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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四十七章，应得的处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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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小湘被停学的公告贴出来时，江城的樱花刚落尽最后一瓣。
盛季路过公告栏时，瞥见“因恶意中伤同学、违反校规”的字眼，脚步顿了顿。
程度递来一瓶橘子汽水，瓶盖拧开时发出“啵”的轻响：“有人说她家长来教务处闹的时候，把饮水机都撞翻了。”
汽水顺着喉咙滑下，甜腻的气泡在舌尖炸开。
盛季想起急诊室里那盘剥了一半的橘子，忽然觉得这味道似曾相识。
程度的指尖在瓶身上凝成水珠。
公告栏的纸角被风吹得卷起，盛季盯着“停学两周”的字样，眼前却浮现出程度攥着药瓶的手。
郑小湘的恶意像颗石子，砸开了他刻意忽视的担忧——原来从孤儿院的雪天到樱花树下的饼香，他早已习惯程度的存在，习惯到忘了那份心跳加速的异样，究竟从何而起。
“在想什么？”盛季仰头喝汽水，喉结在阳光下滚动。
“她说我是‘累赘’，我觉得没什么。”
“其实，我更怕是拖累你。”
……
停学风波后，3班的气氛微妙起来。
李承飞总在课间凑过来，假装研究盛季的物理卷子，实则偷瞄程度手腕的疤痕。
直到某天实验课，盛季被电路题困住，程度的笔尖忽然敲在他草稿纸上：“电流方向错了。”
阳光透过实验室的窗户，在两人交叠的手背上投下格子光影。
程度的耳机里放着舒缓的钢琴曲，盛季听见他低声说：“这是我住院时听的曲子，能让心跳慢下来。”
耳机的另一端塞进盛季耳孔，微凉的塑料贴着耳廓，像某种隐秘的触碰。
盛季盯着电路图上程度画的箭头，耳机里的钢琴声流淌，混着程度身上淡淡的皂角味，让实验室的消毒水味都变得柔和。
“你好像不怕我晕倒了。”程度忽然转头，睫毛在光影里颤动。
盛季扯下耳机，指尖划过他手腕的疤痕：“再晕倒就把你丢给李承飞扛。”
话虽冷硬，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
梅雨季节来临时，盛季开始在晚自习后绕路送程度回家。
积水的小巷里，两人的影子被路灯拉长又缩短。
某次暴雨突至，程度把伞全倾向盛季这边，自己半边肩膀淋得透湿：“以前住院时，最讨厌下雨，感觉心跳都会变快。”
盛季没说话，只是把伞柄往中间挪了挪。
路过便利店时，程度突然冲进雨里买了两串鱼丸，热气在雨幕中氤氲：“昭哥说你小时候总在雨天躲在操场角落，是不是怕打雷？”
鱼丸的鲜味混着雨丝，盛季咬下一口，烫得直吸气，却看见程度眼里的笑意。
雨珠顺着盛季发梢滴落，现在伞下的距离如此之近，他能听见盛季吃鱼丸时满足的喟叹，像某种无声的和解。
“以后下雨我都带两把伞。”盛季忽然开口，把吃完的竹签丢进垃圾桶。
……
期末考试前的最后一个晴天，两人在操场边的樱花树下背书。
程度的笔记本上贴着那枚樱花书签，盛季的指尖无意识划过“程度是真正的星星”的字样。
忽然有风吹过，去年的樱花标本从笔记本里滑落，正巧落在盛季手背上。
"其实我妈去世前，"程度的声音被风揉碎，"她总说我像樱花，好看却容易凋零。"
因为先天的心脏病，他就像一个不明爆炸时间的定时炸弹，随时都会有“凋零”的危险。
阳光透过枝叶在程度脸上切割出明暗，盛季盯着他手腕的疤痕，想起郑小湘停学前那句"累赘"。
是啊，那些被粉饰的温柔背后，其实是害怕凋零……
他伸手夺过书签，塞进自己口袋："樱花比雪坚强，至少它落了还能变成标本。"
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这算什么安慰。
程度却笑了，像樱花突然在雨中绽放："所以你是我的标本师？"
……
物理考试时，盛季卡在最后一道电磁题上。
正当他咬着笔杆皱眉，一张折成飞机的草稿纸轻轻落在桌角。
展开后是程度画的辅助线，旁边用极小的字写着："注意磁场方向，上次实验课讲过。"
盛季抬头，看见斜前方的程度正转着笔。
交卷时，程度的橡皮擦不小心滚到盛季脚边。
弯腰去捡的瞬间，两人的额头轻轻相撞。
"笨蛋。"盛季骂了句，却把橡皮擦揣进自己口袋。
走出考场时，李承飞咋咋呼呼地凑过来："盛哥程哥，刚才那飞机是不是......"
话没说完就被程度瞪了回去。
走廊里全是讨论考题的声音，盛季捏着那块带着温度的橡皮擦，上面还留着程度指甲的痕迹。
想起樱花树下那句"标本师"，程度的步伐刻意放慢等他，影子在阳光下与他交叠成蝶翅。
"晚上去盛昭那吃饭？"程度忽然开口，校服外套搭在肩上。
盛季点头时，看见他手腕的疤痕在夕阳下泛着淡粉色，像极了书签里的樱花。
最后一门考试结束那天，江城突降暴雨。
盛季撑着伞走出考场，看见程度站在教学楼下，手里攥着两把伞。
"昭哥说暑假带你回乡下。"程度把伞塞给他，自己冲进雨里，"我去拿书包，在老地方等你。"
盛季站在屋檐下，看着程度的背影消失在雨幕中。去年此刻，他还在为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哥哥"心烦，如今却在担心他有没有被淋湿。
十分钟后，程度浑身湿透地跑来，怀里却抱着个干燥的书包："你的笔记在里面，别淋湿了。"
雨水顺着刘海滴进眼睛。
他想起妈妈临终前说的"要找到能为你撑伞的人"，那时他还不懂。
直到在排练室看见盛季挡在他身前的背影，在急诊室闻到他外套上的阳光味，才明白有些守护不是血缘赋予，而是心甘情愿。
"傻子。"盛季把毛巾丢给他，自己却把书包抱得更紧。
两人并肩走进雨幕时，程度忽然说："暑假结束后，我想参加心脏康复夏令营，你......"
"我陪你去。"盛季打断他，伞柄在两人中间微微倾斜。
雨声很大，却盖不住彼此加速的心跳。
