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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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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的钟声敲响，蒙蒙细雨打湿了地面，灰色的墓碑前，白色的百合被安放。
佘望抬头远眺，看到了那个站在墓碑前一言不发的荀扬。
他也是刚刚接到消息，曙光医院的那些医生是怎么说的？
太迟了，爆炸太突然了，太可怕了。
“要去打招呼吗？”身后撑伞的弗朗尼小心翼翼开口。
佘望扯扯嘴角，对弗朗尼道：“你离开吧，我一个人可以。”
“小老大，你……”
“离开——”
弗朗尼郁闷的将伞递给佘望，转身跑向最近的遮雨点，佘望一手拿伞一手推着轮椅轮子向前，手把雨水打湿，短短的一段路，佘望走的很费劲。
等来到荀扬身边时，佘望的肩膀已经被雨水打湿。
荀扬苍白的头发被雨水打湿，整个人毫无生气，灰色的眸子盯着灰色的墓碑，任凭雨点砸在周围。
佘望探头看了看荀扬面无表情的脸庞，低声道，“帮我撑伞吧，我快淋湿了。”
像是老旧机器重新接收到指令，荀扬缓缓看向佘望，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任何声音，像是没有灵魂的提线木偶一般，荀扬伸手接过佘望手中的雨伞，为佘望遮去了雨点。
“还真是突然啊，我曾经倒是想过谋杀他，但当这一天真正到来，我还是有些难过。”佘望的声音平淡，没有任何失控的征兆，荀扬无神的看着墓碑，没有应答，佘望便自顾自继续说道，“早点离开也好，他去见妈妈了，我可真嫉妒他。”
荀扬攥紧了手中的伞柄，艰难的吞咽，“不应该发生这种事，他不应该这样死去……”
“不应该吗？你难道还能掌控意外何时发生吗？”佘望轻笑一声，愁容满面的看着面前的墓碑，手指发凉，“爆炸案屡见不鲜，曾经我也经历过，只可惜宁烁并没有克隆计划，死去就是死去了。”
荀扬垂眸，低声对佘望道：“这不是意外。”
言之凿凿，语气坚定。
但佘望并没有什么反应，佘望只是平静的看着面前的墓碑，任凭内心的悲伤翻涌。
“你我都不能接受他的离去。”佘望摸了摸手指上的铂金戒指，听到远处人群传来了窃窃私语的声音，“但现实已经无法改变了。”
佘望抬眸看向远处的人群，抿唇道：“你……会感觉到悲伤吗？”
“我也是人，为什么不会悲伤？”佘望反问，冷笑道，“继续呆在这里没有任何意义，和我回实验室吧，我修好了你的机器。”
等待良久也不见轮椅前进，佘望不由得回头恼怒的看向荀扬，再次说了一遍刚刚的话，荀扬没说什么，只是听话的来到了实验室。
冷色调的白炽灯依旧亮着，佘望才打开实验室的大门，一阵脚步声便已经传来。
名为荀葭的机器人匆匆来到佘望面前，大步向前紧紧抱住了荀扬，“哥哥！”
“荀葭……”荀扬闭上眼睛，感受着这个并不温暖的拥抱。
“感人至深的感情。”佘望面无表情的评价，自顾自费力的推着轮椅向前，荀扬抱着荀葭，看着佘望吃力的动作，将内心的话说了出来，“谢谢你的帮助，路途已经耽搁太久，我们应该出发了。”
“出发？你要去哪里？”佘望有些发愣，显然没明白荀扬的话语，佘望停下手中的动作，刚要追问，实验室内的屏幕上便显示出信息弹窗，佘望恼怒的皱起眉，想抢在系统自动播放前阻止，但佘望的轮椅没办法移动半分。
鼓轮被散落的书籍卡在，无论佘望如何费力，它都不能前进半步，这略显滑稽的动作被荀扬尽收眼底，想上前去帮助佘望，佘望却狠砸了一下轮椅鼓轮。
在安静的实验室中，这种声音显得格外刺耳。
仪器的电流声闪过，佘望低着头，攥紧了拳头。
荀葭渐渐松开荀扬，静默着来到了荀扬身后，荀扬担忧的看着佘望的背影，缓步上前。实验室内的屏幕上，渐渐构建出陌生的脸庞，荀扬抬起头，看着那位名为钱思舒的女孩微笑着开口道：“不管你怎么想怎么做，我的婚礼没有你可不行，佘望，就算你讨厌绾绾，也不能一直躲着。”
女孩笑容甜美，声音轻快，可这样轻松的情绪并没有传递到佘望脸上，佘望仍旧是低着头，没说出一句话，但屏幕上的女孩不在意佘望的反应，继续笑着说：“那天是个很好的日子，我会准备很多甜品，请你一定要来哦。”
语音播放完后，屏幕黯淡下去。
荀扬低头看着不语的佘望，仔细思考后，小声道：“要出去走走吗？”
“不。”佘望吐出这句话，声音颤抖道，“我没时间去参加什么破婚礼，在婚礼上开枪会被城防军押走。”
“你在说胡话。”荀扬看着佘望冷冷的目光，善意的提醒。
佘望抬头看着荀扬，看着那双灰色的眼睛，想露出笑容，但压抑的情绪让他笑不出来，“我是有感情的人，我不是冰冷的机器，婚礼，葬礼，这座城市已经没有温度了，荀扬，你能明白我吗？”
少年的声音带着哭腔，但最后的底线让少年不肯落下眼泪来，荀扬担忧的看着佘望，低声道：“想哭就哭出来吧。”
“我想站起来，扶我一下。”少年咬紧牙关，目光灼灼的看向荀扬，荀扬古怪的看着少年，虽然仍有疑惑，但还是上前，佘望攥紧荀扬的衣袖，尝试着站直身体。
“不要太勉强自己，你看起来并不是很好，佘望。”
荀扬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佘望的眼睛里却全是荀扬勃颈处那道长长的伤疤，“我哪里不好，我哪里都很好，我的腿已经没有任何问题，我可以站起来的。”
久坐的腰并没有那么柔软，即使佘望再费力，躯干也并不顺着想法行动，荀扬看着佘望痛苦的模样，轻声问：“刚刚那位姑娘你邀请你参加婚礼的吗？”
“你两只眼睛都看到了，别明知故问。”佘望冷笑，用力捏住了荀扬手臂上的软肉，荀扬吃痛一声，刚要发话，就听到佘望闷闷的声音，“从前的爱人，婚礼上站在她旁边的不是我。”
荀扬垂眸，架着佘望问，“所以，你祝福还是诅咒？”
佘望脚下一软，直接栽进了荀扬的怀抱，清冷的气息扑面，佘望紧贴着荀扬的胸口，闷闷道：“两者都有。”
“她知道宁烁的事情吗？”
荀扬的声音有些低沉，佘望重新站起来，冷笑道：“她当然知道，这座城市是冷血的，多一个人或者少一个人都没有关系，你不是也看到了，爆炸过后，根本没有人去他的墓碑前，除了你，只有你。”
荀扬没再说话，佘望再次跌倒，荀扬闷哼一声，将面前的小鬼拎了起来，“别再折磨自己了，做不到事情就别勉强。”
“我没有勉强，我能站起来，我已经不需要轮椅了！”
佘望强笑着站起来，又再次跌进荀扬怀里，这一次他没有再站起来，只是埋在荀扬的胸口，呜咽道：“他们怎么能，他们怎么会，他是德墨忒尔的队长啊，他们怎么能不记住他，所有人都抹杀了他的存在，所有人都冷漠着，连那个老头子也是，他们为什么……”
少年人在荀扬怀中哭泣，荀扬轻轻叹了口气，喃喃道：“宁烁啊宁烁，你真应该看看。”
荀葭已经醒来，已经没有留下的理由。
荀扬想起宁烁的墓碑，又看向了哭泣的少年，“别再哭了。”
“我只是觉得难过，我只是想发泄。”少年擦干眼泪，强笑道，“他的离开很突然……他不应该离开的！”
荀扬没有说话，沉默良久后，才开口道：“我，要离开一下。”
“你要去哪里？”少年问。
“城防军总部。”荀扬答。
不多时，城防军总部便出现了一位不速之客。
弗朗尼对这位突然出现的家伙有些警惕，但当荀扬说出要彻查爆炸真相时，弗朗尼轻松的神态消失了。
“我没明白，您的意思是？”
“把那场爆炸的全部资料给我。”
荀扬皱眉重复了一遍，弗朗尼后知后觉的起身，在把资料交给荀扬时，忍不住开口道：“您为什么要调查这件事，毫无意义啊……”
后面的话没说完，弗朗尼吞了吞口水，有些畏惧荀扬的眼神。
爆炸发生的很突然，但结合各种数据，源头就在后备箱中，那晚的车辆很普通，有谁要害宁烁吗？
荀扬垂眸沉思时，通讯器却突然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