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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虚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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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日，目的地在教堂。
荀扬看着高耸的建筑物，手背还隐隐作痛，人群熙攘，荀扬烦躁的皱起了眉头。
才从医院出来，就被佘望叫到了这里，虽然身体已经暂无大碍，但眩晕感并没有消失，可能是那场爆炸的后遗症，又或者是因为新药的原因。
荀扬努力保持着清醒，大步走向远处坐在轮椅上的少年。
佘望今日将不长不短的头发扎了起来，露出了饱满的额头，额间偶尔有垂下来的碎发，让他这个成熟的发型带上了一些稚气，鼻梁秀挺，再往下就是紧抿的唇，食指处佩戴着戒指，上方的图案正是一朵玫瑰花。
黑色的眸子原本低垂，但似乎察觉到什么似的，佘望抬眼，透过人群正好对上了荀扬灰色的眼睛，他摸着下巴，看着荀扬向他走来，嘴角无意识的勾起。
“迟到了好久，我还以为你爽约，放我鸽子了呢。”
他的语气虽然轻快，但荀扬还是察觉到了被他刻意隐藏的不满，“只是有事耽搁了。”
“反正你有理由。”佘望耸耸肩，不耐烦的看向前方，“主人公还没登场，目前你没有错过好戏。”
顺着人群向前看去，荀扬隐约听到乐器的声音，虽然并不算吵闹，但荀扬还是决定心烦。
“我不想在这里。”荀扬简单直白的回复。
佘望见状笑了笑，对荀扬道：“当帮我一个忙，只有我一个人，肯定是不敢来参加婚礼的。我知道你没有那么狠心，你依然拥有着赤诚的热爱，我感受到你的心没有改变，哼哼，我已经看透你了。”
长长红毯上，一对爱人执手走进教堂，周围人为他们送上了最真挚的祝福，佘望此时却叹了口气，目送着身着婚纱的女孩远去。
“以前发生过的事情好像就在昨天……”
荀扬不想理会佘望的感叹，转身正要离开，神经却下意识的绷紧。
似乎有威胁。
荀扬在人群中看到一位可疑的人影，正准备上前，枪却响了。
人群一下子散乱，倒在地上的人目光呆滞的看着天空，佘望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便感觉到身边的人像是离线的箭，飞快的离开了。
“荀扬，你去哪里？”
荀扬向前跑着，要追捕的人却始终先他一步，拐角处快要追上时，胸口却刺痛起来，荀扬后知后觉的伸手，温热的血蔓延，眼前的景物开始摇晃，迷茫无措中，荀扬似乎看到了妹妹的身影。
“哥哥，我们以后要去哪里？”
稚嫩的童声传来，身穿红色连衣裙的小女孩就站在荀扬身旁，眼泪一滴一滴的往下掉，荀扬有些恍惚，低头看着小女孩的发旋，好半天才意识到小女孩的身份。
荀扬手指发抖，小女孩的手虚握着他的手，似乎没有任何重量，小女孩抬头看着荀扬，黑色的眸子里藏满了悲伤。
“我们没有家了，我们只有对方了。”
小女孩说着松开荀扬的手向前走，荀扬慌张的去追赶小女孩，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周围的景色立马消散，似花瓣脱落。
荀扬喉咙发痛，挣扎着站起来，却看到面前站着一个身穿实验室白袍的少女，他走上前还没说话，少女便低着头，双拳紧攥。
“我没有做错，它们是我最完美的作品，它们是无价珍宝。”
少女说着抬起头，倔强的眼睛清澈似幽深的深色湖泊，荀扬双唇颤抖，磕磕绊绊的话语他自己都听不清楚，可他还是固执的呼唤少女的名字。
伸手去触碰少女的脸庞，少女却瞬间消失不见，一时间天旋地转，他恍惚察觉自己站在一片雪地上，周围栽满了白桦树。
寒冷的冬夜里没有光亮，荀扬踩着厚厚的白雪向前走，迎面的冷风刮在脸上，疼的他皱起眉头。
这条路不知道走了多久，荀扬的手脚已经麻木，可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向前。
他不知道前方有什么。
他也忘了为什么向前。
前方会有什么呢?
荀扬灰色的眼睛雾蒙蒙的，眼前的景物都是苍白或深黑，冷色调的场景里，没来由燃起一束火焰。
荀扬怔在原地，痴痴看着远方的火苗不断壮大，吞噬着白桦林。
刺骨的寒冷一下子被灼热替代，荀扬就这样站在原地，看着火焰迅速点燃一棵又一棵苍白挺拔的白桦树，墨绿色的叶子被烧的发出细碎的声响。
天空是黑色的，明亮的火光让积雪消退，荀扬后退，但火焰已经包围了他，他灰色的眸子里倒映着不断跳跃燃烧的火焰，眼前的景物不断被火焰吞噬。
荀扬动动嘴唇，想说些什么，可耳朵里却传来了许多声音。
“荀队，不能再往前了，前面是未知区域，里面的辐射量已经过载!”
“隐蔽，赶快隐蔽——向塔台汇报，有未知辐射生物活动，有未知辐射生物活动!”
“不，我不想咱们自相残杀，荀队，我来点燃引线，你去外面。”
“抱歉，但是阿尔法小队不能失去领袖……”
B区那场梦魇般的任务让荀扬瞪大眼睛，记忆中的恐惧让他难以吞咽，汗珠顺着脸颊滑落，荀扬看着火苗越来越近，难以挪动身体。
“你快醒来，不找妹妹了吗？”
荀扬猛地睁开眼，佘望放大的脸便出现在面前，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荀扬茫然的看着佘望，颤抖道：“在哪里？”
“你在问什么？”佘望有些疑惑。
“开枪的人。”荀扬有些歇斯底里道。
“你现在需要静养，荀扬先生。”陈一鸥上前叮嘱，荀扬却摇了摇头，伸手攥住了佘望的手，“开枪的人，一定要抓住他！”
“我不明白，你受伤的明明是胸口，不是脑子。”佘望万分不解。
荀扬皱眉闭上眼睛，思绪混乱，佘望试探的动了动手指，荀扬这才察觉到失态，连忙松开了手，“中枪者是谁？”
佘望有些失望，但还是回答道：“曾经是负责实验体研究报告的文书工作者。”
“是渡鸦。”荀扬扶额，低声道。
“你又在说什么？”佘望只觉得头痛，根本不理解荀扬想表达些什么。
荀扬深呼吸后，痛苦道：“我想一个人静静。”
佘望看向陈一鸥，最终还是起身离开了。
病房内只剩下陈一鸥和荀扬，荀扬后知后觉的抬起头，看向陈一鸥，荀扬没有询问为何陈一鸥没有离开，恰恰相反的是，荀扬开口道：“总是来到这里，总能见到你呢。”
“身为医生，说实话我不太想在医院见到您呢。”陈一鸥笑了，温柔道：“您总是与危险相伴呢，荀先生。”
“是危险追着我……”荀扬闭上眼睛，攥紧了拳头，“渡鸦追着我。”
“看起来你很烦心渡鸦。”陈一鸥笑了笑，眼底没有半点笑意。
“我，曾经听到过一个消息，荀泠是被渡鸦杀害的。”荀扬灰色的眸子里被悲伤溢满，“她不会这么离开，我知道她还活着，这个消息是假的……”
“世事无常。”陈一鸥叹了口气，似乎回忆起了旧事，“就算荀泠小姐遇害，也是罪有应得吧，造成现在的局面，都是因为她，不是吗？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渡鸦做了件好事呢。”
“好事？”荀扬想反驳的话语终究是吞咽下去了，“也许吧，但我一定要找到她。”
“荀先生，我一直有个疑问，您当初为什么要离开这里呢？”陈一鸥眯了眯眼睛，双手环胸，胸口的标牌上，人名有些模糊不清，“您曾是阿尔法小队的队长，以你的身份，找她应该很轻易，为什么要辞去职务，自己一个人去寻找呢？”
“我要找的她，不会轻易被找到。”荀扬眨眨眼，说出了矛盾的话语。
陈一鸥不解，追问道：“难道说，荀泠小姐是个狡猾的反侦察者？”
“我离开也不仅仅因为她。”荀扬看着陈一鸥疑惑的目光，答非所问道：“……我厌倦了，我厌倦了这座自私的城市，留在这里，只会让我失去感情。”
问不出什么信息了，陈一鸥这样想着，摇了摇头，“病人需要休息。”
陈一鸥低声道，“我衷心的期望您找到妹妹的，荀先生。”
陈一鸥微笑着离开了病房，只剩下荀扬一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