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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清醒的活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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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有些不敢相信，但须欢还是说出了此刻心里的话语，“你是荀泠的哥哥，荀扬？”
是疑问句式，即使须欢尽量用肯定的语气来说。
荀扬没应声，只是缓慢搅动着锅里浓稠的粥，须欢随手拿起餐桌旁的杯子，仍有些难以置信道，“你已经消失好多年了，很多人都以为你已经亡故了，你都去了哪里，为什么要主动消失，你回来是想做什么吗？”
须欢的问题连珠炮一般问出来，荀扬没有解答的欲望，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我要找到荀泠。”
灰色的眸子里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须欢看着荀扬那头银白的短发，暗自唏嘘，这样明显的特征和并发症，他已经药石无医了，即使是最伟大的辐射病专家来诊治，他恐怕也留不住性命，塌陷的领口下，隐藏着的是暗蓝色的花纹，那些花纹就像是电子侵蚀一般爬上皮肤，根本没办法去除，荀扬虽然没表现出痛苦，但须欢明白，他一定不好受。
她从前确实在从事实验体研究，在她看来死亡是无聊且乏味的，假如人真的要寻求解脱，那种解脱应该是轻松且迅速的。
肯定不只有一人是她这样的想法，须欢将手中的杯子放下，看着荀扬背影，轻声道，“你有考虑过安乐死吗？”
这种问题对他来说会不会有些太唐突？
须欢这样想着，听到荀扬对她道，“先吃饭吧。”
煮好的南瓜粥配着腌制的咸菜，尽管那位名为荀葭的机器人一直声称自己没有问题，可以为荀扬准备饭菜，但荀扬还是拒绝了，遭到拒绝的荀葭有些委屈的坐在了须欢旁边，垂着头不说话。
须欢则将鬓边的碎发撩到耳后，舀起一勺粥放在唇边，轻轻吹过后，须欢张开了嘴。
入口是酸涩的咸，南瓜肉早就糜烂，须欢蹙眉看着面前的荀扬面色如常的喝粥，心想她是不是被捉弄了。
“你放了糖，对吗？”须欢用汤勺搅拌了一下碗中的浓粥，在得到荀扬肯定的回答后，再次舀起了一勺，“真的很甜，但我不喜欢吃糖的。”
“抱歉，荀泠她……”荀扬似乎陷入了一段旧的回忆，但他很快意识到这种回忆来的不合时宜，坐在他面前的须欢没义务也没必要聆听他悲伤的感叹。
碗中的粥很快就被喝完，须欢慢吞吞的吞咽着粥，看着荀扬将虚拟的电子屏幕投屏，眉头紧锁的似乎在查阅着什么信息。
咸南瓜粥真的是很难喝，须欢也不明白为什么她要欺骗荀扬，也许是同情心泛滥又或者是别的什么。
须欢转了转眼珠，想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于是开口问道，“你好像在追查着渡鸦，为什么要这么做？”
须欢努力弄得不像是兴师问罪，但在荀扬投来目光时，须欢还是感觉到她此时就处在审讯室。
即使审讯者是她，面对荀扬这种棘手的人，她也没有任何办法审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他要是不肯开口，她又能得到什么消息呢？
万幸的是，荀扬回答了她，“他们也许会知道荀泠的下落，我试着想捕获一只渡鸦，但很遗憾的是，他们警惕性和纪律性都很强，我没办法得到任何信息。”
“渡鸦本来就是一个纪律严明的组织，如果没有那份觉悟和决心，他们根本不可能高效的猎杀参与实验体研究的研究员。”须欢托腮看着荀扬疲惫的目光，笑道，“不得不说，拿我来当诱饵这件事你们可真是糊涂，我可以给你们这次的行动评价个C-吗？既没有暗线也没有事先布置陷阱，你们只是傻傻的来买了我的花，然后像个没事人一样守株待兔？哈，愚蠢，简直就是蠢货。”
“确实是愚蠢。”荀扬稍微梳理了一下，也觉的愚蠢，须欢看到荀扬承认后，稍稍惊讶道，“就这么承认了？”
“这件事确实很草率，我确实在反省。”荀扬看着须欢惊讶的样子，摇了摇头，“渡鸦让我，让我们都很被动，改变这种处境很难，我实在没有什么高效的办法。”
“为什么不借助城防军的力量呢？”
“西斯利也在帮我。”
“不是那个蠢蛋，我说的是城防军呀。”须欢说着微微向前俯身，似乎想离荀扬近些，但他们之间隔着一张餐桌，这动作多少有些滑稽，须欢后知后觉的意思到后，有些无奈的坐回了椅子，“你是阿尔法小队的队长，以你的权限，探查渡鸦根本没有任何问题。”
“阿尔法？”荀扬出声，像是第一次认识到这个词语一样，重复了一遍。
须欢期待的看着他，继续道，“你难道忘了曾经的荣耀了吗？荀扬，你可是所有人的骄傲，人们爱戴你，人们喜欢你，你的权利仅次于佘市长之下。”
“那不是我，如你所见，我现在一无所有。”荀扬苦涩的低下头，似乎想展露笑容，但最终也没能笑出来，须欢疑惑的看着他，满是不解。
关于荀扬的旧事，她确实是不了解的，从前的那个荀扬与现在的他判若两人，这也正是须欢在听到荀扬的话语后，如此震惊的愿意。
“阿尔法小队解散了吗？”须欢试探的询问。
荀扬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抬起头，将目光落到了须欢身边的荀葭身上，“在执行一场肃清任务时，阿尔法全员除了我和西斯利，都死了。”
“抱歉，这些我不……”
“我侥幸活了下来，但从病床上睁开眼时，我恨不得立马死去。”荀扬摇了摇头，尽量用平静的声音道，“我当时不能接受，发了疯，骂了人，然后我就因为莫须有的罪名被关进了禁闭室，在禁闭室期间，荀泠死亡的消息传来……”
说到这，荀扬费力的吞咽一下，须欢忽然没有了那种窥探欲，面对着这个满身伤痛的男人，须欢已经不知道该说些或者做些什么了。
或许，唯一能让他解脱的就是死亡。
但他还不想死，又或者说，他还不能死，因为他寻找的人还没有找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