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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抹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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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明媚，厚重的云挤压在天空底部，鹿弦推了推眼镜，有些苦恼的将面前的蓝晶样本研究报告丢进粉碎机。
机器的嗡嗡声响了一会，鹿弦面无表情的看着机器底部纸张的碎屑，小声开口道：“这项研究即使是在前辉时代也是禁忌。”
“我不关心那些事。”陈一鸥冷冷的声音传来，他站在鹿弦身旁，将手中的文件再次递给鹿弦，鹿弦伸手接过，看着纸张上扭曲的图片，仔细斟酌着接下来的话语，“老师，您一直在做这项研究，为什么今天要把这些珍贵信息都销毁？”
陈一鸥没有回答，只是仔细核对着文件信息，鹿弦不得不再重复了一遍话语，陈一鸥这才垂眸回答道：“渡鸦该觅食了。”
鹿弦眨眨眼，将一份文件塞进粉碎机，有些悲愁道：“但这些研究毁掉就太可惜了，老师，就不能留下吗？”
陈一鸥放下手中的文件，苦笑道：“它们没有价值了。”
鹿弦抬头看着陈一鸥悲伤的脸，十分不解，“蓝晶的能源价值仍旧很大，再者，就算不再作为生命或者能源使用，其装饰性和意义也很大，老师，眼睁睁看着这些东西销毁，您不是也很心疼……”
“鹿弦，归根结底我不是一个正统的研究者，我只是一个穷途末路的自私者。”陈一鸥打断了鹿弦的话语，目光沉沉的看着前方，“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我的妻子再临人间，即使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鹿弦动动嘴唇，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陈一鸥已经调整好情绪，大步向门口走去。
“销毁完文件后就离开吧，我给你放个假，回来你会有新的职位。”陈一鸥说。
鹿弦还未答谢，陈一鸥便已经离开了。
鹿弦抬头看向蔚蓝的天空，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陈一鸥向前走着，口袋中的手套遗失了一只，手腕上的手表时间也不是很正确，衣角上还有些许污渍，但这些对现在的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外面的天空是那样蔚蓝，积云压的极低，陈一鸥眯了眯眼睛，看着挂在上空的太阳，在心里推测道，明日可能会下雨。
街道上人来人往，通讯器中闪过许多不同的讯息。
“宁烁已死，城防军中唯一的阻碍已经抹除。”
“监控对象身体状况依旧堪忧，真的不需要外力介入吗，我真的很害怕他因为辐射病而早早离去，他还不能死呢，我们还没找到荀泠。”
“当然，他不能死，唯一的线索是那个机器人，唯一能激活它的只有他，计划该实施了，渡鸦会得到想要的一切。”
“只有他，只能是他。蓝晶是媒介，只有当他手握蓝晶时，才会知晓一切。”
暖阳洒落在肩头，陈一鸥感受不到温度，愁苦的抬起头，在街边转角处，他买了一个冰淇淋，坐在了休憩的长椅上。
冰淇淋已经有了融化的迹象，陈一鸥吃下一口，只觉得太腻太甜。
这是她会喜欢的东西，她喜欢一切美好的东西。
陈一鸥茫然的看着前方来往的人群，扯了扯嘴角，这座城仍旧繁荣，谁又能想到几年前那惨败的景象呢？
警报声不断冲击着耳膜，地面上碎裂的砖石与血迹让人看不到未来，陈一鸥记得那一天，那一天也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狼狈的他喊哑了嗓子，才终于遇到一位肯停下脚步听他诉求的人。
那人带着面具，从护目镜中投来怜悯的目光，那人说：“……已经没有幸存者了，请节哀，事情发生了太突然。”
陈一鸥拉着那人的手，苦苦请求那人将妻子带出来，那人犹豫一会后，大步踏入了废墟深处。
陈一鸥感谢那人，同时又怨恨那人。
因为那人没能带回妻子，没能让他见到妻子。
那人被关入了禁闭室，只因为他的请求，那人应该可以出来的，但不知又发生了什么，那人一下子没了踪迹。
陈一鸥时常回想起那一天，他明明早晨还和妻子互相道好，计划着两人下班后一起去踏浪公园。
通讯器中的交谈没有中断，陈一鸥看着融化的冰淇淋滴落在地，心中已经没有了任何感觉。
“关于蓝晶的研究——它确实可以作为生命能源为人类服务，欢呼吧，新的时代将要到来，我们不会重蹈前辉时代的覆辙！”
“真是个振奋人心的消息，我们会与新的未来相会，赞美蓝晶，赞美渡鸦。”
“新的信息已经下达，让我为了更加美好的未来努力吧，新计划可以实施，请参与者如期就位，我们没能找到实验体的踪迹，只能借助虚拟影像进行尝试，只需要他将蓝晶刺进胸口，只需要他手握蓝晶。”
“我们的猜测不会错，唯一的变数，唯一的线索。我们会有美好的未来。”
未来？
陈一鸥喃喃，嗤笑一声，起身将手中已经化掉的冰淇淋丢入垃圾桶。
这种东西对他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