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好好告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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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先生住院大半个月了，今天的精神意外的好。
正巧是今天周日，唐阅不用去学校，一整天都待在病房陪着林先生。
林先生早上突然说想喝点林烨煮的青菜粥，他最近食欲一直不好，难得提出个想吃的，林烨一早去买了食材回家熬粥去了。
隔壁的大爷最近状态不错，又一直念叨着家里，今天办理出院回家静养去了，今天的病房有点安静。
唐阅坐在床边一只脚踩在地面上，另一只脚斜斜地搭在床沿外，和林先生挤在一块用平板看海绵宝宝。
林先生和唐阅的为数不多的共同爱好大概就是看《海绵宝宝》了。
两个人亲热地挤在病床上认真盯着平板，还不时一齐发出笑声。
看了几集，林先生揉了揉眼睛，“哎呀，不看了不看了，眼睛看久了屏幕就酸疼。”
唐阅意犹未尽地关掉了平板，笑着看他：“那我们休息一下。”
林先生伸手握住唐阅的左手捏了捏，忍不住叹气：“真瘦啊，你们两个小孩，吃了那么多我做的饭，就是不长肉呢？”
唐阅鼓起腮帮子凑到他面前给他看，“没有啊，你看我脸上一直就肉肉的，喏。”
林先生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你们两个最近是不是很累了？你每天跑来跑去的，我看的都觉得累。”
唐阅赶忙摇头否认：“没有！你太小看我们小年轻了，刚好锻炼身体嘛。哪里会累了？我看见你好好的，就一点也不累。”
“人还是要学会知足的。生病的时候才知道，能好好睡一觉，好好地吃一顿自己想吃的没有不良反应，这些小事就已经很美好了。”林先生感叹道。
唐阅轻轻摸了摸他肿大的腹部，“现在是不是每天都会很痛啊？要不我们请刘医生再加点镇痛剂？”
林先生笑着摇头，“没有，就是突然想到这个小事。再加我都要耐受了，小孩。”
唐阅拿开了手，紧挨着他没说话。
林先生和他肩抵着肩，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开口说：“糖糖，人应该要一直知足常乐的。每次看到你们两个这么懂事，我就会觉得欣慰和开心。”
也同样是因为这些，容易觉得不满足。好想看着我们家的小孩长大啊，长成成熟的大人。要是能一直照顾你们两个小孩就好了，无论长大多了也还是我的宝贝。
唐阅预感到他要说点什么，安静地听着没有接话，只是手指无知觉地攥着白色的被单。
“我们糖糖是个好孩子，第一次小烨带你来家里，我就特别喜欢你这个小孩。可乖了嘴也甜，比小烨那个闷葫芦讨人喜欢多了。”林先生回想着初次见面的时候，忍不住笑了一声。
“我哥也很讨人喜欢的，没有闷葫芦。”唐阅忍不住小声反驳了一句。
林先生笑着看了他一眼，“确实挺会讨你喜欢的。”
唐阅惊得瞪圆了眼睛，结结巴巴道：“什什么鬼，没没有啊。”
林先生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别紧张啊年轻人。”
唐阅感觉自己好像被捏住了命运的后脖颈的猫，紧张得不敢大喘气了。
林泽清同志并没有太在意他突然的拘谨，自顾自的往下说：“我们小烨也是个好孩子，就是命苦了点。”他看了唐阅一眼，眼神变得有点哀伤：“我是不是没跟你说过啊，小烨是我捡来的。那么冷的天啊，他那么小小的一只，用个小被子包着搁在个花坛边上。冻的脸都发紫了，那么点大的哭声，我差点没听见。还好我当时只喝了一点点酒，然后捡到了这个小宝贝。”
天寒地冻的冬夜里，难得克制了自己，只小酌几杯后从小酒馆出来的林泽清同志，一个人失魂落魄地往家的方向走。
他并不是个老单身汉，年轻时也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而后在而立之年如愿和心爱的人结婚了，过了十几年恩爱的生活。
也许是前半段人生格外顺遂幸福，显得后面半截格外荒芜。
妻子身子骨本就不好，两人也没打算要孩子。但后来意外怀上了，林太太执意要生下来。谁知道在生产时难产，孩子没保住。再后来她也因为产后感染加上身体太差，没多久也去了。
世界突然崩塌，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而后是极度的抑郁，一个人在暗无天日的房间里酗酒抽烟，在自我的世界混沌里沉浮了很长一段时间。
后来的十几年的日子再回忆起来，也只是云淡风轻的一笔带过，正常的工作，吃药，痛苦的时候依靠一点酒精麻痹自己。
婉拒了身边亲友的介绍的相亲或许再娶的联系，他一个人浑浑噩噩的生活。
而早年的放肆与挥霍身体，也为年老时的病痛埋下了祸根，早就做好了铺垫。
“也许很多事都是命中注定的。”林先生微笑着说。
比如那天他没有像往常一般喝的酩酊大醉，然后就很自然而然地在花坛边捡到了尚在襁褓中的林烨。什么也没有的婴儿在寒冷的冬夜里微弱的哭泣，他恍然想起自己那个未能长大的孩子，鬼使神差地抱着孩子回家了。
本来以为报案之后能给他找到家人，没想到真的是个弃婴，完全找不到他的家人。
他实在没想过这个身体健康也没检查出什么缺陷的小孩会被人丢弃，除了身上的被子和塞外里面的几百块钱，连孩子的生辰八字都没留下。
那时候已经年近花甲的林泽清同志也没有想到，自己一个成了个老头了居然会手忙脚乱地学着给孩子换尿片，因为控制不好冲奶粉的量和温度而烦恼，学着给他洗澡弄得自己满头大汗。
居然真的养了个小孩，林泽清同志当时都忍不住啧啧感叹。他一个孤寡老男人了，也没有养娃的经验，自己摸索顺带着向他们筒子楼里养过娃的邻里们请教，一路磕磕绊绊地把林烨带大了。
林烨除了小时候身体不太好，经常要去医院，好在也只是小病小痛，一直没什么大问题。林先生还是不能理解为什么他的家人会丢弃他，这孩子长的漂亮又聪明，也很好养活。
果然只有蠢货才会干出这种缺德事，林先生无数次在心里骂那不负责没脑子的父母。又忍不住在心里庆幸，自己撞大运了碰上这么个宝贝。这么细心温柔体贴，一直很懂事的小孩，值得最完整真挚的爱。
林先生自己的生活质量一直很一般，对林烨是实打实的用心和疼爱，提供给他的物质生活不算多富足但一直还算舒适。
林烨从小是个会心疼人的，长大一点时就分担了很多生活中的琐事，让林先生欣慰也心疼。太懂事了会让他难受，因为他家小孩从没主动要点什么，好像有点太敏感和有点难以觉察的自卑。
“小烨从小就很懂事听话，也很好养活的。就是不知道怎么的，不够活泼。都不像别人家的小孩那样会撒娇耍赖，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这个老头太无趣没养好他，他这人总是不爱说话。”林先生摸着下巴，有些遗憾地说。
唐阅听他说了那么多，五味杂陈各种感受涌上心头。
本来以为林烨只是一直和爷爷生活，最差也只是父母不在了而已。如果那个夜晚没有被林先生捡到……唐阅不敢再往下想了，光是想想那个冻的脸蛋青紫的婴儿，都觉得心脏被狠狠攥住了的生疼。细碎悉数的心疼像针扎一样，让他的泪腺失去了自我把控能力。
“没有啊，你没有无趣，哥哥也成长得很好的。”唐阅声音带着点哽咽，语气是坚定真诚的。
林先生把他揽到怀里摸着他的头，声音温柔平和：“没事了，都是过去的事了。你们都是好孩子，以后也会碰到很多很好的人，被人好好的爱着的。”
“你能不能，留下来陪他啊。我哥只有你一个亲人，你能不能好好的，别让他一个人啊。他一个人会害怕，也会很难过的，”唐阅埋在他怀里抱着他忍不住小声哭了起来。
“糖糖，小烨以后不是一个人了。”林先生声音也有点哽咽，揉着他头发的手有些颤抖，“你们两个好好的，不管是什么关系，都做彼此的家人吧。不管以后怎么闹别扭了，都要记得回家。”
“呜你要是不在家，我们要去哪里啊。林先生，我我好害怕啊，你不是说我们还是小孩吗？你别丢下我们，我也没有家，我们两个要怎么办啊。”唐阅很久没这样哭过了，抽抽噎噎的说话都含糊了。
林先生轻轻拍着他的后背，眼睛泛着红语气很平静：“乖，不哭了不哭了。人都是要长大的，糖糖。”
“你之前还说，说下次我生日也给我煮你做的手擀面呢，也没有多久了，你能不能等我们再长大一点啊。再稍微等一等，就，就可以的。”唐阅红着眼睛看着他，小声问。
林先生靠着床头微微叹气，低声自语：“如果年轻的时候没喝那么多酒就好了。”又突然瞪眼看这他：“还有，你们两个都给我注意点，别老仗着年轻挥霍自己的身体，不然以后年纪大了就有的难受了。”
唐阅红着眼睛吸了吸鼻子，低着头沉默着。眼睛好疼，心口也疼，整个人都疼得难受，哥是不是也这么难受。
来不及的，林先生不喜欢糊弄人的。我们心里都很清楚，他真的撑不了多久了。
林先生递给他一个暖手宝，“敷一下吧，眼睛都肿了。”
唐阅接过来敷在眼睛上，声音沙哑地问：“奶奶是不是个特别温柔的人？”
林先生想到自己的妻子，忍不住弯起眼睛笑了：“嗯，很温柔。也特别漂亮，很腼腆的一个小姑娘。”
“有多漂亮啊？好好奇哦。”唐阅第一次看他露出这种应该称之为柔软的表情，忍不住有点好奇心。
林先生似乎很乐意跟人分享，摸出自己的手机打开翻找照片，“让我来让你感受一下我们徐姑娘的美貌，哎，这个这个。”
唐阅伸长了脖子去看，是一张用手机拍下来的老照片。这是张合照，看得出相片纸已经有点泛黄了。上面一个简单挽着头发，穿着旗袍身姿格外好看的年轻女人站在藤椅旁，一只手搭在坐在藤椅上年轻人的肩膀上，面容姣好笑容恬静。年轻男人样貌周正，一手握着她的另一只戴着玉镯的手，两个人看起来格外亲密也很般配。
确实是很惊艳又耐看的那种漂亮。
“林先生你年轻的时候也太帅了吧？你家徐姑娘这美貌，真的好漂亮啊。”唐阅忍不住惊叹。
林先生忍不住得意地哼哼，“她可是我们学校有名的美人。”
唐阅顿时被戳中，脱口而出：“我哥也是我们学校有名的大美人。”
林先生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还是什么都没说，慢吞吞地收起了手机。
唐阅想掐死刚刚的自己，用那个暖手宝遮住了眼睛有些犹豫地问：“你是不是知道了……我们两个。”
林先生看他有点变扭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们两个怎么了？嗯？”
唐阅移开暖手宝瞄了他一眼，又若无其事地摇头：“没有，没事没事。”
林先生忍不住哈哈大笑：“你们两个小孩，寒假这么久又整天亲亲热热的，我又不是瞎的。”
唐阅有点心虚，捂着暖手宝干笑：“哈哈哈没有啊，我们不是一直这样嘛，就是感情比较好嘛。”
林先生忍着笑问：“是吗？你们小男生现在都是用亲吻来表达感情好的了吗？我果然是年纪大了，哎。”
唐阅：“……”我操？我们俩有这么夸张吗？！居然被林先生看到过？！什么时候的事？！嗯？？？
林先生好像能听见他的心声一般，给他解惑：“你们好像也没有刻意避着我吧？在房间门也不关，在厨房帮小烨打个下手也经常……”话还没说完，唐阅伸手制止了他，果断低头认错：“好了好了，不用说了！对不起，我不应该拐带你家宝贝的，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呜呜呜对不起。”
林先生被他逗的哭笑不得，“我还没说什么呢，你这孩子什么毛病？”他靠着床头微微叹息，“不管怎么样说，我都希望你们两个都能好好的。人嘛，能够遇到这么个人还能彼此喜欢，知道好好珍惜，感情直白简单就已经很好了。糖糖，小烨人是很好的，但人难免会有点缺陷。如果以后觉得难受了不好相处了，也不用太勉强自己。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归属，不要因为心疼而迁就。”
“你也说了，人难免有缺陷。所以我也会有很多小毛病啊，但是我哥都会迁就我。我也会努力迁就他包容他，不是因为心疼，是因为喜欢和珍惜啊。哎呀，你就不要操心我们俩了，我们肯定一直好好的。”唐阅认真地说。
林先生点头笑着：“我养这么大的宝贝就被你拐走了，我有点心痛了。”
唐阅有点紧张地看他，试探道：“我也可以主动被拐带的。”
林先生哈哈一笑：“出息呢？！我的糖糖宝贝。我就是想说，别喊我先生了，再喊也不年轻了，已经是个老头了我。和小烨都喊爷爷吧，我想听你们这么喊了。”
唐阅犹豫了一下，还是顺着他的意愿说：“好好吧……爷，爷爷。”
“哎，乖。”林先生笑着摸摸他的头。
也许真的是命中注定呢，所有人出现与运行的轨迹，一切好像都刚刚好。
林烨中午回来时带了很多吃食，除了他家老先生点名要的青菜粥，还做了几个菜煮了饭用保温桶装好带过来的。
林烨笑现在厨艺很精湛了，对火候的掌握说的上炉火纯青了。熬的粥浓稠香甜，里面加了点切得细碎的小青菜和腌制过的肉沫，味道很不错。还有小盘的爆炒虾仁，番茄炒蛋，蚝油生菜，色香味俱全，让人看的食欲大增。
唐阅这段时间经常都是随便吃的快餐，今天这一顿吃得很满足。
林先生尝了几口菜，喝了小半碗粥就饱了。放下碗筷后就倚着床头，微笑着看唐阅和林烨吃饭。
林烨本来要过来收拾他的碗筷被他制止了，“你们先吃，我坐着歇会。”
林烨看了他们两个一会，突然皱了下眉：“你们两个少看点动画片了，眼睛都红了。”刚说完这一句他夹菜的手顿了顿，给唐阅夹了几个虾仁：“吃了饭你午睡会，然后起来把作业写了。”
唐阅：“……这么严格的吗？”
林烨点头，“快吃吧，待会我好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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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总是坚韧又脆弱的。
林泽清同志在肝癌晚期确诊后，若无其事地过了快十个月，最后终于要支撑不住了。
住院的这一个月状态越来越差，在经历两次呕血依旧难以完全止住血后，伴随着低热陷入昏迷被送去急救了，期间下了三次病危通知书。
门外站的林烨面无血色，只是攥着手指面无表情的站着。看不出多余的情绪，在冰冷的灯光下像个假人。
唐阅捂着脸蹲在地上，心里反反复复的祈祷着。反复念叨着“平安”这两个字，像个穷途末路的人抓着最后一点名为希望的树枝，握着那点摇摇欲坠的末端不肯松开。
人总是矛盾的。
就算我们知道，弥留之际的人被反复拉扯着会很痛苦，但我们还是自私的希望他能留下，哪怕只多一会儿也好。
林先生终于还是撑住了，他睡在洁白的床单上，显得脸色更加灰败。氧气罩下的呼吸微弱好像消失了一般，唐阅看了他很久很久才稍微放下心。
他站起来轻手轻脚地往门外走，门口的林烨正在和刘医生说话。两个人声音都压的很低，也能感受到他们谈话内容的沉重。
刘医生最后低声嘱咐了他点什么。
林烨点头，微微弯了腰冲他礼貌鞠躬：“我知道了，今天你们辛苦了，谢谢。”
刘医生也清楚他们家的情况，叹气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什么都没说，转身快步走了。
林烨转身的时候不甚明显地晃了晃，唐阅连忙伸出手扶他，一脸担忧地问：“哥，你是不是不舒服？”
唐阅扶着他在外边的椅子上坐下，林烨借着他的力支撑了一下，用力的闭上了眼睛：“没有，我没事。”
唐阅攥着他的手，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虽然说什么都没用。
“唐阅，我是不是太不关心他了。”林烨闭着眼睛说，炽白的灯光透过薄薄的眼皮变成了暗红色的光斑，微微跳跃着让人有种眩晕感。
“哥，没有，你别这么想。”唐阅轻声说，“因为他很爱你，不想你担心。”
林烨沉默了很久，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巩膜像充血了一样红，“可是我还是一样的难受，一样的担心。”他长长的舒出一口气，站起来往病房里面走。
这种时候说什么话都太苍白无力了，唐阅沉默地跟着他走进去。
林先生昏睡两天后，终于在第三天午后醒了过来。
这天天气很好，下午明亮的阳光穿过玻璃窗洒落在地面上。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往窗台后退着，像倒数的时间。
林先生微微抬手阻止了要按呼叫铃的林烨，示意他没事。侧过头看着在床边蹲着看他的唐阅，声音虚弱无力但还是带着点笑意：“我好像睡了很久了。吓到你们两个了吧？”
唐阅睁大眼睛看着他，摇了摇头又点头，“有点。你一个人睡着了怕不怕啊？”
林先生弯起嘴角，露出一个笑：“我不怕啊，我看见我们徐姑娘了。”
唐阅也跟着笑了起来，轻声问：“那你跟她说话了吗？”
“当然了，她说来接我，怕我迷路了。”林先生笑眯眯地说道。
他和唐阅说了几句他又招手示意林烨过去，林烨和唐阅换了个位置，在他面前半蹲着哑声问：“疼吗？”
林先生笑着摇头，满是针孔泛着青紫的手握着他的手，“小烨，不要害怕。生老病死，是人都要历经的事，顺其自然就好。我这两天总在做梦，梦见了很多很多的人啊。每次看见你，都觉得，觉得很开心。”说这么大段的话太累了，他看着林烨停顿了下来。
林烨托着他的手不敢用力，红着眼睛点头：“我知道了，不要说了，你先休息一会。”
林先生伸手去贴着他的脸，擦了擦他的眼睛：“你这十几年已经做的很好了，有你这个小宝贝很划算的，我一点都不觉得吃亏。乖，别老念叨着给我养老了，你爷爷自己已经老了，别费心了。”
太凉了，他的手太凉了。林烨握着他的手贴着自己的脸，泪水模糊了视线。他呜咽着说：“对不起，我长大得太慢了，对不起……”
林先生看着他哭成这样也忍不住落了泪，细心地给他擦着眼泪：“傻小子，瞎说什么呢。已经长大得很快了，已经够了，小烨。以后不要有时间就去打工挣钱了，老头我有钱供你上学的，以后都给我好好读书。挣钱这种事不要着急，做自己该做的事，懂不懂了？不哭了不哭了，乖一点。”
林烨从小到大听林泽清同志说过很多很有哲理的话，他很擅长在实践中总结出很多很哲学的话，然后言传身教地教给林烨。
在这剧烈动荡的世界中，依旧保持自己的那份平和与温柔。
要懂得珍惜，珍惜生命里所有细碎的温暖美好。
……
林烨学了很多，而这件他一直没学能会的也很重要的事，他家老先生也在生命的最后用他的行动告诉他了。
好好告别。
在真正的离别到来之时，要认真的和生命里那些重要的人，和我们深爱的人，好好告别，认真告别。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好好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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