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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自我折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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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室内的白炽灯没有关闭，虚幻的电子屏幕上，不时闪过最近流行的偶像剧片段，操作台上的玻璃碎片还没有清理，佘望躺在手术台上，睁开了眼睛。
眼前的光刺眼，让他皱起了眉头，电子屏幕上的画面正好闪过一个受伤的背影，伴随着尖锐的声音，佘望这才注意到，电子屏幕还开启着。
揉着眼睛疲惫的走下手术台，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佘望再次碰到了放置在旁边的试管架，试管中的红色液体洒满了桌面，佘望此刻没去管那些糟糕的玻璃碎片，他大步来到操作台前，关闭了因为电量不足而一直在闪动的电子屏幕。
现在是几点了？算了，谁在乎呢。
佘望试着摊开手臂，疲惫的打了个哈欠。
早餐还没有准备，实验室的仪器也需要稍微调试一下，佘望看着杂乱的地板，仔细盘算着自己的小算盘。
总该打理一下了，不过他可不愿意动手。
佘望缓缓来到盥洗室，透过墙面上的镜子，清楚的看到了他的面容。
年轻的脸庞，也是陌生的脸庞。
佘望一颗颗解开衬衫的扣子，露出了衣物遮挡之下，受伤的胸口。
暗蓝色的晶体深嵌入皮肉，周围绘上了蓝紫色的暗纹，佘望试着去触摸心口，感受到的一阵钝痛。
暗紫色的眼睛里显露出迷茫，佘望抬头看着镜中的自己，张开嘴巴喃喃出了一个名字，“佘望。”
镜子中的他也念出这个名字，佘望沉沉看着前方，就像在打量一件陌生的瓷器。
这件瓷器并不名贵也不独特，它只是量产货，如果被外力击碎，就立即有下一个代替它安置在展台上。
碎裂的瓷器没有任何价值，根本没有回收的必要。
佘望垂眸，重新穿戴好了衣物。
今天的天气很好，不能辜负。
佘望这样想着，大步走出了盥洗室，远处传来机械的提示声，佘望带好通讯器，听到专属于他的AI平静的汇报。
“定位目标正在接近，相距460米。”
很守约呢。
佘望来到实验室窗边，双手环胸无言的看着手捧鲜花的荀扬一步一步向实验室接近。
荀扬苍白的头发仍然是凌乱的，被风拂过，就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身上的衣服虽然还算整洁，但那种款式已经淘汰很久了，佘望疑惑的歪了歪头，看着荀扬手指颤抖的按响了门铃，嘴唇发白。
又是辐射症吗，还是说，是花粉过敏？
佘望打开门，注意力全放在了荀扬发红的手腕。
实验室的门被缓缓开启，佘望象征性的露出了微笑。
“早上好。”佘望这样说着，伸手接过了花束，“你来的好早。”
荀扬如释重负，舒然眉头，“出发吧。”
“当然。”佘望看着向日葵的花蕊，心不在焉的应声。
两人一同来到了踏浪公园，一路无言。
佘望抱着花束，抬头将有些刺眼的阳光遮挡，“老实说，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葬在这里。”
这话毫无征兆的冒出，荀扬愣了愣，过了好久才咕嘟道，“城防军都会葬在踏浪，没有特例。”
“那你呢，你死后也会葬在这里吗？”佘望嗅了嗅花朵，淡淡道。
“我？”荀扬笑了笑，轻轻摇头，“如果可以，我想和我的妹妹葬在一起。”
“可你的妹妹已经死了，根本不知道在哪里。”佘望毫无感情的说出这句话，内心隐隐在期待着什么，荀扬垂眸看着佘望，果然如佘望所想的一样，皱起了眉头。
但没有预想的暴怒，荀扬就好像突然没了脾气一样，闷声道，“我会找到她。”
“你心里其实也在想，她可能已经死了对吧，毕竟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一个人不可能杳无音信，她会遭遇很多不测，渡鸦的追捕，民众的咒骂，肆虐的实验体，这些都会要了她的命。”
荀扬在墓碑前停下脚步，没有说话，佘望将怀中的花束安置，盯着墓碑上混乱的字迹，继续说，“一直欺骗自己又有什么用呢，人总要接受现实，老实说，我现在的处境和你挺像的，你的妹妹死了，我的哥哥也死了，如果我再悲伤一点，我可能也会宣布一个混乱的结论——宁烁没死。然后我就会独自离开C市，踏上没有意义的寻找，等到身心俱疲，等到他的模样在我心中模糊，我才会回到C市，颓废的看着城市的变化……”
“宁烁和荀泠不同。”荀扬叹了口气，声音有些无奈，“我不觉得你讽刺我，就能让宁烁从棺材里爬出来。”
“你听出来了？开玩笑，你把我想的太恶毒了。”佘望一副受伤样子，“再者，宁烁不会爬出来，他只剩下灰烬了。”
“你这孩子——”荀扬一时语塞。
“我不是孩子，你只比我大八岁。”佘望认真的说。
平静的风拂过，远处的湖面泛起层层涟漪，芦苇随风摇摆，树叶也发出沙沙的响动，荀扬灰色的眼睛里有几分无奈，声音颓丧道，“你现在心情有好些了吗？”
“只好了十三分之四，荀扬。”佘望眯了眯眼睛，露出了虚假的笑容，“想办法逗我开心吧。”
小小的恶魔尾巴晃动，笑眯眯等着面前人上钩，只可惜碰到了不解风情的木头。
“我没那心思。”荀扬说着皱起了眉。
“真扫兴，那我想吃芥末味的冰淇淋，你看着办吧。”
“没有冰淇淋，你也看着办吧。”
荀扬赌气的回应，这回皱眉头的换成了佘望，他苦恼的看着荀扬，在好几次欲言又止后，他才开口道，“那你能长住实验室吗？”
“实验室？”荀扬显然没跟上他的思路，实在是想不通他在说些什么。
“是你说的要让我开心。”
“喂喂，别得寸进尺行吗，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荀扬揉了揉太阳穴，责备的话在看到佘望那双蓝紫色的眼睛时，没有了咄咄逼人的气势，“我有自己的住处，不要因为自己的任性就说些奇怪的话。”
“这就任性了？”佘望笑了笑，扮了个鬼脸，“我不陪你了，但你要找我就来实验室吧。”
甩手离开荀扬，佘望大步向前走，他的目的地却不是实验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