这三天两头老外出的，你估计都要发现了。”林先生露出一个有点庆幸的笑，笑完表情又有些寂寥。
“我们小烨太懂事了，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开口跟你说这件事，怕你一个人悄悄地蹲在被子里哭。哈哈哈开个玩笑，我们小烨很少掉眼泪。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老爱胡思乱想。估计知道我这生病了，都要觉得自己是不是没照顾好我，一个人自责。估计还要懊恼，不能按照你所想的，给我养老什么的。”林先生放松地倚靠在床头，看着镜头边说边笑着。
“你一个十几岁的小孩，想这么多做什么？爷爷现在年纪真的大了，生个病以后的日子估计也不长久了。人总是贪心的，小烨。能碰巧遇上你再养大你，大概是我的气运。不然这十几年我一个人浑浑噩噩的，日子就过得太难受了。你可千万别再觉得，我一个老头养你太辛苦，毕竟你这傻孩子这么好养活，老头我没什么压力的。乖，小烨你也不要再给自己施加压力了，爷爷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林先生直视着镜头，穿过这大半年的时间和这边的林烨对视着。他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温柔宽厚，让林烨鼻尖发酸，盯着镜头的眼睛有些发红。
“我们糖糖也是个好孩子，唉。”林先生说着忍不住轻轻叹气，“本来以为我能再等你们两个长大一点，让你们能在家里舒适地过几年。等你们读大学了也好啊，那时候也是个大人了，能好好照顾自己了。不过太多事与愿违了，只能说缘分到了，不能强求。”
“我看你挺喜欢糖糖的，你都没几个朋友。你说你这人怎么就那么拧巴呢，多交点朋友多好啊，天天绷着脸多难看。哎，希望你们两个小孩能当一辈子朋友吧，糖糖和你很投缘啊，真希望我以后……以后不在了，家里还有个人陪着你啊，你这孩子这么孤僻做什么，还让我一个老头躺在病床上还要为你的社交担忧。”
“很多话想说但说起来都太肉麻了，老头我这辈子都没和你奶奶煽情过，就不和你这小孩说太多了。”
“小烨，能养大你我也很高兴，你从来不会是负担，也不要有这种想法。我的宝贝，老头我都这么用心的养大你了，是希望你以后都开开心心的，不是为了我自己养老用的，傻小子。”
“对了，你的平安扣我给你换了个新绳，前几天去庙里求的，你以后想戴还能接着戴的，绳肯定不会再断了，别担心啊。”林先生笑着嘱咐他，“我给你攒了点钱，你到时候看到了就按我写的用，别委屈了自己啊。哦，那个你的老婆本我只存了小部分啊，其他的你得自己拼搏了啊。不过我们小烨长的这么帅，还这么优秀，以后结婚肯定不用担心。虽然我挺想看你这傻小子结婚的，不过也没事，我可以想象哈哈哈。”林先生说着自顾自的乐了起来。
“高中就好好念书吧，虽然我知道你聪明，但不要把自己搞得这么累。放假也别去打工了，我给你准备的生活费够你过几年，以后到了该工作的年纪可就享受不了，乖一点啊，听爷爷的话。”
“想不到还有什么要说的了。”林先生有些苦恼地皱了皱眉，“对了，你以后多照顾点糖糖，那孩子看着没心没肺的，心思细腻得很。他家里那种情况也挺烦人的，要不然你俩以后干脆搭伙过日子算了。咳嗯，我随便说的啊。”
林先生忍不住轻轻叹气了一声，“就这么说吧，你们俩要好好照顾自己。乖，爷爷以后会一直想念你们的。天下无不散的宴席，要坦然面对和接受啊，小烨。嗯，要记得，每天都要开心！”林先生说完朝镜头摆了摆手，笑道：“我们有缘再见呀。”
视频在这里结束，自动跳回了本来的文件界面。
林烨捂着眼睛一动不动，眼泪顺着他的手指往下滑落，晕湿了桌上的白色的纸张。
林泽清先生总是贴心的，也是心思格外细腻的。对林烨这人是摸透了，提前了大半年安慰着他家的傻小子。
小烨小烨，大概以后再也不会有人用这种很特别的，很温和亲昵的语气喊他了。
他唯一的亲人，真的离他而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我会一直在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